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比试,甜喜赢得很顺利。
这次她的顺序在贺召之前,比完之后连留都没留,反而趁着贺召不注意匆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跟她分在一间的女人们全都不知所踪,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输了,或者是逃了,没人在意,反正前几轮消失的人数本就是最多的。
她赶紧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其他东西都在,唯独装解药的机关匣子空空荡荡,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贺召已经来过。她现在没学会怎么使用解药不说,解药还没了,真是倒霉透顶。
想了半天想不出招,只好又回到贺召的住处,一通翻箱倒柜。
影卫小方听里面丁玲桄榔,忍不住现身:“甜姑娘……”
甜喜警惕回头:“干嘛?”
小方为难道:“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属下。”
甜喜拒绝:“不必,公子说过,你是他的影卫,没理由伺候我,我自己可以。”
小方欲哭无泪。
屋里的凳子全倒了,桌子也翻了,连床都歪了,等贺召回来岂不是要骂他!
甜喜又翻了半天,一无所获。讪讪地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那个……”
小方苦着脸:“您说。”
“……没什么,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影卫是影部最高级的一类,一生只跟一个主人,怎么可能背叛。还是不多嘴比较好。
甜喜不管屋里被她弄得有多乱,扭头就要往外跑,刚到门口,眼前一道凌厉冷光乍现,杀气直逼面门!她下意识反手抽刀抵挡,“铮”的一声破开了对方不礼貌的剑招。
“妹妹身手真是不错。”
剑的主人以腕用力,一把握紧了被内力震到嗡鸣的剑柄。面上笑意盈盈,眼神却像狼盯着猎物,锐利且充满攻击性。不是胡飞羽还能是谁。
甜喜连忙收刀,敛下目光不与之对视:“见过胡公子。”
胡飞羽轻笑:“我看过你两场比试,那刀使得又快又准,直下狠手,若不是有意收敛,恐怕要把人家一击毙命了。”
甜喜沉默。
眼下贺召不在,她能感受到影卫小方已经隐藏了起来,留她独自面对这疯子,不说话不行,但多说话无益。左右衡量一番,敷衍着回答:“承蒙对手相让。”
胡飞羽故意吊她胃口:“你不必谦虚,本公子很欣赏你。倒是你那哥哥啊,其实远不如你呢,连着两场状态都差极了,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也难怪遭人重伤……”
甜喜果然惊讶抬眸:“什么?”
胡飞羽笑意更甚:“你很关心他的死活吗?我怎么反而觉得,你在盼着他快点死了。”
“我……”
不等甜喜接话,胡飞羽直接提剑飞身而来,逼她接招。
甜喜被他的胡言乱语搅得心头发慌,正担心贺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反应不及,生生挨了一剑,利刃划破左肩,不深,但血洇得很快。她面色一沉,将刀背迅速抬起挥开胡飞羽的剑,厉声道:“我不想跟你打!”
胡飞羽才不管那么多,专门来一趟本就是为了试试她的武功,以剑纠缠,左拦右挡,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走。
甜喜烦了,怎么什么人都敢跑到她眼皮子底下来冒犯。
气得干脆使了一招月白风清,朝着对方劈头落下,若不是胡飞羽闪得快,差点没给破了相。
眼看着胡飞羽稳定心神,越打越爽,不怕死地又要上前找事,两枚暗器忽然自远处破空而来,“铛铛”两声,一枚落在他的剑刃之上,以示威胁,另一枚打在他的肘部,逼他收招。
胡飞羽愣了愣,接着笑说:“今日打得不尽兴,改日一定再来找妹妹玩。”
说完转身没了影。
甜喜在气头上,有种被戏耍的恼怒感,抬腿就要去追,身后贺召却突然出现叫住她:“别去!”
步子一顿,她慌忙回过头:“你,你回来了……”
“我不是说过么,离他远点。”贺召面露不悦,闭了闭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进屋。”
甜喜语塞。
她把他的屋子翻得那么乱,哪敢随便进去。若没有胡飞羽挡路,她早该跑了,起码不至于被抓个现行。
贺召走到门口,见她没有动作,奇怪地问:“怎么不来?”
