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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走向两端

待到闻逐华到了王锋所在的村子,现在这里已经不出他所料,被大兵们带队控制起来,有几个懂些外语的还大喊冤枉,被跟着来的王彦的手下控制起来。

在王锋村子后山上搜出来的物资几乎和账本上记载的数据,对上了很大的一部分,闻逐华在心中惊叹于王彦居然敢如此去做,通过“波叔”这枚谁都不知道的暗棋,主动折损掉一部分物资,从而获取更大的利益。

大兵们收缴了所有的物资,王彦的手下们则帮忙装运上车,王锋途中已经好几次醒来又晕过去,他的目光中满是怨毒,但是嘴已经被布条封上,约里尔将会带着他前往南方等待审讯。

有几个懂得翻译的人加入,闻逐华稍微空了下来,他开始打算之后要如何从王彦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并打定主意之后要远离这个家伙。

“我亲爱的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队长准备开个宴会让我们好好庆祝,你可别跑了,”汤姆笑眯眯地过来并坐到闻逐华身边,凑过脑袋像只大狗一样盯着闻逐华的表情看:“你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是因为没有找到想要的消息吗?”

闻逐华露出个笑容来:“并不是,我已经有头绪了。我们有一句老话,距离故乡越近,就越是害怕,你应该也会理解。”

“是的,就像我每次回去见祖母,她的唠叨和她的温柔都让我又想念又恐惧,”汤姆用手捏住下巴,若有所思地摇头道,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马上要踏上你的旅程了,我的好朋友?”

闻逐华点点头。

汤姆几乎是要流下泪来,他一直是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用手指点点眼角,他给了闻逐华一个拥抱:“真地很感谢你一路上的帮助,你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最好的人之一。”

闻逐华感觉到心里一阵温暖,他忽悠所觉地抬头,见到唐德尔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对闻逐华点点头,拉着站起身来,和闻逐华挥手告别的汤姆走了。

汤姆复又跑回来,快速地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塞进闻逐华的手里,又向他眨眨眼,快乐地靠着唐德尔离开。

凉爽的夜风吹来,闻逐华闻到夜风中的花香还有果蔬成熟之际散发出的迷人香气,在心中挂念之事忽然出现转机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轻松,抬头望去,空中月亮明亮。

明亮月色仿佛染上血红,连潮升半趴在灌木之间,身边人低声而快速道:“对方将大部分的部队都驻扎在这一块了,我们的行动吃掉了他们很大一部分势力,再失掉这一块他们再没有可以阻挡我们南下的战斗村。”

“能啃下来吗?”连潮升本来想说“把它干掉,”顿了顿,又换了种说法:“村长那边怎么说?”

“他建议我们还是先回撤,把已经占领的地方消化之后再继续往南。”手下道:“另外王首领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按照他们说的,”随着手下离去,连潮升看向远处已经燃起来熊熊烈火的村寨,守军正在有条不紊地组织灭火的队伍,而沿着这个着火村寨的外围,如同半弧形围着上百人,连潮升的队伍如同围剿的狼群般飞速散去。

待到大兵队伍离开,王彦已经将自己的伯父势力吃得一干二净,除了零星的抵抗,闻逐华还见着他把当日来挑衅的数人挂树上的冷酷举动,他只是冷冷看着,直到王彦召唤他。

“坐吧,还是得多亏有你,闻先生,”王彦隐约有王家新族长的架势,厅内的人都散了,二人坐在长桌的两端,闻逐华抿了口茶,低声道:“你真厉害,厉害得让人害怕。”

“这就算是闻先生的夸奖了,我还是受得起的。”王彦微笑了下。

“我们直话直说,当初答应你也是因为你显然知道很多,现在,事情都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接下去就是解答我的问题了。”闻逐华并不喜拐弯子:“我的父母在哪里?”

