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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稍等，”年轻的刑警队长带着歉意急急打断了少女的叙述，暂停的手势还没放下就朝那四具尸体的方向嚎了一嗓子：“停一下！”
刚铐好尸体的几位警员立时停下搬运的动作原地待命。
“您是指邪神案的基地？只带手套处理足够安全吗，复合纤维的？需要现在立刻追查，还是带这几具尸体回去研究后再行动？道教协会的人快到了，你看是……”
羿队长问得紧迫，听得黎茵果一愣一愣的，信任与责任一并砸在肩上，多少砸出她几分怯意。待到对方难得迟疑的片刻，她本想推拒的话竟是一句也吐露不出了。
“……您看需不需要直接送到你们那里一具，报告我来补。”这显然是不和章程的做法，但这位刑警队长像是说服自己后越说越轻快：“我们之前有在案发现场采集样本，带回去也只能做到比对和保存，情况紧急的话，就看你们是带走方便还是来局里研究方便。当然，在那之前我们需要采集一些身份信息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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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说全凭你判断！“得，这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燕乞还没包扎完伤口，但显然心飞得老远，脖子也梗得老长，半个身子倾斜都向门框这块儿交流着重要信息的几人那一方。这幅不大配合的姿态，惹得帮他包扎的警官一绷带给他勒得嗷嗷叫才算制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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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凭我判断……
黎茵果目光扫过认真看她等待指导的一圈“警察叔叔”“警察姐姐”，以及刚提供了不少有效信息现在安静守在一边的诚诚小朋友，一边摸着后脖子一边维持着礼貌的嘴角上扬，实际上牙都快咬碎了恨自己行事过于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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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犹想着我合同都没签呢，可以跑吗？师父她老人家应该有办法帮忙……躯体却已先向那几具尸体前行，嘴上还用分外沉着冷静的声音回应：“我先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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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专家”黎茵果直奔尸体而去，四周的警员自觉为她让出光线充足的位置并递上备用的新手套。
四具尸体体型相似，都是约三四十岁微胖的男性，身着已有些破烂且散发着酸腐味道的衬衣短裤。面部因长期狰狞的表情而多出许多沟渠，也因此并不像死去多时的人一般单纯皮肤凹陷，面色青白或腐烂溃败。
此时青烟已散，被捆好的“尸体们”不再以不自然的姿势挣扎，只在被触碰时偶尔会条件反射般抽动一下，眼白略上翻，瘫软一团，看着只像是烂醉在一块且带点打斗痕迹的四个倒霉蛋。唯一易于常人的大概是浮肿且灰白的肤色。
黎茵果接过手套戴上一只，忍着恶心与恐惧卡着一具尸体的脖子抬起其头颅，依次掰开眼下的皮肤，调整角度使那家伙不自然张大的瞳孔正对着自己，而后一直看进去—
一片漆黑。
她能读取鬼魂的记忆，但总归遭遇过失败，例如鬼魂移动太快不配合，或者极为强大令她难以直视。像这现在种情况，不能简单判定为是没死透还是单纯“魂走体空”的躯壳被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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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备的符纸不多，黎茵果取出一张安魂符凑合试试水，正念咒呢后脖子又是一凉，方才的女鬼发出警告性的嘶吼。不过她念得快，已经够判断出结果了—灵魂还在体内。
这算什么，控魂术？如果是师父的话，或许……但还得请示上级。这应该不是能轻易泄漏的信息，但自己若是能力不足耽搁了要事……但把恩师卷进来，她老人家也未必情愿。
也就半分多钟的思量，让她在脑内排演了好一番纠葛挣扎，最终决定带回去跟未来上司商量——旁的不提，单控制住一具她还是有信心的，更何况工作单位还有现成的牢房，有可能的话，她是不想经常跑警局打申请再被人围着来检查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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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这一具回去可以吧？”想着不好让人久等，黎茵果决定了就赶紧拍拍灰站起来，菜市场挑肉似的指了一具，紧跟着就有鉴识科的警察先把那具的指纹采集了，拍了照，帮忙五花大捆地“打包”好，走快速通道搬上了警车。
黎茵果也有幸第一次得警车护送，省了笔回去的路费。
临行前只微信跟悦悦知会了一声，没细提，不过顺带跟那个诚诚小朋友约定了若有缘再见，会告诉他一些石头坠子的情况—这倒是可以找师父科普的事儿，不涉机密，且她也好奇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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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坐了四十多分钟车，一直到车停在那栋偏僻但新建没几年的写字楼下，仅几面之缘的未来上司站在楼底相迎，黎茵果都觉得有点晕乎乎的难以置信—
有一种先做了笔录再经历案件的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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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窗看去，八层的写字楼并不算高，在人烟稀少的城际，小集市边立着这么一栋建筑并不显突兀。灰蓝间错的外墙玻璃说不上新颖也说不上俗套，只会让人感叹：这写字楼看着挺写字楼的。
梁御衡—她的未来上司—现在看来基本上是她板上钉钉的上司了—上前帮她拉开车门，甚至大有搀扶她一把的架势。老实说，有种搬东西时一贯严厉的教导主任慈蔼地过来帮忙搭把手的诡异即视感。
好在她道谢下车后，尴尬的气氛就散去不少。这位上司一边跟司机打招呼，一边帮燕乞把后备箱的尸体扛下来。
