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黑猫？孤儿院？

程澈和苏雪在“小黑屋”里度过了愉快而又无聊的三天。在此期间苏雪的朋友基本上每节下课都会来找她玩，隔着一个不隔音的墙，因为门口有老师守着，李倾云也会坚持每天来给程澈送酸奶，在另一端没有老师看守的窗户。程澈也问过李倾云这么做的原因，他的回答也很简单，“这里伙食不好”，程澈自然不会被这么敷衍的理由给骗到，苏雪还经常开玩笑说：“他是不是暗恋你啊？”程澈也会很认真的回答她：“要真是这样该多好。”“呦呦呦，你不会也暗恋他吧。”苏雪阴阳怪气的说，“我还以为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呢，没想到现实中就有，还就在我身边！”程澈没劲的叹气：“我这么废物，他会看上我吗，他要是喜欢女生的话，我给他表白，到时候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喂，我说，你要真喜欢他就快去表白，暗恋是很难有结果的，他又不会读心术！勇敢一次嘛，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勇敢的自己的”。苏雪劝他。程澈用一个“嗯”结束了对话。

三天过去了，领导让两个人各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出屋了。出屋这天正好是放假这一天，两人一出屋就奔向教室收拾东西。因为就放假一天半，老师没布置作业，两个人也没拿多少东西。上午八点放学，该留下来搞卫生的留下来搞卫生，该拿手机的拿手机然后走人，该直接走的也是走人。程澈被苏雪叫住：“那天你对我做了什么啊，怎么我的污染力变得那么强！”程澈挠了挠头，说：“你被强化了。”说完他又在手心里搞出来一团血红色的雾状东西，红中带黑。

“这是？”

“血。”

“血？”

“血。”

“血！”

“血。”

“骗人！”

“不信就不信呗。”

程澈看着一脸震惊的苏雪，解释道：“我的能力，强化，把血塞你身体里。”

“塞？”

“打个比方而已，就是融进去了。”

“不会出事吗？”

“你是没看见我晕倒了吗！”

“我说的我，你的血跑我身子里了，还融我血里了……咱俩血型匹配吗？”

“不是匹配不匹配的事，它顶多在你血里跑跑给你强化一下。”

苏雪已经蒙了：“只是强化吗？”

“身体会强化，污染力会强化，污染能量会增加。”

苏雪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么个猎奇的能力。“那你呢，你除了晕倒还会有什么副作用吗？”程澈看了看手中的血雾，回答说：“晕倒不是副作用，是我在帮你抗伤害，你消耗的是我的体力。”

“就是说，你的能力是把自己的血融入别人的身体里，然后这个人会被强化，TA受到的伤害或者不适感又或者负面影响会跑你身上去，而TA无事发生，对吗？”

程澈点点头，然后问她“身体如何？”，她想了想，又突然清醒过来，对他说：“怪不得平时我用能力到处乱蹦乱跳乱跑会很累，而这次却没什么感觉。谢谢你，没了你我可能早就被吃了。”程澈点点头。她拍一下程澈的头说：“你＊＊＊＊，说句话能死吗？”程澈摸摸自己的头说：“我不喜欢说话。”

苏雪叹了口气，又一下子振作起来：“要不哪天请你喝杯奶茶吧！你可是救了我的命！”

“你不是给过我饮料吗？”

“那算个啥。”

“你自己喝吧，我就不喝了，好意领了。”

苏雪看看表，说：“你先走吧，我要指挥值日生搞卫生呢。”说完指指自己班。两人互相给对方打完招呼后就分开了。

程澈走出校门后，又回头看看学校，鼻尖酸酸的，虽然平时没少背地里骂学校，但终究还是爱着学校的，这里有朋友，有老师，有好吃的饭，有自己的crush，有属于自己的“避难所”，回了家无非就是看手机和睡觉，没人会陪着他，除了虚拟世界里的那些不存在的人物。待在这么个与世隔绝但又与世界串通的村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程澈拉着一张苦瓜脸，去找自己的母亲。她就在门口等着，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回家的路上，程澈抱着自己那没装多少书的书包，听着母亲讲一堆关于“文科生废物”“不学习没出息”“只有妈妈了解孩子”等一系列老封建话题，尽管听了几百遍，但毕竟间隔时间长，所以程澈没有太反感，尽管他真的很烦。程澈难受的想要捂耳朵，但他还是坚持听下去。

