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一个不怀好意的白胡子大叔向她们走来，“你们的制胜法宝在哪呢？”
罗莎琳并不接话，随便走向某个舷窗旁边，坐了下来。
“菲利贝尔·杜波伊斯指挥官，请问您说的制胜法宝是指？”林倾局促地跟在水泽身后，而能回话的也只有水泽了。
她小心斟酌着话语，思考自己能说的，不能说的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在寻找某个人的接替者，不过我并不认同罢了。”指挥官见罗莎琳并不搭理他，也把身体转向别处。
“以及你——狡猾的怕死鬼，我也鄙夷，还有不存在的上帝。”杜波伊斯扶了扶帽子径直离开。
水泽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扶着柳穿鱼进了某个空休息室，林倾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水泽觉得自己真就是带孩子呗。
“那个怪大叔干嘛这样说话。”林倾拉了拉水泽的衣襟。
“哦，他是学校管理层的。”水泽这一句话就堵得林倾说不出话来了，“杜波伊斯是个坚定的反英雄论主义者，不相信救世主，只相信在这末世中依靠自己才是唯一出路这一观点。”
“……”林倾“嗯”了半天，“但他也不能这么看待强者吧。”
“你说的对，他不尊重别人。”水泽笑笑说，“不过他真的很厉害，杜波伊斯在上一纪元就是军事天才，自身实力也很硬，几乎没吃过败仗。”
“这么强！那你和他谁厉害？”林倾激动地说。
“这比不了，虽然杜波伊斯没办法操纵湮力，但他还是有专属装甲的。”水泽说。
林倾大彻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水泽噗嗤一笑，“学院里并不都是女的啊，至少我们还有实验人员呢，上纪元没有【反现实基因】的时候，都是活着的就上，直到生命被装甲消耗殆尽。”
“所以为什么这个纪元有【反现实基因】呢？”
“你知道逆位骑士都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上纪元的【背叛】就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这一纪元的少部分人获得湮力的祝福。”水泽说，“我记得上纪元的事都编成历史了，怎么……”
她不说话了，她想起来为什么没有【背叛】的事情了，因为那是和“她”在一起的事件。
林倾也意识到什么，安静地坐着不再过问。
人心惶惶。
回到学院后林倾和柳穿鱼都去医务室疗伤去了，罗莎琳不知去了哪里，而我们最最善良和蔼体贴温柔的水泽夏宫长官则是被请去了学院代理人办公室。
水泽夏宫掸了掸肩上的隐形的灰尘，她特地把西服“披风”那么个不羁的衣服换成了收腰长风衣，干净利落又不失风度。
“我叫你来，想必你也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学院代理人从椅子上起身，走向落地窗。
“定是因为我话太多了。”水泽站得端正。
“有的时候你不也想一想，装得太久了，是不是有些事情也会记得混乱。”
“我活得足够久，装的事情足够多，以及暴露的后果足够惨烈，这些都会成为我做事事无巨细的原因。”水泽夏宫说，“斯维特兰娜，你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仇才来诈我的吗？”
“怎么会呢，”代理人半侧过脸来，“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应该体谅体谅你了，就像他们一样。”
水泽跟随着斯维特兰娜的目光看向窗外，天空中极速下坠着两个人，是罗莎琳和杜波依斯。
“小鱼小鱼你快去看！咱学院战力之首和管理层的人打起来了！”林倾着急忙慌地拉着她。
“没什么好担心的，学院的楼顶坏了又不是我赔。”水泽看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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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疑问就是他俩从哪掉下来的。”柳穿鱼说，她还是很期待看到罗莎琳的真正实力的。
