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
九十九由基吹了声口哨。
巫山雨拿开夏油杰的手臂，默不作声地绕过他走向五条悟。她低着头，即将擦过时伸手抓住夏油杰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拉。
连带着夏油杰一起到五条悟身边。
夏油杰：……？
他低头和巫山雨对视，「你这干的是人事吗？！」
巫山雨移开视线。
转头却看见五条悟抬了抬身侧的手臂，她观察几秒，把手伸了进去。
牵着她的手五条悟才继续往前走。
他一路上和旁人聊着，巫山雨安安静静地听，发现——这一帮人天天在结界里当“泳者”，知道的情报还没他们多啊？
「哈」，巫山雨悄悄侧头和其他人对视一眼。
……
五条悟和宿傩的决战约在一个月后。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剩下的高层，全都杀了。
他做完这事回去时看见巫山雨坐在自己房间门口，顿了一下，“怎么不进去？”
他对她伸出手。
巫山雨被五条悟领进去，坐在沙发上，她忽地开口，“我以为老师会来找我谈话的。”
“生气啦？”五条悟笑了一声，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我现在是诅咒师。”
“诅咒师还穿着高专的校服啊？”五条悟扣着她的头，拇指在她眉心摩挲。
“我也没有参加死灭洄游，虎杖他们忙着营救老师我在一边看着，伏黑出事时我没有帮忙，老师被封印也是因为……”
“疼不疼啊？”指尖按了按她的眉心。
巫山雨闭上嘴。
眼睛红了一圈。
五条悟把小姑娘揽进怀里，揉揉她的头，“不是因为小巫。”
巫山雨动了一下。
“如果是悠仁、惠或者野蔷薇，老师也会中招的。谁能想到被封印的条件是脑内时间一分钟呢？不过当时真的以为要失去小巫了，”他轻笑一声，“出来时超生气的。”
“本来想当场就杀掉羂索，但是看他那样子又感觉不对，刚好还要处理点事情，就约了一个月后见。一回来就看到小巫缩在那里吃东西啦，当时觉得‘嘛，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老师从来没有要求过小巫去做什么，活着就行了，剩下交给老师。”
巫山雨回抱住他。
五条悟继续说，“然后听说小巫一身是血地过去和真人大战一场，乐严寺也说小巫去截刑场救校长，还有救九十九。”
“小巫不知道，”他偏头蹭了蹭，“我超——骄傲的。看看，五条老师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老师，”巫山雨闷闷地开口，“没有和真人大战一场，我抢了他的术式，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哦？”
“没有死掉也是因为夺走了那个人的术式，刚好是「复活」。”
“就这两个吗？”
“还有死灭洄游的结界。”
“连物体的技能都能抢，可以可以，不愧是小巫！”
……
一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
“老师的话一定会赢的！”虎杖悠仁对着空气挥了挥拳，看起来非常自信。
乙骨忧太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笑笑。
所有人都是这样，或是觉得五条悟一定能干掉宿傩，或是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干掉宿傩，奥，还有一个鹿紫云，天天等着五条悟被干掉之后自己上场。
巫山雨：……
她眼睛睁大，不可置信，“你们就打算这么过一个月？！”
全场安静。
她又转头看身边坐着的五条悟，“一个月后你就这么上场？”
五条悟笑着看她，“对啊，不用担心小巫……”
“哈，”巫山雨冷笑一声，“一群蠢货。”
五条悟：？
其他人：？？？
她问出的第一句明显带着嘲讽，原本有人看不惯，但是现在看她连五条悟都敢一起骂，只好安安静静等她继续。
「所以有什么问题嘛……」
“真是服了……”巫山雨低声骂了一句，而后笑眯眯地对其他人说，“过来开会，快点好吗？”
“所，所以我们要干什么吗？”虎杖悠仁在其他同学疯狂暗示下举手提问，「虽然但是小巫现在看起来像谁多说一句就骂谁的状态啊！老师都只敢坐在她身边不说话啊喂！」
“哎呀你们咒术师都不懂什么叫制定战略吗？”夏油杰从门外进来，把手里的奶茶和平板放在巫山雨面前，笑着把虎杖悠仁拎开坐在巫山雨身边，“我可是听说那边掌握很多你们的情报耶？”
“啊……？”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夏油杰笑着转头。
“交换情报。你看他们知道什么吗？”有人嗤笑一声，是从门口进来的禅院直哉，他手里拿着一刀纸。
“这是可能有关两面宿傩和诅咒师羂索的记录。”七海建人跟着九十九由基也一起进来。
禅院直哉拎着虎杖悠仁的后衣领把他往一边丢，他们坐在夏油杰身边。
很拉风，很嘲讽的出场。
虎杖悠仁：？
巫山雨喝了一口奶茶，随即放在右手边——靠近五条悟，打开平板和电容笔。