甜喜支吾:“呃我……我想去,散散步……”
贺召脸色始终不太妙,没有精力多费口舌,直言道:“我受伤了,进来,给我上药。”
“啊?你真的……”
“吱嘎”
贺召已经推开了门。
这时,影卫小方着急地催促甜喜:“甜姑娘,您快去啊!别惹公子生气。”
甜喜没找到小方在哪儿,环顾四周,小声问:“……你确定我现在进去他不生气吗?”
“你好声哄哄他不就是了,”小方说得轻巧,“公子从小性子高傲,今天这么容易的比试竟受了伤,他肯定不高兴呢,说起来,若不是为了帮你……”
“帮我?”
“唔……我多嘴我多嘴,您还是快进去吧。”小方自觉失言,什么也不肯说了。
屋里拜甜喜所赐,乱得跟狗窝似的。
贺召独自坐在床边,视线连处能落的地方都没有,脸色更差了。
甜喜提着裙子迈过碍事的板凳腿和挡路的花盆,磨磨蹭蹭走到贺召面前,有点紧张地坐下,双手紧捏着裙摆,看他一眼,再看一眼。
“你哪里受伤了呀?”
贺召掀起眼皮:“我一会儿不在你把屋里弄成这样,再晚些回来,你该不会要把整个祭月山庄都点了吧。怎么,想找解药?”
甜喜知道跟他没有装傻的必要,嘟囔着:“解药本来就是我的,师父嘱咐过解药不可离身。”
“那你第一夜去杀黄姚,为何没带?”
“……”
她当时只想着速战速决,哪料到杀完竟然回不去了。
“咳咳咳……”贺召以手掩嘴,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的,越咳越虚弱。
甜喜忍不住拧紧眉头:“到底哪里受伤?”
贺召叹气:“把床铺收拾好,我要躺下休息。”
床也被甜喜翻乱了,可她压根不会收拾,搬起被子堆成一团,让出的地方依然不够躺。
贺召果断放弃:“就先这样吧,我不躺其实也没事。”
甜喜心虚:“要不让你的影卫进来收拾一下,应该很快的。我……不太会照顾人。”
“他是阁主派来看着我的,我不喜欢让他近身。”
甜喜不解,但也没继续好奇,而是先问重点:“你说让我帮你上药,你的药在哪里?”
贺召动了动胳膊:“先帮我脱掉。”
“脱什么?”
“衣服。我受了内伤,穿着喘不过气。”
“……”
甜喜认命地伸出手,可惜有点手抖。指尖捏着他的衣领,不敢过多用力。
贺召把她可爱的样子看在眼里,有意逗她:“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何必如此拘谨,你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不是很痛快么。”
甜喜瞪他,手上一使劲儿,直接顺着肩膀扯开了怀。
就在他的心口处,有一片发黑发紫的乌青,极为醒目又可怕。他的武功高强,对方能穿透衣物留下如此严重的伤,肯定是用了毒,再配合什么下三滥的阴招,正赶上他虚弱,状态不佳,所以才能得手。
想到小方刚才说的话,甜喜抿了抿嘴:“你昨夜又给我传功了?”
“没有。”
“那就是……为我解毒,影响了自己?”
“没有。你不必胡思乱想,只是我一时轻敌大意。”
甜喜才不信他:“你的药呢?”
“在枕头里,”贺召意有所指,“你差一点就找到了。”
甜喜拿过他的枕头,底部有不太明显的机关,里面还真有几个小药瓶,其中一个便是她的解药。她故作镇定地握在手里,犹豫了不足片刻,果断揣进自己袖中,然后问:“用哪一个?”