准确来说，罗莎琳是被杜波依斯踹下来的，只不过那一脚落到了愚昧的柄上。
“来啊！来打啊！”杜波依斯的武器是两把板斧，他直接将其中之一掷了过去，罗莎琳收腿躲过攻击，随后接力轻点板斧轻轻落到了楼顶上，杜波依斯和他的武器都狠狠砸在罗莎琳身前。
“我们只比体术。”罗莎琳抬起枪尖。
“我们先比体术。”杜波依斯拿起武器来。
话音刚落，后者直接冲刺前劈砍，罗莎琳一柄抵两刃尚且游刃有余，用空下的右拳直击对方腹部，杜波依斯毫无感觉，后撤几步离开。
罗莎琳先发制人，向前投掷愚昧，在临近对方时瞬移过去，绕过他想要阻挡的板斧，转体把攻击转向身后；毕竟板斧有两把，杜波依斯反应迅速地抵挡，从右侧转体踹向罗莎琳，后者向前蹬踹对方背部躲避攻击，向后翻滚几步停下。
杜波伊斯有样学样，把其中一把板斧投掷出去，罗莎琳瞬抬武器将其挑飞，另一把斧子紧随其后，罗莎琳转了个花式把板斧打到一边。借着武器的掩护，杜波伊斯得以近身，左手向前作势要掐住罗莎琳脖子，后者迅速顺着他的方向向后仰倒，抬脚准备对着他的下巴踹上去，暗自摇了摇头改成了踹胸口。
两人再一次分开，这次杜波伊斯的手上还没了武器，罗莎琳把板斧捡起来扔回去，“就到这里吧。”
杜波依斯脸上还是微愠，他凝聚力气准备换上装甲，这时水泽夏宫从罗莎琳身后走出来：“现在没到打灭世神的时候。”
杜波依斯冷哼了一句敛去装甲，将武器收了起来。
“那么我想问，您这番讨教的意味是什么呢？”水泽问。
“只是测试一下你还有没有资格。”这话完全是冲着罗莎琳说的。
“没有比我脾性再好的了。”罗莎琳说，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
“希望你始终如一。”杜波依斯说完就朝着水泽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水泽夏宫叹了口气，突然罗莎琳猛地拿起愚昧横劈过来，水泽也是迅速用湮力化成一把匕首抵挡住。
“锵—”的一声长调，“吓死我了，你这可是神之遗，要真打到我了我指不定得毁容呢。”水泽冷汗直流，倒不是因为罗莎琳的偷袭，而是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
“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罗莎琳收了武器，“我也是个很好的人，总归我不会说出去。”
谜语人说完就离开楼顶跳到地面上去，水泽在上面多待了半分钟也走了。
“就没了？”一线看戏的两人看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有点不乐意，林倾撇了撇嘴，“还以为能看见偶像的实力呢。”
这句话被罗莎琳听见了，她停下来转头看她：“来，我们可以来试试，刚刚是碍于面子。”
“不不不不不……”林倾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是开玩笑。
柳穿鱼则是神情凝重地看向她：“你为什么这么强？”
“喂，你这话问的，肯定是练习了很多啦。”林倾捣捣她的胳膊。
“因为我背负了很多，因为我不得不变强。”罗莎琳的眼神晦明变化着，“如果你也不想让某人失望，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也会为之努力的。”
“不好意思，我总是无牵无挂。”柳穿鱼铁了心要和她唱反调。
“那最好，那最轻松。”罗莎琳难得的顺从，“下次任务我们两个一起去，林倾和水泽待在学院里就可以了。”
“啊？哦！好！”林倾答应的倒是快。
柳穿鱼就这么细细地看着她。
罗莎琳眼里似乎也有一闪而过的柔情，但是她就是这么平常地走开了。
“我有点好奇……”柳穿鱼思索着，“那时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我更好奇屈风声，”林倾特别特别小声地说，“结合偶像之前说过的种种，你不怀疑那个屈风声之前和罗莎琳间有什么……”
“想多了你们。”水泽露出苦涩的笑容来，“我和屈风声在上纪元是一个小队的，这是我能说的最多了。”