警察同志们送到电梯口就离开了。准确来讲是梁上司邀请到楼上坐坐，被谢绝了。但总感觉这话只是走个过场，看起来并没有人有顺势一同上去交流合作后续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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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电梯关上后，梁上司解释说：“我有跟他们介绍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解决这类特殊情况的专家一般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习惯，你看起来不太自在，他们会理解为你追求更自在的空间。”
黎茵果刚点头应下，电梯门就又开了。五楼并不算高。
这整一个第五层都属于“特殊事件调查局”的资产。出电梯往左的尽头有几个焊了铁栅栏的房间，据说在设计之初就被拟定为牢房。昨天有被带去参观过，黎茵果还充满好奇地过去东摸摸西碰碰来着，今天就多的是接触观察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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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茵果受指挥取来了钥匙和储物间的硬纸板，打开“牢门“后，把硬纸板铺开，帮着同事和上司将尸体摊平。
五月份的天还不算炎热，但作为尸体而言，这具的状态保持得还是太好了，折腾半天下来看着还是只像烂醉的酒鬼刚刚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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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黎茵果不准备揽验尸的活儿，上司看着也没有这样安排她的打算，大家只是默契地走出牢房，然后把门关上，跟着上司就近找了间会议室坐下。她独自坐在对面。
也是看起来最沉得住气的上司先一步打破的沉默：“我以前算过命，好像是不大容易招鬼。”
燕乞也适时地又把自己玉坠给取出来举着。
虽然才认识第二天，黎茵果已经完全能跟同事和上司的脑回路对上了，把高马尾抛到侧面，摸了下后脖子。那家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冒出半截身子横着飘到会议室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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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你们的据点？”
“是。“
红衣女鬼警惕而不失好奇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大抵是终于放下心来，才如蛇一般自桌上完全“游“出黎茵果的后脖子。黎茵果也赶紧抓住机会扯出一张防鬼怪近身的符，女鬼并未因这样的防备举动而生气。
她细细打量过燕乞的玉坠和梁御衡，神情一时畏惧一时嫌恶，似乎也有期待和遐想。而后只是约略地回瞥了一眼黎茵果的符纸，便也坐在了第三面的椅子上。
“这里光怪亮的。”是个灵魂稳固，意识清醒，似乎记忆也相对完整的鬼。
“刚建成不久，灯光都是标配的，还请见谅。”已近黄昏，梁御衡只是表达歉意，并没有做出类似关灯开窗的表示。紧接着便催起了进度：
“听说您在寻求一个庇护所？”
女鬼没搭茬，返回去问黎茵果：“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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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说得上专业的领域，黎茵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不少，她温和地注视着女鬼的眼睛：
“当然，金牡丹小姐。我了解到，你的爹娘是金三和杨淑莲，你还有个弟弟叫金元宝。“
这不光是回复这红衣鬼，还是跟上司同事互通情报，但她的神色愈发自然亲切像是纯粹在与旧友唠嗑：
“你家在盘石山盘石寨，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跑到山顶去玩儿，那里有蛇你也不怕，还打死过几条，你爹把蛇皮拔下来晾干，也不卖钱，就挂在那儿，夸你能干，让你弟多跟你学学，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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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微微眯起眼睛，像是陶醉于回忆，红衣摆微微摇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她打断道：
“那么最近的记忆，你应该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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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黎茵果从叙旧的状态抽离出来，环视了两人一鬼，得到默许和肯定的眼神后，她起身，拿起桌上备好的一支白板专用书写笔，两步跨到悬挂着的白板前直接画起了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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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个很大的圆盘状地板，而后是一根根柱子环绕，13根柱子。阳光从豁开的顶部汇入，地板上有古怪的符文。
“这是，祭坛？真邪教啊。”燕乞没忍住嘀嘀咕咕的，趴桌子上脑袋往右前方伸，端的一副认真听课的架势。
黎茵果接着在一旁画了个简笔画的狐狸脑袋，画完后觉得不满意，擦掉写了个fox：“这个长了双狐狸眼的好像是那里的管事？”
她的确可以看到鬼怪的记忆，但看到的往往是“被允许窥探”的部分。一般情况下都是清晰且不掺假的，但同时也多半是残缺不全的。现在既然是在查探一个可怕的邪教组织，她自然不能只把自己看到的那点信息拿来协助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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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狐狸眼？管事？看起来鬼鬼祟祟那个？我们一般管这种面相叫贼眉鼠眼。”红衣鬼托着腮，在她情绪起伏不大时，看来与常人差别也不大。“他应该，地位是比较高的。“
