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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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青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咀嚼,眼睛却看着程雾西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不知道是不是周季青的错觉,他总觉得程雾西又瘦了。
他点了一个肉菜和两个素菜,汤是蛏子花甲冬瓜汤。
周季青捞起旁边的小圆碗,纤长的手指捏着汤匙舀了一勺递到程雾西跟前,“是菜不合胃口吗?”
程雾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啊”了一声,随后抬起头,“你说什么?”
周季青没有再重复自己刚才的话,而是有些关心道:“最近没休息好吗?”
闻言,程雾西故作无事地朝他微笑,并无他言,又低下头舀了一小勺汤往嘴里送。
她不太愿意跟周季青说自己情绪上的问题,昨天她喝醉就是因为心情不好,刚刚心不在焉是她在想那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那两个声音都非常熟悉,可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程雾西,你怎么了?”
周季青突然叫她的名字,让程雾西瞬间想起那个声音就是周季青的。
而另一个声音她也想起来了,是陶光正。
程雾西放下勺子抬起头,盯了他两秒站起身,饭也没吃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周季青看着程雾西离去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看一桌的菜,瞬间没有了胃口。
他也没继续吃,站起来走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周季青打开了电脑,双击开文件夹里的加密文件,里边都是陶家人的犯罪证据,他又登录电脑微信,想把它发给程雾西,可他犹豫了,涉及到陶家,肯定不会安全,他觉得他应该知道程雾西到底想要做什么,因为他好像不太想去让她去冒险。
周季青在书房查资料,待了很久,直到母亲提醒他明天不要忘记正事,周季青这才放下手里的事情。
看看时间已经逼近十二点,周季青保存了文档关上电脑,站起来走出了书房,经过厨房的时候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水。
冰水滑过他的喉咙,嘴里终于不再那么干燥。
关了客厅的大灯,周季青回到卧室,看到程雾西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她自己的枕头,像一只被烫熟的大虾。
周季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抽了她怀里的枕头,放回原位,又掀开了她那边的被子,把她抱起来放好,给她盖上了被子。
可程雾西的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又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周季青把卧室的大灯也关了,走到浴室洗澡洗漱。
男人动作快,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已经快十二点,明天早上还要去看他父亲,周季青也没再做其他的事情,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那侧睡得不太安稳的程雾西,他也掀开被子上床。
刚躺下,程雾西似是察觉到有什么动静,往周季青这侧挪了挪,胳膊搭在他的肚子上,头挨着他的左肩,嘴里还嘟囔了句:“周季青,谢谢你。”
可是这句话,带着非常重的哭腔。
听着就可怜兮兮的,听着就让人心疼。
惹得周季青心头一颤。
周季青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身旁躺着的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怎么说他都不可能装看不见。
于是,周季青探起身把程雾西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将自己的左臂抽了出来放在程雾西的颈弯,扭过头伸长了右手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了两度,顺势把程雾西揽在了自己怀里,给她拉了拉被子,像哄小朋友睡觉一样轻轻拍打她,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最后在她耳边轻语:“不怕,我在。”
——
第二天程雾西先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周季青凸起的喉结和尖尖的下巴,还有新冒出来的胡茬。
最震惊的是,她居然是被周季青抱着睡的!
要说以往,不论夜里有多缠绵,早上醒来也是各睡各的,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毕竟太过于亲密。
今天这是怎么了?
程雾西回想着昨夜的种种,她记得昨天的晚饭只吃了一半,因为她想起来那两个声音是谁的。
昨天傍晚的梦里,陶光正在后边追她,她努力地往前走,可那片森林太黑了,她找不到路,只能从另一个声音的源点判断,可依旧找不到方向。
虽然没有梦到什么,可她从陶光正的声调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回了房间之后,程雾西就在床上趴着了,还在手机上找着关于陶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之后她就没有意识了,模模糊糊地又做了个梦,只是梦的内容不记得。
程雾西缓了缓,想从周季青怀里起来,无奈周季青睡觉太轻了,程雾西一动,他也醒了。
周季青捏捏眉心,看看怀里的人,声音带着早上刚醒过来的喑哑:“醒了?”