在画纸上写了个“1”。
“两方交战，首先要分析战力。”她在回答虎杖悠仁的问题，“那么先我方战力。”
“我知道！”虎杖悠仁抢答，“我方五个特级！”
“如果是官方认证的有六个。”
“诶？”
“还有个我。”夜蛾正道出现在门口，巫山雨明显看见身边夏油杰抖了一下。
“……但是如果算上胀相和鹿紫云应该是八个。”
银紫色头发的男人咧嘴笑了一下，“有眼光。”
“加上虎杖，真希，”被点名的禅院真希愣了一下看向巫山雨，“有特级实力的姑且算十个，有人有异议吗？”
五条悟放下奶茶，笑吟吟地瞥了一眼面带不忿的几个人。
“！”他们一身冷汗地低下头。
“其他实力强的我就不一一算了，现在分析敌方，宿傩，羂索，里梅和，惠。”
“那么首先，两面宿傩。”巫山雨在他名字上画了个圈，“具体年龄不详，古代最强术士，诅咒之王，从已知有他参加的对战中，他使用过有关‘火’的术式，其余普通术式不详。领域，伏魔御厨子。”
“无差别斩击，分为「解」和「捌」，”她讲述了一下这两者区别，“而且他似乎可以在不开领域的情况下使用这两种斩击。”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巫山雨抬起头转向五条悟，“伏魔御厨子是无边界领域，至今展现出来的最大半径是140米。”
五条悟挑了下眉，笑了，“好哦。”
巫山雨翻了翻纸张，“有关宿傩的只有这些。”
“那个，”有人出声，“你们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你们不会以为我在结界里天天逛就只是看戏吧？”她扯了扯嘴角，后低下头扶额，皱眉看着平板上写的东西，“我还嫌情报不够呢。”这就清楚了？
“好嘛，辛苦小巫啦，”五条悟笑着捏捏她的肩，“继续吧？”
“继续，”巫山雨翻过一页，“诅咒师羂索，年龄不详，性别不详，自身术式似乎是通过夺舍达到永生，并能使用‘受肉’的术式，现如今显示出来的术式有，加茂家祖传术式控血，有关重力的术式和「吸收」。具体实力……”
她画了个问号，“也不详，但是在老师和宿傩之下。”
“里梅，与宿傩同时期，术式与冰雪有关。”
“接下来是……”巫山雨停顿一下，“伏黑惠。”
“完全继承禅院家祖传术式十影，在宿傩手里可展现出特级实力，相当于十个特级咒灵，领域嵌合暗懿庭，还有，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
“似乎已被调伏。”
“所以你到时候要一打三吗，”巫山雨又转头去看五条悟，“老师？”
五条悟对她眨眨眼，像在开玩笑，“那让你跟惠打，行不行？”
“那么接下来预测对方的战略。”巫山雨没有回答他的话，换了个话题，“老师和宿傩对打，需要多少时间不确定。”
“剩下两个会做什么，我们又应该做什么？”她扫了一眼环坐一圈的人，“我方钉崎野蔷薇术式「刍灵咒术」特殊，有影响到宿傩的风险，敌方里梅会先来杀她。”
“哈？”野蔷薇活动了一下手臂，“那我等着。”
“羂索大概率也会趁着五条老师不在来屠杀剩下的泳者。所以他们估计会一起突袭这里，记得做好准备。”
“这是对于敌方的预测，我方要根据决战结果列计划。”
“第一，老师毫不费力地赢了，”巫山雨画了个勾，“那我们只需要警惕突袭。”
“第二，很费力地赢。”巫山雨画了个圈，“那么敌方一定伺机而动，偷袭老师。但很大可能是在突袭这边之后，所以留住他们就行。”
“第三，”巫山雨画了个叉，“宿傩胜。”
全场哗然。
“嗯，”五条悟依旧笑着认真听，“然后呢？”
“……宿傩如果是险胜，我们就要在他没有缓过来之前去杀他。如果是很轻松地就赢了，”巫山雨捻了捻笔杆，低头笑了一下，语气很轻缓，“那就赶快逃命吧。”
“我们知道的情报就这么多，有人要补充的吗？”巫山雨站起。
“有，”鹿紫云出声，她看过去，“如果五条悟死了能不能把宿傩留给我。”
“……”巫山雨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带笑，“好啊。”
……
【2018.12.19 】
“加油老师！”虎杖悠仁拍在五条悟肩上。
“嗯！”五条悟笑着应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鼓气。
他一路往外走，经过夏油杰时停住。
“哎呀这不是立flag吗，”夏油杰笑了，他横出手，“加油哦，悟。”
“放心吧，”五条悟拍过他的手走出去，“老子是最强。”
“话说小巫呢？”学生中有人终于发现不对劲。
“哦，她啊，”夏油杰漫不经心扫向五条悟离开的方向，“她去近距离观摩战斗了。”
【涩谷】
巫山雨坐在楼梯上，听见逐渐逼近的声音。
“我不明白，为什么选我。”
“啊？”五条悟的声音，“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仅此而已。”
紧接着是沉默。
在她的视线中，五条悟的白发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
五条悟抬头，她垂下眼。