程澈呆呆的望着外面的植物，想湍急的流水一样，不断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不曾挽留也无力挽留。这时，一个黑色的模糊物体晃了过去，他伸出头去看，那是一只黑的不能再黑的猫，眼睛像玻璃珠一样干净，像钻石一样明亮，像高山上冰雪融水一样澄澈。黑猫直勾勾地盯着程澈，程澈因为有些近视看不太清那只猫。黑猫很快消失了，程澈也没去看，但黑猫却像种子一样种在了程澈的脑海中，引得程澈忍不住去看种子是否生根发芽。“好可爱，又好奇怪。”他心里想着。

李倾云拿过手机后就背着书包去宿舍，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上后，独自一人离开学校，扫了一个共享电动车，又独自一人骑着车走了。他忍不住去看那些能和朋友一起回家的同学，开始羡慕他们。又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话太少了，即使是班内也没多少朋友，除了同桌和前后桌及其同桌，但也只是口头上的朋友，一天下来根本说不上几句话。一个宿舍八个人，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话，最多就是找他借个东西，单纯的借东西，一句话不说。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高冷，他无数次听到班内的同学议论他，无一例外，都是说他好高冷、长得真好看、成绩真好、学习真认真，夸的同时也没少说他不太好相处，甚至不下十次听到不同人说他根本相处不来，他也默认了，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直到有一天程澈不小心撞到他，他才开始主动与人交流，但是只与程澈交流。

去某地的路上连续挂了三个电话，自己都有点烦了。他找到当时距离自己最近的停车点，刚把车退掉就又来了一个电话。

“＊＊你吓到我啦，我以为你被撞死了！”

“你就这么盼我死？”

“给你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正常人都会着急吧，接个电话能把手累得掉下来吗？”

“可能你不是正常人。”

“回来吃饭吗？要回来我就给你留点。”

“你吃吧，我一会儿有事。”

“我给咱爸说了？你不回家他会担心的。”

“说吧。”

“知道了，你也别玩太久。”

李倾云挂断了电话，朝着一个巷子走去。巷子很深，宅子也不少，但都是没人住的破房子，里面长满了野草。他一直走到尽头，巷子尽头有一个表面上不大的宅邸，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周边的几个破房子里有的还种着树，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大鸟后面跟着几只小鸟，还时不时叫两声，地上的野花野草散发出苦涩却又清甜的味道。如果说尽头的宅子舞台剧上伴着音乐跳舞的女主角，那这周围的一切就是舞台上的柔和的灯光和天才艺术家设计的装饰品。

他敲敲门，门呲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不是人，是程澈先前遇到的黑猫。黑猫冲着李倾云叫了一声，等待回复。

“嗯？”

“喵。”

“煤球，你说的我听不懂，来句人话。”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那只叫煤球的猫见他不打算回答自己，便没趣的走开了。

“他的意思是，你咋又背……一书包的东西，装的东西里有小鱼干吗？”

李倾云抬起头，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他的面前，嘲笑似的跟他说话。“你怎么跑出来了，被院长抓了我可不帮你说话。”

“是院长让我来接你的。”

“院长知道我要来？”

“院长是后来知道的。最先知道的是我。啊不，我的娃娃。”

李倾云这时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趴了一个玩偶。“你干了什么？”

“我让小牧帮我查你的位置。”

“你这样是会害了孤儿院的！”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会暴露位置的，到时候让政府发现了，一整个孤儿院的污染者都会出事。”

“好啦好啦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掐着点的，知道你要放假。”

女孩关上门，抱着煤球，和李倾云进了宅邸。李倾云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他抬头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里面的孩子都在上课，这一会儿孤儿院很安静，只能听到时不时传来的老师讲课和学生回答问题的声音。女孩把李倾云带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里，把煤球放下来，跑去上课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学习如何？”

“还行，不麻烦。”

“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孤儿院现在有多少污染者？”

“二十九个孩子，八名教师，我，你，煤球，六名大帮手，外加其他三名成员，其中有九位污染者。怎么了吗？”

“我能让其他人加入吗？”

“是孤儿还是流浪汉还是污染者？”

“没事，我就问问。”

