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贼吹着话筒喊了几句。
召将站在倒数第二排,略微抬头一瞄,确定乌贼看不见,他索性弯下身子坐在乘佑的脚上,“累死了。”
他往后伸出胳膊抓了抓乘佑的小腿,闭着酸麻的眼睛小声说:“你别动,让我歇会儿。”
“你可别抬脚,我要是扑地上了,这一排可都得倒。”
“召将!干什么呢?!给我站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呵斥,召将条件反射似的睁开眼回头看去,卞竑屹浑悠哉的插兜走来。
“找死啊?打扰我睡觉……”召将满不在乎的继续闭上眼。
他想了会儿,再次转身,“你怎么认出我的?”
卞竑屹:“老远就看见有人窝着,就你敢坐人乘佑身上。”
召将也不管和他熟不熟,自然接话:“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掉坑里了?”
卞竑屹:“哪儿能,我就是不想来……要不是看见有校长在楼道里逛荡,打死我也不下来……”
召将:“你不会躲厕所里啊?”
卞竑屹:“你那不废话吗!我要是躲里边不就被抓包了?!再者,我真的会以为你会以为我真掉坑里了!”
召将没太听明白,“爱掉不掉,反正我不捞你。”
卞竑屹翻了个白眼,“没点儿同情心。”
乘佑低头盯着召将,沉思片刻后迅速地抽出脚。
“嗯?”召将措不及防的跌坐到地上,抬起手掌看了看。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骤然传进乌贼耳朵里。
他转向声源处抵着话筒大喊:“高二四班,召将!给我站上来!”
“不是,他怎么知道是我?”
召将疑惑的撑起身。
“人可是‘乌贼’,擅长在黑夜中洞悉猎物的身影!”
邬安常演示般的挥着胳膊,慷慨激昂,抑扬顿挫。
“真无语,他开他的会啊,管我干什么?”召将满脸怨气的走出队伍。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乘佑正跟在他身后两米远的位置,“你跟着干什么?回去。”
乘佑:“我陪你。”
“受罚还上赶着了?我不用你陪。有腿呢,认路。”
召将摆了下手,慢悠悠向前走。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还跟着呢?回去,听不见啊?”
“你爱听不听,唉,一会儿就要挨骂了,头一次吧?来,带你长长见识。”
“召将,你在下边干什么呢?故意捣乱?”乌贼拿着关了音的话筒抖在召将额前。
“没有,不小心摔倒了。”召将垂头抿着嘴,尽力忍住冷笑。
“不小心?你怎么不小心考个好成绩呢?站这儿,等会儿开完,人都走了你再动。”
“好好吸取教训,整天惹事,都高二了还不安顿,那一岁白长了?长骨头上了?也不高啊?”
召将垂下头甩甩腿。
内心吐槽:那壶开了扬那壶,找挺准啊?
“站好了,一边去,别挡道。”
乌贼按开开关,扭头一瞥,“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越瞅乘佑越觉得眼熟,“乘佑?”
“我和他一起站。”乘佑对上乌贼询问的眼神,平静说道。
“这没你的事,回去听着。”乌贼悉心劝导,乘佑不为所动。
乌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老师,你就让他站这儿吧,会再不继续,要上课了。”召将随嘴插话,免不了受乌贼一剂眼刀。
“你闭嘴,我有数!还用得着你管?”
乌贼越看召将心越烦,“你站好了,跟人家学学!站也不会站,属不倒翁的?”
召将:“老师,我不属不倒翁。”
乌贼:“我不用你回答!”
“那你还问。”召将小声嘟囔。
乌贼吹吹话筒,“接着上一条继续说……”
召将靠到墙上继续闭目养神。
乘佑站在他的对称位置上瞟了他一眼,那酷拽的模样根本不像是需要安慰的。
会开到最后,各个班级都已经开始退场,乌贼转头朝着召将怒吼:“召将!天黑了!”
召将睁开眼,他压根就没有睡意。
“我是不是能走了?”召将毫无感觉的盯着乌贼问。
乌贼:“麻溜的滚!管不了你了,真是……”
“走不走?”召将朝乘佑偏头示意。
乘佑收回落在乌贼背上的视线,转身从另一侧走下去。
“都说了不需要你陪,累不累?”召将歪头看他,“喂!聋了?”
乘佑只是瞥他一眼,并未回应。
召将:“我说你累不累?要不歇会儿再回去?你,行吧,上课重要。”
“想什么呢?”召将喋喋不休的问他。
乘佑:“你身上,臭了。”
“什么?”召将抬起胳膊嗅了嗅,“明天洗。”
召将:“不是我懒啊,今天晚上宿舍好几个排号的,我哪像你似的,天天洗。”
“整天一股肥皂味,你很爱干净啊?”