十九天的封印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他依旧好看得让人一眼沉沦，眼角带笑，眼里却是即将大闹一场的疯，换上和服羽织，他身上不近人情的古老的神性反而更明显了。
她对他伸出了手背。
五条悟握住，笑着说，“在这呢小巫，还以为你不打算来送老师，差点就难过得哭了。”
“你会输吗？”巫山雨没什么表情，轻声问他。
五条悟笑着看着她，揉了揉她的手，突然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会赢的。”
说点土的，这几乎像是骑士对公主的宣誓了。
巫山雨松开手，五条悟经过她时还揉了揉她的头发。
“加油哦。”
他走了很久，直等到百分之两百的「茈」带起的急流让整栋楼都晃了晃，巫山雨才张开手。
手心里是被符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宿傩的一根手指。
她起身，牵动了身边挂着的小包，有什么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像是钉子和锤子。
……
五条悟和宿傩几乎打穿新宿。
其他人在大厅里紧张地看直播，巫山雨却在距离打斗中心一千米处的楼顶上坐着，她面前摆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冥冥转播的打斗场面。
五条悟的羽织外衣早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再一次用反转术式治好身上的伤痕。
刚刚领域对拼时，他只是摆出了姿势，根本没有开领域。
他一身是血。
巫山雨缩在天台角落，靠着墙壁，咬上了自己的虎口。
五条悟终于开领域了，他加固了领域外圈，但是依旧被打破，他像是丝毫不在意般又一次治好伤口，继续开领域。
巫山雨把自己虎口咬出血。
她沉默地看着。
街道上飞过两个身影，在一旁房檐下阴暗处，红色的光闪了一下，一只乌鸦在他们离开后飞走。巫山雨揉了一下右眼，低头发了个消息。
……
“来了。”夏油杰直起身。
“来了是吧？”九十九由基伸了个懒腰，朝门口走去，经过冥冥时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把天元的具体位置泄露出去的，”
“是你吧？”
她没等回应，径直走出去。
祈本里香出现，挡住了排山倒海般的冰雪。
“小巫真是顶级预判，”乙骨忧太抽出刀，身后跟着一堆摩拳擦掌的咒术师，“果然是想趁着大家专注看老师打架的时候来偷袭啊，都不用想着怎么去找到你们了。”
羂索：……
里梅：……
这他吗是围殴吧。
“……”虎杖悠仁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啦，”野蔷薇拍拍他的肩，“小巫大学霸。她说那些人够了就一定够了，我们还是专心观察老师打架吧。”
他们被分成两拨，一拨迎战羂索里梅，一拨关注主现场随机应变。
而现在主战场，两个人的情况看起来都不太乐观，五条悟看起来隐隐占上风。
但是魔虚罗的光圈已经转了三圈了。
五条悟发了一发「赫」。
还有半圈。
「赫」炸开，五条悟使出「黑闪」。
宿傩似乎失去意识，光圈掉到地上。
“赢……赢了？”有人喃喃自语。
赢了吗？
地上突然现出黑影绊住五条悟，魔虚罗从阴影中冒出，刺中五条悟左肩。
应该是刺破了大动脉，出血量很大。
巫山雨松开嘴，尝到舌尖的血腥味。
「第四圈」她颤着眼睫默数。
垂着头似乎濒死的宿傩忽地抬起头，露出诡异地笑，他两手交叠。
「鵺」
遮天蔽日的飞鸟停在宿傩背后的大楼顶端，魔虚罗刺了五条悟一下后站在宿傩身后，看着扶膝恢复的五条悟，两面宿傩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五条悟，你还有后手吗？”他愉悦地看着五条悟，也不攻击，似乎是等着五条悟的回答。
“啊，没有了吗？”他看起来很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只好送你去死了。”
宿傩招招手，「鵺」俯冲而下。
“！”羂索负伤逃走，刚刚解决掉里梅的乙骨忧太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一霎时连呼吸都忘了，只瞪大眼睛看着屏幕。
“老师——”
五条悟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一只血箭从远方飞来，直直穿透「鵺」。
……一击毙命。
巫山雨放下拉弓的手势，居高临下俯视看过来的宿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鵺」
不输于宿傩召出来的巨大飞鸟腾空而起，落在五条悟身后，像是准备随时为他卖命的忠仆。
冥冥十分周到地特意开了一个新的屏幕给大厅里其他人看这里。
“小巫？！”
“是啊，”夏油杰轻叹一声，“不仅是近距离观战，还随时准备上场呢。”
这恋爱脑。
