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炙烤着大地,不鸣山上已是接近午时。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雨阿婶和花娘婶已经在空地中央,架好柴火。
“雨阿婶,我等当真遇着了些许矮菌。”古诺七带着几人,自林中高声喊到。声音中满是愉悦。
他和其他几个谷民们,从林中猎回了一些小型兽。古诺七手里还用白吉草,挂了许多野菜、野果和一簇簇菌类。身后几人脸上布满密密的汗珠,眉眼间也是掩不住的雀跃。
“唉!嘿,如此多,足够足够了!”雨阿婶赶紧收回,偷偷看向桑木炎黎和伊诺尔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枯木枝,向古诺七迎去。
古诺七神采奕奕走来,待刚从林中走出时就敏锐的发现,他们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首领,正怒容满面,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跺进地缝儿里。旁边追过去的伊诺尔吓得瑟瑟发抖。鹿竹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古诺七立时收敛了笑容……这,这是怎么了?
“汝勿近吾!远避为佳!”桑木炎黎阴沉的声音,如地狱刮起的风,阴恻恻的让人心凉。
伊诺尔看着近前高大如松的桑木炎黎,在她眼里,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如阳光般炙热的光芒。那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不敢亵渎,但那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好似一只飞蛾。有了扑火的念头。伊诺尔不甘心的问道:“为……为什么……我喜……”
话刚一出口,桑木炎黎冰冷刺骨的眼神便看了过来。只一眼,伊诺尔瞬间就失了先前的勇气。就算是扑火的飞蛾,也要先能够飞到火面前,伊诺尔无力的垂下手,连说齐全后半句话都不敢……
雨阿婶自古诺七手中,接过白吉草绳挂着的各种东西。默默绕的远了些,降低存在感。古诺七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首领,只见桑木炎黎眼神冰冷,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咔咔作响……
这时,一个身影扭着腰胯,自鹿竹等人身后走出,鹿竹本能的让开。
“妹妹,黎君事多,你怎能一直跟在身边,让他徒增烦躁……”格丽亚不知何时从山洞跳出,怀中抱着孩子,风情万种的站在桑木炎黎和伊诺尔近前。脸上还带了一丝还算温柔的笑,对着伊诺尔轻声道。
‘轰’……这好似宣战一般的开头,让周围暗自观察的众人均脑子一热面色一紧。
因洪灾失去伴侣的格丽亚,先前本来还算谨小慎微,时常卷缩在自己的悲伤里。最近虽有些变化,但这一句开场,也当真还是众人意料之外的事。
远远看热闹的仓洛音也是一愣,不动声色的捅了捅身旁的若璃:“格丽亚平日里胆小友善,今日怎会如此?”
若璃微微侧头:“适才我与你说起,她对黎君恐已生出他念。”
仓洛音直了直身子:“刚经大难,她们怎会有如此闲心。”
若璃整了整衣角:“你还小,不懂情之玄妙。”
仓洛音微不可见的撇撇嘴:“你仅长我一岁……”
桑木炎黎微微侧头,看着仓洛音和若璃立于山洞前,她们双手背在身后,说话间面上无一丝波动,一副智者高深的模样,时不时交换一下眼神。隔岸观火般,远远在看这边的“热闹”。
桑木炎黎只觉心头像压了一块顽石,浑身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沉闷。
回头再看眼前,伊诺尔本因害怕低下的头,因着格丽亚妖娆婀娜的姿态扬了起来,眼一红声音不由得拔高:“格丽亚,你又有何立场规劝于我?你不会当真以为,黎君把主洞让给你,你就与黎君不同了?”
暗自揪一揪若璃的衣袖,仓洛音提醒若璃仔细听。让她们意外的是,格丽亚并没有反驳,反而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桑木炎黎,好似要看看他对这句话的反应一般。
桑木炎黎只顾着紧紧盯着仓洛音,远远站在洞口的少女。猛一看去,那是满脸的风轻云淡,好似凡间俗事皆与她无关。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与旁边的若璃,加在一起的四只眼睛,一刻不停的打量着他们这边。耳朵也在认真聆听这边的每一句话……
若璃从袖中摸出一把丹果,碰了碰仓洛音的手背:“小音儿,她们若再如此,怕是免不了要多吵嚷几句了……”
仓洛音轻一挑眉:“你说她们会因黎君打起来吗?”
若璃微眯眼:“这怕是不能吧。”
仓洛音轻抿嘴:“那可惜了……”
若璃略惊讶:“啊??因……因何可惜?你莫不是想看看黎君帮谁?”
仓洛音朝着嘴里丢进一颗丹果:“应是会帮格丽亚。”
若璃将一颗丹果核吐出:“为何是她?”