“不行，”林倾很决绝地摇了摇头，“这个人肯定很重要！对偶像来说更重要！”
“重要是当然的，不过也没那么重要，”水泽是真的不想说，也是真的不想让她们误会，“总之，屈风声有……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们磕的cp不是她们这一对。”
“啊？”林倾是纯粹的疑惑。
“她的意思是，那个叫屈风声的应该有喜欢的人，但是又没有具体说出来，反正不是和罗莎琳。”柳穿鱼在旁边翻译说。
“你说的对，总之屈风声已经死了，世界已经迈向新纪元了，罗莎琳也是。”水泽真是抹了把汗。
“……”柳穿鱼想要具体地问一问屈风声的死因或者死法，不过大概会被糊弄成“战死”这种官方说法，思来想去她还是没开口。
“知道的太多并不好，”水泽指了指小鱼的胸口，“你似乎并不能承受很多事情，很多真的能令你绝望的东西。”
“生活在这个时代，有什么比绝望还要简单，更普遍吗？”柳穿鱼耸耸肩。
“你也只是口嗨而已。”水泽说完就离开了。
“水泽也是经历过很多的人，所以说真正的战场应该更加残酷。”林倾连忙安慰她说。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遇见了，一直在守护的却是我该反对的事物，我一定接受不了。”柳穿鱼看了看天空，她感到无限的迷茫。
“活在当下，”林倾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去后勤挑一把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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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一个头戴贝雷帽，脸上挂着大墨镜，手上一柄折扇，身上穿着休闲一整套，脚上穿一双登山靴，肩上还有个八卦图案的披肩的怪人转着椅子出来了。
“呃……”柳穿鱼当即转身，“我就说你带错路了，哪有这么偏僻的学院后勤。”
“不能怪我，那里放了很明显的指示牌，虽然看着和这人一样很可疑。”林倾揪着柳穿鱼的衣摆跟着走了。
“哎呀别走呀，”那人身后窜出来个细长的机械臂，把柳穿鱼手里捏着的报销单拿走了，“我们这是学院外包的，不过也认这学院里的字条。”
两人只好折返回来，怪人的机械臂不知从哪掏出个匾额来，悬空举着，那匾额上写着：“赫菲斯托斯的小铺”
“这位……女士，请不要碰瓷神话故事好吗？”林倾有些无语。
“什么意思？！我名字就叫赫菲斯托斯！”少女推了推大方框墨镜，认真地说。
“好的，但是你的胸牌上写着蒋孔兰。”柳穿鱼说。
林倾没忍住，在那捂嘴偷笑。
“那是翻译过来的名字，其实我叫杰奎琳。”蒋女士把胸牌扔掉说。
“这样的话，咱可以把罗莎琳叫成刘三丽。”林倾从牙缝里说出了几句话，柳穿鱼也是真忍不住偷笑起来。
“咳咳，”蒋孔兰打断了她们的自娱自乐，“这次可以为你们免费提供一次武器，之后要挑选替换的话也可以打折。”
“这挺好。”林倾做好买卖了，“虽然没有营业执照，虽然并不可信，但是看起来很便宜。”
“便宜没好货，这次免费送的就算了，以后还是去学院正规的地方买吧。”柳穿鱼说。
“哎哎哎，我还在这呢，”蒋孔兰不乐意了，“你看我这机械臂，纯手工打造，精细程度不必多说，价格肯定甩学院几条街。”
柳穿鱼不理她，从地摊式的地方拿了把长剑在手里掂量着。
“好眼光，那可是仿神之遗——创世之无我的上好武器。”蒋孔兰走过来介绍着。
“仿的什么？外形还是材料。”
“长度。”
一句话给两人都整沉默了，林倾倒是挑了一个袖剑玩起来了，“这个不错啊。”
“姑娘好眼光，不过这个发射器要放上面，也不是传统的剑，而是湮力炮，炮你懂得吧，就是那种威力很大的……”
“好，我买了！”经过蒋老板的一顿忽悠，林倾也是爽快下单，柳穿鱼到最后也是选了那个仿制剑。
“下次再来啊！”老板高兴地挥手再见，脸上是那种奸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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