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嘴唇颤抖着,呢喃道:“他们的死,和……和我真的没有关系……”
安娜摆弄着自己又尖又长的美甲,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亲爱的,这些不过都是虚构的故事而已,当然和你没关系啦。”
说着,她缓缓将目光转向空姐,笑意更浓了,“接下来的故事,不如你来编,怎么样?”
空姐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众人的目光在空姐和安娜之间来回游移。
胖婶赶忙打圆场,语气温和地说:“萍水相逢,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安娜听了,眼神犀利起来,“你要是不接的话,那我就给这个故事定一个结局吧。”
“这对夫妻不过是普通人,死后自然无人挂怀。但有一人终日惶恐不安,那就是那位白领生前的出轨对象——女秘书。”
“她总感觉有双眼睛如影随形地窥视着自己,哪怕拉上窗帘、反锁房门,也逃不掉被监视的窒息感。这种折磨让她在工作中屡屡出错,生活里也时常走神。日复一日,她在煎熬中艰难度日。”
“最终——”安娜将尾音拖得老长。
空姐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安娜见状,轻挑起眉梢:“别紧张,你以为她会死吗?”
她的声音带着戏谑,眼里却凝着冷意:“死亡,只能说是便宜了她。”
空姐脸色变了变。她慌忙起身,连借口都没找,直奔卫生间而去。
安娜望着空姐慌张的背影,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道:“就是个恐怖故事,怕什么……”
“啊——”
卫生间里的空姐发出一声尖叫。
谢枫神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苏棠眉心微蹙,与众人紧随其后。
卫生间的门死死反锁着。
谢枫后退半步,刚要抬脚上踹,门却“咔嗒”一声自行开了。
空姐被门外聚集的人群惊得后退半步。她攥紧制服下摆,神情怯怯:“刚刚脚底打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谢枫快速扫过卫生间每个角落,确定里面空无一人。
空姐低下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就在这时,顶灯突然发出电流嗡鸣,灯光剧烈闪烁两下,骤然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苏棠微微一怔。就在他准备翻出手机照明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他腰侧穿过,将他整个人凌空托起。他刚想惊呼出声,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
后背紧贴着冷硬的胸膛,苏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粗略估计,对方身高至少比他高出半个头。
是郑宴?还是医生?又或者是……谢枫?
突然,苏棠睁大了眼。
左耳泛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那人的犬齿轻轻碾过他的耳尖,湿热的舌尖沿着软骨蜿蜒而上,辗转间将整只耳朵含住。
变……变态啊!
苏棠喉间逸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小少爷?”郑宴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
苏棠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男人顿了顿,指节轻轻碾过他腰间的软肉,在他骤然绷紧的瞬间松开了桎梏。
然而未等苏棠喘上气,下颌便被轻轻捏住扬起,带着薄荷气息的吻覆了下来。
起先是温柔的试探,在唇上碾转轻压,慢慢描摹,细细吮吸。但当男人撬开齿关,品尝到里面的甘美时,所有的克制轰然崩塌。
呼吸交缠间,情潮翻涌成海,将理智溺毙,只剩失控的索取与沉沦。
苏棠听见郑宴急切的呼喊。
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苏棠的眼眸泛出泪花。他双手抵在男人胸前,挣扎渐渐变得无力。
在被吻得快要窒息时,他终于狠咬下去,舌尖骤然漫开铁锈般的腥甜。
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松开了怀中的苏棠,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刺啦一声,顶灯骤然亮起。
刺目的白光倾泻而下,苏棠睫毛颤动,一滴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小少爷?”
郑宴那带着颤意的声音响起,随后,苏棠被人小心地捧起脸。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泪眼朦胧间,看清了郑宴的面容。
郑宴眸光微滞,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漂亮的少年垂着泪,湿润的眸子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眼尾泛红,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不安地煽动着。
像被暴雨蹂躏过的玫瑰花瓣,娇艳里浸着几分脆弱。
等郑宴回过神时,指腹已轻轻覆上苏棠微微红肿的唇瓣。
他喉结滚动:“谁欺负你了?”
苏棠没有回答,视线投向郑宴身后。
医生、路远、谢枫……
是谁?到底是谁?
