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在长辈面前也摆出这幅样子。”
瞧他得意的模样章业炘便来气，这混蛋人前人后不同样，像戴了面具似的老在私底下偷偷对她傻笑，渗人得很。
“那不行，在你家人面前我必须成熟稳重。”玩笑话适可而止，陆旻正色，“不闹你了，先把外套脱了吧，裹着睡不难受吗？”
“不睡了，也该起了。”她吸了吸鼻子，“躺久了难受。”
起床吃了稀粥总算精神些，灯灯绕着她打转也有力气应付，晚上团年饭菜色丰富，大家互道恭贺话，饭后长辈们边包饺子边看春晚节目，一屋人其乐融融，中途吴桀打来电话，约陆旻放烟花。
市区禁放鞭炮烟火，陆旻皱眉，“你哪来的烟花？”
“仙女棒和地雷鼠不算烟花？”吴桀对自家蠢兄弟听不出言外之意感到郁闷，“赶紧出来，再磨叽我就逃不掉了。”
“……”
“是谁找？”霜姨问，“小桀吗？”
大冷天陆旻是一万个不愿意出门，挂线后把手机揣进口袋继续捣鼓面粉，“说是去放烟花。”
“肯定是你小舅和舅母约了邻居打麻将，他打电话来喊你出门吧，快去吧。”
陆旻偏头看了章业炘一眼，“不去，外头冷。”
“穿厚点，顺道带灯灯去散散步，小狗一天没出门了。”霜姨起身拿狗绳，“小炘也下楼走走吧，去小区的室内场，那边装了地暖，不冷。”
安静坐着的章业炘点头说好，整天窝在家里闷得慌，她也想出门透透气。
“那我也去。”陆旻匆匆上楼拿外套。
见状章母轻笑，“小旻这孩子真有责任心。”
章业炘抱起灯灯不置可否，难怪陆大少爷在长辈面前要成熟稳重，就会装。
“你主人比你还会讨长辈欢心。”她悄悄在小狗耳边‘挑拨离间’，“你要失宠了。”
灯灯听不懂，依旧乐呵呵笑着，嘴巴咧得大大的，讨好地舔她的手。
“没关系，姐姐最喜欢灯灯。”乖巧的小模样萌得人心软，章业炘抱着它又揉又蹭。
“好了，狗主人要嫉妒了。”陆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你病还没好，别抱了，让它自己走。”
二人出门，陆旻硬要她裹上围巾，还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小姑之前织的帽子让她戴。
“叠成这样，皱巴巴的。”章业炘郁闷。
“不影响保暖。”
“影响美观。”
“你在我眼里最美。”
“……”彻底哑火。
陆旻看她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又用围巾把脸遮起来，知道她害羞，忍着笑意牵她的手，“那我来领路。”
意料之中手心肉被掐了。
团年夜，小区楼下有不少小朋友在玩耍，两人在篮球场旁找到被鸡翅全家桶包围的吴桀。
“业炘你也在啊。”吴桀在寒风中啃鸡翅，“你们也太慢了，我外卖都到了。”
“你没吃晚饭吗？”“吃了。”“那这是什么？”“放纵夜！”
陆旻彻底无语，“不是说放烟花吗，烟花呢？”
“我随口胡说的，市区哪能放烟花，遵纪守法懂不懂？”吴桀说着就要抱灯灯，“来灯妹，桀哥请你吃新春大鸡翅。”
“别给它吃这些，它肠胃不好。”
“唷，别给它吃这些。”吴桀撇撇嘴故意拖着嗓调阴阳怪气，“哪来这么多规矩，你不在我还不是照样给它吃，它吃肉比吃狗粮欢。”
“……”
懒得理会这两兄弟，章业炘抱起灯灯坐下。
烟花放不成，陆旻说没事做回家去，吴桀说回家也没事做，陆旻又问周谦远在哪儿。
“那小子带未婚妻出国玩，说是顺道拍婚纱照。”吴桀啃着鸡翅囫囵吞枣，不时拿鸡骨头逗灯灯，惹得灯灯巴巴流口水。
守岁旧年，章业炘的宿舍小群热闹，唐霓起哄让班长发红包，赵珏岚说已成家的先发，唐霓便把未婚夫拉进小群，‘逼迫’他在群里发几个大红包后迅速把人踢出群。
这波操作很唐霓。
罗筱在群里哈哈大笑，「那我也来。」
未等众人弄明白这话的意思，一个新的微信号出现在群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发出十个红包后，又被踢出群。
这一幕过于惊骇，章业炘看着屏幕不断往上弹的红包傻了眼，刚才那个人是谁？罗筱的男朋友？
吃瓜乃人类本性，唐霓在群里狂哮，一条条语音接二连三，章业炘手滑不小心点到其中一条，震天的声音破壳而出。
“刚才进群的男人是谁！居然瞒着老娘谈恋爱，你胆子肥了！？”
声大气足，惹得陆旻和吴桀盯着她看，陆旻凑过来，“在跟谁聊天，你朋友？”
章业炘‘嗯’了声头也不抬，罗筱笑嘻嘻解释说是学生的舅舅，现在身份演变成男朋友。
赵珏岚：「时间地点！奸情的开始经过结果！」
罗筱：「刚认识一个月，才谈第二天。」
唐霓一听又激动了：「你这傻瓜，刚认识就确定关系不怕他骗你吗，人品需要慢慢观察，以后受欺负怎么办？」
