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洛音一惊:“黎君?”桑木炎黎没有回答,只身形不断向前。身体中本能的**,让他不停地想向她靠近,她仿佛浑身都带着对他致命的吸引。
狭窄的山洞内,安静异常,两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该死的声音,桑木炎黎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仓洛音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前一刻,她曾躺过的白吉草席,此时也已经踩在脚下。
仓洛音蹲着身子,后背紧贴着石壁,她再无可退之处:“黎君,我欲安寝,有事可待明日再议。 ”回应她的,是如一头野兽般粗重的呼吸……
黑暗里她就像进入了兽穴,仿佛下一刻等待她的便是被吃拆入腹,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响,在这安静的山洞内,与近在咫尺的喘息形成一道暧昧不明的旋律。怎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黑暗中,一双大手带着艰难的隐忍,从她瑟缩的身体上轻擦而过后,重重的托在她身体两边的石壁上。
温热传来,指骨紧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松间的清香,带着铺天盖地之势充斥在她鼻间。她紧抱的手上,垂着丝丝缕缕的长发,随着主人粗重的呼吸,轻轻拂在她手背,手腕处。
仓洛音觉得喉间干涩,好似缺了水的鱼,反复的吞咽着口水,山洞仿佛被这高大的身形堵上般少了氧气,仓洛音呼吸急促:“黎君,可否……”忽的身边气压一变,堵在身前的桑木炎黎拉过仓洛音的手腕,将一条东西匆忙戴在她手上,接着如猎豹般飞身朝洞口急奔,从她狭小的洞口一跃而出。
漆黑的山洞,自洞口处有月光照进来。仓洛音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灵魂好似还停留在刚刚那紧张的瞬间。
桑木炎黎的靠近好似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狠狠砸进了她平静的心湖间。好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带着卷入了混乱的漩涡中。
缓缓眨了眨眼睛,借着洞口的光线,仓洛音看清了手腕上的东西,竟是由之前的鱼皮所做的腕带,其上用银扣悬挂着的,竟是‘紫渊珠’!这不是个宝贝吗?怎么轻易的就戴在她手上了呢?倒是……挺好看的。
不太了解深水中的事,仓洛音无所谓的看了眼腕带眉间紧皱,用力将刚刚的画面驱散。感觉着自己呼吸开始平稳,心跳也回归正常。
想起‘续’突然逃走,和桑木炎黎的猛然离开。又不由得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搓了搓发软的膝盖,仓洛音慢慢靠近洞口。
只见,桑木炎黎从山壁一边的一棵月珀树上,飞身朝着对面林间不远处站定。拉弓搭箭,玄铁箭头直指寂静漆黑的密林中。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中带着未散的**和莫名的愤怒。
仓洛音觉得自己刚落下的心,又被提起。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密林。危险的气氛传来,只见一排排绿色的亮点慢慢出现。仓洛音大惊失色,这些是什么?
树影晃动间,一排绿色的亮点,开始一对一对分开。竟是一双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如诡异的幽灯鬼火。是林狼……
它们白天嗅到了人类的气味,判断出他们大概的人数。用短暂的时间召集了数十只同伴,在夜幕降临时,带着它们猎人的姿态,一步步靠近它们选定的猎物。
雾织谷民们大部分因白天赶路或挖洞,筋疲力尽。疲劳让他们进入山洞后,急于卸下一天的疲惫,在毫无防备中沉沉睡去了。
黑暗中,待看清是狼群后,仓洛音再也控制不住出声大喊:“大家快醒醒,有兽至!!”
第一个听到的,是隔壁的古诺七,仓洛音见他一个翻身,毫无停顿。利落的自洞中,如离弦的箭般赶到桑木炎黎身边惊道:“黎君,怎会有如此多林狼。”
带着询问,古诺七转头看向桑木炎黎,随即心下大骇。只见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首领,此刻双眼血红,气息不稳,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森冷的箭尖对着林中,一副要弑神的模样。
古诺七手脚皆僵,默默退至一侧抽出骨鞭。似警示又像活动手腕般,扬起骨鞭用力的抽打在地上。
寂静的夜里一声嘹亮的鞭响,比仓洛音的喊声高出百倍。沉睡中的鹿竹,从梦中正与若璃拜堂的激动中生生被惊醒。一脸的黑线,像是古诺七的鞭音打断了他的姻缘。
鹿竹骂骂咧咧的起身:“这老古,夜半不寐,一把年纪不结伴侣,与截鞭子形影相吊。”气闷的鹿竹从洞中探出头,正要责问。只见洞外空地靠近林子的空地前,桑木炎黎和古诺七正严阵以待,他们不远处的前方,一排高低不同的绿点闪闪移动。
鹿竹伤腿一软,‘咕咚’一声,从山洞口掉出,重重摔在了地上。伤口裂开,来不及喊痛,鹿竹迅速起身返回山洞,再出来时手中拿出短刀,从山洞内一跃而下,一瘸一拐的朝着桑木炎黎另一侧走去。
林狼已经慢慢从林中走出,桑木炎黎三人呈三角之势,狼群慢慢包围了他们,仓洛音觉得身上汗毛直立,紧张到呼吸凝滞。
谷民们陆陆续续的从洞内探出身,向外查看。这一看,所有人困意全无,伊诺尔失声大叫:“啊!狼!林狼,啊……!”