“啊啊——”尖叫声撕裂空气。
苏棠循声望去,只见安娜满脸溅着血渍,面色惨白如纸,正踉跄着连连后退。她颤抖的手指向地面,惊恐到语无伦次:“血、她……快、快救——”
顺着安娜颤抖的指尖望去,苏棠瞳孔猛地收缩。
空姐直挺挺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脖颈间深深插着一支钢笔。暗红色的血液正从伤口缓缓渗出,在地上洇开一朵妖冶的花。
谢枫蹲下身,搭上空姐的脉搏。他眉峰拧紧:“她已经死了。”
苏棠推开郑宴,来到谢枫身旁。
空姐唇色乌青,钢笔笔尖几乎没入颈动脉,显然是被人用尽全力刺穿。
谢枫缓缓起身,视线扫过在场众人:“这是一场谋杀。”
“凶手,可能就在我们当中。”
死寂蔓延开来。
安娜死死盯着空姐的尸体,忽然转身指向沉默的路远道:“我见过这支钢笔!他、他先前从口袋里拿出来过!”
郑宴走到苏棠身边,作证道:“他用来签名的钢笔,确实和这支一模一样。”
胖婶忙替路远辩解:“兴许是同款呢?这种笔,说不定好多人买……”
“路先生。”郑宴望向路远:“为了避免误会,能否请你出示一下口袋里的笔?”
路远伫立在原地,缓缓将手伸向口袋。他翻找了一会,垂眸道:“我的笔……不见了。”
语气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路远望着插在空姐颈间的钢笔,说道:“这确实是我的笔,定制款,理论上不会有第二只。”
“但我没有杀她。”
“我和她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杀她。”他冷静地分析道,“凶手也不可能会蠢到用自己的物品杀人。”
胖婶忙不迭点头:“就是这个理!路先生笔被偷了也说不定!再说杀人总得有动机吧?他一个大明星,犯得着跟空姐过不去?”
“反社会人格可不在乎这些。”医生突然开口,“他们享受操控生死的快感,说不定还会故意留下线索。”
胖婶咽了口唾沫,“可路先生怎么看都是好人啊!上回我还在电视上看他演公益广告呢!”
胖叔灵机一动:“凶手既然用钢笔杀人,笔上肯定留了指纹!咱们谁都别碰这东西,等救援到了送去验指纹,凶手不就现形了?”
谢枫冷静道:“如果是预谋杀人,凶手作案时必然不会留下指纹。”
“血。”
路远忽然开口:“颈动脉破裂的瞬间,血压会将血液喷溅出来。”
“但我身上,并没有血迹。”
听此一言,众人都将视线投向在场唯一身上沾血的安娜。
安娜正用湿巾用力擦拭脸颊,闻言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呢?你怀疑我是凶手?”
路远看向安娜,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安娜眼神闪躲:“哪有什么关系?都不认识……”
“你认识她。”路远笃定道,“我观察过你,从一开始,你就对她抱有浓厚的敌意。”
安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狡辩什么。
路远继续道:“你对她有恨意,对吗?”
安娜嘴唇开合,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空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凝固着惊恐与痛苦的神情,死状格外凄惨。
那抹红色仿佛有了生命,在安娜眼前不断晃动,搅得她心神不宁。
辩解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连着快意一并咽回喉咙。
“我确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恨她。”
离安娜最近的胖婶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往胖叔身边缩去。郑宴则护紧了苏棠,看向安娜的眼神满是警惕。
安娜环视一圈,眼里染上了悲哀。
和她预想一般。
她垂下眼眸,等待众人的审判。
“你心底希望她诸事不顺,却从未盼着她死去,对吗?”
安娜怔怔抬眼,撞进苏棠那双清透干净的眼里。
“你讲述的故事,我听得很认真。”苏棠缓步走到安娜面前,“故事里的白领,是机长;女秘书,应该就是这位空姐。”
苏棠顿了顿,“那么问题来了——你在这个故事里究竟是什么角色?或者说,那个跳楼身亡的妻子,和你到底有什么关联?”
苏棠与安娜平视,神情严肃:“就像江医生说的,凶手很可能是个以杀人为乐的反社会疯子。”
“如果你始终隐瞒真相,我们永远抓不到那个杀人的真凶。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故事还缺一个结局。”
苏棠轻声道:“你能告诉我吗?”
安娜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良久,她忽然笑了一声,沙哑着开口:“我说过,我有个姐姐。我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重组家庭。她只是……资助我读书的天使投资人。”
“但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姐姐很关心我,而我……也很喜欢姐姐。”
安娜将戒指摘下来托在掌心:“这是姐姐寄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我的姐姐,就是机长那位身亡的妻子。她生性温柔,骨子里却透着坚韧,这样的姐姐,说她自杀,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安娜垂眼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凉薄:“我恨这个伤害姐姐的女人。但我知道,即使没有她的出现,姐姐的婚姻也是不幸福的。”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么浅显的道理,姐姐却不明白。”
安娜的神情有些倦怠,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不管你们信不信,杀她的,确实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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