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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番外」重返玉楼·中

地门下设狭长甬道,平缓石阶直通深处,两侧岩壁分别雕有修罗道与升仙路中的景象,只是工匠手法略显粗糙,仅能看出大致形状。

三人手持火把,沿甬道缓步下行,虽有招待员打头阵,但兄弟俩依旧保持谨慎,一边由张裴操控着招待员的步伐节奏,避免其误触地面机关,另一边则由张秀观察墙壁岩画,以防暗器偷袭。

于偃师而言,一旦出师便意味着失去宗门庇护,踏上孤闯江湖之路。此后,若想再精进偃技,唯有将脑袋别在腰间,前往先辈们留下的机关遗迹,探寻机缘。

如今时过境迁,四门偃技没落,未被发掘的机关遗迹更是屈指可数,然而张姓兄弟却如有神助,凭一本祖传的《偃技搜异志》,走遍山川海市,屡获失传技艺。

十来岁初出茅庐,不到而立之年便已难掩锋芒,兄弟俩出生入死十余载,眼下虽不说腰缠万贯,倒也算得上家底殷实,衣食无忧。

至于此次玉楼行,除寻找尘封的偃技外,另一个任务则是搜获传说中的飞升登仙道。

可偃师并不相信鬼力乱神,更不提羽化登仙,故兄弟俩推测所谓的飞升道,应是某种障眼法或致幻术,若此行有机缘习得此等技艺,未来必将大有用途。

下行大致一刻钟,众人穿出甬道,随即步入地底岩穴,尔后复行百来米,怎想竟被一堵石门拦住道路,而其左右各设兽形石像,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奇怪,这里怎会有镇墓兽。”映着火光,张秀仔细打量着石像。

“不仅如此,老二,你来瞧这堵门。”张裴招呼张秀上前,并指着石门继续道,“这显然是地宫的大门,而且上面也刻有修罗道和升仙路的景象。”

“依照传说,地底本应是玉楼的建筑主体,可眼下甬道直通地宫,着实反常。”张秀用手指轻触石门,不解道。

跟前这堵石门,其上雕刻生灵栩栩如生,方寸间移步换景,引人入胜,较之甬道中的刻画技艺,实属云泥之别。

两侧镇墓兽,外形酷似犀牛,独角三眼,吞吐长舌,呈怒目嘶吼状,而其脚下则踩着数只小鬼,只见这些家伙两眼翻白,奄奄一息。

如眼前所见,张秀推测石门后正是座古墓,而且墓主人身份非比寻常,恐其地宫内机关重重。

可张秀越想越觉诡异,这般景象与传说中的玉楼大相径庭,殊不知那本地百姓口的故事,到底由何演变而言。

如果说编著《偃技搜异志》的前辈只是遥看玉楼,并未近观,故其仅记载建筑造型,只字未提内部构造,倒也能够证明这座奇楼真实存在过。

然而再看尉迟公子的故事,若其真从玉楼死里逃生,怎会仅轻描淡写地留下一段神话,却不曾提及楼下实则是座地宫,并无所谓的登仙法门,以警示后人。

况且据史料记载,三百年前还真有一位与尉迟公子同名的镇南将军。

基于《偃技搜异录》与民间传说的指向,张秀曾查阅大量正史档案,发现三百年前确实存在尉迟公子这号人物,而且其经历与百姓口中的故事大致吻合。

相传家族灭门后,尉迟公子流离失所,蛰伏民间只待复仇之日。机缘巧合下,其投奔镇南王并获赏识,历经戎马一生,终为族人报仇雪恨,隐退归乡。

奇怪的是,史料中并未提及尉迟公子南下这段经历,更没有记载其在玉楼中的遭遇,至于尉迟公子归隐后的生活,亦无半分线索。

时隔数百年,如今玉山附近的村镇,依旧口口相传尉迟公子的传说,想必其故事并非空穴来风,哪怕有部分杜撰成分,但历史上一定存在原型。

除此以外,按招待员所述,尉迟公子告老还乡并落脚玉山,待离世后,村民发现其屋宅下竟建有阴宅,甚至豢养硕鼠,故众人误以为此乃飞升之道,竞相模仿。

“由此可见,尉迟公子应是到过玉楼,但为何他会留下如此缥缈的故事,却只字未提及地宫。”张秀摸着石门,自言自语道。

“无论木门石门,门钉通常呈矩阵排布,极为整齐,但跟前这玩意儿,门钉布局杂乱无章,毫无规矩可循。”张裴亦观察着地宫门,俨乎其然道。

“没错,地宫门上的壁画雕工精美,颇具匠心,但唯独这门钉排布草率随意,故显得格格不入。”张秀附和道。

一时毫无头绪,张秀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并把目光聚焦于石门中央。随后,其缓缓挪动视线,逐渐将杂乱的门钉依次相连,最终于脑海构成两幅对称的网状图。

