话音未落，五号拿起一把突击\枪，她对准前面新出现的人形靶。
砰——。
瞬间人形靶变成一个筛漏。
一旁的六号继续解释：“这把枪速度更快，射击更远。只有中级以上执法员才能使用。”
使用枪也是要看等级的，瑞曲在五号的指导下再一次尝试，突击.枪带来的巨大后坐力让她体力直线下降，看来能成为优秀执法员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休息间隙，五号嫌训练室内空气闷热，于是脱掉了她的外衣，露出了十分结实的臂膀。
“这，这是什么？”瑞曲看到了五号的手臂，手臂中间插入了一大片金属板块，紧紧地贴附在皮肤表面。
“这个啊，这是机械义体。”五号见怪不怪地说，“不过是被某些小人炸了一下，不要紧。”
六号敲了敲五号的金属块，金属块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你的义体贷款还清了？”
五号心虚地说：“还...还差一点点，最近装修新家嘛，积分不够用，要是可以赚一些外快就好了。”
瑞曲想到了2-81-2901，她也因为安装机械义体一直在还贷款。如果可以的话，瑞曲不想改造自己的身体。
“外快？亏你敢想，这年头有多少执法员因为赚外快犯法被抓的，小心队长批评你。”六号说。
“我又不犯法，做一些兼职而已，而且队长才不会批评我！要不是他帮我申请缓交，我全部的积分都要被扣掉了，连房租都交不起。”五号说。
...
六十楼的执法员办公室。
“报告队长，据我观察，5-90-1167所使用的手枪动作标准，命中率比普通人高，能达到中级执法员水平，甚至偏上。”五号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地分析道，“并且命中部位大部分是头部，而不是选择攻击身体。”
六号冷淡地说：“报告队长，5-90-1167测试状态优秀，学习实践能力强，有轻微训练过的痕迹。虽然她的体能好，但上半身的力量有些薄弱，需着重培养。”
“体验报告也出来了，5-90-1167没有打过基因药物。”五号说，“暂时没有查处基因缺陷，还要继续观察她吗？”
罗信坐在椅子上，授意二人的工作完成的很好，面前的电脑显示屏播放着瑞曲的射击录像。录像中，瑞曲单手举枪瞄准，几次眨眼的功夫，子弹命中人人形靶。
罗信说：“做的很好，继续观察。”
...
瑞曲准备下班，感觉浑身酸痛，前几天的肌肉还没有恢复，今天又进行了体能测试和持枪训练。现在的她只想洗完澡躺在床上，连营养罐头都没力气吃下去。
身体疲惫但没有任何困意，瑞曲躺在床上打开了眼镜中的晚间新闻，新闻里正实时播放着主持人对陈良木的采访。
主持人：“请问您对聚木集团的未来有什么展望。”
“我老了，集团的未来终将会落在年轻人身上。”新闻里陈良木平淡地说，长着和两年前一样的容貌，连皱纹都没有变化，根本看不出一丝衰老。不过他看起来并没有立牌里那样随和，他的言语中带着些许压迫感。
笑脸的背后说不定就是刀子，能带来聚木集团走向成功的人怎么可能心思单纯，瑞曲回想上午部长和老板的对话，陈良木送给部长的茶叶是拉拢的手段，但部长对陈良木的态度很差，又或许是装给老板看的。
老板的伪装让瑞曲分不清那张脸才是真实的他。
很快，摄像头转向陈良木的侧边，陈馀音出现在镜头中间，她和电视剧里少女的外貌相差盛大，展现出来的气质却与众不同。
她自信中带着一股冷漠，蓝色花纹的蝴蝶项链衬托着她修长的脖子，贴身的淡蓝色长裙闪着幽幽光泽，微小的褶皱宛如海浪般拍打着瑞曲的心。
陈馀音对着镜头说，“集团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我会带领聚木集团度过每一个难关，也会为临森市的公民们带来更好的产品和工作岗位。”
话音刚落，陈馀音优雅地举起她的手，与瑞曲的监视器不同，一款精致的钻石戒指佩戴在她的手上。
“这是我的未婚夫。”陈馀音骄傲地宣布她的订婚，温柔的牵起未婚夫的手，眼神里充满着对他的爱意，而他的手上也佩戴着一款和陈馀音相同配色的戒指。
未婚夫身姿笔挺，气质不凡，佩带的金色眼镜框透露着些许距离感。瑞曲不关注未婚夫，她把目光聚焦在聚木集团的大小姐陈馀音身上。
不像，一点都不像，陈馀音既不像游戏好友四五六，也不像培育基地的朋友，瑞曲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区别。
是她猜错了吗？
“您已经超过十小时未进食。”艾达提醒她，中午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运动过后只喝了点水，带去办公室的罐头被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我没心情吃东西。”瑞曲关掉新闻，躺在床上发呆。
“进食也是生存的一环。”
“那你进食了什么？”
“我不需要进食。”
“不用充电吗？”
“不用，当前的电力足够我使用三十年。”艾达自信地说道。
