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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韶容想起往事,唇角不自觉扬起。那时的日子,当真是……

“大都督留步!”急促的嗓音打断了二人正准备迈出宫门的脚。

韶容与许易歌同时驻足转身,只见陈桓揣着拂尘疾步而来,额间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长公主命奴才将此物转交大都督。”陈桓躬身行礼,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素笺。

信笺上隐隐透着桃花香,边角还用金线压着精致的云纹。

韶容接过信笺,指尖在落款处微微一顿。

“皖”字清隽秀雅,一如那人性情。

长公主东方皖,当年也是他们这群人中的一员。说起来,她与许易歌的姐姐许忆言最为投契。

两个姑娘当年常在御花园的秋千上说悄悄话,时而掩唇轻笑,时而蹙眉叹息,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骑射比试。因着这层关系,东方皖与韶容等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劳长公主挂心。”韶容将信笺妥帖收入袖中。

他微微颔首,语气虽淡,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

“长公主如今正在闭关修佛,她还让奴才给您带句话。”陈桓又道。

“说。”韶容从容应道。

“长公主说,若是……”陈桓咬咬牙,一口气把剩下的话给说完了,“若是大都督还记得当年的围炉煮茶的友情,就别再一条路走到黑了。”

春风突然停住了。

韶容闭了闭眼。

如今就连东方皖也……不愿意支持他的改革军政了。

“替我谢过长公主。”韶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就说……韶容记下了。”

许易歌在一旁默默看着,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当年那群围炉煮茶的少年,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都变了模样。

待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许易歌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何时与长公主有了联系?”

韶容指尖轻挑,拆开那封看似寻常的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落款分明是箫太傅的私印。

“果然……”他指尖微颤,“这怕是太傅临终前,特意托付长公主照拂于我。”

许易歌闻言一怔。

是啊,如今东方礼贵为天子,朝政繁忙不说,单是与韶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言……而自己又是个不靠谱的,姐姐许忆言又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长公主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许易歌若有所思,“她年长我们几岁,行事又向来稳妥。”

韶容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掠过,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许易歌不用看也能猜得到内容,那纸上定又是老生常谈,无非是劝韶容暂缓军制改革,嘱托长公主多加规劝之类的老生常谈。

“说来也怪。”韶容将信笺仔细折好收入袖中,忽然话锋一转,“长公主如今已二十有六,怎么至今未见婚配?”

许易歌闻言,难得地翻了个白眼:“你我同在边关吃了六年风沙,你不知道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去?”

韶容在马车的晃荡里不置可否。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信笺,想起暗卫口中的那些暗涛汹涌。

思绪至此,韶容突然抬手掀起车帘:“改道,去许府。”

“你疯了?!”许易歌一把拽住韶容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锦缎撕裂。回京这些时日,他不是宿在韶容府上,便是流连花楼,连许府所在的街巷都绕着走。

无他。当年那场出征,许家上下跪了满院都没拦住他。

许易歌至今记得那夜府中烛火通明,父亲将茶盏摔在他脚边:“你可知那韶容要改的是什么?是祖制!是百年军规!”

而那时的韶容更是处境艰难。

先帝震怒之下,紫宸殿前的汉白玉石阶几乎要被韶容受刑的血染红。是箫太傅在殿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勉强保下他一条性命。

当年的韶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空有满腔抱负却被满朝文武视作痴人说梦。

纵使他口中那些改制方略说得再天花乱坠,在那些老将耳中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笑谈。即便他立下军令状,愿以性命作保,朝堂之上依然无人愿随他赴边。

唯有许易歌。

韶容至今记得那个月夜,少年翻过许府高墙,背着简单的行囊,眼中闪着倔强的光:“阿容,我跟你走!”

