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朦胧,晚风不时拂过窗帘。
凌雪巧刘海还滴着水,浅粉睡衣背后有些湿。手机屏幕不经意的亮起。
白里透红的手指点开消息,眉眼前划过一丝恐惧。
未知号码:我知道你喜欢程沥,但是……
你不行
……
凌雪巧这个国庆假期,是在题海中度过的。
可是回到学校,却莫名多了许多眼神看着她,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没理会,纯当他们没事干,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事。
直到一个艳阳当空的中午。
凌雪巧吃完饭,顺路去了趟洗手间。
隔间外,两个女声讨论着什么。
“真是想不到,程沥居然和那个平平无奇的女生走那么近。”
程沥这两个字,凌雪巧总比别人更敏感,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哼,就那个凌雪巧,敢和我们祁兮争。”
……
祁兮?!不是她室友吗?
整什么幺蛾子?!
她和程沥…
凌雪巧不敢再往下想,可她喜欢程沥这件事为什么被传出去了?!
隔间外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氧气好像也被她们夺走了。
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好闷……
回到宿舍,凌雪巧像是被针对了似的,有人带了零食,绕了一圈,就是没给凌雪巧。
凌雪巧不好意思说什么,纯当那个女生忘记了。
胡小满好像发现了什么,看着那个发零食的女生,提醒:“隋文茜,凌雪巧还没有。”
那个被叫做隋文茜的女生抬眼,有些阴阳怪气:“哎呀,不好意思呀雪巧,
“没了。”她指了指空的包装袋,眼里写满了无辜。
凌雪巧有些尴尬,不想平白无故挑起事端,“没事。”
胡小满有些气,伸手把那颗巧克力递给下铺的凌雪巧。
“你故意的吧!”
隋文茜径直走向阳台,没理会,默认了。
宿舍的气氛怪怪的,胡小满说完那句话后再没人挑起话题,安静得诡异。
每个人都在想各自的事。
凌雪巧不禁想起今天中午听到的谈话。
“真是想不到,程沥居然和那个平平无奇的女生走那么近。”
“哼,就那个凌雪巧,敢和我们祁兮争。”
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祁兮。
……
下午第一节课。
凌雪巧听得心不在焉,心思全在中午那件事上。
一支黑笔闯入视线,清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胆小鬼,
“听课。”
刚刚,他叫我胆小鬼?
属于少女的心悸在这一刻重演,凌雪巧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更何况,同一间教室里,还有造她谣言的人。
凌雪巧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清澈的鹿眼和他对视,又迅速挪开。
草稿本上多了七个违心的字:不要和我走太近
程沥:?
回复他的是老师的讲课声,和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下课铃声像是一种解脱,凌雪巧趁程沥还没开口就拿着水杯溜了出去。
程沥望着女孩纤巧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突然转身,叫住正想离开的胡小满:“她什么事情?”
胡小满突然想起中午凌雪巧被排挤的事。
……
令凌雪巧意外的是,谣言一天天在减少。
虽然大家不说,但从宿舍内部看,凌雪巧和祁兮之间,有着隐形的膈膜。
应该是有人解决了这件事。
脑海中划过一张脸。
紧接着月考,生物竞赛近在眼前。
出发考试前,许柠把凌雪巧和程沥都叫到了办公室。
“好好发挥,老师相信你们。”
凌雪巧还算配合的应了一句,程沥吊儿郎当站在旁边,
其实她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是有程沥,自己明显平静了许多。
程沥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让人心潮澎湃,也能平静如水。
或许还是太紧张,直到凌雪巧上了车才发现,笔袋里的黑笔都没水了。
而身边没有一支新笔。
迫不得已,凌雪巧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身边那个长得肆意张扬的少年。
少年皱了皱眉睁开那双勾人的眼,瞟见身旁乖软无害的女孩,身上的戾气少了一半,喉结缓缓滚动。
“嗯?”
