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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化的遗弃者1

从基因角度去理解生命,只能得出一个令人觉得无比残酷的事实。

“人类只是基因延续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这样做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江江也相当爸爸那样的人成为全人类的英雄对不对?只要疼一下就好了江江最棒了,只要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尽管已经提前被系统告知位面传送会有不舒服,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江汜还是被这种好像被什么反复抛在空中的眩晕感弄得心力交瘁,以至于在传送成功的前两个星期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脑子里原主的记忆和他自己的记忆混乱交错,可短暂醒来时又什么也记不起来,唯一能够分辨的是那道一直在耳边低语的似乎是个女声。

从她因不太熟悉放软而显得有些别扭的语气可以推断,她大概是原主某个一贯以严肃示人的长辈。

这个判断在S-928把位面大致情况和寄生躯体记忆传输后得到证实,只是现下身体的难受使江汜无法思考东西。

从堪称“伊甸园”的公共抚养中心到成为社畜的二十五年中,江汜从没体验过这样强烈的病痛,他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很高,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好像被高温蒸的粘稠了,以至于甚至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虽然在用尽浑身的力气在呼吸,刀子一样的空气从口鼻腔里灌进去,还是马上要死去一样难受。

就在这样昏昏沉沉中,江汜的嘴唇触碰到清凉。

是水,身体先一步识别出来自发汲取起来,江汜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贴在耳边说话,被汗水浸湿又一缕缕干在脖颈侧的头发也被轻柔的拂开,过了许久脸上又被温湿的毛巾擦拭起来。

江汜就这样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概到他膝盖最多五岁的小屁孩撅着嘴巴亲在脸上。

小孩按照见到他醒来举起双手高兴地“哇”了一声,说:“爸爸你终于醒了,宝宝好开心哇!!!”

江汜:???导演剧本不太对吧,谁家的小孩是不是丢这儿了,我拿到的难道不是末世灾难本?

历经一场磋商会谈,江汜最终和黑心资/本家达成合作,并接受了系统传输的记忆……不是,剧本也没写他这个邪恶boss不仅要夹紧钩子捂住好人皮,诱拐主角的同时拉扯孩子,左手端枪右手冲奶粉啊?

江汜:有的时候,问号出现在聊天框的时候不是我有疑问,而是对方觉得你有问题。这个道理在咱们的聊天窗口也是适用的。

S-928的玩具熊影像在脑海里浮现,推了推眼镜框,与可爱外表反差感极大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江糖,人类幼儿,五岁,任务位面科学研究的人类产物,与宿主的寄生躯体系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子关系,另一半基因提供者目前为止没有确定数据,但可以确定是人类男性。不过不用担心孩子因为多了男性基因提供者就有两条Y基因成为超雄综合征患者,因为实际上虽然您的生理性状表现为人类男性,但是实际上您已经不属于传统人类的范畴,而是一位新人类‘母本’。

经过系统检测,这个孩子只是小世界自身补全的细节,世界线和传输剧情经过对比显示偏移度小于0.01%,对宿主完成任务没有什么干扰”

江汜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崽子,世界线方面法的问题不大,他中学和大学时期一直在帮助公共抚养中心照看幼儿……不对——等等,谁能解释一下‘父子关系’和‘另一半基因提供者是男性’是什么意思,单独看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合在一起怎么好像看不太懂……

S-928再一次扶了扶眼镜框说:“寄生体记忆好像发生了一些混乱,但是如果宿主现在能够移动右手建议,您将手移动到腹部。这样相信不需要我的解释,以您的聪明才智,结合我稍后传输给您的世界资料,很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S-928把资料丢垃圾一样一股脑塞进江汜脑子里,于是可怜的江糖就看见他高烧不退的爸爸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再一次昏迷,人事不知。

寄生躯体名叫江泗,和江汜同音。记忆混乱时的声音属于原主的母亲,江绮雯,一个年轻时疯狂,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又幡然悔悟的绅士科学家,用华国土话就是民间研究员,没编制的那种。

