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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为媒

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

杀猪巷顾名思义即养猪一条街,当时这条街最有钱的公子哥儿诨名便是杀猪太子。

据说他与县令千金一见钟情,贫贱不通婚,方圆十里的官媒私媒没有一个肯替他做保,白白把这对小鸳鸯拆散了。

婚事告吹后没几日,该千金就在家离奇失踪,她娘老子将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寻回爱女。

县父母离任后,不知巷收泔水的李四坐在庙子门口跟和尚抖出一桩事,说是两年多前杀猪巷的同行张三曾经找他说过一桩怪事。

张三说在那位千金失踪后七日内,杀猪巷的泔水比上七日多了大约**十斤。

平安县这样的富贵温柔乡,连泔水都是按桶收费。许多张三这样的庶民靠着每月泔水波动就能察觉主家生意好坏。发现该月进账到达了自己泔水生涯的最高峰值后,张三认为杀猪太子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了,这么想着,他便跑过去道了几次喜,谁知猪老倌不仅没给一文赏钱,反而还臭骂了他一顿。

张三对这事耿耿于怀,又不好跟婆娘说自己在外头吃了挂落就找到李四抱怨。

李四才去买过猪肉,他婆娘还说肉吃着竟比往日弹牙,难怪人生意好。

两人一合计都吐了一地,但要说报官,这等触霉头的事哪个也不肯干。

人究竟是不是杀猪太子抓走的,凶手还在不在杀猪巷都没个定论,因没个定论,老百姓便对这案子念念不忘,后来又发现用杀猪太子吓唬不听话的小孩颇有奇效,这么多年这怪谈更是愣是屡禁不止。

崔疏葎作为主簿女儿自然有门路知道内幕。春橘作为贴身丫鬟也一样,她对杀猪巷是真哆嗦。

崔疏葎反而很喜欢这条修满二层木质小口的巷子,——这里住的几乎都是女人。原因无他,概因这些若有若无的传闻,经商的男人嫌晦气都不太来。

在她看来,杀猪巷最大的不幸不是出过凶杀案,而是因为男人肯放弃的地方经济水平都一般,小狮驼岭亦如是,所以这里居住的女人相对来说,日子不算好过。

谢自珍正在二楼小间跟个二十五岁上下、衣着寡淡的女人谈话,周围人称其为刘寡妇。

见女儿进门,谢自珍把人拉过来坐着,又用帕子给她擦了鼻尖上的汗道:“路上吹风了吧,去把姜茶喝了。”

春橘就转身把沏好的姜茶端出来。

怕崔疏葎虚不受补,家里给她的茶都是特调,里边除了姜还放了补身养气你花蜜和红枣,喝在嘴里只有一点辣,更多的是甜,崔疏葎两口就喝完了。

这时物质匮乏糖贵如金,县城再富有也有限,一瓯白糖就算“千金之家”。起码跟崔疏葎脑子里的另一个世界的“富有”是天壤之别,崔家只是小富,姜糖枣之类能当做香料和中药的东西用得也很珍惜。

刘家不富裕,母子两能隔三差五来点半只鸡鸭、一碗盖满浇头的银丝面已经算得上对生活的额外奖励。

对于这杯昂贵姜茶,刘寡妇不肯自享,她怜爱地用小调羹把红枣挖出来放到七岁的郑小郎杯子里。

郑小郎自认是读书人,从前刘寡妇偶有生意不趁手上喜盈门借钱周转,他都闷闷不乐。

今年目睹了母亲差点被族亲发嫁,郑小郎已经听话了许多,刘寡妇但凡过来,他总要跟着。

崔疏葎看出他是想分担母亲的窘迫和压力。

许多母亲绝舍不得独苗这样受苦,刘寡妇不一样,竟然真的带着儿子走动。

她暗赞一声,伟大的古代劳动妇女,即使没怎么受过教育也自有从艰苦生活中吸取的育儿良方。

郑小郎同崔家母女秀声秀气地说了句“谢谢”后才低头吃枣。

不管怎么说,一个原本活泼的熊孩子在遭遇生活变故后性情大改,已为人母的女性看了难免心疼。

谢自珍转头拿出早就备好的两个盒子。

刘寡妇揭开一看,里头都是些花边酥饺、笑口酥、猪肉焦饼和糖饼子,足足够母子俩当点心吃十天半月。

刘寡妇唉了一声道:“这怎么好收?”

这个街坊在困顿处能豁得出面子借钱自然在平日里更有自尊,不肯轻易接受旁人施舍。

谢自珍也是玲珑水晶心,她眨眼就道:“这有什么,你家窗户对着不知巷子,这几月若非有你盯稍,家里也没这喜事,你就当是说媒钱,好好收下就是了。”

媒人收谢礼是寻常,还用不着媒人还礼,刘家收了也不用绞尽脑汁还人情。

刘寡妇果然东西收下来,接着又说起施玄成。

这事没什么害臊的,谁家丈母娘不盯女婿?

