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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这日武大街上挑了担子正走。忽闻背后一阵蹄声,一匹马跑踍跳跃,飞也似地赶了上来,鞍上坐个玳安。

一人一马撵了上来,也不招呼,只勒了缰绳,拘着坐骑,同武大并齐了头,慢慢地走。走了两步,鞍上笑道:“喂!卖炊饼的哥哥,我家老爹叫我来管你讨句回话呢。”

武大恍若不闻,埋头只管往前走。玳安道:“这人莫不是聋了!”缰绳一扯,将马头拽得横过,拦在前头。武大遂撂下挑子,唱个喏道:“哥哥,又来照顾小人生意。要几枚炊饼?

玳安道:“不要炊饼,便是来问你讨句回话。”武大道:“甚么回话?”玳安诧道:“怎么,你还拿上劲儿了?便是前日寻你家去,应二爹说给你的那些话。你聋了么?”武大摇头道:“我不聋,便是只听得懂人话。”说罢将担子往肩上一掮,起身又走。

玳安一愣,明白过来,随即大怒。马背上敲了一鞭,赶上两步,将前路一拦,喝一声:“我把你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没根基的贼王八!贼不逢好死的三寸丁!俺爹好心好意抬举于你,你怎的把他言语比作畜生?汗邪了你!”

武大便站住脚,道:“畜生尚懂得不淫人妻女。你家爹不如畜生。”

引得旁观的闲人齐发哄堂一笑。玳安勃然大怒,使性子破口大骂起来,武大不予理会,挑起担子,扬长自去了。旁人笑劝道:“你作甚同他三寸丁一般见识?”玳安哪咽的下这口气?怒气冲冲,自往满大街上抓寻家主不题。

不合那日西门庆在吴银姐院里吃了一日的酒,到日暮时分,已带半酣,才放出来,玳安满街上足足寻了半日,不想在狮子街街口遇见了,骑在马上,前仰后合,独个儿正往西走。玳安如同拾了个金宝,赶上去一手扯住,道:“爹哪里去!”

西门庆醉中道:“我认得你,你是我家玳安儿。贼囚根子,你不家去,往这里走跳作甚?”

玳安见他爹醉得狠了,只得扣了他辔头,做好做歹,就近引往狮子街上新开的丝线铺去坐地。铺子里新雇的伙计韩道国巴结,见主家大醉,慌忙接着,点盏浓茶上来吃了。玳安哪里还忍得过,等不得西门庆清醒,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将武大刚才的话学说了一遍。

西门庆不听则罢,听完酒醒了一半,恼的道:“好个不识抬举的贼王八!但凡他家这雌儿是对别的人死心塌地,我也不恼。如何肯守着那三寸丁谷树皮,也不看我一眼?他有甚么起解?”

玳安在一旁煽风点火。韩道国偏要另辟蹊径,劝道:“爹,何苦为这烦恼?你能主之人,要什么样女娘没有?何苦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西门庆摆手道:“你不曾见过她。但凡见过这雌儿,便说不出来这话。”

韩道国便顺着话头道:“既是这样人物,怎生守得住这般一个猥獕丈夫?不是都说她家小叔英雄?依我看多半是叔嫂勾搭成奸,这婆娘自己偷的好汉子在屋里。爹,你衙门里认识人,索性告诉一番,把这□□捉了去,拶上他一拶子。也叫她知道知道你的手段!”

西门庆一声儿不言语。思索一会,起身上马,一直走到家中来,玳安一路拍马追赶不上。进门不合撞见几房妻妾并了西门大姐,在前厅天井内斗草耍子,见到丈夫有酒了来家,返身往后便走。李娇儿生得肌肤丰肥,身体沉重,行动略慢了些儿,被西门庆带酒骂道:“□□们闲的声唤,平白糟蹋花草作甚?”赶上踢了两脚。余怒未息,在院中拍桌打凳,叱猫斗狗。丫头小厮都不敢过来。

月娘看不下去,说丈夫道:“你是在哪里灌多了黄汤,来家拿人煞气?别打量俺们不知道你首尾。前日里唤了应二爹过来,又巴巴的请那三寸丁上门,交头接耳说了半日,便是谋略县前那没廉耻的歪剌骨儿□□,卖炊饼的狐媚子老婆。你便谋那□□也便罢了,如何走了来家里作威作福,拿俺们正经老婆撒气?”

