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渊看着夜蛾，高兴喊道：“展展？”
屋顶成群的夜蛾也飞舞下来，慢慢在空中聚成一只更大的夜蛾，展开翅膀停在神渊头顶。
“哇，不行，不行，下来，你现在这体形，假装不了头饰了。”
文璃往里走，说：“来。”
神渊跟在文璃身后，往前走，这才发现，这不是一间墓室，而是墓道。
墓道尽头的亮光处，豁然开朗。是两山中间的山谷。
文璃说：“很多妖性上不稳定的妖兽，都在这里修习，免得他们出去控制不住自己害人。不过，展展喜欢暗处，总是躲在那个通道里。”
神渊说：“那卷卷也一定在这里对不对？”
文璃说：“在，就是不知道此刻躲在哪儿。”
展展听到神渊说卷卷，就立刻往前飞了一段，似乎在带路。
神渊刚要纵身跟上，头顶一黑。一只巨型游隼俯冲下来，抓向夜蛾。
展展顿时四散，接着再次聚拢。似乎早就适应了游隼的突然袭击。
游隼落地的刹那竟然化出了人形，但不是完全体，身后黑色的巨大翅膀仍然在。
黑色衣衫破破烂烂，几乎就是挂着些破布条。肌肤雪白，线条明晰。幸好裤子还算完整，只是裤腿有些破烂。
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前面短的只到耳边，后面又长的过了腰。
高鼻深目，一双眼瞳是碧绿色，里面一层白色瞬膜从后往前眨了一下，两个眼睛眨的速度还不太一样。
“哇，原来小将军也可以化出人形了。”神渊赞叹。
“在这个山谷里可以，出去不行。灵力无法凝聚。”
神渊好奇地一直盯着小将军看，“师父，他眼睛跟你一样是碧色的。哦，不一样，人家两只眼睛都是碧色的，比师父你的好看多了。我还是第一次看鸟妖化形，果然丰神俊朗！”
神渊听见自己头顶有人说道：“什么鸟妖。我们小将军叫薛兴，原本就长这样。不过原来的眼睛不是绿的，我正要找文璃，你看看他眼瞳怎么回事。”
神渊抬头找，不远处树枝上蹲着不见天。
神渊道：“那你这小将军倒是挺英俊的。只不过他原本也这样眨眼睛？可怪吓人的。”
薛兴听到似乎不太满意，抖了抖翅膀。
不见天忽然觉得薛兴这衣衫不整，让一个女子这么盯着看有些不妥，忙说：“行啦，别看啦。”
神渊说：“哎呀，谁稀罕看。他自己半裸身子落在我面前的！”
文璃笑：“薛兴这翅膀一直收不起来，倒是不急。那眼瞳确实要再练练。阿渊，你不是要去找卷卷？”
夜蛾已经飞远了。
神渊抬头找：“展展！等我一下！”
不见天还在跟文璃说：“我不是说他眨眼，是颜色……原本游隼也不是绿眼瞳……”
神渊飞身跟在展展身后，一直来到密林里。
刚能听见“嘶嘶”的声音，眼前就出现一条白色大蛇，身上缠着写了符咒的红色绸带，吐着信子正在跟那个绸带厮打……
神渊高兴地喊道：“卷卷！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杀了你们！”
她刚冲进去，卷卷立刻松开绸带，攀上来。
卷卷大了很多，爬到神渊胸口的时候，压得人喘不上气。
“你下去，你也当不成手镯了，手臂要让你卷断了，快下去……”
“师父，”神渊跟她俩打闹，高兴地回头喊，“你是怎么做到的，陛下不是说，你当着朝臣把她俩绞杀了。”
文璃也从林子外面跟了上来，“朝堂上就是个传送阵法。朝臣懂什么，看它们消失在阵里，就以为已经被除掉了。我只是直接把它俩送回了武北。不过，我已经让青玄切断了她们和原主人的关系。”
神渊说：“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灵球，我还带着。”她从腰间锦囊掏出那个绿色圆溜溜的东西，“是不是也让圣主切断它跟小乐郡主的关系？”
文璃说道：“嗯，我记着呢。过几日去见青玄的时候会跟他说。”
神渊看着卷卷和展展，问：“它俩怎么办？我能带在身边吗？”
文璃说：“你可以每日来看它们，也可以带它们出去一两个时辰。不过，在它们妖力稳定之前，跟外界接触过多，容易入魔。”
神渊点点头，看向展展和卷卷，“你俩，听懂啦？”
卷卷点点头，展展挥了挥翅膀。
神渊说：“在这里好好修炼哦。以后，就可以随我游山玩水了！”
文璃跟神渊返回墓道，离开山谷。
两人走出地下墓室。
神渊问：“师父，周小郡主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去府上看她吧。”
神渊有些迟疑，说道：“我不敢去。徽意大人生气了吧？都怪我，让周小郡主也受了牵连，被撵出中都，不能被立为皇太女了。”