黎茵果想了想，在fox前面标了个序号1，在后面打括号标成“管事”，然后接着顺了2到6的五个序号下来。
“邪神”，老道士，收集尸体的人，萨满巫师？，外国人。
顾念着这位鬼不一定熟悉现代的文字，她边写边念了出来，问主要见到的就是这些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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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鬼点头，挨个补充了黎茵果所见那些“坏人”的一些细节。比如那个收集尸体的阴沉中年男性就是驱使那四具尸体的元凶。那个老道士好像是狐狸眼睛的便宜师傅。那个穿得像萨满巫师的家伙就是个萨满巫师，和那个外国传教士一样是被聘请过来的……
只是说没见过那个所谓的邪神。
“他们的说法是要开启法阵复活神。我是顺带被挖出来的，就被扣留下来给他们打工……总之，我不想再给任何邪恶组织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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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茵果表示理解，顺便以掌指了指上司：“这位是我们这儿管事的。”
红衣鬼刚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软化的态度又冷硬起来，不大情愿地抬眼看过去：“看得出来。但他怎么看怎么像官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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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确实将跟警方达成长期稳定的合作。”
梁御衡闻言稍微放松了板正的躯体，语气仍旧是官方且正式：
“我们共同的目标是解决这个邪教组织，暂时并无对您不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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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红衣鬼懒散地趴在桌子上，“那或许是因为你们还不清楚最重要的一个信息。”
梁御衡看看红衣鬼，又看看黎茵果，对她点头示意。
黎茵果这才平复了有些为难的神色，问：“你是指你身上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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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鬼谁也不看，兀自摆弄嘴角的裂缝，被长指甲划到时还嫌恶地皱皱眉：“你这不是知道吗？—无论我走到哪儿，他们都能找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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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御衡点点头，问黎茵果有没有能隐匿鬼怪气息的符咒。
黎茵果说有，她也算熟练，但还得看具体烙印。那位，不知道是什么路数的巫师，能隔着这么老远派遣尸体，道行肯定很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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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们平静地商量对策，红衣鬼这下有些诧异：“你们，不怕我惹祸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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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燕乞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拿胳膊撞撞梁御衡：“你看把人鬼姐姐吓得。”
“姐，我叫您金姐成吗？”燕乞大剌剌就撑着桌子凑过去，大有把刚安静的十来分钟没说的话都补回来的架势：
“姐我跟您透个底儿吧，这人呢的确是我们老大，也的确以前是上警察学校的，就是按着官老爷培养的。但现在也改行了，就是脾性没改动。我们呢，是协助官方破案，只协助，而且目前就只协助邪神案这一个案子。要只是邪教案还不找我们呢。至于您，监控应该没拍下您来吧？几个小孩儿是看见了，但您估计也看到了，尸体这种证物都能分一具给我们羁押处理，您的安排也好办。”
说到这里燕乞瞥了一眼梁御衡，看样子这话没托大，就更自信地接了下去：
“您布的那阵法会有人收拾，他们道教协会的犯不着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要说法。真找上门来，就冲着您是我们这儿的污点证人，啊不，协助我们破案的重要证人的份上，我们也得给您护住了！”
“金姐”看样子是在听，另外两个人类看样子也没打算阻止，燕乞便接着自由发挥起来：
“您也看得出来，这房子新得很，刚批给我们当工作单位，我们这刚起步的，肯定希望第一个案子顺顺利利的，都不想节外生枝嘛您说是不是。至于您说的被追踪的问题——”
燕乞刚要顺嘴瞎掰几句，就看到专注看他的鬼姐姐身后，还站在白板前的黎小姐比了个标准的上课回答问题式的举手。
他便也会意地抬抬手掌，示意“黎同学”示范一下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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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惹来追踪的，其实从燕乞同志的血滴在那些尸体上，应该就有被定位的风险了。也不差您这一个烙印的。”
燕乞：“啊？！”
黎茵果眨眨眼睛，似乎才反应过来刚顾记着后脖子上钻进个鬼，都没跟燕乞提这茬：他的血当时滴到了那些尸体上冒出了青烟，虽然只是紧迫十分匆匆一瞥，但这可忘不掉。
血在古今中外的神秘学领域都不是简单的东西，且不提烙印诅咒一类术法，这些尸体要真是被控魂术控制，可不好说施术人能不能据此“认识”到血液的主人。
她就是因此才在选择尸体时挑走了直接滴上血液造成腐蚀性伤口的那具尸体……也是确实没道明理由。黎茵果边回忆边微低下头用眼神传达愧疚。