「现在五条悟强于宿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五条悟也在全世界几乎所有术师的见证下成为真正的“史上最强”，现在两人几乎都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的那么当务之急是赶紧结束战斗，救伏黑惠。」巫山雨把手伸进口袋。
“后手嘛，”刚刚还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五条悟擦擦脸上的血，对着惊讶的宿傩笑了一下，“不是在这呢？”
“哈，所以你这是打不过了要找外援吗？”宿傩愣了一下嘲笑出声。
“你说得很对，”巫山雨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显然是厉害的宿傩是听见了的），她垂眸一圈圈拨开符咒，“所以你现在可以开始求饶了。”
“比如——”她掏出钉子和印着爱心的锤子，笑着抬眼看了看神色大变飞过来的两面宿傩，“‘魔虚罗大人救救我’？”
「刍灵咒法」
控制得很好，巫山雨看着吐血倒在她身前的宿傩，或许现在是伏黑惠也不一定，蹲下身子把手按在他身上。
远处五条悟一把抓住魔虚罗的剑扭身一拳打在它身上——
「无为转变」
【“小巫，使用无为转变是什么感觉啊？”】
【“感觉？像是有个通道把咒力连向别人的灵魂，可以把灵魂捏在手里随便扯的感觉。”】
【“啊……那如果没有这个通道应该也能碰到别人的灵魂吧？”】
【巫山雨沉思了一下，“……通过□□接触灵魂应该很困难，但是，如果是由魂灵构成的□□的话应该会简单很多。”】
【“比如？”】
【“魔虚罗。”】
胜负已分。
巫山雨拖着昏迷过去的不知道是伏黑惠还是宿傩又走到原来靠着的角落，她看了一眼屏幕，五条悟还在原地站着。
“第二种啊……”巫山雨关掉屏幕，靠着墙抬头，自言自语，“那羂索就要来收割了吧？”
远处传来动静。
巫山雨闭上眼睛。
“……”
“咒术师都是狗屎！”她突然直起身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在一动不动的伏黑惠的背上，揪着他的衣服就往其他人待着的地方走。
她到的时候其他人屏幕里五条悟刚刚碾碎羂索的帽子，还没等其他人松口气欢呼雀跃起来，五条悟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浑身浴血，眼角还留有浅浅的血红，面无表情时有种杀戮的残忍感。
“那么接下来，”五条悟随便找了个倒塌的墙壁坐，他语气很平静，但是观看的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压力，他忽地抬眼锁定停在他对面的那只乌鸦，“所有咒术师都听好了。”
【大厅里骤然安静下来。】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哎呀～是这样，我呢，有一个梦想。”
【巫山雨把伏黑惠丢到床上，安静走进大厅。】
“这个咒术界简直就是垃圾场——啊，这个大家都清楚的吧？”他好像在和人谈笑风声，“见钱眼开的，是非不分的，自私自利的，背叛的，逃遁的……全是蠢货。”
【悠仁转头看向她，表情揉杂激动欣喜，和迷茫，“伏黑，他没事吧？”他声音不由自主地压得很低。
巫山雨摇摇头指了指屏幕，示意他继续听。】
“……所以啊，我准备重置这个咒术界。”五条悟轻飘飘地说出这个信息，“但是很不幸发生了这次事变，我的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嘛，不过，”他勾唇，“也有很多问题暴露出来啦，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哎呀扯远了，再次说回我们的咒术界，首先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定义，虽然明面上是由“是否对人类有危害”决定的，但是实际上是由“是否符合咒术界高层的要求”决定，不过这点大家不用担心哦。因为咒术界的高层——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们的规则很简单，我并不要求所有咒术师都是人类友好分子——那也太理想化了，只一点，不要恃强凌弱哦。我的意思是，用普通人的招数对待普通人，用术式对待术师，在某个领域孰强孰弱的问题就不归我管了。”
“当然这也不是不能变通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剩下的什么不因为一己私欲滥杀无辜啊什么对战友要忠诚之类的就不用我特别去强调了吧？”
“那么现在好好想想吧，”五条悟呼出一口气，语调下沉。
“跟随我，或者死。”
“如果真的有听不懂我讲话的笨蛋的话……”五条悟起身，“需要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吗？”
「演示什么？」有人心下疑问。
“冥冥小姐，”巫山雨轻声开口，“把直播关掉吧。”
“嗯？”冥冥语调上扬拖长尾音，“可是你的五条老师看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哦？”