西门庆反倒笑了,坐下教丫鬟斟茶来吃,道:“谁同你说我谋她?”

月娘便骂:“负心的贼强人!吃了**汤了。老婆当军──充数儿罢了,自家屋里搁着这么几房如花似玉的还不够,又要向街上去寻摸那等下贱老婆。豆芽菜儿有甚正条捆儿怎的!看得她这样金贵。”

西门庆一声不出,将一只茶盏捏在手里,慢慢地旋转。出一会神,起身向书房去,吩咐平安儿:“请了你应二爹过来说话。”

应伯爵不知何事,慌得飞跑跌撞,扑爬跟斗地赶到。西门庆将前番言语说了。应伯爵失笑道:“我还说恁的大事。他真有这样的话?原来这汉子恁的没福!哥,你也看开些儿。莫非你还比不上她汉子怎地?”

西门庆道:“就是这话。但凡这□□是真同她小叔有些首尾,我也就算了。死守着这么一个三寸丁,岂不是存心教我难堪?这话传了出去,如今我高低也是有官声的人,教我地面上怎么做人?”

应伯爵道:“哥说的是。这人虽说不值得什么,你要出这口恶气时,却也不能不顾忌他兄弟。童贯都敢打的人,倘若真的发起狠来,杀人不展眼的汉子,难道你拿命去跟他拼?须知哥你的性命金贵,比不得他。偌大家事,又居着前程,这一家大小,若有个好歹,怎么了得!依我看,你要奈何他夫妻两个时,先把这人支开,莫教他在跟前,你不好办事的。”

西门庆道:“你说的有理。”沉吟一回,教人拿出门衣服并拜帖儿来。

回说武松搬回县中。还同前一般,拨个士兵早晚伺候,日日往县里画卯,侍奉公事不提。

这日忽被县官唤到衙内,说道:“上回吩咐你上东京去,给我那姓朱名勔的亲戚送一担礼物,事情办得甚是妥当。我那亲戚现任着殿前金吾卫太尉,上回见你办事稳重可靠,有心要抬举你。”

武松遂上前唱个喏谢了。听闻县官道:“如今他金吾卫部里有一桩着紧差事,要交与我办,说是派别个怕都不行,须得交办与你。”

武松道:“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故?”县官道:“甚好。便是有两封要紧书信,几样礼物,关系县里一个同僚身上官职,要送到东京,交到了金吾卫殿前,着部中签字画押,着急办理。你家中既无妻小,今日便着紧上路罢,我还拨两个士兵同你作伴。”

武松作揖道:“既蒙差遣,不敢不去。只是小人家中一个亲哥哥,不合近日有事,容小人禀告叮嘱过了再去。”

县官道:“这本是孝悌的勾当,平日我也不拦阻你。叵耐这桩案子是东平府里交下,如今催回话催得紧急。也罢,你快去快回,同你哥哥说话就来,今晚便赶赴了东平府交差,叫他们知道你已上路,我也落个安心。”说罢签下几封书信路条,着武松前往领取盘缠兵械,押送礼物。

武松出得县衙,便差个士兵前去领取一应待用事物。看看天色还早,遂向街上抓寻哥哥,几条街前后上下转遍,却都扑了个空。

胸中隐隐升起不安,返身叫上周小云,一同往县前街哥嫂住处去,家中却只有个小女迎儿,笑道:“二叔来得不巧。我爹出门做生意,娘今日也赶巧不在,出门去寻个泥水匠,来家瞧那口短命灶。她老人家又走得慢,不知何时来家。”

武松无奈,同小云向廊下坐地等候。才坐得不到一盏茶时分,县里又使个士兵来催遣动身。就连周小云也诧异起来,问道:“究竟什么差事,催得这般紧急?”

武松道:“兄弟回去,劳烦上覆,说我就来。”打发那名士兵去了,道:“你不是外人,我也不必瞒你。”将前日西门庆胁迫之事说出。周小云吃了一惊,道:“怎生招惹上了这个太岁!”