“我明白了,左右两扇门各构成一幅星图,相互对称。”张秀指着左侧一枚门钉,继续道,“这一颗,就是我们寻迹玉楼所跟随的星星,而它旁边正是北斗七星。”

“七星阵法,斗柄指东?”张裴顿时起了兴致,遂询问道。

“不对,这两幅星图均上下倒置,并以门中缝为轴对称,我猜测是璇玑改度。”张秀摇头解释道。

古时科学水平落后,因此遥不可及的星空被赋予神秘色彩,无论夜观天象,亦或占星卜卦,人们总是满怀期待地望着这方未知领域。

北斗七星,星图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至于张秀所谓的璇玑改度,则是破解这石门机关的巇处。

此机关奥义取自名剑龙渊,传闻春秋名匠锻造它时,曾设七个水潭淬火,因其形似北斗七星,故为这柄剑命名七星龙渊,但因种种原因,后世亦称之为七星龙泉剑。

“以天璇、天玑为轴,颠倒乾坤,形成完全反置的图案,现在我们需依照从瑶光到天枢的顺序,依次按下门钉。”张秀转身望着张裴,继续道,“大哥,你来按左侧,我负责右侧,记得听我的指挥。”

待张裴稍作准备并示意就绪,张秀随即发号施令,依次念出北斗七星的名字,眼看两人步调一致,同时于石门左右按出倒置的七星图案。

剧烈声响乍起,兄弟两人相继躲在镇墓兽旁,唯有招待员木讷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张秀见状,迅速抛出绳钩将其拽至跟前。

不出片刻,石门轰然敞开,待异响彻底平息,张秀朝张裴使了个眼色,两人方才起身,缓步行至门前。

正值张裴欲入门之际,张秀骤然伸手将其拦下,并警觉道:

“这石门机括运转声有问题,内部结构应是被人动过。”

“这你都能听出来?”张裴略显无奈,其朝门中丢出枚冷焰火后,忿忿不平道,“唉,师傅这老东西,私下究竟给你传授了多少秘术。”

张秀并未回应,兴许也不知如何回应,其淡然望着门后景象,只见又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但较之来路,此处装潢精致不少。

地砖石材打磨平整,两侧岩壁雕画惟妙惟肖,而当中内容与石门上的景象一脉相承,眼瞅那刻刀下的万物生灵,呼之欲出。

“同一片地底区域,同一个下行方向,但就因一墙之隔,却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说着,张秀手持火把,径直钻入石门。

见张秀的举动,张裴一把拎起招待员,紧随其后。

愈加深入地底,张秀愈发肯定这是座古墓,虽不清楚石门内外为何天壤之别,但眼下至少能判断一点,此地宫已有人先行到访。

一路走来,所经之处的机关尽数失效,张秀不禁赞叹,此破解者手段极高,自己难望其项背。

地宫中失效的机关,并非遭强行摧毁,而是破解者在触发前,便找出其隐藏方位及组件布局,继而修改机关逻辑,使之无法正常运转。

“面对此等机关,像我们这般水平的偃师,往往只能按照老祖宗的办法,按部就班,一旦超纲便束手无策。”张秀俯身拽住根铁链,猛地一扯,继续道,“而这位先行到访之人,却从根源上废掉了这些机关,其实力深不可测。”

“依你所说,我们岂不白跑了一趟?”张裴不悦道。

“现下这座地宫机关尽毁,已无威胁,不妨我们再深入看看,兴许还能碰上些遗漏的玩意儿。”张秀连声安抚道。

“来都来呐,不带点儿东西回去,多可惜嘞。”招待员鬼使神差地应和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赶紧给老子闭嘴。”说罢,张裴起身,应是听到此处再无威胁的缘故,其举止略显放纵,大摇大摆地朝地底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提起过,近些年进玉山寻玉楼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瞅着张裴走远,张秀轻声向招待员询问道。