众人七手八脚的拿着自己的兵器,纷纷跳出山洞。仓洛音环顾一圈,她的洞中唯有一截她吃烤鱼时抽出的树枝,微微一顿……有,总比没有强。仓洛音抄起树枝随着众人翻出山洞。
“嗥……”远处的巨石上,一声狼啸传来,声音带着震荡之感,高亢而悠长。群狼皆伏耳低身,目露凶光,四足微动,跃跃欲试的朝着桑木炎黎等人。
夜幕沉沉,仓洛音感到气氛压抑非常。
‘啾’的一声划破天空,桑木炎黎手中的箭,率先打破僵持。远远射向站在石头上,威风凛凛的狼王。狼王浑身毛发微张,猛的闪身,箭头蹭破它的脖子,带着阵阵寒意,深深扎进它身后的树干。
“嗥……”狼王看着树干上抖动的箭尾,幽绿色的眼睛闪着一丝怒意。扭头又一声狼啸传来,群狼立即四散开来,不再围着桑木炎黎三人,猛的向着四面八方的谷民们冲去。
狺狺低吼,声势愈壮。山洞前的大片平地,瞬间尘土飞扬。桑木炎黎一马当先,手中赤阳弓搭着玄铁箭随着‘啾啾’声不断,靠近谷民们的狼不停地倒下。
须臾间,空气中弥漫出浓浓的血腥味儿。古诺七手中骨鞭挥动,抡出一个圆。狠狠打在欲攀向山洞的狼,狼应声倒地。鹿竹一瘸一拐,拿着一柄短刀,只能近战,搏斗间总掺杂着一副辛酸之感。
“嗥……”狼王的啸声不断,群狼好似被一次次鼓舞。不少狼在按倒谷民后疯狂撕咬。莫子崖肩背处衣袍撕裂,血肉翻飞,一头狼紧紧拖着他的衣领疯狂甩动,另一头狼自空中跃起带着凶狠的眼神朝他扑来,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他的脖颈处狠狠咬下。
‘啾’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一只玄铁箭射向莫子崖身上的狼,箭带着势不可挡之力,自狼眼处穿颅而过。咬着莫子崖衣领的另一头狼,愣怔一瞬,接着放开莫子崖衣领,横身一跃,朝着莫子崖的脖颈咬去,想做同伴未尽之事。
不曾想,却领了与同伴相同的死法。
看着倒在身边眼中都扎着箭的两头狼。莫子崖跃身而起,感激的看向桑木炎黎。仓洛音双手颤抖,握着枯枝,看着这可恨的林狼四处扑咬,目眦欲裂,这一刻她深深的感觉到,力量是生存的前提。
一头被古诺七抽晕的狼,在仓洛音不远处又重新站起。看着瘦弱的仓洛音,它慢慢伏身而来。肋骨被抽断的怒气自鼻腔重重呼出。在离仓洛音仅剩两米远时忽的高高跃起,“小音儿小心!”随着一声惊呼,不远处的鹿竹拐着腿,一个闪身钻到其肚腹之下。
手中短刀挥动,威风凛凛的狼,在空中表情定格,带着不解重重摔在仓洛音脚边。一股鲜血带着浓浓的腥味,溅了仓洛音满身。
“啊!”看着自己满身是血,一头被划破肚子的狼倒在脚边,仓洛音感觉一阵阵害怕和恶心袭来,只觉浑身忽的一软,头面冰凉,脸色煞白间冷汗阵阵。
“哇”的一声,仓洛音再忍不住,晚上吃的烤鱼没来的及消化,都急匆匆从她胃里喷涌而出。
忽的腰间一紧,仓洛音被一截,如树根般粗壮的手臂带起。桑木炎黎足下点地,跃至空中,落下时踩着扑来的狼头,几个翻跳纵身跃进自己的山洞内。
轻轻放下仓洛音,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手中紧握的枯枝,桑木炎黎摸了摸她的头无奈道:“等吾归来。”
说着急忙转身,手中赤阳弓拉满,玄铁箭顺着他下落的弧度,一支支插进正在攻击谷民的狼的心脏,首领的大肆杀戮开始了。
鹿竹一边用短刀与狼近战,一边贴心的为桑木炎黎,捡起地上散落的玄铁箭。若璃躲在洞里看着他,眼泪好似决堤般流个不停。
随着一声声狼啸,山洞前的平地染满了鲜血,妇人的哭喊声,男人们愤怒的搏斗声,声声凄厉动人。
狼王满意的仰头长啸,抖了抖身上银白色的毛发,如胜利者将要宣示审判结果般,步入厮杀场。桑木炎黎心下暗喜:畜类,有智者果然甚少。
“先擒王……”这是连雨阿婶等,终日忙碌于柴米间的妇孺皆知的道理。雨阿婶喊过之后,又被狼逼退至山洞内。拿着卷起的白吉草席,雨阿婶和伊诺尔不断的驱赶着想要跃上来的狼。
桑木炎黎接过鹿竹辛苦捡回的箭,数箭齐发,箭箭朝着狼王。
人和狼都紧张的看向这首领之战。
仓洛音吐过之后,稳住身形。离了父母,连一顿饱饭都保不住了吗?这都吐了多少次了。
虚弱的用手中的枯树枝,点扶着山壁。仓洛音还没等看清,置身于怎样的山洞,只见半空中,一个毛团冲她飞来。她一把接过‘续’:“你怎的回来了?”
