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戈尔按下指纹开门，房间里黑黑的，没有开灯，芬戈尔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抱膝坐着的勒罗伊，他没去浴室清理，头脸和留着中午的痕迹，干了之后跟头发一起结成一块，看着很可怜。
“勒罗伊……”芬戈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勒罗伊很受伤。他进入幻想世界或住院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均是出于自我保护，封闭自己，就不会那么敏锐地感觉到痛苦了。因为斯蒂文误闯房间，芬戈尔不小心关了他一会，芬戈尔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被对待，今天还是继续用这种方式，在他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伤害他。
芬戈尔拿毛巾帮勒罗伊擦了脸，让勒罗伊吃饭。勒罗伊闻到这味道跟他在阿基欧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果然很好吃，怪不得阿基欧来新城第一天就去吃了。
勒罗伊很乖，垂着眼，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芬戈尔望着会议室角落出神的勒罗伊，有点心痛。是他把他们的关系推回原点的。
芬戈尔把勒罗伊叫过来，往他手上戴了一个智能手表：“你出去逛逛吧，看到有什么想买的就用它付钱。”
勒罗伊看着芬戈尔的眼睛，芬戈尔移开视线。他只说这个手表可以付钱，只口不提拆不下来的表带，还有在勒罗伊看不见的地方不停闪烁着的定位信号。
能出去走走勒罗伊还是会出去的，新城建好的区域特别小，有商铺的地方就只有他们住的那个街区的两条街。勒罗伊走进一家手机店，示意自己要买手机。
用智能手表绑定的芬戈尔数字货币账户付钱后，勒罗伊用手机打字：“这里能办电话卡吗？”
店员：“能，报一下您的身份编码。”
勒罗伊写好自己的身份编码给店员看，店员输入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个身份编码显示已死亡。”
勒罗伊忘了这回事，打字道：“用我智能手表这个账户的身份编码。”
店员：“这个账户是您本人的吗？”
勒罗伊摇头。
店员：“只能本人用本人的身份编码办电话卡哦。”
芬戈尔心不在焉地听负责人汇报，眼睛盯着代表勒罗伊的小红点停留在一家手机店，一整天系统都不停地在报警“用户试图解开手环”，芬戈尔看付款记录，看到勒罗伊买了个手机，没一会又退了，然后又买了个平板电脑。
晚上勒罗伊坐在床头，拿他新买的平板电脑看书。他左手拿着平板电脑，右手不自觉地一直在掰表带。芬戈尔沉默地看了一会，上前解开手表。勒罗伊看着他拆开表带，关掉平板电脑，拉上被子背过身躺下。
芬戈尔关掉台灯，通知他道：“明天回军营。”勒罗伊没吭声。
第二天阿基欧开车送他们回去，芬戈尔到军营时，奥斯本和路西法已经在办公室外等着了。
路西法毫不掩饰地看了一眼芬戈尔紧紧牵着勒罗伊的左手：“你提前回来了啊？”
芬戈尔“嗯”了一声，让他们先等等，他先牵着勒罗伊参观了一下。
办公室终于刷漆了，还添了一些绿植和装饰品，看起来像是个将军的办公室了。房间扩大了一倍多，变得很明亮，靠近办公室这里原来就有个门，另一侧还有个门打开就到小白楼一楼，房间有了两个出口。嗯……还换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芬戈尔问：“喜欢吗？”
勒罗伊点了点头。在庆功宴上芬戈尔给他看效果图时，他就挺喜欢这个风格的。
芬戈尔松开勒罗伊的手，示意了一下房间通往小白楼的那个门：“你去初始化一下那个指纹锁的密码。”
勒罗伊设密码的芬戈尔没有看向这边，他明白芬戈尔的意思了，不管芬戈尔日后怎么对待他，他都有一个自由出入的门，芬戈尔不会再关他了。
回到办公室，芬戈尔让勒罗伊坐自己旁边，他先跟路西法交代事情，奥斯本在一旁等着，笑眯眯地问勒罗伊：“新城怎么样？”
勒罗伊用手语：“好，高、新、美。”勒罗伊发现自己越来越懒得打手语了。
芬戈尔斜睨奥斯本一眼，奥斯本很有眼力见地闭嘴没再问了。
勒罗伊就在他旁边跟人用手语沟通，可他一个字也看不懂。芬戈尔曾经期望勒罗伊教他，现在他好像不得不自己找个老师学了。
路西法和奥斯本走后，他们像芬戈尔在哈素海新城居家办公的那天似的，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看书。
弗伦泽跟他们一起吃午饭，芬戈尔问：“斯蒂文呢？”
弗伦泽：“他跟士兵们打成一片了，会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
吃到一半时，勒罗伊的朋友们来找他，赫维敲敲门引起里面的注意：“勒罗伊，奥斯本说你回来了，你没去医院吗？”
勒罗伊看了芬戈尔一眼，没点头摇头，也没打手势，他不知道芬戈尔让不让他去。
芬戈尔没抬头：“医院最近不是没什么事了吗？”
勒罗伊知道芬戈尔这是不打算让他去了，芬戈尔抬眼正好看到赫维上前一步要理论的样子，尼柯拉住他，勒罗伊朝他们摇了摇头，做了个走的手势。