武松道:“既然吃这厮惦记上了,恐怕便没个干休。我哥哥为人本分,嫂嫂刚强,叵耐是个妇人,诸事上身不由己。我不在时,托你照看着一些。”

周小云应允下来。叮嘱道:“这厮同县里提刑官夏龙溪很有些交情,听说现下又搭上了东京里蔡京的路子,这些日子,县里很有些声势替他吹风造势,观其动静,怕是要升迁模样了。都头千万谨慎从事。你家在清河县缺少根基,着意防范便罢,不可去撩拨他。”

武松答应下来。给迎儿留下盘缠,嘱托几句,返身自向县里去打包行李,讨纳文书,扎缚停当,过午便动身先向东平府里去回话不提。晚上武大来家,听说弟弟走了,悒悒不乐。周小云把他一家人放在心上,隔几日过来寒暄照看,见得日子平静,走动上遂也放得缓了。

一连数日无话。这日天气沉重。武大早起做得八扇笼炊饼,掮起正要出门,金莲赶出来道:“大哥,带上些儿雨具再出去。这鬼天气看像是要下雨。”

武大答应一声,卸了担子,正等候妻子取蓑衣斗笠出来,忽而帘子一掀,两个人进来,吃的踉踉跄跄,楞楞睁睁,一言不发,走在廊下櫈子上坐下。

武大陪笑道:“二位爷,敢是认错门户了?”其中一个乜斜醉眼道:“不曾走错。便是听说你家有炊饼买卖,特来照顾你生意。”武大道:“这里是人家门户,不做生意。二位要炊饼时,自随小人来街上买卖。”那人不依不饶道:“既是卖炊饼的,怎的送上门的生意不肯做?”

另一个劝道:“你休问他。他晓得时,也不做这营生了。喂!我只问你,有没有炊饼?”武大忍气吞声地道:“有。”那人道:“既是有,拿二十个炊饼上来,要炒得香喷喷肉臊子馅。”武大道:“炊饼有,肉馅便没有,客官出门,左转有熟肉铺子,卖花糕也似好肥肉。”那人道:“罢!罢!既是没有肉的,拿二十个糖油炊饼上来,要白潋潋鹅脂一般酥油白糖馅。”武大道:“炊饼有,糖油馅却没有。客官敢是来消遣小人作耍。”

那人便睁起怪眼道:“哪个消遣你!过来!咱与你说正经话。武大,你休推睡里梦里。你这县门前楼上下两层四间房屋,如今住了有三四年,欠着房主董老爹房租,连本带利三十六两银钱,你须还了与他。”

武大吃了一惊,道:“什么道理!俺这四间住房是辛丑年间十八两银钱典下来的,典约写了十年。哪里又讨三十六两房租来?”

那人道:“谁说的?你们分明签的是一纸租约,一年一租,一年一续。如今你白白住着人家的房子,不问你讨问谁?”

武大道:“我不知阁下姓甚名谁,素不相识,如何来问我要银子?”

那人道:“武大哥,你这话差了!俺姓鲁,叫做鲁华。自古于官不贫,赖债不富,想当初你不得意时,白住着张家紫石街上房子,浅门浅户,一帮浮浪子弟成天在门口叫嚣,也多亏了董老爹借你这几间房,一家一计过日子。他为人良善,不愿为难你夫妻两个,叵耐拖欠房租太多,不得已托付我两个问你讨还来了。你也是经纪人。怎的还要抵赖?”

武大怒道:“房子是典借,也有保人。空口无凭,如何说我拖欠他房租?”

另一个道:“谁说没有凭据?我张胜就是保人。”说着袖中取出一纸文书,向武大面上一照。武大吃了一惊,待要定睛细看时,张胜却又把文书掩了。只把个武大气得发怔,骂道:“好杀才!你是那里捣子,伪造文书,走来吓诈我!”

鲁华巴不得这一声儿,借醉放起刁来,喝道:“我看你这厮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踏上一步,捏起拳头要打。

这时忽闻屋内一声喝:“慢着!”内间帘子一掀,金莲三步两步赶将出来,将手中捏的一张文书一扬,喝道:“青天白日,便是有典借文书在这里,有双方签字画押,保人名字。哪容得你上门撒野?”

武大顿足道:“大姐,你出来作甚?还不快进屋去。”金莲道:“夯货!难道教我眼睁睁瞧着你吃人欺侮了去?”

鲁华向金莲上下打量几眼,反倒笑了,道:“这位娘子俺认得。紫石街上张二官家,你在他家做过使女不是?那会俺们瞧见过你伴着张家大娘出门,坐轿喝道,好生气派,还有一个叫作玉莲的姐姐,真真好一对儿姊妹花。怎的如今落到县前卖起炊饼?”