“不是近些年嘞,自从玉楼消失后的三百年间,只要贸然进山呐,不是失踪就是疯嘞,太惨喽。”说着,招待员不由自主地发出啧啧声。

“不对啊,且不说能破解璇玑改度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一路机关尽数失效,无半点威胁…”张秀一时语塞,待其稍许思考,顿时惊呼,“糟糕,中计了。”

大声喊住张裴后,张秀拔腿朝上跑,待步至甬道尽头,其发现此时石门果然已自行合上。

“此门上的星图是障眼法,无论如何按动星位,其均会自行打开。至于目的,或许是请君入瓮,尔后瓮中捉鳖。”张秀一拳砸在石门上,言语间颇为自责。

经张姓兄弟反复检查,确认这堵石门已彻底锁死,至少从内部再无开启的办法,遂只好继续下行,寻找其他出口。

“老二,你也别太悲观,这局面咱见得并不少。杨花古楼那次,八道铜门堵住来路,咱不也安全出来了嘛。”此次反而换张裴安慰起来,可这家伙的语气依旧蛮横,让人听着尤为膈应。

“我走前面吧,若有什么状况,还能及时应对。”说罢,张秀加快脚步。

行于地底甬道,不见天月,时间概念继而模糊。三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道路倏然平坦,两侧空间随之开阔。

“地牢?”借着火光,张秀诧异道。

通道两侧,依次排布着大量牢房,外围木质栅栏多数腐朽,摇摇欲坠,而里侧尸骨横七竖八,甚至散落着不少断臂残肢。

再往前百来步,十来个处刑架赫然立于中央,其中一二竟还挂着白骨,估摸着这俩倒霉蛋殒命于酷刑,却不曾等到收尸之人。

“古墓和地牢,两个毫无干系的东西,怎会交叠在一起。”张秀仔细打量着刑架,心中愈发不安。

若仅是殉葬,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劳神费力地修建丛棘以囚禁祭品。况且古时陪墓主入地宫者,无一不是死物,更不可能为之搭设处刑架,以供鞭尸之用。

“奇怪,牢房梁柱的木材保存完好,唯独栅栏腐朽严重,难道匠人偷工减料了?”说着,张秀将手指从支撑栅栏的立柱上划过,只见灰土之下,漆色如新。

顷刻间,张秀察觉端倪,其立马从背包内掏出块羊皮,待将立柱局部区域清理后,又捡起地上腐坏的栅栏残片,与之进行对比。

“这两者有何区别?”张裴置身一侧,好奇道。

“这立柱材质是黄心柏木,也就是民间说的黄肠,因其经久耐用,故专用于修建庙堂宫殿,甚至帝王陵墓。”张秀将栅栏碎片递给张裴,继续道,“而这种栅栏只是普通松木,并未经过防腐处理,所以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有使用黄心柏木的财力,那为何又搭配着最次的松木,真搞不懂古代这些有钱人的想法。”张裴摇了摇头,极为不解。

“我有一个猜想,或许这座地底宫殿,确曾是某位达官显贵的墓室,但后来遭人发掘,并在此基础上改建为牢房。故从上至下,无论壁画,亦或木料,始终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张秀推测道。

依张秀猜想,精心打磨的地砖,栩栩如生的壁画以及跟前的黄心柏木,均出自修建地宫的匠人之手,无一不是技艺精湛,巧夺天工。

除此之外,那些粗糙石刻,腐坏栅栏及刑具,正是被后人带入地宫,颇有些滥竽充数的意味。

“砰。”

张秀出神之际,张裴已绕至处刑架后侧,眼见这家伙一脚踹开扇木门,随即大呼道:

“老二,你快过来瞧瞧。”