导致任务世界出现崩坏灾难的丧失病毒的出现肆虐正是由她一手推动的,但事实上她只是意外研究出早期有变异风险的基因强化试剂,这份试剂甚至只是她带领的其他项目的副产品,使原本用于基因强化的试剂变成丧尸病毒的另有其人。

至于使江汜大吃一惊的江糖,正是原身母亲领导的人体改造项目“亚当”的产物。从项目命名和组织名称不难看出这个组织和西方某些国家脱不了干系。

这位民间科学家世代从事生命科学研究,项目最早可以追溯到现代生物学诞生之初,由一个古老而疯狂的女权组织资助,致力于研究男性生殖改造的秘密实验基地。在现代生物科学尚未出现时,这个人体改造项目由玄学人员执行,并随着实践的推移实验采取的手段也越发极端。

看完系统传输的背景,江汜将这个组织定性为邪教。

江绮雯既是研究项目组组长又是那一代女权运动的头目之一,她在生命学领域天才一样的才能使得改造项目得到极大的发展,而可怜的江泗作为第八带试验品衍生的产物,再次被血缘上的母亲投入实验,江泗曾经成功逃出国实验室,但先天基因缺陷使得他在外界难以生存,或许正是因为这次险些死去的出逃,江泗在出逃长达六个月回到江绮雯身边后,就彻底放弃反抗配合实验甚至拿起屠刀主动去残害和他一样遭受实验摧残的试验体,江糖正是江泗主动植入江母获取的不知来由基因后孕育下的‘n代’完美体。

完美体的出现使组织认为颠覆男权社会统治的时机已经成熟,江泗也彻底完成了由少年到恶龙的转变,从对抗深渊的人变成吞噬他人的深渊。

可笑的是作为头目的江绮雯竟然幡然悔悟了,她在某次实验取得巨大进展后竟然突然意识到到人体改造的可怕性,她弥留之际忏悔、怀疑自己倾尽所有,甚至把伴侣与孩子,甚至是仍在襁褓的江糖纳入实验对于人类来说究竟是福音还是祸患……

支撑她的信仰或许早已动摇,她死前坦白在基因改造试剂出现问题时,偷偷将试剂有关的所有资料封锁起来,试图通过这种方法防止基因病毒传播出去出去,并嘱咐江泗停止项目推进,然而早已扭曲的江泗还是把半成品病毒通过处理江绮雯遗体的组织成员传播出去,由此拉开他以一个世界为代价的报复行动。

到此为止这段以客观的视角展现在江汜的意识中的故事结束。

江汜:真是……小世界的普通人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罢。

与之相反,寄生躯体的记忆只有寥寥几幕,都以江泗的主观视角呈现。少到江汜从中找不出任何线索,很少一些能够清晰感知到的碎片化记忆几乎都是那个幼小的孩子——江糖抱着江泗的腿撒娇的、江糖把头埋在江泗怀里打针的……

唯一和江糖无关的记忆片段是一个背影。视线似乎从树荫下出发,即使被往来的车流切断,也固执地望了许久,许久……直到一个涂着血浆色指甲的女人拉着他的手走开,摇晃的画面只剩下逐渐模糊起来的跳动着变换的绿灯小人。

结合信息推断丧尸病毒的培育者必定与原主有关,记忆里只有江泗偷偷把装有病毒针管扎进濒死江绮雯胳膊的画面,其他更直接的关键记忆不明原因的损失了,江泗后续有没有对江绮雯的病毒二次改造不得而知。

不过只要找到那份被江绮雯藏起来的原始毒株,疫苗就能研制出来。

对于江泗记忆缺失的问题,S-928给出的的答案是传输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小问题,江汜表示对“小”持保留意见。

S-928说所有的位面都会提前投放一个由总系统能量构成的寄生躯体,它们称之为“寄生锚点”。正常情况下系统能量构成的躯体不会发生损坏,但是一旦损坏,位面通道根本就无法打开,更别提任务有关的其他。

