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云闻言凑上去,将手中的打火机也往前送了送。
借着火苗的光亮,戚槐再次打开了冰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黑红的血和白色的冰块混杂,就连白色的水雾在戚槐眼里也染上了血红。
“这!这是什么?!”关之云被吓的一愣,磕磕绊绊小声道。
“不是好东西……”戚槐强忍着心底的不适,咬牙回道。
他挽了几下袖子,再次将手伸了进去,拨开重重带血的冰块,终于再次摸到了一片柔软,但这次用力按下去似乎还带着坚硬。
他握住将东西拉了上来,赫然是一截小臂,上面还带着未完全断掉的手掌,再往外拉,又藕断丝连的拉出了一大截白花花的东西。
肠子!
戚槐瞳孔倏地一震,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的关之云已经先一步扔下拐杖抱着一旁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戚槐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里面是……尸体!
那他刚刚拿的冰块岂不是……
戚槐松开手里的东西,猛地退后了几步,唇角抽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趴在地上的关之云已经吐了个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神志也有些不清晰了,一边吐一边小声念叨着“救命”。
戚槐缓了片刻,强忍着恶心再次伸出手将冰块全部拨开,里面的断臂残肢霎时暴露在空气中。
由于冰柜内温度低,所以尸体没有腐烂,以至于连残留的血色看上去都是新鲜的。
他拿起刚刚那截断臂凑到面前观察了一番,断口整齐,跟梁处长的一样,但总不能又是陆薇干的吧?
一想起陆薇戚槐便忍不住来气,暗骂陆冶真是胡来,他之所以不愿再带上陆薇行动就是怕陆薇出个好歹,毕竟他若是拿到全部工牌就会在瞬间成为所有人围攻的目标,到时候连带着陆薇也会有危险。
倒不如让陆薇待在一个安全的房间直到天亮,就像关之云一样,好歹还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戚槐一边叹息一边继续伸手捞着冰块里面的肉块,不多时他又扒出了被冻到萎缩的肺,被剁成一截一截的脖子,喉管裸露,脊柱切面整齐,但边缘还有一小段皮肉粘连。
陆薇的激光枪造成的切口干净利落,这种更像是一种大砍刀,想到这儿,戚槐将两块脖子拼在一起,又拿出了被他背到身后的刀,比划了两下后发现似乎对不上,两块残肢拼上后还留有一小段空隙,但他的刀刀刃很薄,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空隙。
思考间,关之云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重新凑了上来,他看着戚槐手里的刀,双眸倏地睁大:“你这把刀哪来的?”
“抢来的。”
“保……保镖的?”关之云声音颤抖,连带着牙齿都在打颤,见戚槐没有否认,他再次问道,“所以……那个被杀的保镖……是你干的?”
“嗯。”戚槐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手里还在拿着残肢比划着试图拼接上。
经过整理他发现少了头和心脏,他再次清点了一遍器官,确实是缺少心脏无疑。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黑暗中那个曾在他手中跳动的东西,难不成是心脏?
这下可完了!
戚槐头一次这么懊恼,但他还未来得及叹气,只听“啪嗒”金属落地的声音,微弱的火光突然熄灭,一双手从背后伸出猛地扼住了他的脖颈,他下意识伸手抠住关之云道的手,手中的刀应声掉进了冰柜。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开启无尽模式!我们也不会被永久追杀!都是你!”
戚槐看不见身后关之云,但通过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也能想象到对方目眦欲裂的狰狞表情。
关之云力气出奇的大,戚槐双手力道不敢松懈,却依旧无济于事,他只感觉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困难,脖颈处动脉的鼓动变得清晰,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被放大,在他的胸腔内撞击。
“你——放——”
戚槐咬牙,见关之云还不放手,他腾出一只手使劲伸进冰柜,摸到了里面被冻得刺骨的刀柄,用力向着身后一侧一挥。
似乎有什么如一滩烂泥一般掉落在地,温热的液体自身后喷涌而出,喷溅在他脖颈处。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乍起,关之云抱着断臂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身子撞在茶水间的柜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但此刻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在断臂的断口处,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关之云一直在嚎叫,喊得十分凄惨,戚槐蹙眉,往茶水间外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关之云,二话不说迅速冲出一杯美式来,走到冰柜旁抓起里面的冰块塞进杯子,扳过关之云的脸,在他张大着嘴哀嚎之际将一整杯冰美式迅速灌了进去。
关之云本来就哭的涕泗横流,此刻被呛得口水混合着未来得急咽下的的咖啡流淌在唇角,狼狈得很。
但好在也算是灌下去了大半杯,不多时关之云便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可他明白,原本就没了一条腿的他此刻又没了一只手。
他狼狈的趴伏在地上,大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救你多次!你他/妈的恩将仇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你他——”
“闭嘴。”戚槐居高临下,黑暗中的鹰眸显得尤为凛冽,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蹲下身摸索着捡起那个打火机,“啪嗒”点着,将火苗凑近了关之云的脸:“我如果没猜错,你应该不是玩家。”
“你——”
“不。”戚槐打断他,“也许你是,但你绝对不会是一个实习生这么简单。”
“你——”
“先别急着辩解,我只有两个问题,”戚槐再次打断他,伸手抓过关之云的脸朝着自己提起,迫使关之云用仅剩的一条手臂艰难的撑着身子,“究竟是谁弄了这个破游戏?还有,你们的线人是谁?”