张秀闻讯,领着招待员快步跟上前,其冲着木门后一望,竟发现屋内是间厨房,简易灶台架着几口破锅,各式土瓷器皿一应俱全。

此番发现,正印证了张秀的猜想,看来真有后人将古墓占为己有,虽不清楚其修建牢房的目的,但单凭这家伙破除机关的手段,可断定是位偃技高手。

“古墓也好,牢房也罢,看来这趟势必竹篮打水。”张裴再度抱怨起来。

“走吧,这里确实没有要找的东西,咱们继续往下。”张秀拍了拍张裴后背,示意其继续下行。

又是一路畅通无阻,三人走至牢房尽头,待经过螺旋石阶梯,随即来到另一处宽敞空间。

此间布局方正,纵横约莫各八丈,中央地面嵌有巨型阴阳鱼,有色金属材质,历经数百年,竟未有半分锈蚀痕迹。

放眼望去,顶部垂下八根铁链,拇指粗细,恰巧落在阴阳鱼八个方位,其中七处链条底部绑有木质人佣,唯独东北艮位空空如也。

张秀上前仔细一瞧,发现东北方的铁链下躺着具白骨,其双臂与身体分离,脑部千疮百孔。

“八佣破…”张秀欲言又止,其转身用脚尖轻踏金属阴阳鱼,顿觉声响异常,遂推测此下还藏着其他通道。

“八佣破偃,甚好。”张裴蓦然出现在张秀身侧,俨乎其然道。

“大哥,你…你在说什么。”张秀迟疑片刻,随后假装淡然道。

“老二呐,实在太不巧了,师傅私下教你此术时,正好被我撞见。”张裴瞪着张秀,嘴角微扬,继续道,“没事,我不在乎,谁让你天资比我高呢。”

“大哥,你误会了,师傅自有他的想法。”张秀连忙解释道。

“误会?八佣破偃乃四门禁术,专用于克制本家偃师。我自然清楚,师傅之所以教你此招,正是为了提防于我。”说罢,张裴袖□□出三支弩箭,径直贯穿招待员脑袋。

霎时间,招待员应声而倒,汩汩鲜血喷涌而出,骤然没了生气。

“大哥,你…”

不等张秀说完,张裴迅速抛出绳钩,顺势将招待员拽至跟前,随后其将尸体挂上东北方的铁链,并猛地向下一拽。

“老二你放心,我确实很嫉妒你,但哥哥绝对不会为难你,谁叫我们是亲兄弟呢?待此行取到烁金花,往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张裴笑道。

“烁金花?那是什么。”张秀不解,遂询问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你从师傅手上接过《偃技搜异志》前,我便将关于玉楼记载的最后一页撕掉。而我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烁金花。”张裴信誓旦旦道。

此次玉山行,自始至终都是张裴的骗局,虽然兄弟俩出生入死多年,但每逢险境,无一不是靠着弟弟化险为夷。

嫉妒,怨恨,再加上源自血脉的羁绊,久而久之,张裴对弟弟的感情矛盾不堪。

从拜师四门到出师离乡,多年以来,张裴始终被张秀压一头,即便在两人游历山川海市时,弟弟总能轻易盖过自己锋芒。

眼下,张裴只求能够摆脱张秀,独自闯出一片天,但碍于技艺不精,故其想在弟弟帮助下取得烁金花,自此两人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

“大哥,你想要来玉山取宝,尽管直说便可,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演上一出。”张秀毅然询问道。

“直说?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笑话。”张裴指着缓缓开启的阴阳鱼,继续道,“我劝你好自为之,在我拿到烁金花后,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恍惚间,一阵淡淡青草气息萦绕鼻尖,顿时使人心旷神怡,不出十息,方寸间充斥着浓烈檀木香味,张秀只觉头昏脑胀,呼吸异常困难。

“咯吱。”

眼见阴阳鱼完全开启,万丈金光喷薄而出,将此间照得透亮。

强光中,张秀看见两个小孩从跟前跑过,嬉戏打闹,蹦跳欢呼。不经意之下,瘦小孩童摔倒并放声哭闹,而高个孩童顺势将其扛起,焦急朝家的方向跑去。

画面一转,孩童皆已是弱冠之年,兄弟俩走访山川海市,探秘奇楼凶境,于危机中相互搀扶,出生入死。

“大哥。”张裴蓦然出现在张秀跟前,遂其连声呼喊道。

“抱歉老二,师傅说我们俩只能活一人,哥哥对不住你。”不过眨眼工夫,张裴的态度竟陡然转变,一拳朝张秀挥来。

谁曾想,方才张裴信誓旦旦说留弟弟一条生路,现下却招招置其于死地,毫不顾忌血脉情谊。

然而此刻,张秀只觉双腿如铸铁,全然不受控制,其硬生生接下张裴一拳,随即被撂翻在地。巨大冲击力下,张秀右侧一根肋骨折断并刺入血肉,顿时疼痛难忍。

“大哥,你醒醒,我是张秀,你的弟弟呐。”张秀咬牙呼喊着,可张裴依旧面露凶色,朝其缓步走来。

“如果你不死,入修罗道的人就是我。”张裴步至张秀跟前,并猛地一脚踩向其右臂。

面对力量悬殊的张裴,张秀本就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眼下其身体已失去知觉,只能任由哥哥践踏。