赫维三人走了，芬戈尔这才意识到，他不只是不愿意勒罗伊离开，他是恐惧。他怕勒罗伊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被赫维他们送走。
忙了一天，到晚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芬戈尔拉勒罗伊进房间，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芬戈尔先开口：“聊聊吧。”
勒罗伊看了眼平放在床上的平板电脑和电子笔。
“聊聊我们的未来吧，你是什么想法呢？”芬戈尔见勒罗伊没动作，“我先说吧，我不想跟你分开。”
勒罗伊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就算他此时提出一个与芬戈尔相悖的想法，芬戈尔会听吗？
芬戈尔把电子笔塞到勒罗伊手里：“你写。”
勒罗伊拿着电子笔再平板电脑上写了一个笔画，不知道该写什么。这一年把他过去的人格抹平了，他发现自己无所谓跟不跟芬戈尔在一起，一起睡了一年多，睡都睡习惯了。他只有一个诉求，就是不要成为芬戈尔全职的床伴。
勒罗伊抬眼，正好对上芬戈尔红了的眼眶，勒罗伊一愣。
“你可以用手语和写字和其他人交流，对我就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写吗？”
*
勒罗伊感觉解了手环后芬戈尔看他看得特别紧，去哪都带着他，不让勒罗伊离开自己的视线。
有一天芬戈尔不得不单独离开，勒罗伊听他打电话沟通了很久无果。有一个年轻的士兵探头探脑地，芬戈尔一手拿着电话筒一手招呼他进来。
那士兵局促道：“将军，我是后勤组的，想跟您商量个事……”
勒罗伊听到“后勤组”三个字，知道他是奥斯本的手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与他对视。
芬戈尔耳朵在听电话，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说。
后勤组小哥还是慢吞吞的：“就是最近天气有点冷了……”
芬戈尔正因为不得不离开勒罗伊烦躁着，注意力还在电话那头，这个士兵又讲话慢吞吞，半天听不到重点，芬戈尔打断他道：“我们后面再沟通。”
勒罗伊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士兵逃似的离开了。
芬戈尔把在军营四处浪的斯蒂文抓过来，塞到勒罗伊怀里，交代道：“斯蒂文，你跟勒罗伊在这里玩一会。”
斯蒂文挺喜欢勒罗伊的，玩得正开心被三叔叔抱过来那点不开心抛之脑后，叫勒罗伊陪他画画，芬戈尔稍微安心了点，和弗伦泽走了。
“你竟然拿将军的平板电脑给小孩画画？”
勒罗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着路西法，路西法表情震惊：“里面那么多机密文件，被小孩弄没了怎么办！”
勒罗伊直视着他，伸手从芬戈尔乱七八糟的办公桌上翻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平板电脑。路西法松了口气，幸好芬戈尔还没那么色令智昏。
下一秒，勒罗伊用他的指纹打开芬戈尔的平板电脑，打开画板，放在他的平板电脑上面。
芬戈尔色令智昏的程度总是会超出路西法的想象。
勒罗伊挑衅的意思很明显，我刚才不是用芬戈尔的平板电脑，但我现在真的要用芬戈尔的平板电脑给小孩画画了。
勒罗伊是懂怎么气人的，路西法不堪示弱地回击道：“你知道芬戈尔叫我过来干嘛的吗？他叫我过来看着你。”
见勒罗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路西法继续恶心他道：“哦，对了，他最近还让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打进你体内的定位芯片。”
果然，勒罗伊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抱着斯蒂文出去了，路西法没有跟上去，勒罗伊跑掉最好，跑了他才有热闹看。
勒罗伊抱斯蒂文出去，听到有人在嚼舌根：
“天气这么冷，将军自己睡房子里没感觉，我们睡帐篷都快冻死了，他竟然还不采购保暖用品。”
勒罗伊留心看了一眼，发现嚼舌根的人里有刚刚来找芬戈尔的那个后勤组小哥。
“将军还是没同意吗？”
刚刚来找芬戈尔的后勤组小哥垂头丧脸道：“是啊。”
“你怎么不多跟将军说一下，真的很冷啊。”
后勤组小哥：“我去的时候将军的情人也在里面，我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太吓人了。将军对枕边人都下手这么狠，我怕将军也电我。”
旁边的士兵给那个士兵出谋划策下次找芬戈尔要怎么说，后勤组小哥怒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去说！”
他发火后看战友们表情不对，回头一看，将军的情人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小孩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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