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给你个许愿卷。”顾夏把一张纸条递到了林渊面前。
“嗯，谢谢。”
“你要把它折成星星，放在盒子里。”顾夏又拿出了一个盒子。
“有什么用？”
“这不高三嘛考试也多，你考得好一次，我就给你一张许愿卷，我可以完成你一个愿望，我每完成你一次愿望，你就要把那张许愿卷折成星星放进盒子里珍藏起来。”
“好。”
满树的繁花静静地绽放，在枝头簇簇丛立，散发着隐约的芬芳。
花香在空中悠然飘散，随风越过高墙，和遥远传来的悠扬琴音相应，令人心神俱醉。
林渊和顾夏一起放学回家。
“喵。”小巷里传来了一声猫叫声。
是柠檬酸。
“柠檬酸。”林渊唤了两声。
见顾夏一脸懵，林渊笑着说：“柠檬酸，前几天认识的。”
“柠檬酸。”
柠檬酸回应了两声。
林渊伸腿用鞋子蹭一蹭柠檬酸的脸颊，柠檬酸伸出爪子勾住林渊的校服裤。
“啊！我艹！我裤子！”
林渊在柠檬酸对他和顾夏的态度中反映出的一个答案：柠檬酸喜欢顾夏，讨厌他。
秋风徐徐，在树木枝干的阵阵摇曳中，无数色彩斑斓的树叶，悠然地从枝头飞离。
初秋的风，不同仲夏的清爽，也不同冬末的寒冷。
“我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破旧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路边的树叶已经微微发黄，时间很快，好像明天就要入冬了。
顾夏被顾景求着回家，他并不想去，他恨那一家子人，但他不恨哥哥。
三年了，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顾夏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开，还没等他的手指碰到门框，门被打开。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顾泽许，顾夏的亲哥。
“顾夏来了，很冷吧，快进来。”
顾夏探进门里左看右看，还好，顾凯明没在。
“爸呢？”
“他还没回来。”
顾夏舒了口气。
“顾夏来了！”顾夏的后妈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嗯妈。”
门外传来了汽车声，一个强壮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男人满身肌肉，是很强壮的那种，可以像三年前那样把顾夏按在地上打。
他终究会老，老了就打不动了，再忍忍，忍个十几年就行了。
“爸。”顾夏轻轻叫了一声，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将餐桌映照得一片明亮。
顾凯明坐在主位，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看似关切的微笑，目光落在对面的顾夏身上，开口问道：“顾夏，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顾夏听到这话，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他垂着眼眸，没有回应。
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询问从小到大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而每一次，他的成绩不过是父亲在他人面前炫耀的资本。
那些冰冷的数字、奖状，比他这个儿子本身更能让父亲在意。
顾凯明见顾夏不说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在他看来，顾夏就应该像往常一样，温顺地汇报优异的成绩，好让他在朋友面前继续风光无限。
他的手猛地一挥，桌上的红酒杯被带倒，那如血般的红酒直直地泼向顾夏，瞬间将白色的衬衣染得一片斑驳。
顾夏依旧沉默，饭后，他缓缓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这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顾泽许快步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顾夏的肩上，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拿件外套吧，外面冷。”
顾夏拢了拢外套，转身向门口走去，“嗯，谢谢哥。”
他的背影在餐厅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这冰冷家庭关系的裂痕之上。
顾泽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要挽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跟着。而顾凯明则坐在原地，脸色铁青，似乎仍在为顾夏的“忤逆”而恼怒不已，“逆子！”
老旧的路灯一闪一闪，把道路照得忽明忽暗，冷风呼呼灌进顾夏的衣裳。
路灯没有照到他，只有身边的人身上散发着几丝光亮。
“哥，你以后别回来了，离开这个家吧。”
“……”顾泽许沉默了一会儿，“嗯。”
顾凯明对他们不会像对顾景一样温柔。
家中，顾夏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躯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昏暗，唯有客厅沙发处透来些许微光。
他轻轻合上门，目光便被沙发上蜷缩着的林渊锁住。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平缓，几缕头发垂在额前，为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顾夏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拿了条柔软的毛毯，又缓缓折回客厅。他小心翼翼地将毛毯展开，轻轻盖在林渊身上，掖好边角，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随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开始翻找替换的衣服。
在衣柜的角落里，一本落了薄尘的日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轻轻拂去灰尘，翻开那有些泛黄的页面，熟悉又稚嫩的字迹映入眼帘。
日记里记录着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欢笑与泪水、梦想与憧憬，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坐在床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却泛起了泪花。
「爸爸妈妈今天又吵架了，我不喜欢他们吵架。」
「哥哥今天抱着我哭了，说他挺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
「爸爸妈妈今天吵的很厉害，他们说要li hun。」孩子不会的可能只会用拼音表达。
「妈妈今天睡着了。」
顾景因为考得不好被顾凯明停了生活费，他只能找顾夏要。
楼梯间响起不约而同的脚步 ，随后是骨头碰在一起的声音。
“对不起。”
顾景捂着头看了一眼，是林渊。
“你没事吧。”
“嗯。”
顾景继续往楼梯上走去，林渊没有离开。
顾景趴在高三3班门口看了又一看，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位置上，“哥！”
顾夏听到声音从位置上抬起头，走了出去。
“借我些钱吧。”
“嗯。”
顾夏把一件外套塞到顾景怀里，“哥的外套，给你。”
“嗯。”
林渊看着，转过身来走向小卖部去。
小卖部的人很多，人山人海。
林渊买了一盒烟，熟练的点起烟，吸了口，又吐出。
栀子花都落了，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落呢。
花瓣落在林渊头上，风又吹起他的头发，将花瓣落到了他的手里。
抬头一看，满天的栀子花瓣，满世界的花香。
林渊把烟掐了。
并不是他不想让烟味儿盖过花味儿，而是有几个小孩来了。
小孩路过小巷看了几眼，又嘻嘻哈哈的跑了。
一位母亲和她的孩子一起捡花瓣，这又勾起了林渊的回忆——两旁的山野，秋意肃杀，树木枝叶纷纷凋零。
阵阵秋风吹过，黄褐色的枯枝败叶，席卷而起，飘零满地。
“妈妈！你看这片花瓣好不好看！”林渊拿着一片栀子花花瓣。
“好看，我们小渊好棒呀！”
风把花瓣吹走了，林渊眼前又浮现出林燕憔悴的脸。
林渊哭了。
林燕以为林渊是因为花瓣被吹走而哭的，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哄，“小渊不哭好不好？”
林燕轻轻拍了拍林渊的背。
可能林燕永远不知道林渊的哭是因为心疼她。
“林渊！”
沈星瑶从后面冒出头来，吓了林渊一跳。“沈星瑶，我你大爷的！”
栀子花开了又落，人总要放下过去。
“什……什么！”
“怎么了？”
“他！”沈星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跟那男的不会有关系吧？”
“不可能！”林渊声音变大些，“他不可能的，他说过他不是同性恋。”
“那你的喜欢不白费了吗？”
“只要他不喜欢别人就没事。”
”他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可以保证他不会对某些人心动？”
“……”
“你有那逼空，还不如复习复习呢，”沈星瑶叹了口气，“考不到前一百名你就不能在尖子班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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