“关掉吧，”她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五条悟已经消失了，“我来承担责任。”
她话音刚落冥冥就飞速关掉了直播，剩一群人迷茫地发弹幕。
「结，结束了？」
「所以到底要演示什么我好害怕啊！！」
「哎我们是不是要收敛一点了？」
「他真的会杀了我们？」
「他杀我们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你没看见宿傩加车轮战都打不过他？」
「那可是五条悟。」
「所以快结束那只箭是谁放的？加茂家的人？」
「加茂家的哪里有能放出这么强的箭的人？估计是五条悟自己做了点啥吧。」
巫山雨只看到这里，转身走到角落——那里站着夏油杰。
夏油杰用两只手指捏了捏她的肩膀。
五条悟出现在门口。
“老师！”虎杖悠仁笑着迎上去。
“嘿悠仁！”五条悟与他拍掌。
“老师真的太帅了！”虎杖悠仁夸夸，突然想起来什么，“老师刚刚说的很对我一定会遵守的！不过要演示什么？”
“啊，这个啊……”五条悟低声说，他看了一眼虎杖悠仁，“你先到一边去吧悠仁。”
“演示呢，是这样，”五条悟笑着面对其他人，“让我们来清算一下涩谷事变以来这几天的恩怨吧？”
“首先，是你。”五条悟没有管众人各样的神色，伸手指向了站在蓝色头发女孩子身边的男人，“日下部。”
“据我了解，你似乎是临阵脱逃了？”
“你说什么呢五条……”日下部慌乱地笑了一下。
“好了，”五条悟打断他，“我问你，十月三十一号晚，十点到十一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
“你去涩谷站里支援其他人了吗？”
“我那是在……！”
“明明附近没有人还要兜圈子，一小段路能走一个多小时？七海和陀艮打起来的时候你与他们直线距离不过百米，如果当时进了地下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前去支援。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他接下来对上真人，只不过你要对上漏壶而已。”
“你说得轻松！那可是特级咒灵，对上它我不就没命了？况且七海也没死啊！”他说这话几乎是承认了，三轮霞瞳孔骤缩抬头看他，“日下部……”
熊猫啧愣愣地看向他。
日下部笃也扭头避开他们的视线。
“是谁救的，怎么救的，你也知道，”五条悟还是站在那里笑着谈论，“如果没有赶上的话大概率真人会碰到野蔷薇……”
“我知道了！果然你就是在为你的学生出气是吧！她——她！”日下部指了指野蔷薇，又猛地转向巫山雨，“她们不都还活着吗？！一定要用我的命去补偿这种小事吗？”
五条悟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另一人。
“那么接下来是你，真希。”
“老师？？”一直沉默不语的乙骨忧太悚然一惊，喊他。
“……你把禅院家的人几乎全杀了？”
“是的。”禅院真希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真希？”乙骨忧太又转头震惊看向禅院真希。
“你和禅院家的过节我不管，但是莫非禅院所有人都欺你辱你？”
“……没有。”
“那么为什么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去呢，难道你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要如此消耗咒术师的有生力量吗？”
禅院真希没说话，沉默地横起了刀。
“等等真希……”高专其他人大惊失色拦住她。
“好，那就先你们两个，”五条悟又笑了一声，“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老师！”乙骨忧太横着胳膊站在禅院真希面前，“你要对真希出手吗，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觉得真希做的也情有可原……”
「真是似曾相识，」巫山雨面无表情站在角落看着这个场面，「当时乙骨也是这么拦在狗卷面前的。」
“啊，忘记乙骨很看重友情了。”五条悟看起来有点苦恼地思索了一下，“那这样吧，你们——谁和他们站在一边的，就站在一起一会一起上吧，谁不是的就先走到旁边去。”
人群顿时起了骚乱。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突然开口，“对了，要清算的可不止他们两个哦～”
骚乱戛然而止。
零零星星几人走到了一边，剩余人神色不一地站在原地。
钉崎野蔷薇捂着虎杖悠仁的嘴把他拖到了巫山雨身边，巫山雨对她挥了挥手。
“现在什么情况啊？！”钉崎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问。
“如你所见，”巫山雨平静地看着面前，“他们要开打了。”
