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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韶容缓缓转过头,烛光在他眼底跳动。他盯着东方礼看了许久,久到东方礼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嘴角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丑。”东方礼评价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噗嗤……”

韶容这次真的笑了出来,眼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久违的、真实的笑容。

东方礼也跟着笑了,连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眼角细碎的笑纹。

笑着笑着,韶容忽然起身:“我去添灯。”

他的动作太急,衣袖带翻了烛台。一盏接一盏,灵堂内的灯火次第熄灭,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噬。

“怕鬼吗?”黑暗中,韶容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少年时恶作剧的促狭。

东方礼笑得前仰后合,:“……不怕。”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另一侧肩头覆上一只冰凉的手。

“啊——”东方礼整个人弹起来,几乎是本能地扑进了韶容怀里,额头撞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韶容笑吟吟地收回那只作怪的手:“方才不是还说不怕?”

“你!”东方礼恼羞成怒,却在抬头时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看见韶容眼中闪烁的笑意。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笑作一团。

黑暗中,韶容忽然开口:“你把汤撒到我肩上了。”

东方礼一怔。面汤怎么会撒到肩上呢?

那是他的眼泪。

“你还好意思说……”东方礼分明在哽咽,却要装作一副笑得喘不上气的模样,“你不也把汤撒在我袖口了!”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袖子掉碗里了。”韶容嗓音里还带着笑意,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你才没本事!”

“你没本事。”

两个人就这么笑闹着,像回到了太学院时的光景。一个湿了肩头,一个湿了袖口,却谁也不肯松手。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东方礼仍记得那个夏夜,记得灵堂外此起彼伏的蝉鸣,记得黑暗中韶容身上淡淡的白芷香,记得他胸膛传来的温度,记得那句带着笑意的“怕鬼吗”。

次日,东方篆下葬,天色未明。韶容蹲在地上,将散落的碗筷一件件收进朱漆盒中。他的动作很轻,怕吵醒靠在柱边浅眠的东方礼。

“韶容。”东方礼突然唤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嗯?”韶容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东方礼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喉结滚动。他想说边关苦寒要多添衣,想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要当心,想说……若有机会,记得来信。可千言万语在胸膛里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最简单也最沉重的祝福。

“放心。”韶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指节上还带着昨日翻墙时留下的伤痕。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就这样大步走向殿外渐亮的天光。

一如今日。

许易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进军帐时,韶容正对着案上宣纸出神。

“瞅啥呢这么入迷?”他凑近一看,突然瞪大眼睛,“嚯!‘周瑜打韶容’?谁这么有才!”

韶容冷笑一声:“你觉得呢?除了那个万年老二,谁还能这么‘有才’。”

“哈哈哈哈哈哈!”许易歌笑得前仰后合,草根都掉在了地上,“陛下这是要把你写进《史记》吗?‘大都督韶容,性刚烈,善兵法,唯惧周郎’?哈哈哈哈!”

“……”

韶容沉默地拔剑,沉默地将剑锋架在许易歌脖子上。

“咳……”许易歌做了个夸张的噤声手势,却在韶容收剑的瞬间……

“噗哈哈哈哈!”他笑得直接滚到了地上,“所以陛下这是记恨你当年在太学骑射比试……嗷!”

一本兵书精准砸在他脑门上。

“再多说一句。”

韶容慢条斯理地擦着剑锋:“本帅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下,什么叫‘韶容打许易歌’。”

许易歌揉着发红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却还挂着欠揍的笑意。他大喇喇地在案几旁盘腿坐下,顺手捞起韶容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说正事。”他抹了把嘴,“刘眦那老狐狸暗中串联了三位边关老将,准备联名上奏弹劾你的军制改革。”

“跳梁小丑。”韶容漫不经心地将那几张宣纸折好收进袖中,“陛下说了,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许易歌嘴角抽了抽,又想起那位“卿卿姑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贺兰皎那边可有异动?”韶容单手支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安静得反常。”许易歌神色凝重,“我派去盯梢的人回报,他这几日除了例行用膳,就是闭门不出。”

“啧。”韶容面上闪过一丝嫌恶,“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把他阉了再送回去。”他摆了摆手,“罢了,横竖春猎只剩一日,结束后他就该滚回西域了。长公主那边呢?”

“别提了。”许易歌一脸扫兴,“我摩拳擦掌准备和她派来的人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结果人家今早直接启程回京了,说什么要在佛堂闭关七日。”

韶容修长的手指突然顿住,眉梢微挑。

“你说……”他声音压得极低,“长公主此举,像不像在撇清干系,给自己造个不在场证明?”