“烁金花,有了它之后,我便不再需要你的帮助。”张裴大笑,其望着阴阳鱼下逐渐绽放的花朵,继续道,“这种植物能够控人心神,待我将其带回城市,必定大有作为。”

“大哥,你…你快调整呼吸频率,别被这东西控制了。”面对张裴的威胁,张秀却依旧顾及哥哥的安危,扯着嗓子呼喊道。

“好了,该送你下去了。”张裴并未理会张秀,其再度抬脚,准备踏向其头部。

如此局面,张秀束手无策,而张裴则彻底失了神智,一心欲将弟弟置之死地。

危急关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团巨大黑影,径直将张裴撞进阴阳鱼下的空洞中。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面对亲兄弟竟也下得去手。”

… …

迷糊中,张秀只觉一灰毛长尾的怪物正驮着自己,不断在地宫甬道中穿梭,上下往复,左右周转,直至其浑身疼痛难耐,逐渐失去意识。

待张秀清醒后,竟发现自己已置身于玉山林地中,而身旁赫然立着那块引路巨石。

不过眼下,巨石模样陡然转变,向阳面呈猩红色,炽烈如火,而背阳面则如翡翠状,晶莹剔透,水头上好。

此状,无疑与传说中的玉楼道标石,如出一辙。

张秀欲挣扎起身,可右臂全然已无知觉,不受控制,而胸腔及腹腔却剧痛无比,仿似五脏六腑遭碾碎并强行混搅,浓烈血腥气息,源源不断灌入鼻腔。

正值张秀黔驴技穷,一声锣响贯耳,其周身亦随之轻微颤抖。待稍许平复,张秀缓缓抬头,遥见林深处有人影晃动,若隐若现,窸窣脚步声,此起彼伏。

弹指间,一四抬灰轿蓦然出现,引路者为俩长衫老人,其手持铜锣,用力敲击之余,口中振振有词,不断领着众轿夫朝巨石齐步而来。

“穷山穷水穷人家嘞,

灰天灰地灰篱下欸,

莫说天上有宫殿嘞,

地下藏着金娃娃欸。”

歌声哀怨凄凉,闻者不寒而栗。

面对此番景象,张秀却未露半分惧色,毕竟自己一条腿已迈进鬼门关,哪怕现今来的是阎罗王,那也不算稀罕事儿。

张秀痛苦地趴在地上,望着众人逐渐向自己靠近。随着锣声愈发急促,轿夫纷纷加快步伐,原本整齐的节奏变得凌乱不堪,眼看灰轿颠簸起伏,摆动不休。

可轿队途经张秀身侧时,并未理会这躺在地上的家伙,甚至不曾看上一眼,仿似其不存在般。

“救…救救我。”张秀伸出左手,竭力朝领路的老人喊道,但依旧未得到回应。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瞅轿队在两位老者带领下,风风火火地从张秀跟前跑过。顷刻间,狂风骤起,满天黄纸纷飞,伴着急促锣声,紧随灰轿远去。

“呵呵,这是连鬼都不理我了吗?”张秀无奈一笑,欣然目送灰轿离开。

此刻,张秀终于看清轿队的真面目。

引路老者与众轿夫,无一不是纸人,面无表情,身体僵直,循环重复着简单动作。

而那哀怨悠长的歌声,正是出自轿中人。

方才轿队与张秀擦身之时,轿中人曾掀帘与之对视,虽其脸色煞白,不见血气,但目光却格外柔和,如一汪静水。和着杂乱的锣声,轿中人轻启薄唇,不断吟唱着歌谣。

“你在干什么?”

张秀身后倏然传来稚嫩童声,其随即转头,发现一孩童正望着自己。

“没什么,等死罢了。”张秀忍着疼痛,自嘲道。

“死,你们人类不是都怕死吗?”孩童不解,径直上前蹲在张秀身侧,询问道。

“我身负重伤,恐怕活不过今晚,而我的哥哥…唉。”张秀欲言又止,长叹一声。

纵使张裴设局利用张秀,并欲置之于死地,但毕竟两人兄弟一场,血脉难舍,张秀实在难以嫉恨。况且哥哥已殒命玉楼,从此自己便孤身一人,活着也是苟且偷生罢了。

“那我带你去瞧病,可好?”孩童眨着眼睛,追问道。

“你带我?”张秀愈发不解。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到大夫家喽。如果你病好了,记得常来玉山找我玩儿,毕竟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说着,孩童将手按在张秀脑门,其顿觉睡意上头,神志恍惚。

“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灰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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