吃金莲兜头尽力啐了一口,骂道:“我把你个白说六道的奴才!短命牢成的贼囚根子货!也敢上老娘面前来扯臊淡!”手中文书一扬,厉声道:“这文书写得明明白白,上下四间房屋,四界清楚,辛丑年春,十八两纹银典借房屋,约定十年归还。如今才过三四年,哪里来的欠租?空口白牙,你们有何凭据,竟敢上门欺人!”

张胜笑道:“嫂子莫急,你有文书,我却也有凭据。”真个将手中文书展了开来,递到金莲面前。金莲定睛一瞧,写道:

“立租契人武大,因栖止无所,赁得董明两间瓦舍,位于县前东街,上下屋舍四间,四界分明,不含家什杂物。每岁租银十两,年终清交,逾期加倍追缴。若遇天灾**、意外契绝,房屋归还原主,其后事不涉干连。恐后无凭,谨立此契。”下面署着日期,双方画押,署着保人名字,正是张胜。

金莲不看则罢,一看只气的怔怔的,伸手便去夺那文书,待抢过一顿撕了,却被张胜眼明手快掩了。破口大骂:“好刁人!这等狗屁不通的文书,也敢拿来诓人!”

鲁华冷笑道:“诓人?武大娘子,如今你有文书,我却也有文书。敢不敢同我上官面前说话?这可不比当年你夫妻两个在紫石街上,白白住着张家屋子那时节。张家为什么不问你要房钱?可别叫我嚷了出来,大家脸上无光。”

金莲听闻,脸色顿时煞白了。武大喝道:“你这厮休得满口胡嚼!当年事是当年事,与你二人何干?”

张胜便在中间作好作歹,道:“罢,罢,不说当年事,便说如今事,你欠了人家房钱,那便当还。三十六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也是老爹一笔棺材本。老爹心善,多日子也耽待了,如今再宽限你两日,凑过与他,便是差了几两,他老人家也不作难你的。”

顿了一顿,笑道:“只可惜董老爹今年七十四了。再年轻些时,叫大嫂出面,陪他说上两句好话,搞不好这三十六两银子,也一齐给你夫妻两个免了。”

此话一出,金莲只气得面如金纸,上前便要抓花他面皮,被丈夫拦住。武大一手护了妻子,一手扯住张胜,怒道:“好个泼皮,你两个便同我见官去!咱们官面前分说个明白!”不提防鲁华从旁飕的一拳,飞到面门上,仰八叉跌在炊饼挑子上,掀翻摊子,带得炊饼滚了一地。

金莲叫道:“好匹夫,敢行凶打人!”扑上去一顿厮打,“青天白日”大叫起来,惊动了邻居,纷纷走上来相劝。有人便唤了保甲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将三人一条索子一齐拿住。金莲见他们捆了丈夫,打滚撒泼,顿足喊冤,将头上钗梳都滚落在地,哭道:“俺们是良民,平白无故,捉我当家人作甚?”

保甲喝道:“住口!人证物证俱在,带回县衙评断!”

金莲大怒,正要扑上去撕扯,吃丈夫一声喝住,道:“进屋去!你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要同人对簿公堂么?趁早去寻周家四哥是正经。”

金莲含悲忍气,却不敢再拦,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捆了去,委屈气忿不过,往地下一坐,拍手打掌,放声大哭起来。

王婆听见动静,自隔壁赶了过来,向周围人问清原委,上去搀了金莲,安抚道:“大嫂休哭!休哭!事到如今,哭也无用。你当家人的话倒不错,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上得了公堂,递得了诉状?还是赶紧设法去寻周家四哥,他官面上的人,清楚门道,看看怎生快些打点,别叫你丈夫在里边受罪。”

作好作歹,将金莲劝起,替她挽了头发,又将地上散落的钗环袖了与她,劝扶往家中坐地。金莲哭得一会,收了眼泪,唤了迎儿,要她去寻周小云来家商议。

周小云听闻,大吃了一惊,飞云般赶来家中。金莲见了他如见亲人,哭得声噎气堵,不能开口。周小云道:“大嫂休哭!你先同我将原委好生说明。”金莲忍悲含怒,将今日之事说明,王婆在一旁打扇帮腔。

周小云听完道:“这两个人我晓得,一个草里蛇鲁华,一个过街鼠张胜,平昔在三街两巷行走,有名的捣子泼皮,今日之事,多半是受人买通,有意来同你二人为难。大嫂,你确凿看清他手中文书带得有官印?”

