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符使用是有限制的。
青女略过这道念头，然后在厨房里感知到一股很淡的神力，她有些惊讶。
与此同时，周梦瑶和夏瑾瑜一脸疑惑的低头。
那只灶台鬼摆出一副cos罗丹作品《思想者》的姿态，弯腰屈膝、俯身躬坐。
沉思的小表情过于生动，使得小周不由得询问起夏姐、青女，“它是不是便秘了？话说，鬼吃了供奉之物，真的也会便秘吗？”
真不知道周梦瑶小脑袋瓜里天天在想些什么，一向成熟的夏瑾瑜在桌子底下偷摸的翻了个白眼。
而青女蹲在角落里的时间太长，双腿泛酸，她估计是猜到符箓没用的原因，认为灶台鬼身上爆不出什么奖励，很快一向淡漠的青女偏过了头并提醒身旁两人，“不用理会。”
不用理会灶台鬼？为什么啊？
夏瑾瑜和周梦瑶激动的站了起来。
下一秒，锁定了两人的灶台鬼目光如炬，鬼飘飘然的穿过一个又一个锅碗瓢盆，来到三人身前，灶台鬼好奇的转了几个小圈。
鬼转悠着，一脸惊奇：“你们看得见我？”
适时，处于一级警备状态的青女，斜睨了隐隐泛着杀气的灶台鬼一眼，随后她叹了一口气，没多言语。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鬼，夏姐突然觉得周围冷冷的，双手抱在身前匪夷所思，“他就这么穿过来了？”
周梦瑶则忍不住皱眉，劝告夏瑾瑜以后别那么傻了，“所以说前几天你堵门，一点没用，下回别这样了。”
灶台鬼离近了后犹豫了一会儿，观察后很快得出结论，觉得三人之中的小尾巴最不好惹，青女脸上兼具神性威严与慈悲，神态动作无不表示此人很危险，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灶台鬼便有些发怵，自觉的退后了小半圈。
半夜饿疯表情严肃的青女：你说我吗？谢谢。
除了正神，鬼最怕接近神邸的人且自身有所感知，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周梦瑶打量了继续cos罗丹经典雕塑作品的鬼好几眼，拿不住主意。想着想着她回头了，接着，小周从青姐的言行举止中，看得出灶台鬼不是个可造之材，也是个窝囊的。
她眼珠子鬼机灵的转了转，反倒恐吓起鬼来，“你现在才知道我们看得见你啊？实话告诉你，我们不仅看得到你，还看得到其他鬼，这几天我们遇到了饿死鬼、跛腿鬼、吊死鬼...等等”。
“嘿嘿，都被我们打散了打成一坨鬼泥，好可怜的。”
灶台鬼是本土原著鬼，他不受吴站长管辖，连个外包人员的名头都混不上，自然不知道外界翻天覆地焕然一新，以亿为单位的鬼大军“外出作恶”。冷不丁的听见活生生的人类如此解释，灶台鬼汗颜道：“真没想到，科技在发展，鬼蜮也在发展，现在都发展到主动出击来吃人了。”
灶台鬼言之凿凿的认为是鬼主动袭击了人，人才反击。当然，周梦瑶吐出的“鬼泥”二字也太鬼话连篇了。灶台鬼显然是不相信的。
提到“吃人”二字，三人越发警惕起来，青女的手悄然捏住了同一道符箓，有备无患。
她们压根没提及鬼会吃人的事实，灶台鬼怎么这么笃定？
夏瑾瑜哪还敢抱手在身前，换手后，将背在身后的右手快速摆了摆，示意小周和青女及时撤退。
果不其然，灶台鬼注意到这几人逃跑动向，脸上温和的表情大变，青白的鬼脸阴森森的一亮，随即鬼发出吼声，“小姑娘，谁准你们踏进别人的家——”。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
“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留在这儿和我作伴吧，哈哈哈...”。
鬼真正打起架来，零帧起手，霎时间灶台鬼偌大的鬼手抓向夏瑾瑜的胸口，俨然要剖心撕腹。
鬼浪费了这么久时间都没看到青女有任何出格举动，他心下自然是大喜，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这人不过是泛泛之辈。
可就在充斥着阴气的巨大鬼手即将触碰到夏瑾瑜外衣的那一刻，青女提前给出的护身符起了作用。