召将轻笑着,乘佑默默走在他身边,垂眸思索。
“快走吧,要上课了!”
召将装样的催促乘佑,“我可是头一次这么积极!”
初秋时节,凉风宛若带有魅惑,吹痛晒红的脸颊,引着他们不自觉走向风口。
两人走偏了轨迹又收起吹风的意识回到教学楼。
下一节语文课过后,召将站起身问道周围:“谁有胶带或者创可贴?”
“创可贴?”沈凌泽刚要掏书包。
召将一挠头,“不是,便利贴。”
“我有。”莫子毅回道,“要几张?”
“一张就行,谢谢啊。”召将拿起桌子上的笔,绕上讲台趴在教室前门旁边。
“干什么呢?”走来的孑绪延瞅他一眼。
召将:“抄课表。”
孑绪延:“还抄课表呢?”
召将:“怎么,不行啊?”
孑绪延:“行,都行,很行,非常行。你随意。”
召将从墙上撕下便利贴,走回座位,霸气的把便利贴拍到乘佑桌子上,撑着桌面弯腰盯进他的眼睛。
“看,好好看!”
“酱饼!”纪陉睦守在四班后门往里看。
召将直起身子走过去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酱饼,没感情了啊。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纪陉睦恰景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别呀,陪我走走,都上来了,你不得,整个地主之谊。”
“就你理由多。”
召将抬眼一看,沈凌泽跟镡陌转弯走了过来,他稍稍用力推了开纪陉睦,“起开,挡人道了。”
“上那边儿。”纪陉睦抱臂靠在楼梯口半边,“哎呀~在一个学校里还整得跟异地似的。”
“谁跟你异地,你就在楼下,爱上来不上来,老子没空跟你异地。”
“听说你跟乘佑被‘斩首示众’了?”
“去你的,少管。”
“不是,你,又跟他杠上了?”
“又?你有病啊?”
“你怎么老找人麻烦,怎么的,命里犯冲,看不惯啊。”
“你!少废话,滚回去,别见了。”
召将二话不说转身走回教室,“我还说不清了?怎么都觉得我在找乘佑麻烦?”
他暗骂几句,一抬头,乌贼从他身旁经过,哼声瞪他一眼。
邬安常走来嬉笑着拍拍他的肩,“哟,被乌贼盯上了?小心他过不了多久就办了你,搞不好今晚就动手。哈哈……”
召将:“今天事儿真多……我是被谁诅咒了吗?”
邬安常:“看来是,之前的祸现在要一次性给你还清了呗,咱不能欠账啊。”
召将:“别笑了,功德都给你笑没了。”
邬安常:“我,无所谓!你以后少惹点儿事不就行了?”
召将撇撇嘴,“我可坐不住,最好倒霉死我。”
倒不像邬安常说的那样,一晚上风平浪静,召将安稳度过同往常无二般平静的夜晚。
一睁眼,外面是一场泛起淡雾的清晨,从宿舍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召将由于没睡醒而垂头丧气,好似下一刻就要升天的骷髅鬼怪。
频频有人朝他的方向投来视线,他仰仰脖颈,毫不在意。
身前飞来一只白色纸飞机,他闭目养神的走着,一脚踩过。
迷迷糊糊感觉脚下踩了个东西,他又折返回去捡起垃圾,瞄到一个垃圾桶就顺手扔进去也没看清自己捡的是什么。
烦躁的校园生活里总有那么一丝丝值得疯闹的激烈传言,像石投大海,溅起片片涟漪,而波浪,飘荡无边。
这几天教学楼里总有件正在发酵中的舆论四处扩散。
“听说了吗?劲爆消息!我们学校俩‘大麻烦’搞一块了!”
“啊?!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前后桌啊!日日相对,炮火连天!”
“安排得好!不枉我今早撞了八百遍门框!瞬间倍儿精神,快走,去看看!”
难得,安静的早晨,整栋教学楼成为清汤锅中翻腾的气泡,热度燃烧到顶峰。
下课期间,高二四班教室前后门边聚满一堆堆身形不一的校服往里张望,宛若行走的八卦条。
“他俩互撕会不会殃及池鱼?”
“他们坐一起会辐射‘怒气病毒’吗?”
“好想法,你去试试……”
“还挺帅的,天……你去试试他们什么性子。”
“去去去,别瞎闹……”
噪音传进敞开的前后两门,召将趴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抓抓头发。
他陡然直起身,一脸死气的看向教室门口,“他们干什么,来看猴的?
他侧过身子,胳膊豪气的往乘佑桌子上一摆,“你出去走一圈?”
乘佑手中笔一顿,随后继续动笔,并不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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