金莲道:“还能有假!红彤彤的,我怎么不认得?”

周小云低头沉吟半晌,道:“此事恐怕有些蹊跷。我先去衙里打听消息。大嫂,你手头有多余银钱时,交了与我,打点关节使用。”

金莲道:“有。”慌忙寻出五六两银子,一并都与了他,问道:“够不够?”周小云道:“彀了。不彀时再说。”袖了银子,大踏步赶到衙内来,一打听之下,果然保甲抓了三人收监,罪名是争执斗殴,却是暂时收在衙里,明早便解到提刑院升厅。

周小云晓得这提刑夏龙溪是有名与西门庆磕头换名的兄弟,当即便心中一沉。问了几处,竟是上下都收受了西门庆好处,银钱使得密不透风。周小云只叫得一声苦,也只得竭力去各处打点,百般疏通,好说歹说,忙完已值深夜,亲往监下看视武大,伴他谈说两句,所幸不曾受苦。看看夜色已深,差个人往县前家中回话,好教金莲放心。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三人带到提刑院去。夏提刑升厅,看了地方呈状,叫上武大去,问道:“你是武植?如何欠人房租不还,反行毁打讨债之人?甚情可恶!”

武大道:“小人通不认的此人,也并没拖欠房租。”夏提刑便道:“你如今明明住着人家房屋,这却又怎么说?”武大向前禀告道:“小人同妻女现今在县前街住着上下四间房屋,原是向董明典借,典银十八两,作期十年整。有典借文书为凭。”交予衙役呈上,夏提刑看了,便吩咐:“传房主。”

两个公人带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夏提刑便叫着他问道:“董老爹,你怎么说?”

董明道:“我怎么不认的,这是县前卖炊饼的武大。他原典了老朽家房屋居住,典期十年,作价十八两银。叵耐典银不曾偿清,两边协商,改典为租。至今住了三年有余,房租延挨不付,始终不曾偿清,这才托人上门讨要。”

武大听闻,便譬如当头打了一个炸雷,作声不得。半天方怒道:“当年十八两典银,是我老婆典了钗梳,给你凑上,还是你老人家作中寻的买主。怎么如今却又抵赖不认?”

董明朝他避而不看,向上禀道:“有一封改约文书在小人这里。”袖中掏出一纸文书,颤巍巍递上。夏提刑看了,转头提唤鲁华,问:“你怎么说?”

鲁华磕头道:“提刑在上,小的们原是受了房主委托,前来问他理讨拖欠房租,他倒百般辱骂小的,厮打起来。这是房主交予的租赁契约,望爷察情。”怀中取出文契,递将上去。

夏提刑看完大怒,拍案道:“三方俱有口供,事已见明,既有保人,又有改约文书,还有租赁契约,还这等抵赖。看这厮猥獕模样,就象个赖债的。”

喝令左右:“选大板,拿下去着实打。”当下三、四个人,不由分说,拖翻武大在地,痛责了三十大板。这提刑两位官并上下观察缉捕,监狱看守,统统都受了西门庆财物,只要重不要轻,只打得武大两条腿皮开肉绽。一面差两个公人,拿着白牌,押人到家,幸而有个周小云从中竭力斡旋,设法将武大截了下来,亲自护送回去。

金莲又惊又痛。王婆走来看了,也咬指失惊道:“怎生下这般死手!”取了些冰块来,教金莲用鸡蛋清混合了香灰敷在伤处,又打发迎儿去买生肌活血的药物。

金莲追了出去,喝道:“不许去县前那家生药铺!”回来守了丈夫,替他以热水擦拭身上。见得丈夫被打得沉重,听周小云将审讯情形说了,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周小云道:“这还是衙役受了咱们好处,人情两尽,打得收了手。否则恐怕就是死在当堂,也是有的。”

金莲怔了一会,喃喃道:“这世间就没有王法了么?”

周小云道:“有甚么王法?金钱人情,这四字便是王法。这事上没有官司可打,如今你同他理论,便是一个输字。”袖中取出剩余银两,交予金莲。金莲推让回去,道:“这事未了。往后岂没个使用处?你还收着。”

周小云执意不受。嘱咐几句,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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