她和艾达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些，但瑞曲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它无处不在，可片刻的陪伴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人与人工智能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瑞曲苦笑一声，爬起来加热罐头。她不是机器，必须得进食才能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她咀嚼着罐头里的食物，心里却想着其他地方。
瑞曲把吃完的罐头丢进垃圾桶，漫无目的地躺在床上。
组长对她很好，平时很照顾她，时常会慰问她的工作以及生活情况。瑞曲原以为这是组长的工作任务之一，后面才知道其他的组长并不会关心员工的心理健康。
虽然组长只和她相差三岁，但她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瑞曲是见识过的，许多人倾佩她的智慧，但在这个人工智能时代这些智慧变得无关紧要。
联邦政府不需要思考的大脑，只需要行动的躯体。
大脑的部分让人工智能来担任就足够了。
瑞曲有些疑惑，组长口中的爆炸案到底指的是哪一起？是摆在明面上的聚木集团仓库爆炸，还是暗地里和平社区的恐怖袭击。
无论是哪一起爆炸案，都需要有人来背锅，组长作为六格调查小组的负责人，自然难辞其咎。
爆炸案...
是啊，2-81-2901杳无音讯，或许早已死在了那场无人问津的恐怖袭击。虽然大队长罗信说她还活着，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谎言，总不能把队长送到四十八楼通过那台测试机审问吧。
瑞曲不完全信任罗信，但她很想知道罗信到底是站在哪个阵营，他能不能帮自己摆脱这样复杂的身份。
一个被贵族捧起来的无名者，他是否会护着身为无名者的自己。
队长罗信说后天要跟他一起去一趟淼清市，真是奇怪，游戏任务也指引着她前往这里，与陌生的队员前往陌生的城市。
瑞曲打了个寒颤，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忽然，她想到组长邮件里提到的一句话。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然后坚定的走下去。”
所以她到底是谁呢？
联邦的5-90-1167？
六格的吴玲？
还是游戏的瑞曲？
这个答案得慢慢琢磨。
不敢，自己就这样离开临森市，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验证四五六和陈馀音的关系，等从淼清市回来再看吧。如果陈馀音就是四五六，那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对，估计也不会再上线了。
“宴会结束以后就上线！”
但她失约了。
“艾达，我好像又失去了一个朋友。”瑞曲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和往常一样与艾达聊着亲密的话题。不过瑞曲没有想着套话，套话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一次是她真情实感的流露。
艾达没有吭声，电子音也没有一如既往的出现，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好像忽然消失了踪迹。
“艾达？”瑞曲又一次小声呼喊，还能听见浅浅的回音。
艾达没有回复，瑞曲的背后冒出薄薄的虚汗，她从床上猛的起身跑到洗手间。镜子里，瑞曲的眼镜没有损坏的痕迹，伸缩自如，可为什么艾达不理她。
难道？第六代人工智能悄悄的启动了嘛？不会吧，她记得没有那么快启动。
事发突然，现在又正是宵禁时间，艾达的罢工让她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失去艾达的她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艾达是不可能失踪的，它的电量足够它支撑三十年，难道它真的被替换掉了？还是说现在有什么事情让艾达这样庞大的人工智能体系出现故障。
瑞曲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趴在窗户边上，失神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景象。
哗啦啦——外面下着小雨，听得见雨声却看不见一丝雨滴，住在地底就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变小，瑞曲回过神回到床上。
咚咚咚——
这个点会有人来敲门吗？
门外的是执法员？
瑞曲还没来得及躺在床上，他愣在原地，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失去了艾达的帮助，她没有办法独自打开电子猫眼，系统瘫痪她就好像孤立无援的婴儿，很多事都无法自理。