程雾西轻嗯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顺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又听见周季青问:“几点了?”
程雾西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她四处找了找自己的手机,没见到,却在床头看到了周季青的手机。程雾西探身伸长了手臂,摸到床头上放着的周季青的手机,本来想收回身体的,可有些没按稳,滑了一下,程雾西直接压在了周季青身上。
周季青下意识抱住了程雾西,瞬间睁开了眼,也是在那一刻,他醒了盹。
“没事吧?”
程雾西重新撑起身体,摇摇头,轻点了两下屏幕,看到上边赫然展示的时间,告诉他:“早上六点半。”
现在时间还早,周季青一般七点起床。程雾西就不一样了,睡到几点都有可能,这么早起大概是因为昨天睡得有点太多了。
“你再睡一会儿吧。”程雾西说。
周季青确定程雾西没事,放了心,没说话。
这么早的时间能看到醒着的程雾西,也算不容易。
少见的没犯起床气,程雾西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找到自己的拖鞋,趿拉着走到卧室外,看到了餐台上摆着的昨天没怎么动过的晚饭。现在看,程雾西只觉得浪费。
她走过去,把那些残羹剩饭全部倒进了垃圾桶,把碗和盘放进了洗碗机,又打开冰箱从里边拿出了面包片做了两个简易三明治。
重新回到卧室的卫生间洗漱,顺便叫周季青起床吃饭,但是周季青已经不在床上了。
此时的周季青正在卫生间洗漱,程雾西扒着门边跟他说:“早饭做好了。我昨天已经给花店打过电话了,一会儿直接过去取就行。”
周季青用毛巾擦干了脸,偏头看向她表示感谢:“辛苦了。”
程雾西摇摇头,表示没事。
他们卫生间并不小,就算两个人一块洗漱空间也绰绰有余。
可他们,却是一个人出来,另一个才进去。
吃过早饭,两个人都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周季青开车,程雾西坐副驾,先去接了周季青的妈妈,然后才去花店取了花,三个人前往墓地。
苏畅先擦了擦墓碑,三个人四束花,带着周瑶珈那份,前后顺序放好,然后她才将那瓶上好的白酒打开,倒在小杯子里洒到台面上。
“季青,你带雾西到车里等我吧,我跟你爸有些话想说。”
周季青带程雾西下了山,独留苏畅自己在碑前。
苏畅跟自己已故的丈夫说了很多。
“老周啊,你走慢点,再等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找你了。现在季青事业有成,雾西对他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爱,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啦,身体不行了,反正日子是他们的,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吧。”
“就是季青这孩子啊,太闷了,不知道雾西能忍他多久。老周啊,你说要是阿哲还活着,他会是个什么性格?这么一晃,都过去三十年了。”
今天的京临刮着不大不小的风,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周季青的车里常年放着一把伞。
眼看着天就变了,周季青拿出来那把黑颜色的大伞拿出来,语气平淡:“你在车上等我,我去把妈接下来。”
程雾西点点头,让他去。
周季青快走到的时候,就听到苏畅说的话。
“我在纠结一件事情,要不要把季青的身世告诉他,这孩子也是命苦。明明没有生理缺陷,却从小就要被父母抛弃。这么多年,我们自认为没有亏待他,让他上学教他做人给他娶妻,终于也没长歪,我是挺欣慰的,不让人操心,也为孩子感到骄傲。反正你帮我出出主意吧,要是想让我在临走前告诉他,这几天你就拖个梦给我。”
“行了,这也快下雨了,我等下次再来看你,争取多点时间陪陪你。”
苏畅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那边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不知道刚刚她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正常跟周季青说话:“走吧,我们回家。”
周季青点点头,跟在母亲身后下山。
只是刚走到一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周季青撑着伞,把伞罩在苏畅头上,尽量不让苏畅沾到雨水。
坐进车里的时候,周季青的衣服湿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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