乙骨忧太站在原地紧紧攥着刀，最终神色痛苦地抬头对五条悟拔刀，「如果，如果我能拦住老师，只需要拦住老师就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野蔷薇无声抓狂，“他们有病吧？”
巫山转头看了她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等等你这是……？」
巫山雨低着头站在五条悟面前。
【60】
五条悟愣了一下，垂头看着她。
【55】
“小巫？”他似乎是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
巫山雨没应。
【50】
五条悟突然笑起来，他伸手用指尖挑起巫山雨的下巴，让她抬头，“你也要站在老师对面？”
在场其他人几乎都屏住呼吸看着一幕。
夏油杰：？？？
【40】
巫山雨抬眼看他，依旧不说话。
“真是没想到，”五条悟自顾自说着，“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巫山雨，像是等着她回应。
【20】
“老师，”巫山雨终于说话，她停顿了一下，“你会死吗？”
【10】
听她说这话五条悟收了笑，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巫山雨。
【5】
“会赢的。”他放开手。
【1】、【0】
五条悟猛地瞪大眼睛，他表情颇为不可置信，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可以，很不错，长本事了巫山雨，学会对老师撒谎了。”
他一连说了三个夸赞的词，微笑的表情却混着暴怒。
「困住五条悟一分钟」
巫山雨低头捡起地上的立方体，转头瞥了一眼后方众人，平静地丢下一句，“只有五分钟，快跑吧。”
说罢她移开视线，走出大厅，下一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是……狱门疆？”她离开后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
“哟，直接把人带走了？”家入硝子点了一根烟，瞥了一眼不远处角落一脸震惊的夏油杰，“真是厉害。”
也不知道五分钟过后她要面对什么。
巫山雨回了高专，一路奔向五条悟的院子。她随手把复制出来的狱门疆丢到地上，找了个沙发就缩进去。
她直接踩在沙发上，把头靠在膝盖上沉默地盯着地面。
直到面前出现木履。一只手臂按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脖颈把她压在沙发靠背上。
五条悟用拇指抵住巫山雨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解释吧。”他压着眉眼看她。
巫山雨垂着眼，没有看他的脸，她紧盯着五条悟裤子上的一处血迹，轻声开口，“老师，每个人都有私心的。”
“哦，”五条悟气笑了，“你在为真希开脱？”
“你想说禅院家害死她妹妹，所以她的怒火牵连了其他人是合理的，因为她的私心？那你呢巫山雨，”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你的私心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心怀大爱，救夏油杰救禅院直哉七海建人夜蛾正道九十九由基，加茂家被羂索屠了的时候也没见你去救人，死灭洄游死这么多人你不也在旁观。”
“你想干什么呢，你……”
“我的私心是你。”
巫山雨轻声打断他，五条悟闭上嘴，她平静地继续，“为什么会提前回日本是因为那天是平安夜，为什么救夏油杰是因为那是你的挚友，去涉谷也只是为了找你。”她眼圈渐渐红起来。
“然后真人说五条悟被封印之前看到了我，”她突然哽咽了一下，“再醒来就他妈的什么都开始了。”她第一次在五条悟面前说脏话。
“校长也被下死刑，禅院那边又出事，乙骨回来第一件事是接下高层下达给虎杖的死刑令，死死死谁都在死谁都要死，”她抹了把眼泪，蹙着眉问五条悟，“那我应该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
五条悟松开搭在她脖颈上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说你要清算，那我告诉你五条悟，”她紧盯着五条悟，“如果不是因为有虎杖他们参加死灭洄游，如果没有人为放出你奔波——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没有，我就自己上了。我要拿四百分用不了两天的。大家认为我是不想动手杀咒术师诅咒师才不参加死灭洄游，他们说我圣母心泛滥。”
“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不参加只是因为没有用，到四百分要杀掉的人早就超过你的底线了，你不喜欢，所以我不去做。”