鬼动了杀念恶念，变成了煞。
辟邪镇宅符没了限制，自然起了作用。
黄纸滚烫了一瞬，鬼瞪大了眼睛，同一时间青女身上斗大冒出的功德金光差点亮瞎了灶台鬼的眼。
“什么符...啊...我的眼睛...我的手...”，顷刻间灶台鬼被辟邪符烫得手蜕了一层皮，露出几截血肉模糊的白骨，险些让鬼显出原型。
眼看恶鬼受罪，夏瑾瑜和周梦瑶松了一口气，两人小心退到青女身后。
此时，为首的青女径直超越普通人的身体极限，以生人状态徒手抓住了想半道跑路的灶台鬼。
“还想跑？你不是想吃了我们？嗯？”青女学着鬼吓人的语气，眼皮懒懒的抬起。同时间，她钳制住鬼脑袋的手泛出纯粹的功德金光。
敢在青女面前挑战她专业权威的，普天之下，恐只有他一鬼。
被不知哪来的捉鬼天师捏得死死的，灶台鬼全身辣辣的就像滚在油锅里被活烹一样，难受极了，鬼不敢再造次，知道自己这回是得罪错人了。灶台鬼马上变回原来温和良善的模样，甚至还要更窝囊更谄媚。
“是我错了...我看走眼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种无耻鼠辈一个气性，是我犯贱，是我贪婪，是我不要脸，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放过我吧...我...你们怎么欺负鬼啊...”。
灶台鬼越说越激动，却见三人面无表情的不想与他攀扯，鬼心头震痛直接委屈的哭了出来，然后这家伙向着她们噼里啪啦的倒出了自己多年委屈。
“我问你们，要是你们都死了都化鬼了，换做任何一个人屡次来你家踩你坟头，你开心吗？你愿意吗？这么多年我没吃了刘金花就算我是个好鬼了！”
“厨房是个什么腌臜地，哼。”
提到刘金花在自己坟头建房子拉灶，灶台鬼气不打一处来，他恨恨的瞪了厨房出口一眼。
“你说这是你家？”夏瑾瑜想起青女说过的不必理会，恍然大悟。合着，这灶台鬼和《活祭》APP里投放的工作鬼不是一个东西。
尽管夏瑾瑜无法得知青女是如何判别鬼的阵营归属，仍然觉得对方很厉害。她的目光里多了几颗仰慕青女的小星星。
以为夏瑾瑜在为自己说话，灶台鬼气呼呼的继续吐槽刘金花的犯罪行径。
“我忍了她十几年，十几年忍受着她踩在我的坟头，受够了，真是受够了！”
小周颇为嫌弃的啧了好几声，“啧，在你坟头上蹦迪就受不了了，世上这么多鬼，土地空间就那么多，哪来多余的土地让人造，就你大着脸占着阴间家产不算还要熬走阳间的人，你真不是个东西！”
说话时，周梦瑶随手拿起饮料柜里的盐汽水，喝了一口盐汽水差点喷死灶台鬼。
她对着青女手里的鬼喷了几口混着口水的盐汽水，也气鼓鼓的，“你真不是个东西，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灶台下面立了个小像供着，看底下的供奉痕迹至少得过十几年，地板都熏黑了。”
“刘金花将你当成灶台神，把你供得高高的，什么好祭品都喂，你却恩将仇报，大半夜不好好睡觉整天换着由头要吃老板，你算什么东西，我呸！呸呸呸！”
小周越说越气，神情越加暴躁。
恩将仇报，简直是恩将仇报！
怪不得这只鬼会第一时间想到吴投石手下的鬼作恶多端，因为他本就是一类人，灶台鬼自己就想吃人。
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灶台鬼，漆黑的双瞳忽然变得不那么浑浊邪恶，眼里多了几分清澈。
“刘金花将我视作灶台神？”鬼脸上震惊，他一直以为小神龛里住着刘金花请的一樽神像。从不敢多停留一刻。
“那我岂不是离成为鬼神只隔一线之渊——”，灶台鬼周围的黑色煞气渐渐消失，他笨拙的一次的又一次问着面前三个人类。
“真的吗？”
灶台鬼歪着脖子僵硬的望着青女，青女则用残忍的真相直接粉碎了对方的幻想。
青女爽快收手，鬼倒在地上佯装摔了个跟头。
趁他失魂落魄之际，青女冷哼了一声，道：“供奉成神是极难的道路，而刘金花一时看走了眼将你视作灶王神君，误会虽已生成，她对你的香火供奉、信仰却不作假。”