“青瓷瓶。”
甜喜打开青瓷瓶帮他上药,没有工具,只能用手蘸了冰凉的药膏,然后轻轻涂抹开来。其他平坦光滑处比较容易,突出的一点却成了要命的阻碍。她不敢动,绕开又很刻意,倘若不小心碰到,还能听见他呼吸陡然变重,有点好玩。
抹药的过程他难受,她煎熬。
最后她顶着红透的脸缩回发烫的手指,怎么也不好意思抬头与之对视,轻声提醒:“好了。”
没得到回应,方一抬眸,没想到他直接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大白天的,嘬的声响格外清晰,惊得她瞳孔震颤:“喂!”
贺召低声笑了:“帮我的报酬。”
“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明明是有些暧昧的对话,甜喜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彻底地沉浸在这种情丨爱痴缠的氛围中,与贺召的温存时刻再亲热甜蜜,再脸红害羞,也丝毫不影响她随时抽回理智。
望着对方好看的双眼,她在顷刻间变得格外坚定又冷静:“我要解药的使用方法。”
贺召笑意一顿,表情倏尔疏远了几分,微微坐直身子,极轻地从鼻腔中叹了声:“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么,我都成这样了,你想让我现在教你?”
“你可以休息好了再教我……”
“如果我不呢。”
甜喜不说话了。
贺召心烦,往屋里扫了一圈,看这满地狼藉心情更加不爽,收回眸光时,忽然意外发现甜喜左肩有伤。衣服的料子犹如被风切了一道,口子很细,不易察觉,而他受到毒素侵扰,嗅觉失灵,血腥味离这么近也一直没闻见。
“你身上怎么有血?”
甜喜下意识往旁边侧身:“没什么。”
“比试受伤?”
“不是……”
“过来,让我看看。”
“不用了,不严重的。”
“你不主动过来,我就过去抱你。”
“……”
甜喜觉得他怎么越来越流氓了。没办法,只能把身子转朝向他,将受伤处给他看。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实不太严重,血流的也不多,可是他这细皮嫩肉又可怜兮兮的宝贝平白无故挨了一剑,这事哪能随意翻篇。
是夜。
没收拾好的房间被贺召抛弃,转头死乞白赖地住进了甜喜的房间。
那里头可是大通铺,两人睡在上面,一左一右就跟隔了万水千山似的。
没点蜡烛,屋里一片漆黑。连着几晚做睡前活动的他们没有那么容易睡着,都睁着眼发呆。
许久后,贺召先忍不住开口:“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靠近一点。”
“你都受伤了,今晚就不钻研了吧……”
“想什么呢,我冷。”
甜喜往他身边挪了挪。
还没等靠太近,直接被他拖了过去,沉重的胳膊搭在身上,他竟然直接钻进了她的被窝。
“你这里暖和些。”
“哪有。你的被子比我的厚。”
“我虽然赢了比试,但受了伤,你知道的,今晚肯定有人想杀我,你得守着我点,别让我丢了命。”
“你不是说上过药就好了吗?”
“嗯,”贺召应得含糊,“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甜喜眨了眨眼睛:“我没担心。”
贺召反而不乐意了:“……你为什么不担心?”
“我身上也有毒,每天晚上都发作,我却不会解……说不定我会比你先丢命呢。”
贺召沉默了半晌没吭声。
甜喜趁热打铁,夸张地叹了口气:“再过不久,我今晚毒发的时候就要到了,你身体虚弱,早点休息吧,没人给我解毒也没关系的。”
贺召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
解毒的方法早就说过会教给她,如今拖着迟迟不说,一方面是怕她真的会动手杀人,双方打起来无论谁赢谁输都没有好处,另一方面是怕她得到了想要就会果断离开,抛下他就像二人从不认识。
他并非正人君子,也不是卑鄙小人,只是难免存有私心。他想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或许能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
又沉默的这一会儿,他在斟酌,到底要不要把方法告诉她。
可是她却以为他睡着了,难以置信地翻身爬起来,捧着他的脸:“喂!你真的休息了?”
贺召: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可能休息。
阿甜:那我走?
贺召:(沉默但委屈.jpg)
——
古代的小公主甜会比现代的小乞丐甜更警惕更高傲一点,贺老板得努力啊(滑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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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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