许易歌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这几日还会有变故?”

“说不好。”韶容懒懒向后一靠,“还记得太学时,你与她下棋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模样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易歌一眼,“这位长公主,最擅长的就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许易歌接话,边关多年的历练让他瞬间会意。轻敌乃兵家大忌,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我再加派些人手盯紧她。”

谁知韶容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必。猫儿觉得没人看着时,才会去偷腥。”

“还有一事……”许易歌突然欲言又止。

“说。”韶容缓缓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许易歌凑近几分:“下月就是秀女大选了。丞相一党连上七道折子,说什么‘国不可无嗣,君当早立中宫’。”

韶容挑眉:“他们前些年怎么不上奏?再说了……”他轻啜一口清茶,“陛下不是昭告天下说自己好龙阳吗?”

“问题就在这儿。”许易歌一脸促狭,“你都回京一个多月了,和陛下还没半点动静。现在坊间都传,说你心里装着别人,与陛下注定……”

他故意拖长声调,看着韶容渐渐僵住的手指,等着他接话。

“形同陌路?”韶容冷笑。

“还有更绝的。”许易歌见韶容脸色渐沉,越发来劲,开始信口胡诌,“听说媒婆们连你的生辰八字都打听好了,连说亲的画像都备好了三箩筐。”

“……”

韶容揉着眉心:“你说那些人到底喜欢我什么啊?虽然我风流倜傥、位极人臣、英俊潇洒、知书达理、学富五车、温文尔雅,但是也不能……都喜欢我吧。”

许易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有病。”

“你别说。”韶容放下了手,“方才还真跟个病人吵了一架。”

“又是万年老二?”

“嗯。”韶容懒懒应道,“阿篆的事情,给他留的伤口太深了。他现在,连句实话都不肯说。”

“唉……”许易歌长叹一口气,“当年那种情形,莫说陛下,饶是我心里也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亲兄长因自己的骄纵任性,阴差阳错地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伤痛,别说是东方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迈不过这道坎。

“此事,容后再议。”韶容轻声道。

许易歌突然福至心灵:“所以你方才,是在生陛下的气?”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若是生他的气……”韶容冷笑一声,随手将擦剑的帕子甩到许易歌脸上,“早该被气死八百回了。”

“啧。”他突然不耐烦地站起身,“两刻钟了,该去哄人了。”

“?”许易歌一脸茫然地扯下脸上的帕子,“不是你在生气吗?怎么反倒要你去哄人?”

“……”韶容脚步一顿,回头丢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我都哄了八年了,还差这一回?”他转身往外走,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再说了,等他主动低头?”

许易歌听见自家主帅轻笑了一声。

“还不如指望我一鼓作气打下西域来得实在。”

许易歌还未来得及细品其中意味,帐帘便再次被人掀开。

许忆言端着新蒸的枣糕走了进来。

“阿容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她望向晃动的帐帘,又瞥了眼自家弟弟咬牙切齿的模样。

“……负心汉!”许易歌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不是喜欢卿卿姑娘吗?如今又跟陛下暧昧不清,这算什么?!”

许忆言放下食盒,这次连装都懒得装了。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淡淡道:“卿卿是个男子。”

“什么男子?”许易歌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

“什么?!?!”

“男子?!?!?”

他猛地站起身,差点带翻整张案几。许忆言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按回椅子上,自己则在对方面前优雅落座。

“你觉得……”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这个一根筋的弟弟,就算她把话挑明了说,怕也是理解不了其中曲折。

“总之就是个男子。”她拈起一块枣糕塞进弟弟嘴里,“吃你的点心吧。”

许易歌木纳地咀嚼着,眼神呆滞,仿佛三魂七魄都被震飞了大半。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什么样的男子会叫“卿卿”?

莫不是……

身似程咬金般魁梧雄壮,面若兰陵王般俊美无俦?

既能得韶容青睐,武艺定是超凡绝伦,那必是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伟岸男子;可韶容又是个极重皮相的,想必还得肤如凝脂、面若冠玉……

天爷哎!

这两样配在一处,那得是个什么骇人模样!

许易歌脑海中已然浮现出一个身高丈二、腰阔十围,却生着张倾国倾城脸的怪物,正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唤着“韶郎”。

“噗——”一口枣糕直接喷了出来。

许忆言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顺手递上帕子:“慢点吃,别噎着。对了,你方才说阿容去哪儿了?”

许易歌抹了把嘴,手指颤抖地指向帝王营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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