那声音清亮得仿佛能划破京城的夜色。许家上下反对又如何?父命难违又如何?这个从小与他一起惹是生非的挚友,终究选择与他并肩而立。

马车在许府门前停下,韶容望着那对威严的石狮,忽然轻笑:“当年你翻墙出来,今日我陪你从正门回去。这债,总要还的。”

许易歌喉头滚动,半晌才道:“你确定?我爹那暴脾气……”

“怕什么?”韶容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不了再挨一顿板子。反正有你这个垫背的。”

许易歌怔在原地,还未回神,韶容已上前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门缝里探出张陌生的小丫鬟的脸,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杏眼怯生生地打量着来人。

“贵客是……”小丫鬟细声细气地问道。

许易歌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六年了,连府里的下人都已换了一茬,谁还认得他这个离家的小少爷?

“劳烦通传。”韶容不动声色地挡在许易歌身前,笑意温润,“就说大都督韶容前来拜访。”

待小丫鬟碎步离去,韶容转身看向许易歌。

骄阳下,昔日意气风发的纨绔公子此刻竟显得格外单薄。

韶容轻叹一声,抬手按在他肩上:“忆言姐姐最是疼你,伯父伯母当年说的都是气话。”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更何况……”

朱红大门再次洞开。

“如今你我可是凯旋的将军。”韶容转身,将后半句话轻轻补上。

许易歌抬眼望去,门内熟悉的青石小径上,一个藕荷色的身影正提着裙摆匆匆奔来。那身影跑得急了,鬓边的珠钗都晃得叮当作响。

“阿……阿姐。”许易歌喉头一紧,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

向来最重礼数的许忆言却在这一刻抛却了所有规矩,猛地扑进弟弟怀中。

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许易歌这才发现,当年总爱踮脚揉他脑袋的阿姐,如今竟只堪堪到他胸口。

“小易……”许忆言声音发颤,双手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索,“这些年……可曾伤着哪?”

她的指尖掠过他小臂上新增的刀疤,在触及那道狰狞伤痕时猛地一抖。

许易歌慌乱的摇了摇头,滚烫的泪水砸在姐姐的发间:“没有……没有……”

他突然收紧双臂,将许忆言牢牢锁在怀中,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少年将军挺拔的身躯微微发颤,把脸深深埋进姐姐的肩窝:“阿姐……我好想你……”

许忆言怔了怔,忽然破涕为笑。她抬手想如儿时那般揉弟弟的发顶,却发现再也够不着了,只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长高了……我的小易真的长高了……”

韶容静立在不远处,正午的骄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他望着那对相拥的姐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一时竟不知该进该退。

许忆言却已拭去泪痕,朝他款款走来。

阳光穿透她藕荷色的纱裙,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她在离韶容两步远的地方停住,终究是外男,再亲近也需守着礼数。

“阿容……”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又缩回半寸,最终只是轻轻抚上他的面颊,“这些年……可还安好?”

韶容怔住了。许忆言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他记忆中的温度。

那双手抚过他凹陷的脸颊,停留在他眼下未褪的青黑处:“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瘦成这样了啊……”

一滴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韶容望着地上渐渐晕开的水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仰起脸,努力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可眼角却不听话地滚下一滴泪来。

“傻孩子……”许忆言取出绣着茉莉的绢帕,轻轻按在他眼角。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回家了……都回家了……”

许忆言一手挽着一个,带着他们跨过那道熟悉的门槛。

许府的前院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株茉莉,花香氤氲中,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父亲在书房等你们。”许忆言轻声道,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他……这些年也很是想你们。”

许父早在许易歌离京第二年便已辞官,一家里面不能文武俱全,总得避谶。

许易歌的脚步猛地顿住,韶容却已经松开她的手,整了整衣冠:“我去见伯父。”他转头看向许易歌,“你陪忆言姐姐说说话。”

“离思!”许易歌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韶容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那扇紧闭的书房木门上:“有些话,伯父想必更愿意单独对我说。”他拍了拍许易歌的手背,“放心。”

许忆言望着韶容独自离去的背影,忽然与记忆里的某个身影重合。

是……东方篆吗?

“阿姐……”许易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些年……父亲身体可好?”

许忆言轻轻叹了口气:“自你走后,他便时常坐在你院中的秋千上发呆。”

许易歌猛地别过脸去,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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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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