罗筱：「我没想这么多，他长得帅，对小朋友也好，每天来舞室接送外甥女，还经常给学生带小零食，我想这人对小朋友有耐性，品行应该不会差，就答应了。」
「谈恋爱嘛，自己喜欢，彼此相处舒服就足够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我俩能顺利步入婚姻自然最好，如果未能完满，起码相处过，不遗憾也不辜负最初的心动。」
群里顿时安静下来，章业炘看着一行行文字定了神，好半天后赵珏岚发送一个欣慰抚头的表情包，「好孩子，长大了。」
唐霓也紧跟其后，「要是他敢欺负你，我们削他！」
罗筱发出‘耶’的手势。
“是赵班她们吗，在聊什么？”章业炘一时笑一时抿唇，陆旻克制不住打听的冲动，“你的好友群有男的在？”
“你管人家群里有谁在。”吴桀专业横扫他哥，“又不是你的群。”
“吃完带灯灯散步！”陆旻压着火气把狗绳丢他身上，“赶紧的，现在就去。”
“啧，来吧灯妹，你已经不是他的心尖宠了，他不要你了，他要抛弃你，永远地抛弃你，永远！”吴桀抱走灯灯，临走前还大嗷一嗓子，“那负心的人呐！”
陆旻没好气踢了他一脚，惹得章业炘连连失笑。
她不笑倒好，一笑陆旻更觉郁闷了，瞥见吴桀走远，假作漫不经心，“你还没说和赵班她们聊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我不是猫，没有这个顾虑。”
眼见这人一副打探不出誓不罢休的模样，章业炘无奈，“罗筱交男朋友了，刚才她男朋友在群里发红包。”
“罗筱都交男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
“……”
口吻十足长辈催婚，陆旻察觉她表情不对劲连忙找补，“罗筱的男朋友是谁，是一中以前的同学？我认识吗？”
亡羊补牢的偏题刻意又心虚，章业炘哪能不知他的心思，“不是，你不认识，别问了，人已经出去了，发了几个红包就退群了。”
“那你把我拉进群吧，我也给她们发红包。”
司马昭之心，大少爷就差在脸上写‘别有企图’了，懒得搭理他，章业炘和朋友们继续聊天。
见她不作声，陆旻恹了，眼神飘忽揉额搓眉，一会儿摩挲袖口，一会儿拽毛衣领，也不说话，不断在她身旁发出细小且烦人的声响。
“你是冷了吗？”终于受不了他的幼稚行径，“小动作这么多。”
“谁让你不理我。”
“不如你也去陪灯灯散步？”
“不去。”
“那你继续坐吧，我去。”说着章业炘就要站起身，“小珑比你还坐得住。”
“不许去，外头冷，吹了风又该难受了。”陆旻把人拽回来，“对了，提起小珑，你不是说小珑过两天来郦市吗，我给他买了礼物，也给你买了一份。”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旺仔小馒头。
“？”
“拿错了！”开篇失误，陆旻手忙脚乱把零食塞回口袋，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个包装小礼袋。
这次总算没有拿错，是一个银灰色天鹅绒礼袋，陆旻把礼物放进她手心，“一件小玩意，买着玩的。”
礼袋里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拆开看，是一个黑色的首饰盒，没有品牌LOGO，包装也不常见，底部有凹印，摸着硌手，似乎是某拍卖行的标识。
她打开盒子，一枚半指长的宝石胸针映入眼帘。
胸针造型独特，细节巧夺天工，两片叶子形状的白金交叉相叠，中间连接处镶嵌了数颗湛蓝色宝石，珠宝晶莹剔透，色泽如纯净深海，精致完美。
并非树叶原本的翠绿，而是幽谧的蓝。
“胸针中间的卡扣可以拆开。”陆旻让她扳开胸针后的小卡扣，“这样能当一对袖扣佩戴，你试试。”
章业炘依言照做，胸针果然分开成两片小小的叶子。
“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章业炘看了许久。
他总在这种小细节上展露出不同往常的细致与上心，好比十八岁生日的那座八音盒，特意搜来有关叶子的主题，只为与她的名字相配。
而且……
“谢谢，我很喜欢。”
她向他道谢，措不及防的对视让陆旻蓦地红了耳，悸动中不自觉眨眼，黑瞳在月下微闪，心颤间坚定回视，“你喜欢就好。”
“陆旻。”
“嗯？”
“之前你说的一周试用。”
刹时胸膛怦然一跳。
“明天开始生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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