“好了，你出来之后二话不说先把剩下的高层全杀了，然后就等着上场和宿傩打一架，赢了之后向全世界咒术师宣布你的规律。其他人不放在心上你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我问你五条悟，我不说你知道宿傩领域无边界吗？他妈的一群蠢货，连这个都不告诉你。”她一边哭一边骂。
“都那个样子了，流这么多血，修复术式熔断要把自己脑子搅烂，妈的，疼死了。”巫山雨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崩溃，“你现在还要打！上一场身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又要继续打，你还不嫌超负荷？乙骨的表情你没看到吗？他明显是觉得拦得住你，你还没发觉你状态差到什么程度吗！”
“我问你会不会死，你说你会赢，谁管你赢不赢啊我只关心你活不活，和宿傩打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和羂索打我看都不想看，你说你又流多少血？”
“你想要重整咒术界可以，但是谁教你的五条悟我问你谁教你的，”她一把揪住五条悟的衣领，“谁教你这么解决问题的？咒术师都是傻逼吗他们还真准备跟你打，其他人也默认这种动辄死一堆人的解决方式。”
“你一定要让自己最后一个人才罢休吗？夏油杰叛逃我也了解一点，妈的咒术师都没有爸妈吗，没人告诉你们人是有嘴的吗，嘴长在那里不是摆设，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救禅院直哉也是为了让你留真希一条命留有余地，日下部也是，五条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赎罪方式，不是只有以命抵命的。”
五条悟在看她的手腕。巫山雨闭了闭眼，松开他的领子，“算了。”不想活了。
她向后躺倒，轻叹一声，“反正你也不会听我说话，真希也不会听我的，你休息好了吗？”
“他们肯定在原地等着你，你回去杀人吧。但是我肯定是不可能看着你和乙骨真希打架的，所以回去之前，”巫山雨伸手握住五条悟的手臂，“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就先杀我好了。”
“对不起又把你封住一次，带你过来只是不想让你当着其他人的面杀掉我而已。”
“你手腕怎么了？”五条悟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哦，”巫山雨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自己虎口，之前咬出血的伤口还在那里刚刚结了血痂，“看你打架时候咬的。”
她从五条悟手心抽出手腕，抓着他的手就往心口按，然后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啊心脏不行，反转术式会自动运作的。”
巫山雨垂下眼又抓着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头，五条悟的手能一整个盖住她的头顶，“动手吧。”
巫山雨松开手，“你一下就能捏碎，我不会反抗的。”
“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喜欢你。”
“闭嘴，”巫山雨甚至没听清他说什么就出声，“快点不然我要后悔了。”
“……”五条悟手掌从她头上移开擦了擦巫山雨的眼泪，“我说，喜欢你。”
“不信。”
五条悟：“……”
他还是离开了。
巫山雨仰头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果然不行。」
「那怎么办呢？追过去和他对打，还是就这么让他去把自己曾经给予厚望的学生都杀掉？」
「晓之情动之以理不行，要去说一些诛心的话吗？」
「比如什么呢，比如……」巫山雨卒然发现自己连想着对五条悟说一些难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要不还是去死吧。」她正想着怎么自杀不痛，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被人捡起。
有人动作很轻地用打湿的棉球细细擦拭她的伤口。
巫山雨僵了一下，很缓慢地偏过头，看见五条悟俯着身处理那处被她一直忘记的伤口，一处用反转术式一瞬间就能治好的伤口，连疤都不会留。
巫山雨愣怔地盯着五条悟因为低头垂下来几缕的发丝——这些天他一直把额前的头发撩上去，看起来很凌厉，但这时垂下来的碎发要遮不遮地挡住他的眉眼，仅剩下高挺的鼻尖和微抿的唇看得清晰。
巫山雨蓦然想到在涩谷站里他牵着自己，落在手背的那个吻。五条悟的手……轻轻捏着她手腕的手、揉她头的手、牵着她的手、按在她脖子上但是最暴怒的时候都没有用力的手。
他是五条悟。
可是他是五条悟。
喜欢上，爱上五条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五条悟在她手腕上缠纱布，头也不抬，“别哭了小巫，刚刚只是去医务室拿药箱而已。”