仓洛音正色道:“你想啊,如帮伊诺尔,那仅得一人。若帮格丽亚,那可是得大赠小啊……”
若璃:“这……”
桑木炎黎听着一脸的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看着仓洛音和若璃两人,默契的保持着一脸正经,却在不动声色的胡说八道,他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看热闹的当然不嫌事儿大,要不是他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他都要觉得她超然世外了。当然,旁人现在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还记得当初他自洪水中救起她时,她踢他,鹿竹的眼神告诉他,他肯定是觉得是他做了该踢的事……
桑木炎黎有自己的心思,可在格丽亚眼里就不同了。格丽亚只见桑木炎黎并不表态,内心狂喜。最初的几天她并无多想,但几天后,她突然觉得,如果多了首领的护佑,那她和她的孩子,今后便会好过许多。
与首领结伴是万不可能的,但在首领有伴侣之前,若她可以凭借着孩子弱势,争取些不同,也是很好的。所以,作为一个母亲,她想尽力争取。
格丽亚:“妹妹,你如此说怕真不当。我自知与黎君并不相配,黎君是念我带着孩子不易,我自也感激黎君将山洞让与我,我是心怀感恩……”
“哈,那便是我误会你了。”伊诺尔直接打断格丽亚还想继续的话,在桑木炎黎处受的委屈,在她这里可就不愿再忍了。
伊诺尔:“开始我本以为,你是仗着因长我们众人五六岁,摆些长辈姿态。不过倒也是,你与我们站在一处,我与黎君自是显得稚气了一些。当真是要虚心听听意见的”
格丽亚:“你……”
桑木炎黎耳尖轻颤,远处一脸正经的两个少女又开始了……
若璃唏嘘的声音轻轻响起:“音儿你听,伊诺尔好像在说格丽亚年纪大啊,前天我还看到她们在一处,有说有笑的,啧啧……这会儿功夫就翻脸了呢。”
仓洛音啧啧感叹:“只听过女子红颜祸水,还第一次见男子魅惑众生……若红颜有罪,男子亦然。”
说完,仓洛音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河边,山洞中……那一幕幕,被抚触过的肌肤,贴近的呼吸,还有那个毫无征兆的吻……鼻间好似又萦绕起松香之气。
……猝不及防的心跳,如敲鼓般颤动。
她忽的抬头迎着桑木炎黎的目光,第一次认真仔细的观察起桑木炎黎。四目相对,互相竟有些一眼万年的沉沦。
仓洛音眼中的桑木炎黎,仿佛是由上苍精心雕琢。刀刻般的眉宇,如不鸣山上最挺拔的松枝,每一根眉发都散发着冷静与威严,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风雨,都挡在浓黑的眉峰之外。
他深邃的眼底,藏着智慧的金光,此刻又好似掺上了斑斑点点的悲伤,那复杂的眼神一对上她的,便好似生出了最强妖力的藤蔓,将她缠绕着重重拉入深渊。
仓洛音心底瞬间慌乱不已。赶紧挪开与他对视的双眼向下看去,又见他鼻梁高挺,就像雄伟的不鸣山脉,他的嘴唇轮廓清晰,线条硬朗就如落在她唇上时有力……仓洛音的脸‘腾’的一红。那紧实的触感,好似才经由她的神经传送予她。
她的眼神,如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他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五官。
再往下,他的体态亦让她惊叹。身躯高大,肌肉的线条撑起麻布衣,像上古神兽般拥有满是力量感的魅力,那胸膛她攀爬过,膝跪过,她知道那里是有多坚硬,仓洛音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他身后赤阳弓上镶嵌的各种奇石,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他似乎与不鸣山融为一体,又似是这片土地最强的主宰。
若璃在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黎君自是有让众生倾倒之姿……小音儿?小……”若璃扭头发现,仓洛音的目光与桑木炎黎交融,天地间好似只余下他们二人。
桑木炎黎看着仓洛音,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与先前有了些变化……只是他们站的有些远,远到他觉得,想要牢牢攥紧她,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但又好似很近,像那天在山洞里他抵着她般,他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
在众人还把视线留在伊诺尔和格丽亚身上时,桑木炎黎已经目无旁人,迈开大步向仓洛音走来。仓洛音觉得他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的心尖上,胸腔内的心脏好似随时都能跳出来。
“黎!有‘尨虎’来袭!”巫师木比苍老又不讨喜的声音,忽的响起。生生拉住桑木炎黎向前的脚步,也将众人从各种思绪中带出。
只见林间尘土飞扬,自其间传出阵阵低吼之音,一头头健壮的‘尨虎’自林间相继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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