“哦?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有关于你的情报吗?”王彦似乎有惊讶,闻逐华却知道这都是他装出来的样子。

“你会说吗?”闻逐华冷冷道。

“不会,”王彦补了句:“这当然是来自于我北边的线人,说不定你还见过他,不过你所说的,有关于你父母的消息,我还是有的,毕竟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闻逐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甚至周围的世界都模糊了一瞬间,他的理智仿佛和身体分离了,低声道:“他们在哪里。”

“你的父亲消失了,母亲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吴家村子,当然,我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然可以直接送你过去,”王彦抽出根烟草来,只在鼻尖嗅。

“消失是什么意思?”闻逐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坚持地问出来道。

“这有很多种可能,你知道的,当时北邦有非常多的军阀从北邦朝廷里独立出来,他们在南北邦之间占块地盘,做些军火、人口生意,我猜你的父母就是这么被拐到这里的。”

王彦的目光在闻逐华脸上扫过一遍,闻逐华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盯着他,示意继续说。

“后面你父母一路往南,流浪过了很多村子,当时你也知道,南北邦在打仗,军阀和军阀之间也在打仗,世道不太平,刚到南邦就有一场大仗,很多人死了。”

王彦仿佛宣判道:“所以你的父亲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失踪,按照你的想法来定也可以。”

闻逐华感觉到一阵恍惚,他的心里酸酸的,那并不是一种疼痛感,而是类似于父亲又一次缺席了他的生日宴会的感觉,这令他感觉到一阵茫然和无所适从。

“那……那我妈妈呢?”闻逐华下意识地用上了方言,但是王彦似乎没有感觉道:“还不错,我听说几年前,吴家长又找了个漂亮老婆,内务打理得很好还有学问,你自然可以去见她。”

闻逐华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王彦又道:“南邦马上要乱了,你最好快些,另外,现在北上的道路已经被封禁,你最好不要尝试一个人往北走。祝你好运。”

闻逐华回到了居所,他脑子里混沌一片,因为父亲的消息而濒临崩溃,又因为母亲的消息而感到希望,这种撕裂感觉让他几乎不能行动,只有马上找到她,才能缓解一二。

他把王彦给他的一点盘缠都带上,汤姆给的小包里有个地址还有几张纸币,这在南邦可是硬通货,他都小心地藏在包裹里。

王彦的手下显然都知道闻逐华的样子,并没有阻拦他,任他在村子里走动。

自王彦接收了其他村子的生意,原本停滞的商业又开展起来,村内的行商区域此时已经住满了商人,闻逐华拿着温叔给的凭证,一群商人正坐在大厅的位置聊天,一边打量这个毛头小子。

“请问哪位是去吴家村的?”闻逐华见商人们纷纷看过来便将凭证递了上去,商人们互相看看,对他道:“你是温叔的什么人?去做生意?”

“不,我是去找人的。”闻逐华坦然道:“自然也不让你们白跑,可以付钱。”

商人们又叽里咕噜用方言说了一通,闻逐华能听懂几个字眼,只因为他们南来北往口音多有变化,其中一个带着白帽子的黑脸商人站起身来道:“我去,不过要三天之后,可行?”

闻逐华思考了下,觉得三天时间有些长了,不过自己也没有余地去挑挑拣拣,便准备答应。

“闻兄?!”木梯上传来声包涵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呼喊声,闻逐华感觉到有些熟悉,他抬头,只见到一道红黑相间的身影从木梯上快速地跑了下,用双手按住闻逐华的肩膀激动道:“闻兄!”

居然是卡扎!他瘦了些也黑了些,闻逐华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他来,闻逐华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遇到他,也激动起来,周围的商人便放松下来,熟悉道:“卡扎头,你既然答应了人也不在厅内侯着,差点让苏塞头给截胡生意了!”

商人们都笑起来,那苏塞头被打趣了也不恼火,只是道:“卡扎头你欠我壶酒,现在上?”

“上,再送你一壶!”卡扎显得十分高兴,他挥手,让小二给商人们上了酒,又和几个交好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闻逐华往楼上走了,到了客房内,卡扎的满脸笑容才收了起来,眉带愁绪问道:“闻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南邦可不是个好地方!”

闻逐华坐在打开的窗前看向外面,这间客房的视野很好,他叹了口气道:“世事难料啊。”

闻逐华捡着些能说的都和卡扎说了,听得他连连点头,又道:“南邦现在十分仇视北边来的人,除了我们这些能带来货物的商人,北边人容易被当成内奸抓起来。”

“你放心,除了你只有少数人知道我的身份。对了,你这次路上会不会经过吴家村?”闻逐华压低声音问道。

“会,你可是要去那里?”

“是的,还有一件事,”闻逐华想了想,问道:“把你知道的,吴家村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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