“寄生锚点”投放的不单是任务者的躯体,更是系统在漫长的位面历史中一个准确的时间点,任务者充当振翅的蝴蝶,在系统引以为傲的时空穿梭能力的辅助下进入位面,通过完成经由总系统推演的任务,挽救因为各种原因而濒临崩溃的位面,使总其稳定的处于总系统的统治下。

当然打黑工的江汜具体情况就不一定了,只从完成任务的客观条件上看,记忆传输的劣质性就可见一斑。

综合以上的一些托词,S-928将寄生躯体江泗的记忆缺失归咎于它的上任宿主,前位面HR卷能量跑路导致它与能量联结出问题了,所以导致寄生躯体记忆缺失。

事实上江汜对于这个所谓的任务系统没有任何好奇心,但出于一个死后还要被强迫绑定做任务的倒霉社畜的幽怨,他选择用话把这只滔滔不绝甚至试图给他画饼的熊的嘴堵上。

“S-928,你的诚实指数是多少”,江汜首先问了一个他自己世界人工智能罪普遍的数值参数。

S-928听到疑问先是诧异了一瞬,回答说:“作为高于您位面的人工智能产物,我拥有自我学习的能力,所以根据《宇宙智慧保障宣言》为了保障工作中智慧意识体的权益,一切人工智能产物在工作中的诚实值都不能低于100%,因此即使您的位面并没有达到接收到《宣言》的能力,也不用担心会在工作中遭到隐瞒背叛。

但是对于有保密需求的信息,您在问询中会得到‘权限不足’的回应。“

简直是打黑工人的福利保障之神,如果能活着摆脱系统的盘剥江汜一定要发起一个以《宣言》为核心理念的民间运动。

江汜对简直要对这个宇宙宣言的人道主义感动不已,腾的一下在沙发上坐正问:“做任务的世界原本就是属于总系统控制之下的吗?”

S-928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说:“权限不足”。

江汜噗嗤一声后笑倒在沙发上,兴奋地鼓起掌说:“好样的,够诚实!感谢你让我对现在的工作有了一点点兴趣。

所以趁现在我还有心情,你不如把这个世界我要做的工作一次性发布,那个骗人入伙的我再看眼缘做。”

S-928无奈地叉腰扶额,只能按他说的做:“这个位面的人类因为过多地涉足禁区,打开了基因的潘多拉魔盒导致星球上所有的生物基因都被污染,位面为了自愈加速开启进化,并最终选择抛弃人类。

总系统根据小世界混乱情况计算出成功性最大的一条进化线,你这次的任务是推动处在末世丧尸与变异动植物环绕下的人类进化,最终方向是达成类‘ABO’进化模式。

小世界人类的进化方向的关键在寄生躯体和完美体,也就是江糖身上,您需要在副作用限于‘ABO’模式的范围内推动基因强化试剂研究成功,除了大方向有限制外,您可以自由选择完成任务的方式。

在辅助性任务,挑选灵魂任务方面,主系统会主动,或者根据您的要求被动开启签约模式,每个世界至多可以签约三个灵魂,系统会根据评定等级给您签约奖励积分,获得的积分可以兑换与任务世界相契合的道具。

辅助性任务完成位面最低标准即可,并不强制制定固有标准外的签约绩效,我建议您在完成任务途中开启系统的辅助模式,一旦发现符合标准的目标人物,即开始攻略,在完成世界线任务的同时以个人魅力使他们折服,或者退一步也可以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中,只要目标人物达成‘自愿跟随’的意向,总系统就可以对他们进行预签约——当然如果您有把握的话,威逼利诱也是可以的,我们给予宿主充分的选择权。“

好一个位面传/销组织,江汜勉强稳住想要鼓掌的**。江汜对他说出的霸王条款不怎么感兴趣,唯一令他感到好奇的是‘ABO’,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S-928简短的将这个模式解释了一下,即以一定程度的返祖换取群体身体素质和智力的极大进步。