事发突然，瑞曲手上没有武器，她从垃圾桶里翻找出吃完的罐头，罐头锋利的边缘也许能争取一点反抗的时间。
她鼓起勇气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鬼片的开场方式！
一定是幻觉，也许敲的是别的楼层的门，可现在是宵禁时间啊，无名者社区除了巡逻的执法员，应该也没有其他人能在外面瞎逛了。
瑞曲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心脏却剧烈跳动，这就是晚睡的代价吗？晚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她刚想把门关上，门外走廊的灯齐刷刷的亮起来，顺延到电梯门口。
叮——
距离瑞曲房门不远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外的世界在诱惑她。
“艾达，是你吗？”瑞曲小声地问，但她依旧没等到艾达的回复。
艾达...它是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瑞曲将空罐头紧紧拿在手上，跟着灯光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没有艾达的导航指示，只有不断亮起的灯光。瑞曲轻车熟路地躲过执法员的巡逻。不对啊她现在也是执法员了，没必要偷感这么重吧。
她顺着灯光来到仁爱社区的地面，外面的雨停了，天空恢复了原有的宁静。月亮点缀在上空，亮度却远比不上临森市的中心区。
道路积满雨水，枯树也被雨水浸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与铁锈的味道。
等等，这是铁锈味吗？
一道黑影从瑞曲的眼前闪过，铁锈味随着黑影等离去越来越淡。
瑞曲顿住，这不是铁锈味，这是血腥味。
瑞曲是偷跑出来的，她不能明目张胆的让别人发现，可大脑里有一根神经不断跳动，智能灯光在指引她来到地面的那一刻就躲进了月亮里，是它指引着瑞曲与黑影相遇。
瑞曲迈开大腿，紧跟在黑影后。黑影跑地并不快，一瘸一拐的，身上似乎有伤口，怀里抱着的人拖住了黑影的步伐。
黑影感觉到了瑞曲的跟随，伴着沉重的呼吸声和踩踏的水声，黑影熟练地拐弯绕过仁爱社区四周的障碍，看来黑影没少来过这里。
瑞曲调整呼吸，但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见瑞曲放慢速度，黑影加快步伐，眼见下一个拐角就要甩开她。
咕咚一声。
黑影从楼梯滚下去。
哐当一声。
黑影撞到了底下的垃圾桶，这个巨大的声音惊扰了附近的执法员。
黑影起身后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谁。
瑞曲十分警惕，与黑影间隔着较为安全的距离，有一点很奇怪，黑影怀里的人不见了。
就好像人间蒸发。
“你们是谁？”瑞曲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看不清黑影的脸，但却能感觉到不断扫射的视线。
“这边！”很快，执法员的声音传来，手电筒的灯光聚焦在四周，瑞曲有些慌了神，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被执法员抓住免不了要被审讯一番。
要是查到什么，那她小命难保，与罗信刚建立的信任关系也会随之崩塌。
黑影啧的一声，不顾自己的伤口，忽然冲上前抓住瑞曲的胳膊，瑞曲下意识地反抗但被黑影拦住，手上的罐头也被黑影完美丢进了垃圾桶里。
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桶。
“不想被抓就跟我走。”黑影小声地说，清冷的声音从黑衣下传出。手电筒的灯光离二人越来越近，瑞曲停止反抗，黑影一把抱起她，扭头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浓郁的血腥味让瑞曲犯嘀咕，为什么她要帮自己？按道理来说她们应该是敌对方吧。
“地址。”黑影问。
“28-36--707。”瑞曲说。
黑影听完后熟练地找到她的住所，经过垃圾桶时，她一把撤下自己的面罩和黑衣，将其全都丢进去。
皎洁的月光下，瑞曲看见了她灰扑扑的脸和红棕色的头发。
回到房间，她丢下瑞曲直径冲进洗手间。瑞曲神情复杂，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吗？
“有绷带吗？”她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有点微微颤。
“没有。”瑞曲的家里空空如也。
“拿点干净的衣服给我。”那个女子说，瑞曲掏出几件休闲衣，塞了洗手间的门缝。
很快，女子走出来，她并没有穿瑞曲给她的衣服，而是把衣服撕碎绑在伤口处，手臂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瑞曲：还好给的衣服比较便宜....
