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早已被这副春意阑珊的模样勾起了火,大刀随手丢在一旁,扯开身上的腰带将榻上那人扳正过来,任何挣扎不过螳臂当车,手腕都快要被掰折,美眸含泪,唇瓣开阖,弱弱地喘着粗气。
“嘶……你敢咬我!”
大汉捂着正在流血的脖子,扬起手臂便是一巴掌。
“啪——”
一个用了十足十力道的巴掌呼过来,打得秦疏发懵,侧脸阵阵刺痛,出现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色掌印,嘴角残留着血迹。
秦疏一字一顿道:“你、不、配!”
紧接着他用尽了全力撞向大汉的头,大汉捂着额头向后踉跄几步,秦疏找准时机从床上摔了下去,拾起地上的大刀抵在脖子上,紧闭双眸便是一刀。
苍天像是在跟他开玩笑,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最后竟被人抢救了回来,他缓缓抬起美眸,脖子上缠着纱布,像个木偶人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内连个桌子都没留下,生怕他想不开。
老鸨见他清醒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是摇钱树啊……
“你说你,都到了这儿就是伺候客人的,给人家伺候舒坦了,有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鸨苦口婆心说了一通:“你一个男人,他们有的你也有,逢场作戏也罢,钱才是最重要的,当今天下,名誉重要吗?”
秦疏心如死灰,嘴上却不肯放松:“重要。”
老鸨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劝解道:
“为了名声命都不要了?蠢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尽量不让你接丑客,你呢也别矜持什么,世道不同,我只能退一步。”
秦疏不想同她说什么,任由她离开,也没再抬眼。
“阮妃你可听过?听闻圣上为了他都不理政事了。”
“阮妃?秦……那不是楼上那位的兄长?哎呦,世道真乱,男人也能勾魂……
楼下几个舞妓随便谈论起来,躺在床上的秦疏扶着脖子缓缓坐了起来,刚一推开门,那张貌比潘安的俊脸便引来了众多女子的倾慕。
“真好看……你看那双眼,好像会说话!”
“何止啊,我从未见过这么俊的男人。”
“闭嘴。”秦疏冷冷道,“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他坏话!”
说罢便狠狠关上了房门,醉红楼内暗藏着许多守卫,就连窗子也容不得一个人逃出去,尤其是他这里,总会有人轮流看守,连只苍蝇也放不进来。
每逢夜里,都是他的噩梦。
他逐渐发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今夜来了一个喜好在人身上作画的男人,男人见他脖子上有伤,应该是心疼花了钱却碰不得人,秦疏知道,想要离开这里,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男人身材瘦小,不敢用强,秦疏坐在床榻上平静道:“我也喜欢作画,还是第一次听说人身上也可以。”
忽然他话锋一转:“你……想不想试试?"
“嗐!如何不敢?”
男人打开工具箱,十几根长针与染色的工具赫然展现在秦疏眼前,他也不推脱,露出了雪白的后脊,端坐在烛光下忍受着银针的刺痛。
秦疏忍着身上的痛楚套着话道:
“我听说,你想在美人身上刺花……献给如今的将军讨得好处,为此花了不少钱,人家也没见你。”
“那是那几个姑娘不够配合……”男人换了一个更为锋利尖锐的长针一下一下地刺在凝脂般的皮肤上,咽了一口唾沫。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秦奚死死扣着自己的手心,说道,“你带我去将军府,我保你的作品能得到青睐…..”
他很会把控一个人的心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他脖子上的伤好了,老鸨一定会逼着他接客,一点点摧毁他的心智,这辈子断送于此。
从此将军府两位公子将会臭名昭著,从此坠落神坛。
他恨容晏害了弦国,害了将军府上下,不然他就会老老实实在褚国当一位讲师,却为此卷入这场漩涡。
他发誓,一定会找到容晏报仇!那么如今……他发现了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脱离苦海,助他报仇的机会。
秦奚倒吸一口冷气:
“你也不希望自己得意的作品被永久埋没在醉红楼吧?它更适合在外面绽放升华,你若助我离开炼狱,所有人都会知道将军府最得宠之人身上那一朵朵血色芍药,出自你手。”
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勾人心魄的条件,他当机立断道:“好!我助你!"