关之云表情有一瞬的空白,但很快他便笑开:“你倒是聪明,既然你能想到这一层,那你猜猜看啊。”
“不用猜,反正,你们这群人,我一个都不会留。”戚槐也跟着他笑起来,看着关之云唇角的笑意僵住,他继续道,“但你救过我,我可以暂时放你一马,让你看到这场游戏的结局。”
听着戚槐的话,关之云忍不住汗毛倒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说话间戚槐再次拿起刀对准了关之云仅存的手臂,比划了片刻后,他突然用刀刃拍了拍关之云的脸,“就是突然想起……你还有用。”
“什……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关之云心底油然而生。
戚槐一把将人提了起来,带着他来到了之前黑衣人的房间,打开灯将关之云扔到沙发上,步步紧逼。
看着戚槐的靠近,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关之云口不择言:“你!你干什么!我不喜欢男人!”
戚槐嗤道:“我对一个半人彘不感兴趣。”
他睨着关之云,转身走向饮水机,拿过里面的纸杯接了杯水,端起来重新走过去:“喝点,咖啡那么苦,用这个缓一下。”
关之云瞳孔倏地一颤,颤抖着唇不敢说话。
戚槐将关之云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眯起眼睛。
果然有猫腻。
关之云看着戚槐的表情便知道瞒不住了,他颤声道:“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救我的时候。”戚槐轻笑。
“你一个实习生,不仅对公司了如指掌,还能找到这么个秘密房间……”戚槐双手抄兜,“而且你多次能盲听出外面的动静,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甚至……连我的行动你都了如指掌,呵”
戚槐走上前,用力一拳打在了关之云的太阳穴,关之云被锤倒在地,从沙发上跌落的瞬间,只见一个微型耳机从他另一侧的耳中掉出。
看到耳机,戚槐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还未等关之云反应便一脚将耳机踩在脚下,不让他捡到:“你到底是谁?谁在给你传递消息?”
“你又是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戚槐挑眉,“你自己说的,‘接到消息’。”
关之云双眸猝然睁大,头一回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
他气结,喘着粗气,双目猩红,言语间饱含着恼羞成怒:“杀了我……”
“不说?呵……”戚槐脚下用力将耳机彻底碾碎。
见耳机被踩碎,关之云知道自己是彻底孤立无援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讨好的笑,颤声道:“戚槐,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好说……”
“哦?刚刚不是还一心求死吗?”戚槐笑的讽刺,眼眸里充斥着浓浓的不屑。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猛地僵在了脸上。
他似乎……并没有告诉过关之云自己的名字。
他倏地看向关之云,眼神中带着审视。
“你……”关之云被他的眼神唬住,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问你一次,背后给你传递消息的人究竟是谁?”
关之云欲哭无泪:“我真不能说啊,求你放了我吧!被上面知道了我会死的!”
戚槐面色不虞:“你怕他们杀你,难道就不怕我?”
“你……你也会死在这里的!我们都出不去的!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上面的人才会留我一条命!只有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宰!”
原本还沉浸在死亡恐惧中的关之云突然越说越疯狂,挥舞着仅剩的手臂胡乱比划,满眼都是魔怔一般的光,说出的话让戚槐唇角不停抽搐,差点误以为自己中伤了一个热血中二病。
“闭嘴。”戚槐低喝一声,他蹲下身,重新靠近关之云,“信不信随你,不过你要想从我这里活着出去,最好告诉我是谁组了这个局。”
“你不会知道的!”关之云咬紧牙关,凑近戚槐的脸挑衅道。
“厉沉珂?席问山?还是……江沄潮?”戚槐挑眉。
关之云不为所动,撇过头不去看戚槐,但说到“江沄潮”三个字的时候,戚槐明显看到关之云道身子顿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此时一间办公室内,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抬手端起一旁的咖啡,刚想呡一口,在听到自己名字的刹那动作不禁顿了一下,他眼眸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浅啜一口咖啡后便将咖啡杯又迅速放了回去,饶有兴致的托腮看着眼前的收声设备。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后,收音设备猝不及防的没了声音,他眨眨眼,而后哑然失笑,兀自摇了摇头将设备彻底断开:“啊……被发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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