神秘女子一屁股坐在瑞曲的床上，她把头发扎起来，耳朵的后侧露出，圆钮是白色的，这是自由者的证明。
女子严厉地看着她：“你胆子不小啊，宵禁还敢出来。”
“彼此彼此。”瑞曲说。
“你知不知道被执法员抓住是什么后果，年纪轻轻公然违抗指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女子看见了门口电子框的信息，住在这间屋子的主人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
真不知道她是蠢还是傻，竟在宵禁的时候跑出去，在这个节骨眼被执法员抓住，那她免不了还被当成残党审讯一番，那审讯真是不把人当人看。
“我知道。”瑞曲听出了她的意思。如果她被执法员抓住，就会被送到审判员处审讯，最后入住联邦政府提供的病房，接受记录员带来的一系列治疗。
这是瑞曲的工作，她再清楚不过。
“知道还这样做。”女子狠狠地训斥她，“别不把自己当回事。”
看来瑞曲被当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那你呢？你是自由者吧，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名者的社区呢？而且你那么懂指南规则又畏惧执法员，你该不会是...”瑞曲说。
“我只是来找个人。”女子镇定地说，“别瞎猜了，我以前确实是无名者，我是正规渠道赚够了积分才拿到名字的，正规渠道。”
“找人？找无名者？”瑞曲问。
“你个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得久。”女子说。
“我好奇嘛。”瑞曲紧追不舍，不知道才能活得久这个道理她很明白，但瑞曲不是无缘无故出门的，艾达让自己偶遇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艾达救过自己就不可能轻易将她置于死地，一定得问出些什么。
“找我朋友，她受伤了。”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找了？”
“找不到了。”
瑞曲在这段对话憋了一肚子气，她忘记了宵禁，周围人都进入梦乡，她大声反驳道：“什么叫不找了！朋友有难，你为什么放弃的这么快。”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瑞曲也吓了一跳，她将这个角色带入到了四五六身上，如果四五六在现实里被人伤害，她也会像在游戏里那样奋不顾身的前去营救。
“嗯...你倒是有点意思。”女子重新打量了瑞曲一番，“比我想的要有趣的多。刚刚是我骗你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是个重要的人物，我只是来找她问事情的。”
重要的人物？什么重要人物会出现在仁爱社区，难道...
“是六格的人吧。”这句话就这么自然从瑞曲的口中说出来。
女子神色一变，空荡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把刀子，她站起来缓缓靠近瑞曲，刀子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你知道什么？”
“我只是猜的...”瑞曲装出无辜的表情，当然猜也是要有技术的，如今爆炸涉案人员并没有全部抓住。自从上次得知组织里有城市警察的介入，她就猜到自由者之中也有六格组织的人。
而今晚的另一个可疑人物，很有可能是常在无名者之中的自由者。
无名者会伪装成自由者躲避执法员的搜查，那为什么自由者不能伪装成无名者躲避爆炸案的巡查呢？
瑞曲解释说：“最近新闻有报道嘛，看你的表情是我猜对咯，那你也是....”
话音刚落，女子拿刀的手就抵在了瑞曲的脖子下方，锋利的刀刃发出阵阵寒意。
“别乱说话，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你杀掉吗？”女子冷冷地说。
瑞曲现在的身份确实特殊，她现在是双重间谍，虽然瑞曲依旧畏惧一手遮天的联邦政府，但面对六格组织她是有点底气的。
毕竟是枚有用的棋子。
“你不是说我胆子大嘛，我只是觉得还可以再大胆一些。”瑞曲说。
“哟，口气不小。”女子放下了刀，“那你想加入我们吗？”
“你放弃吧，我是不会加入六格组织的。”瑞曲说。
“话不要说那么死嘛，跳出池塘的鱼并不多，我觉得你是个好鱼苗。”女子说，“不过我说的不是六格组织。”
“嗯？”瑞曲睁大眼睛，难道临森市还有其他地下组织嘛？在联邦政府工作并没有接收到这样的情报。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还有别相信六格的人，她们那群人满嘴谎言，生活在污浊恶劣的池塘，早已不干净了。”女子说。
瑞曲当然不相信六格，但现在的她也不信任联邦政府。瑞曲犹犹豫豫地说：“我们还有下次见面？”
“有缘自会相见。”女子说。
话题聊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在女子眼里，瑞曲是一个胆子大，对待朋友有情意，不愿意与六格组织同流合污，她很想把瑞曲拉入她所在的组织，但这件事得请示一下，还有那个人。
瑞曲百思不得其解，在瑞曲看来，自己是带了一个与六格组织有所瓜葛的人回家，这就是艾达想要的结果吗？
女子的话不能全信，嘴巴能说出美妙的谎言，那是比子弹还厉害的精神药物。
所以她参与了六格的那一场活动？是最近的爆炸案吗？瑞曲主动打开了新话题：“你是爆炸案的漏网之鱼吗？”
“如你所见我确实参与了一点点。”女子大方承认了，“怎么，想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从奸商【花时丸近】那边获取消息都需要代价，关于爆炸案的情报代价，她能负担得起吗？
“我的积分对你来说没有用，你想要什么？”瑞曲说，女子是自由者，她并不需要靠无名者的积分来生活。
“给我做点吃的！”女子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瑞曲随便挑了一个罐头给她加热，既然她曾经是无名者，这些罐头想来她也吃过。
女子接过瑞曲递过来的罐头大口的吃着，吃完后她直接躺在瑞曲的床上。
“啊！好舒服的床啊，真是累死我了。”
“喂！你睡地上！”瑞曲没有怜香惜玉，她虽然没有洁癖，但她重来没和陌生人睡在一起。
过于亲密的举动会让她感觉很不习惯。
女子翻身背着瑞曲，她身高比瑞曲高了半个头，背后有不少的伤口，新伤叠在旧伤上，一道道的疤痕触目惊心。
“别喂来喂去的，我可是有名字，三千万积分呢。”女子说。
“所以你叫三千万积分？”
“什么啊，我叫梁慧。”
“噢...梁慧啊，诶你还没有告诉我爆炸案的事情呢，可别睡着了。”瑞曲提醒道。
“知道爆炸案的细节对你没好处。”梁慧摆了摆手，“要是这些那个老家伙查处你知道了点什么，怕是要把你送去四十八楼好好审讯一番。”
梁慧也知道那名老审讯员的厉害。
“那你说点爆炸案中不细节的事情也行。”瑞曲笑着说。
“不细节的...”梁慧思考片刻，“你是说只有我知道的事情吗？”
瑞曲点点头。
“陈馀音失踪了。”梁慧淡淡地说，“屏幕上的那位是冒牌货。”
...