孤儿院的院长是为很漂亮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有学历，前途一片光明，本来打算要去山区支教，但还是选择了在当地的孤儿院当教师。黑猫孤儿院，安海市唯一的孤儿院，这么个落后的地方，政府部门的资金有限，到最后也就只建造了一个孤儿院，还在一个深巷子里，因为这里废弃了几十年特别有年代感。各校内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打算举办什么拜访这里的活动，除了真的有弃子弃女要送来，不然没人会来这里。院长秦楚靠着自己年轻时工作存下来的积蓄、政府的补贴、外界善良群众捐款，养活了一整个孤儿院，同时还有外来人士。这里虽说是孤儿院，但还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收留的前提就是要负责打扫孤儿院，陪孩子玩，给孩子讲故事，给帮孩子盛饭，搬运物品。虽说听起来很麻烦，但总比在外流浪强。除了流浪汉，还收留有外来污染者，这些污染者大多都是院长救下的，这三位有因暴动而险些被抓的，有被家人抛弃的，有被抓后强制接受“治疗”而差点死去的，三名外来成员受院长照顾，并在孤儿院里住下，干着和流浪汉一样的工作。由于巷子的特殊环境，这里的每个人都生活的很好，污染者的污染能量也不再上升，对污染的承受力也逐渐增强。李倾云是为了追一只叼走他围巾的黑猫误入巷子又进了孤儿院追回了自己的围巾。当时是十年前的冬天，院长为了赎罪就让李倾云留了下来，给他倒热牛奶，还让他参观了孤儿院，并让他以后可以抽时间来这里和小朋友们玩。李倾云已经几年没来过这里了，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对了，最近这里有污染种出现吗？”

“没有，是应该没有。”

李倾云有些不解，自己明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是错觉吗？院长也觉得李倾云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过多追问。

他去拜访完了这里的其他成员后，便准备离开了，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诡异。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孩子们都跑出教室，又跑向餐厅。

“小倾云！”一个老师从李倾云旁边的教室跑出来，“你来啦！高中生活怎么样？”这个老师刚来不到一个月，叫林千千，一流大学的研究生，孩子们不叫老师，叫千千姐，暑假时她见过李倾云来这里帮忙。“还行，不麻烦。你在餐厅看好孩子们，这里有些不对劲。”林千千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不对劲？”“你看好孩子们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说罢便出了宅邸。林千千想挽留，但留不住。

李倾云在巷子里静悄悄的走着，最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突然又睁开眼睛向前翻了个跟头，动作丝滑流畅。他回头看，是个体型不太大的污染种，嘴里吐出来一个特别长的触手，触手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但尖刺又快速收了回去，触手收回去，污染种跑了。李倾云没有再去追，因为他已经预判好了污染种接下来的行动。污染种不是去孤儿院，也不是巷子外面的街道，它要做的是背袭倾云。李倾云没管它，抄远路去了孤儿院。在即将到达孤儿院的那个拐角处污染种突然窜出来攻击李倾云，李倾云弯了一下腰，污染种一下子扑了个空，撞到了墙上。

“不止一个呢。”他自言自语道。这时又来了三个污染种，四个污染种同时冲向李倾云。李倾云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挥了一下手，四个污染种的身体瞬间着了火，怎么都扑不灭，痛苦的嘶吼着。李倾云连看都不看它们一眼，只是朝着孤儿院走着。

“你们，找错了对手。”火又突然变得更大了，顷刻间污染种烧的连渣都没有，那么几撮灰被风一吹，飞向了空中，直到分解成一个又一个原子，污染能量也逐渐消失。一旁的林千千捂着嘴，惊讶的看着倾云。李倾云朝孤儿院晃了一下脑袋，示意她回孤儿院吃饭，林千千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去了。

说是吃饭，但其实是吃营养餐，就是纯牛奶加饼干，外加一根火腿肠。李倾云吃着火腿肠，林千千过来和他坐在一起，撞他一下说：“以前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污染者呢，那几个污染种一下子全没了，好厉害啊！”李倾云“嗯”了一声。“不过，下次这种事情发生了，就不要独自一人面对了，很危险的。”“其实就是几个杂兵而已，挥挥手的事。”

“那也不行！若是被发现了，你以后连大学都去不了。一定要注意！”

“嗯，谢谢提醒。”

“你救了孤儿院，我们也要谢谢你。”

“小事而已，无需感谢。”

李倾云吃完火腿肠后，背起书包准备走人。“不再吃点了吗？多吃点，你早上没吃饭呢。”院长见他要离开，对他说。

“没事的，留给孩子们吧。”

说罢，就和林千千和院长还有小女孩告别，起身准备走了。

“喵？”煤球“喵”了一声。

“大致意思就是你没和他道别。”

“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