江汜对如同野兽发情一样的信息素配对锁定,以及素质对比堪称不同物种的AO差异啧啧称奇,这样一个将处于弱势的O视为绝对控制一切的A的私产的世界,在文明程度上,他一时间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丧尸横行的本土世界更先进,还是畸形的ABO世界更先进。

S-928只是推推眼镜框,意味深长地说:“ABO世界存在有其合理性,相信宿主在任务也许在任务推进中能够改观。”

江汜耸肩,此时的他满不在意:“或许吧。”

位面传输的感觉好像把人塞进高速离心机,有许多次江汜都怀疑自己的灵魂会被甩散架。

为了不引起小世界的排斥,S-928根据位面系统标准将江汜与寄生躯体的契合值初始设定为70%,作为正式签订合同前的试用小世界,契合度要远高于正式世界的50%,契合度的存在意味着江汜在进入寄生躯体时,躯体遗留的情绪和身体的病痛会继续影响江汜,契合度越高受影响越大,这也就是江汜在最初进入位面时浑浑噩噩的真正原因。

被强行变成另一个人的感觉令江汜恼怒不已,可这具躯体遗留下的心里方面的疾病使现在的他提不起一丝积极的想法,哪怕是积极对抗系统。

甚至在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拖着仍一阵阵发晕的身体,爬到落地窗边,然后敲碎它,跳下去。

这样的博弈一直持续到江汜惊觉打在另一侧脖颈细细的呼吸声。

是江糖,一个还很年幼的儿子,小小的孩子靠在他的肩上,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不知睡了多久,至少从上次昏迷到这次醒来,江汜没有听到卧室门开关的响动。

江汜这会烧得已经不那么厉害,力气也恢复了一些,高烧出汗后的身体很黏腻,病毒爆发已经半个月了,寄生躯体差点病死,也不知道五岁的江糖在这样近乎失祜的情况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汜拂开江糖油成缕的头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这父子俩真是脏的可以,好在江糖脸上依旧肉嘟嘟的,估计是没有挨饿,万幸俩人没死在这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十五层。

病毒爆发到现在半个月外面已经翻天覆地。至于如何拖着这个毛病一大堆的身体,拉扯着娃活着找到人类幸存者建立的基地,江汜认为没有好好洗个澡迫切。

好在江糖这时候也醒过来,江汜捏了捏小孩白白嫩嫩的脸,眼含笑意地看着他用两只手揉雾蒙蒙的一双大眼睛。

托该死的系统防OOC程序,现在的江汜身上的父爱满的从眼睛里溢出来——不愧是被称为心灵的窗户。

“哇!爸爸你没有真是死太好了,刚刚吓得宝宝都掉眼泪了”说着一点也不嫌臭,扑过去一左一右在江汜脸上响亮地亲了两下。

江汜的喉咙因为高烧暂时还发不出声音,只能把像只熊崽子一样撞得他眼冒金星的孩子按住,用嘶哑的声音说:“乖糖糖饿不饿,吃点东西和爸爸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江汜被自己不由自主夹起来的声音惊到了,心底涌现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或许这个小家伙会成为江汜在这个世界的软肋——甚至可能成为左右江汜与这个所谓的位面系统与自己达成最终协议的关键,如果位置互换江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江糖这个好用的“道具”。

江汜:世界,我将暂时给你好脸色 :D

即便如此,在看到江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抿着嘴巴,侧着耳朵努力听江汜说话的可爱样子时,江汜抑制不住地想要使劲亲亲他。

江汜:去踏马的,老子儿子这么踏马的可爱,干点违法雇佣的黑活怎么了。

因为江汜的苏醒,江糖一直显得很兴奋又乖顺,甚至在小孩子一向比较困难的洗澡上都没有给江汜带来任何麻烦,又或许是早慧的江糖明白他刚从高烧中侥幸活下来的爸爸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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