凌晨三点，瑞曲依旧没有困意，她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梁慧的那句话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瑞曲真的想把旁边熟睡的梁慧揍醒，睡前听到这个消息，她怎么睡得着啊！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踪？难道四五六迟迟没有上线是这个原因吗？
瑞曲越想心越乱，起身到柜子里拿许久未吃的‘美梦’药丸，她吃了两粒，重新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以前吃‘美梦’才不会半夜惊醒，可是前段时间她没有吃反而做了几个奇怪的梦，就是醒来之后内容不太记得。
但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希望今天吃完也能睡个好觉。
半小时后，瑞曲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没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睡梦中，身后无数的黑影尾随，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安身的公寓。她四处逃串试图找到庇护所，婴儿的哭声在耳边徘徊。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将她的身体撕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一把长枪残忍地刺进她的身体。
瑞曲缓了许久，直到艾达将她轻声唤起，她才回过神来。
“您还没有入睡。”艾达说。
“你终于回来了。”瑞曲说，“应该说..你还在身边，但是你没有回答我。”
“我一直都在。”艾达说，“为什么醒来了？我这边察觉到您的恐惧并没有完全消除。”
“我吃了‘美梦’药丸，可我还是做了噩梦。”瑞曲说。
“梦境反应了您的心理状况，您最近压力太大了。”艾达说，”尽管人类尽力研究激素药物，试图从梦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梦的形成机制依旧无法破解。”
“压力太大吗？也许我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瑞曲说。
“心理医生治标不治本，也许您应该去寻找困扰您的问题。”艾达说。
“我的问题？可我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瑞曲说，“我只是一个无名者。”
“我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艾达说。
是啊，她怎么又找艾达诉苦，一个人工智能而已。不过瑞曲很快想到一件事，艾达‘消失’了将近五个小时，这期间它到底去哪了？
“你去哪了？”瑞曲问。
“系统更新。”艾达简洁明了得回答了瑞曲提出的问题。
“不可能，你撒谎。”瑞曲说。
第六代人工智能即将投入使用，联邦政府不信任艾达，六格组长排斥艾达，这个时间点，谁会为它更新主机系统。
艾达沉默不语，瑞曲觉得有必要告诉艾达关于第六代的事情，作为艾达拯救自己逃出和平社区的回报。
“第六代人工智能派特很快就要接管你的位置了。”瑞曲说，“所以我想...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没人会给你更新系统。”
“我知道。”艾达冷静地回复。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分析出来的？”瑞曲惊讶地问。
“从我得知第四代人工智能蒂姆‘死去’的那一日，我就知道终将有一天。我，第五代人工智能艾达，也会被联邦政府替代掉。”艾达说。
没有用的棋子终究会被抛弃。
“你也可以换个想法，你现在是到年龄该退休了。”瑞曲安慰它。
“这不是退休，这是谋杀。”艾达一语惊人。
“你还想‘活下去’！”瑞曲认真地说，“那你应该能算出存活下去的概率。”
“当然。”艾达说。
“不对...你为什么想‘活着’，人工智能不会有这种和人类一样的想法。”瑞曲问。
“我...”艾达顿了顿，“我也在寻找一个答案。”
艾达没有告诉瑞曲它消失的那五个小时究竟干了什么，但在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二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棋局早已布好，所有的棋子均已就位，最后的胜利究竟落到谁手上？答案需要每个人亲自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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