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直播还是顺利播完了，下播之后的陶存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切到群内看大家的发言。
虽然说夸夸的言论更多，可之前看到的弹幕就像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拔除不掉。
正当他艰难消化着突如其来的恶意时，房门被敲响了。
“怎么了？”
门外站着的是周起筠，他急急忙忙地过来敲开了房门，见到陶存眉眼间挥散不去的烦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攥成了一团，无法舒展。
他的脑袋瓜子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眼睛一闭一睁，像是给自己接下来的举动鼓气。
没有回应，让陶存疑惑地半歪了歪头，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突然就被拥入怀中。
周起筠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不太明显的沐浴露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水汽。
他的动作刻满了手足无措，把人揽进怀抱里后自己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好几秒后，这才慢慢地搂紧。
“你——”
陶存被他的动作带的有点吃惊，微微转头想要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周起筠的嘴唇几乎是擦着耳边过去的，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可以让他清楚地看见陶存的耳朵逐渐攀上粉意。
“别担心，直播间发生的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别不开心。”
他说完，放心不下一样，又轻轻摸了摸陶存的头。
陶存一怔，随即撇过头，使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这话说得乍一听疏远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周起筠以为是自作多情了，啊了一声，默默松开手。
“……不过你愿意这么认真帮忙，反而还挺可靠的。”
他回握了一下周起筠的手腕，又很快松开，在了解陶存的情况下，这已经算是他难得的主动了。
于是周起筠的神情瞬间由阴转晴，明显暗爽起来了，却想符合可靠的标签，硬是要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成熟大人模样。
“咳，”他一个转身，就挤了进来，偏偏还是正经商量事情的语气，倒叫人不好说些什么，“今晚那些水军你有什么头绪吗？比如有哪些跟你关系不太好的主播？”
陶存摇摇头，欲言又止。
“没有，我目前也只进过一个业内群，里面的前辈都挺好的。关系不太好的主播……”
周起筠并没注意到陶存留下的话口，皱着眉翻找手机里的信息。
他倚靠在门边，看样子站久了也不舒服，陶存正打算喊他进来坐下。
“找到了！”
还没等他开口，周起筠就猛地迸发出一股喜意，他站直了身子，下一秒就像故意似地凑近过来，给眼前人看自己翻到的论坛页面。
已经习惯了他下意识地的行为，陶存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那么大了，顿了顿没反应过来，不自觉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你看，”周起筠耐心地解答，“这个帖子是今天下午在校园论坛发出来的，就已经有人在含沙射影了，结合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猜是有人知道你是主播，想要借此毁掉你的名声。”
“存宝，还有谁是知道陶瓷易碎的身份吗？”
被周起筠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的陶存完全没注意到他在期间参杂的私心称呼。
而帖子是故意吸引人的标题，内容更是无稽之谈，帖主貌似跟陶存现实中认识，披露的私人信息但凡跟本人认识，对号入座十分容易，其中说到的直播内容半真半假，可信度上升了不少。
【标题：惊！我们学校也有这种搞擦边的男主播了，这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男菩萨吗】
【正文：我也是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等人才，之前一直以为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学生，没想到后面了解到他经常买点什么情趣意味的玩具，我问了才跟我说这些都是直播需要】
【不是，兄弟们，你们评评理，哪种直播需要对着麦克风做口腔音，还有什么亲亲，这不纯擦边吗？】
【没想到这种直播间还有人看，刷礼物，我被恶心得不行，看样子这名“男菩萨”马上就能钓到一名金龟婿了哈】
【发出来提醒大家以后遇到这种人可得远离】
底下的评论一唱一和，把这名帖主塑造成被绿了的经典老实人，其中不乏某些爱看热闹的人求避雷，他也回复私发，看样子是想把个人信息传播出去。
陶存翻看着这些评论，以及扮演着不了解事情全貌就开喷、着急为正义发声的水军，一时间气到手抖。
“别气坏了自己。”周起筠把手伸过去，相握的时候才惊觉他的手凉得吓人。“如果你有头绪的话就告诉我，我去查，你别急。”
他深呼吸了两轮才开口，“……是苏成璞。”
得到答案的周起筠马上把手机熄屏，放回口袋里，两只手都握住了陶存的手，想要帮他捂热一点。
不得不说，他的手确实热乎乎的，把陶存升起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周起筠半垂着脑袋，明明这件事伤害不了他自己半分，却比任何人还要着急陶存的难受和委屈。
这么想着，陶存才忽然意识到他俩此刻的距离十分近，尤其是自己的手还被抓得紧紧的。
他腾然有些不好意思，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陶存的情绪，周起筠熟练地松手撤退，顺滑地随手关上门。
“早点睡觉吧，晚安存存。”
又是一个新昵称。
陶存望着被关上的门，脸憋红了才反应过来可以再开门，他呆呆地拉开门，早有准备的周起筠听见声响立马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反驳的话语明明就在嘴边，不知为何就是没办法脱口而出。
“晚安。”
他装作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只能硬邦邦地丢出这句话，又火速缩了回去。
房门的隔音好，陶存自然也没听见周起筠一脸满足地在原地跳起了自创版本求偶舞的动静。
肢体语言的大意就是感谢上天感谢大地赐予人类一个如此萌物的、人间耐嚼Q弹小麻薯陶存。
当然了，如果陶存在场，会被羞耻到上脚踹周起筠。
此刻他只是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情绪这么一打岔也好多了。
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窝里，陶存翻了个身，伸出手一抓就捞了个放在枕边的猫咪玩偶。
“小咪小咪，你说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
被摆弄着四肢的猫咪玩偶做了个挠头不解的动作，搭配着刻意变调过的声线，“说不定人家就是个好人呢咪咪？”
“可是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那些不都是醉话吗你可不能当真啊咪咪！”
“我懂，就是他看起来像是认真的，你看他还想着来帮我嘞。”
猫咪玩偶不动了，四肢乖乖顺应着重力垂落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刻意扮演出的活力。
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陶存恼得把头埋进玩偶的肚皮上呼噜毛，头发也变得乱七八糟的。
“那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了。”
陶存喃喃自语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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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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