“可是这个伤口反转术式一下就能治好的。”巫山雨不知道为什么哭得更凶了。
“但是你又不治，”五条悟缠好最后一圈，把纱布扯断塞好，抬起头擦擦巫山雨的眼泪，“老师现在还不能总反转术式给人治疗，所以你将就一下好不好？”
“你怎么不去找真希？”
“小巫都说了要先杀你才能去的，那就算了吧。”
“你可以不听的。”
“怕你自杀。”见擦不干她的眼泪，五条悟干脆把她捞进怀里，“说的太认真啦，去拿药箱的时候都后悔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巫山雨沉默地埋在他胸口，“老师身上还有血。”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啦！”五条悟松了口气，「终于舍得喊老师了。」
“那老师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真的。”
“哪种喜欢？”
“小巫喜欢我的那种。”
“不信。”
“……”五条悟又把巫山雨捞出来，双手扣着的头与她对视，“千真万确。”
“那为什么要拒绝我？”
“那个时候没发现嘛。”
“什么时候发现的？”
“喂这是已经开始翻旧账了吗，”他扬着眉，语气不可置信（装的），随即沉思了一下，“非要说的话，硝子走之后偷偷跟出来发现小巫一个人现在树底下躲雪的时候？”
“……啊？”
“真的啊！那个时候超心疼的，差点就没忍住出来了，一下子后悔刚刚说话太伤人了。”
“但是那只是因为下雪了，如果是乙骨虎杖的话你也会心疼的。”
“哦那倒不会，”他否认地飞快，“我才不管他们淋不淋雪。”
“这样啊……”巫山雨眼神散了一下，又重新聚焦，“那老师能不能把衣服换掉？”
“啊？”她话题换的太快五条悟懵了一下。
“灯笼裤太浪费你的长腿了。”
“不好看吗？”
“不喜欢。”
“啊——”五条悟尾音上扬，渐渐靠近巫山雨，“那小巫喜欢什么，西装？浴衣？或者……女仆装？”
“普通的衣服就好，我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的老师。”
“真的吗？可以偷偷穿给小巫一个人看哦～”
“……”巫山雨眼神游离了一下，“所以老师拒绝我之后就发现喜欢我？”
“是啊，结果发现小巫从那之后一直躲着老师，狠狠地伤心了一段时间呢。”
“那老师为什么不找我。”
“因为小巫太冷漠了，再说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也太禽兽了吧，老师也很纠结诶。”
五条悟越靠越近。
巫山雨张嘴想说什么，他突然低头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闭上嘴。
半晌。
“老师？”
“嗯？”
巫山雨喊了五条悟一声之后没了下文，五条悟等了许久，本想问她是否想说什么，她又突然开口，“老师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老师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啊？给小巫买可丽饼的时候？还是偷偷带小巫去游乐场？”
“是第一眼看到老师的时候就喜欢的。”
“啊？”
“真的，当时被吓得不行，朋友都死掉了，还被捅了对穿，虽然莫名其妙治好了，但是真的很痛，痛到想着‘算了吧，死就死了好了’。”
“可是老师来了，只看了老师一眼。闭上眼睛掉下去的时候就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要不还是活着吧。”
“我想着，我总要再看你一眼的。”
“再靠近你一点。”
“其实我们的距离也不过如此。”
（完）
小剧场
那天，巫山雨带走五条悟后，禅院真希很有骨气地对着其他人的劝告无动于衷，决心在原地等着五条悟回来清算。
五条悟来了，独自一人来的。
甚至换了衣服。
其他人紧张起来。
“小巫呢？”禅院真希刚问出这句话，连人带乙骨忧太被五条悟拎走了。
再反应过来就被丢在了沙发上。
接着看见了巫山雨，眼睛红红地坐在对面。
站起身给她和乙骨忧太一人甩了一巴掌，然后被狠狠地骂了两通——他们俩一人一通。
当时禅院真希先被打，乙骨忧太震惊地站起身，被巫山雨指着鼻子，“你等着马上轮到你。”
他又默默坐了回去。
然后就被扇了。
那是禅院真希第一次见巫山雨发飙，可以，她承认她的骨气不算什么。
低着头乖乖认错的禅院真希悄悄打量了五条悟一番——不是，他脸上怎么没有巴掌印的？
被反转术式修复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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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世界会变，但是我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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