“当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供奉你，香火连绵不断，即便是假的也再真不过。”
没想到厨房里的神力来自灶台鬼蓄真身的小像，青女语气遗憾，眼中却不带任何怜悯，“很可惜，就在刚刚你暴起欲对我们动手之际，就失去了成为神的可能。”
“鬼神？呵。”
青女最后一句冷笑直接打碎了灶台鬼的幻想。
原来，他是有机会成神的。
善恶只在一瞬，抉择做出无法更改。
灶台鬼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本就不结实的魂体有香消玉殒之态。
青女想出手直接灭了灶台鬼，夏瑾瑜和周梦瑶却突然拉住了她，三人在角落里说小话——
夏姐联系起刘金花白天说辞，认真道：“老板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鬼，指不定灶台鬼暗暗保护了她，也算是他最后一点良知在作祟，看他刚刚那可怜样子，算了，算了吧，别打得他真魂飞魄散了。”
夏瑾瑜是担心灶台鬼死了，早餐店会被《活祭》派出的鬼侵占，到时候刘金花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带上刘金花，这是不现实的。
小周则更多是可怜刘金花请神花的佛龛钱，“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写的，你是不是还要一并毁掉那座小像，打得他魂飞魄散？不行，这不行的，刘姐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供奉，再加上她遇鬼了还不忘做早餐继续生活，摆明着这鬼就是她撑着的念头。”
小周担心佛龛毁了，明天一早醒来的老板会气绝身亡。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们想找到小鱼，或许能从本土鬼口中得到些消息，总之灶台鬼现在不能死。
青女这么一听，好像也是这道理。
但毕竟灶台鬼恶念在先，她不相信对方能一心向善，抛了一道符便离开了。
剩下两人，夏瑾瑜和周梦瑶哄骗起丧了斗志的小鬼——
“灶台鬼，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说说呗...”。
灶台鬼茫然的抬头。
他叫什么？
好久没人这样问过自己了。
......
第二日白天，刘金花得知《活祭》APP的来龙去脉，同时知晓自己供奉的不是神而是小鬼，老板不安的低下了头。
其实，刘金花早有感觉自己供奉的不像神，可回头路难走，而就算有回头路她也不愿走。
老板哂笑的和三个小姑娘挥了挥手，说了再见。
这夜，迟来的工作人员抵达了早餐店。
得了吴站长安慰能吃人的饿死鬼，看到早餐店门牌那是一个心花怒放，泛着油脂气的人是最好吃不过的。
可饿死鬼没想到的是，他想恐吓刘金花的第一时间，原著鬼也就是那只可怜巴巴痛失成神机会的灶台鬼，他有多么痛恨同为恶鬼的小鬼。
下一秒，被追着暴打的饿死鬼慌乱谩骂道：“你什么路子，怎么连自己鬼都打——”。
眼见着灶台鬼仍继续动手，饿死鬼赶紧说起自己有正式编制的事，他甚至可以发展下线带着灶台鬼升为有编制的鬼，至少比困在自己坟头的饿死鬼现在好，能成为合同工。
一听对方是个带编制的，灶台鬼气不打一处来，青色的脸一白，双目惊颤，全身处于兴奋状态。
“好哇，居然还是有编制的鬼，那你更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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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年干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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