不过燕乞也就震惊地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绷带，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笑着调侃了一句来驱散同事的歉意：“还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我寻思纯比喻进了一个单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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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半算敞开心扉地聊了一阵，红衣鬼的态度再次软化下来。这下她主动地直视了这里的“老大”：
“所以，你们真的愿意把我收留在这里。就为了让我提供那个地方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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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御衡还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给两位下属递了递眼神。黎茵果于是坐回刚才的位置，燕乞也坐得更端正严肃了些。
“我想，您应该还期望能解除身上的印记，和那个地方划清界限。以我浅薄的道法相关的知识累积，或许您需要找回自己的尸骨，或类似的东西。”
红衣鬼眼睛里黑色的部分本就稍大于常人，现在直勾勾盯着梁御衡，更放大得有些瘆人。原本稳定如常人，只是微微摆动的衣摆更大幅度地摆动起来，上肢也随着情绪的波动有些许的抽搐扭曲。
“是，我是要找回我的尸骨。我不知道在哪里，但一定在那里！”她激动地顺着桌子爬向梁御衡，却在靠得较近时被蜇了一下般抖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向后一步步缩回座位上。神情似怜似泣。
在又一阵默契的沉默和安抚性的眼神注视下，她和她的“灵体”都渐渐安静下来。
她扯出笑脸：“原本我还想找找能维护我灵魂形体不溃散的法器。但能在这里安歇的话，随便给我找个花瓶就行。我可以保证不会出来。当然，如果你们找些正经道士来，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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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好办。”梁御衡的眼睛是浅棕偏灰的，灯光照下来更显剔透，本就浅淡的表情会更显淡漠。语气也是平静但掷地有声，类似指令的。
但就是这样的回应，似乎更令红衣鬼放下心来，她在半空中“游”了一整圈，难掩喜悦地说：“想不到你们这个新建立的组织这么有趣。那么，在花瓶到来前，我有暂住的地方吗？先说好，我可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地活着。这附近有坟场或者医院的话，我可以一周觅食一次。就一次。只是食用残魂。这不触犯你们的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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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御衡点点头：“在确定专人陪同前，我可以每周陪你去。”接着起身打开了会议室一侧的柜子。
红衣鬼做了个鬼脸，但还是安分地进了柜子。跟在场的人类做了个挥别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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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这个刚刚成立的特殊事件调查局面对的第一个小波折堪堪收尾。
梁御衡这才抓住时机对还未正式“入伙”就被卷入风波的黎茵果表达歉意。顺便问她周六有没有空，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早点签订合同更稳妥。
黎茵果说不出半句推拒的话。
所有的犹豫和考量都在刚刚的交谈中涣然冰释。这完全就是她理想中的工作场所！从她第一次看到“鬼”，从她第一次使用窥看记忆的能力开始，她就幻想能“找到组织”，能找到“同类”。
从听说特殊事件调查所这个名字起，她就头脑发热，在没签订合同的情况下能跟着刚认识的甚至第一印象不怎么样的未来同事一起去警局谈合作。发生意外后的逃避与动摇也很快平息。如果上司现在就摆出工作合同，她现在就能果断签下。但好在还有两天缓冲时间。她会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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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再见的再见才需要慎重。谈妥后，黎茵果只是随意地挥别，说不送，她记得附近的公交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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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御衡微笑点头后，又跟另外几位“未来下属”发送了信息——大家一起开个会，面对面地开诚布公地把业务讲清楚，互相熟络，再没有比这更快捷的组建团队方式了。
接着他招呼着燕乞一起去附近的医院和坟地探探路，趁太阳还没落山，事情早了一件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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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贴张符纸什么的镇镇我吗？“柜子里传出尖细的女声。
“走啦，回见！”回应的只有燕乞的一声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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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处，13根石柱之一，无故自动了一下。
卡了三百年，终于把大纲人设啥的重新梳理了捡起来接着写了。主角苏坎尔在第二卷才会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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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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