只见‘续’紧贴着她,哼哼唧唧不停的表达着:对于刚才大难来临前,扔下她的懊恼。眼下回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与她生死与共般,紧紧依在她胸前。
“你不必如此。”听着洞外狼群的嘶吼,不停有谷民们因疼痛或愤怒的声音传来,仓洛音眼里有些悲凉,看着怀里的小兽,她愈发觉得感动。轻轻的安抚着怀里的幼兽:“若再遇险,我倒是宁愿你还能像这般,立刻离开,任何时候都要习得,护佑自己……”
忽的,山洞口一暗,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大手紧握苍余杖,一身兽皮,浑身散发着山野的气息。
‘续’刚被摸顺的毛发,如触电般直立。下一次的危险竟来的这样快,前一刻同生共死的决心瞬间溃散。仓洛音只觉怀中一空,那个贪酒怕死的小毛团如她所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女人,吾终寻得汝矣。”涂山佑长长的手臂环抱在胸前,他那张美若半妖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气,像在看着一个不穿衣服的她般,眼神**。苍余杖上的绿色宝石在幽暗的山洞中,如窥见天机的灵目。
面对这个再见面,仅用眼神,就能将她非礼一遍的野人,仓洛音满腔愤怒皆化为一个字:“滚!”
“久未相见,何至于此?”临别前她就这样骂他,这才一见面怎么又是这样,回想起自己在山洞时,整日整夜脑海里都是,眼前人美丽的身影。涂山佑比之前多了一丝耐心般,竟靠在山壁与她聊了起来。
仓洛音:“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涂山佑:“悉数还汝,连吾亦与之。”
仓洛音:“你我不要,其余皆不得少。”
涂山佑:“安得若此?吾日夜贴其于胸,早已宛如一体。”
仓洛音握在手里的枯枝紧了又紧,她猜想,这根树枝,怕是连他那层兽皮都划不破。
“此小木棍,仅能以所余之油脂,污吾衣裳矣。”涂山佑好似看出她的心思般,轻笑道。
仓洛音有些羞愤,循着墙壁,慢慢寻找着,还有何物可用来攻击。在这漆黑一片的山洞内,涂山佑比她看的清楚:“此洞无一物可防身。”
不知是因恼羞成怒,还是这钝刀慢磨的凌迟感,让仓洛音突然放弃了之前的所有判断和小心翼翼。猛一后退,脚跟上提,踩上山壁底边,仓洛音借力腾空,另一条小腿玲珑有致,带起一股劲风,足尖犹如利刃,向着涂山佑胸膛狠狠踢去。
“汝之足踝纤细,腿亦然。”身形微侧,将仓洛音的脚顺势抱于胸前,涂山佑捏着仓洛音的脚腕品评道。
仓洛音只觉得脸上如有火烧,撑着洞内山壁的双手酸痛,脚踝处的力道极大,钳着她动弹不得。
就这样被涂山佑倒提着,她的麻布裙底边下翻,就快要盖到她的脸上。幸好山洞漆黑,不然这样羞耻的姿势,真让人分分钟想要遁地。
实是羞愤难当,仓洛音柔软的身体,猛的向上一翻,双手在空中将枯枝折断,尖锐的断口朝着涂山佑的眼睛刺去,同一时间,涂山佑猛地放开,手中抱着的小脚……仓洛音起身后,身体突然失去来自腿部的力量依托,脚步踉跄,竟如投怀送抱般,整个人直直向涂山佑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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