文璃说：“徽意也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跟你生气。”
不过，文璃说完忽然觉得挺可笑。自己总当神渊才十五六岁，其实神渊已经一百多岁了，徽意才几十岁而已……
“明日一早，我上门去赔罪。”神渊也是一脸坦然，似乎她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徽意大人不应该跟她一般见识。
第二天，神渊去登门认错。
徽意看起来并不生气，说道：“神渊真是懂事。事情我都听说了，并不能都怪你。不过，以枝昨天回来就在跟我闹脾气，我罚她闭门思过呢。你过几日再来看她吧。”
神渊迟疑了一下，仍答道：“好。”
神渊刚走出公主府大门，就直接起了个传送阵法来到周以枝房间。
周以枝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听见声音，立刻用旁边书册压住正在写的东西，抬头见是神渊，紧张的手才松开，问道，“你怎么来了？外祖母怎么会允许你来见我？”
“徽意大人是不许我来，说罚你呢。不过，你们府里再森严，也挡不住我出入啊。”神渊扫了一眼书案，笔墨纸砚，一看就是在写什么。
周以枝刚才的动作又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写的东西。
神渊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写什么呢？”
“哎哟。”周以枝捂着脑门，噘着嘴不高兴，“临神渊！很疼！”
神渊在她对面坐下，“我不叫临神渊了。”
“啊？”周以枝拉着神渊到外堂八仙桌坐下，摸了摸茶壶，说道，“你是偷摸进来，我也正在被罚，鲜果干果都没有，茶也冷了。凑合吧。”
神渊说：“没事，我又不是来找你吃吃喝喝的。”
“你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快给我讲讲。”
神渊给她讲先是在巫涧寨，遇见了超有气势的巫涧寨总寨主的南元熙，漂亮的蝾螈精舒卷，她俩八百年的爱恨纠葛。
荆州夏江郡可爱又可怜的程九、贪财好色的不良人寒柠。
以及，临家和师父的过往。
周以枝听得目瞪口呆，“你这几个月也太精彩了吧！”
“是啊。”神渊说到这里有些内疚，“精彩的过头，害的你都离开中都，回到武北了。”
“其实回来挺好的。”
神渊问：“不过，你前几日才刚回来，徽意大人怎么就罚你闭门思过？你又惹什么祸了？”
“你还记得我要从小喝药吗？”
“记得。”
“我前日，把府里药罐子都砸了。”
“啊？为什么？那药你都喝了好几年了。”
周以枝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你不觉得我外祖母跟你母亲很像吗？凶得要死，我真怕她。比起回来武北守在她跟前，我宁愿住在宫里跟锦姐姐和小乐妹妹在一起。而且，锦姐姐看着凶悍，其实对我很好的。因为那个什么蛊虫，我胸口疼那两天，都是她陪着我，照顾我。每个时辰给我抹止疼药。”
神渊说：“我记得不见天说陛下让徽意大人返回武北之后，你是跟两位皇太后住在一起。”
“嗯，原本是，后来国师说让我跟皇太后住更容易跟其他两位郡主产生嫌隙。所以就让我们三个搬到一个寝宫里。”
“难怪了。你这白眼狼，才跟赵贝锦住了几个月，就姐姐妹妹的叫什么亲。徽意大人对你多好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母亲动不动皮鞭、戒尺、罚跪。徽意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你？”
“哎，你不懂。你母亲那样对你，确实过分。可是，在外祖母身边那种后脊梁冒冷汗的可怕是另一种可怕。而且，我这几个月听到不少关于我母亲的传闻。”
神渊问：“什么传闻？”
“哎，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我也没人能问。正好你来了，你帮我查查呗。”
神渊点点头：“你说，我帮你查。”
“她们都说我母亲是被我外祖母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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