凌雪巧脸莫名其妙烫了起来,半煞才想起想说什么。
“那个,你有多一支黑笔吗?我的……”
话音未落,程沥手中夹着两只未开封的黑笔。
“给。
“送你了。”
凌雪巧受宠若惊,两颊红的能滴血,来回摆弄着手上的黑笔。
很朴素的晨光按动黑笔,可这是程沥送的。
太特殊了。
特殊到凌雪巧不舍得拆开,不舍得被别人知道。
就像她对程沥的感情。
仿佛是程沥送的笔有魔力,凌雪巧觉得这场考试自己信心十足。
她像只小兔子,高兴地问程沥考的怎么样。
少年意气风发,从笑容就能知道一切。
程沥挑逗着眼前的兔子:“托我保佑,胆小鬼肯定考的很好。”
“我不是胆小鬼!”凌雪巧一愣,突然笑面如花,追向眼前的少年。
十月依旧有骄阳,金灿灿的阳光给两人镀上金边,黄叶点缀着这幅画卷。
凌雪巧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永远属于她。
……
傍晚六点,火红的晚霞一路艳烧到天边。
凌雪巧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回到家,家里已经亮着灯,诱人的香气从厨房飘出。“妈,我回来啦!”
蓝天意穿着碎花围裙,一碟翠绿的小菜端上餐桌。
“洗洗手,来吃饭了。今天竞赛怎么样?难吗?”
“挺好的。”
蓝天意突然放下筷子,直视对面的凌雪巧。
“巧巧,跟你说个事,
“你下学期转学。”蓝天意说这话时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凌雪巧突然觉得有点眩晕。
“你小姨给我在云城找了一份工作,明年就不再安城生活了。
“我明天就要去面试,周末才回来,这几个月都是这样,直到你转学。”
凌雪巧坐在餐桌前,放下筷子,等蓝天意说完。
她更多的是在想程沥。
那个刚喜欢上就要分开的少年。
“以你的成绩,去云城最好的中学也可以。
“一样的。”
可她不在乎什么一样不一样。
“妈,你让我缓一下。”凌雪巧作势离开了餐桌,早就没了食欲。
凌雪巧的房门像她的心门一样紧紧关上。
这件事,从父母离婚后,凌雪巧就想象过许多次。
可每次都希望是假的。
她闭上眼睛,所有的光线都消逝。
凭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就她要这么可怜?!
可无论怎么反抗,这都改变不了了。
她不得不接受。
太突然了。
……
周末后回学校,胡小满见凌雪巧哭丧着脸,关心的问她:“怎么啦巧巧?不开心?”
凌雪巧没吱声,只是伸手拿开胡小满伸来逗弄的手。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件事。
“小满,我……”
“啊——”沾满灰的篮球径直往两人的方向砸来,砸在了胡小满手臂上,尖叫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凌雪巧焦急的四处张望,一边检查着胡小满的伤势。
篮球场上跑过来两个男生,应该是那个篮球的主人。
“同学,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她受伤了。”闻声,凌雪巧觉得熟悉,在定睛,才发现是喻楚。
“胡小满?凌雪巧?是你们两个?”喻楚尴尬的手不停地摆弄头发,又后知后觉,“我送她去校医室吧。”
凌雪巧像是恍然大悟,坏笑着点了点头,“小满,你就放心去吧,我去给你打饭。”说罢一溜烟跑去了饭堂。
一旁站着的程沥像个局外人,看着兔子逃跑后,还在原地笑。
……
凌雪巧要转学的事是十月最后一个星期三告诉胡小满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蓝天意尽早办完了所有转学手续,十一月就走。
胡小满拉着凌雪巧白藕似的手臂,眼里尽是不舍。
“没事小满,云城也不远,假期还能再见呢。”凌雪巧安慰胡小满,乖巧得不行。
“那,你同桌知道吗?”
凌雪巧愣了一秒,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没告诉程沥。
显得太刻意了。
上晚修前,凌雪巧远远瞅见程沥送的那支笔静静地躺在课桌上。
她正奇怪,明明走之前塞抽屉里了。
一道阴影罩住了凌雪巧,她下意识缩了缩。
“怕我?”少年用极轻的声音缓缓吐出二字。
女孩只是瞪了他一眼。
兔子生气都那么可爱。
程沥看向桌上那支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支一模一样的笔,“你的被我不小心摔断墨了,
“这是补偿。”
凌雪巧像是被灌了蜜,心里止不住的开心。
但一想到转学……
她好贪婪,不舍得身边一切喜欢的事物离她而去。
而程沥送她的笔,她那支都舍不得用。
这辈子可能看到笔就会想起程沥。
而这几乎成了两人最后一次交集。
在知礼中学的最后一天,凌雪巧像是在和这里的每一个每一件物品告别。
天气早已秋风萧瑟,凌雪巧在风中拥抱了胡小满,回望校门,说了声“再见”。
与其说是给学校听,不如说是只给一个人听。
可惜他不在。
怎么就碰巧他去比赛了呢。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再见,我心爱的少年。
希望你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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