男人似乎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确救了秦疏,却害了他自己。
芍药花刺了满背,叶片攀上脖颈,男人果真花重金将他赎了出来,带着他去了弦国,那个最为熟悉的将军府,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也已经换了新主,是月国将领——赵宓的住所。
初次见面只觉得眼熟,秦疏却不认得此人,赵宓在秦疏身上打量,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疏心觉不妙,如果今日不成功,那么他就没有活路了……
“将军觉得满园春色哪一株最好看?”
秦疏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走了过来,凑到他耳畔道:“将军救我,我知道秦氏军械库在哪儿。”
这话无疑是拔了赵宓心头的一根刺,弦月两国合并,最缺的人力已经备齐,就差军械一说,不然哪日与褚国开战,没有武器何以应战?
秦疏点到为止,没有过多细说,赵必知他所想,便道:“你留下,其他人便退下吧。”
男人一听,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秦疏有意撩拨:“将军真的不好奇奴身上那朵不会凋谢的芍药吗?”
他在赌,赌赵宓是什么性子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宓凝眸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秦奚现在什么也不怕,他轻声笑道:“东城二十里柳家巷。”
赵宓有些疑惑,他就这么把军械库的位置说了出来,铁定有诈。
“没有钥匙打不开。”
秦疏已经完全把控了当下的局势,他不徐不疾地凑上前去,有的客人说……他的眼眸很美,他就尽可能去展示自己的优势:
“如果将军收留我,兴许哪日我就想起来钥匙在什么地方了。”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才明白,这场赌局根本没有胜家,双方都败得一塌涂地。
“秦……秦疏!”
男人被护卫死死按在地上,反剪着胳膊动弹不得,他气得面红耳赤,实际上却怕得要命:“赵将军带你三分好,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秦疏拿起桌边的毒酒,缓缓递到了男人嘴边,长发飘摇,在熊熊烈焰的衬托下,像一只取人心魄的鬼魅,他微微偏头,掐着男人的嘴厌恶地皱了皱眉:
“聒噪,你……可以上路了。”
男人猛地向前撞了一下,却只碰洒了少许酒液,在护卫的压制下,被强行掰开了嘴巴,一杯烈性毒酒下肚,宛若无数条毒蛇啃食血淋淋的内脏,男人倒在地上着捂着肚子,翻身打滚了好一阵,渐渐口吐白沫,倒在原地抽搐。
秦疏摆了摆手,护卫们识趣地退离此地,他一脚踩在男人的后背上,看着火蛇吞并了醉红楼,听着那帮人的惨叫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今夜醉红楼里有多少人?”
脚下那人已经没了动静,秦疏继而又倒了一杯毒酒,温和地看向站在亭外的人问道。
赵宓一身劲装傲然立于纷纷火星之中,橘红色的火光照得那张刀削般的脸庞忽明忽暗,他却一脸神色从容:“一百二十七人。”
“哦?”
秦疏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将冰冷的尸体踢到了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赵宓对面,故意挑起不必要的话题:
“那里可能还有将军守护的百姓呢,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送他们上黄泉路的,正是您啊……”
赵宓一向不怎么回答他的疯话,而是盯紧了秦疏手里那杯毒酒,刚要抢过便见他侧过了身体,意味深长地问道:
“将军你说……什么时候你也能喝上这杯酒呢?”
赵宓深吸一口气,挥手将毒酒打翻在地,酒液顺着缝隙渗入泥土里,秦疏整颗心都在这场火灾中得到了片刻解脱,有些疯狂地靠着柱子,指甲狠狠划着表面,被裸露出来的木刺扎伤了手,指尖冒着血珠子。
突然身下一轻,赵宓一把将秦疏扛在肩上,任凭他如何挣扎,依旧对他无效。
他穿过将军府的错综复杂的长廊,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烛火通明,几个仆婢见此情形便纷纷低着头退了出去,旋即关好了房门。
秦疏被他一下子丢在床榻上,柔软的被褥将他的身子掩盖大半,他猛地坐起身来,看着赵宓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酒和一枚细长的银针,他突然想起风雨交加的夜里,老鸨将他丢到柴房,打开布包,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银针,在昏暗的房内闪过一丝寒光。
银针扎进指肉里,疼得他发出一声声惨叫,门外有人把守,都是在等老鸨给秦疏上刑的人,他们守在门外看热闹,发出一声声的轻嘲,一指染血,滴落的血珠脏了衣袍。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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