谢自珍自己刚议亲时,她也没想过自己贤良淑德的娘会踮着脚找自己说:“娘替你看过了,他鼻子大,那里肯定也是崇山峻岭,不会让你吃苦的!”

施公子么,刘寡妇说起那双大手,轻轻吐出四个字:“巍峨得很。”

崔疏葎转眼就想起一桩事,她其实昨天在喜盈门外见过施玄成。

当时天色尚早,她病了一场衣服有些大了,谢自珍让她去对门重新量体裁衣做几件夏装穿。

施玄成穿着茶青色道袍在巷子尾巴上跟什么人说着话,他是平安县有名的美男子,即使距离有些远,崔疏葎也认出他的背影。

至于施玄成对面的那个人,她看不太清楚,依稀能辨别出也是个男子,男子带着两个娃娃在买丁丁糖。

两人略说了几句,两个娃娃吃完了丁丁糖跳着要施玄成抱。

施玄成转身从店里拿了两个拨浪鼓递给他们。

那双手骨节分明,羊皮做的拨浪鼓被他攥住后只露出了一点红柄。

施玄成对背后窥探的目光似有所觉,进屋时转身回头飞快地觑了一眼。

隔着狭长的街道,崔疏葎仍觉得这道目光穿越人潮定在了自己身上,这一眼如同飞针,一下就刺进崔疏葎心中。

完全像一句警告——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崔疏葎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缘由在这,竟是为着这几个月刘寡妇的高度注视,

或许在施公子在心中,刘寡妇便是她派来盯的梢。

这事纯属误会,自己与此人素未谋面,只是同姐妹逛街时见过几次该人侧影,怎么会如此唐突请人紧盯他的行踪?

崔疏葎想到自己或许在别人眼中成了“恨嫁妒女”多少有些好笑。

两个人说着话,有人在楼下细声细气地开口:“给我挑只肥肥的酱板鸭。”

酱板鸭是店里的招牌菜,要用花麻辣椒和蜜糖混合均匀抹在鸭子身上,柴火烘烤成金黄色才算完。吃起来透着淡淡的香卤味儿,肉酥烂皮紧,许多客人连骨头都要咬碎了嚼一遍。

这鸭子造价昂贵一般人吃不起,为免东西砸在手里,喜盈门目前只接受定制。

听到有些长的尾音,谢自珍认出来是对门裁缝铺的掌柜薛茹云,出于掌柜跟掌柜之间互相接待的礼貌,她起身待客,刘寡妇也携着儿子告辞。

送刘家母子到楼梯口,崔疏葎看到了薛茹云,瓜子脸身材高挑,穿着身远远谈不上贵重的竹青色窄袖胡服,头发一丝不苟地全盘在头上,戴着两支春蝶簪,整个人如同冬日寒风,瞧着才二十多,实际人家已经三十六了。

可能因为是一个女人苦苦支撑门庭的缘故,这位薛娘子甚少出门,买卖都由仆妇管家代劳。两家人做了五六年近邻,崔疏葎见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刘寡妇也多看了几眼,出门前还跟崔疏葎小声叹:“同巷不同命,长得好看就算了,竟还字画琵琶刺绣无一不会,铺子生意也好。”

还有小道消息说薛娘子整日秘密去戏班子开包厢看大戏,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在孩子面前她不好提,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谢自珍有点奇怪,薛茹云很少亲自过来,她还纳闷,道:“娘子买什么差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

薛娘子难得有些羞涩:“今晚有贵客登门。”

话一出来,崔疏葎就暗惊。

女人群居的地方,一个独身女人从来不会轻易对邻居说有贵客登门,除非她怕对邻居造成不便,这一定不会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来女人不算事。

这位贵客只会是男人,可杀猪巷的女人很多都有丈夫,这也影响不了什么。

能对她们造成不便的,只能是来去自如,居无定所的男人。

这是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崔疏葎呼吸停了片刻,登上楼梯假装进门,实际在半途就竖起耳朵静悄悄的偷听。

居无定所,居无定所。

谢自珍也在嘴里把这四个字转了两遍,眉头一跳,仍笑着道:“必定给你最好的。”

很快,跑堂提出一只肥肥的鸭子让薛娘子看。

给客人看食材是喜盈门的规矩,谢自珍是刽子手的女儿,有家传绝学在身刀功好得能切出细如发丝的豆腐丝,崔思道在衙门,常常为案件奔走出没于各种凶案现场。

一家子让人浮想联翩,不这么做,食客都不敢在他们店点荤菜。

薛娘子倒是没挑,道:“这只好,等会儿把肥油切了给我送家里去。”

谢自珍看了眼靠在二楼做兔子状的女儿,把薛娘子拉得更远一边说些“吃了没”“多吃点”“不胖”的客套话,一边转着眼珠子套话。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薛娘子就起身告辞施施然过街而去,便如她头上春蝶双翅颤颤,飞入小楼便不见芳踪。

崔疏葎和春橘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写着四个字

——瓜飞走了!

这两天就恢复更新,本来准备早点开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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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瓜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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