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把解剖刀插进鲜肉包时，江临终于确信这女人审美有问题——刀柄镶嵌的紫水晶在LED灯下折射出殡仪馆冷藏柜的冷光，衬得她手腕淤青更像某种现代艺术刺青。
"你知道正常人类加热包子用微波炉吗？"江临把外卖箱抵在停尸房铁门上，金属表面突起的眼睛浮雕硌得他后腰生疼。
"第七代蠕虫幼体最喜欢卡在人类臼齿里。"刀刃挑出肉馅中的透明晶状体，杨夕鼻尖几乎贴上包子褶，"上次有个实习生吃了被寄生的煎饼，吐出的酸液融化了三台AED除颤仪。"
冷藏柜突然发出气密阀泄压的嘶鸣。江临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问号形状，而杨夕的睫毛正以违反地心引力的速度结霜。
"闭气！"她甩出银色细链缠住他手腕，齿轮吊坠突然迸发青白色火焰。江临在灼痛中闻到槐花蜜的味道，发现那些冰霜在距离皮肤两厘米处诡异地蒸发了。
阴影里传来指甲抓挠黑板的声音。停尸柜格栅自动弹开的瞬间，江临看清了那个正在啃食电缆的"东西"：它有着仓鼠的滚圆身躯，却顶着颗布满血丝的成年男人头颅，门牙间还卡着半截USB线。
"这是...电子宠物成精了？"
"B3级怨灵。"杨夕用解剖刀在虚空划出金色裂痕，"生前是连续加班猝死的程序员，执念是清空电脑回收站——小心它的数据碎片！"
仓鼠怨灵突然膨胀成洗衣机大小，无数代码碎片从毛孔喷涌而出。江临眼睁睁看着404报错页面在墙面蔓延，手机自动播放起《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唢呐版。
"接住！"杨夕抛来的居然是个暖宝宝，背面朱砂符咒烫得他虎口发红，"贴它涌泉穴！"
"你告诉我这玩意哪是脚！"
"随便！反正穴位是古人编的！"
江临扑到半空时，突然想起大学体育课跳鞍马摔碎眼镜的惨剧。但这次他精准地将暖宝宝拍在怨灵肚脐位置——如果那团缠绕着网线的肉褶算肚脐的话。
怨灵发出老式调制解调器的断线音，炸开的荧光碎片中浮现出无数未保存的PPT。江临在雪崩般的死亡柱状图里坠落，直到杨夕拽着他衣领摔进空置的尸柜。
檀香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时，江临发现她的锁骨位置盘踞着蜈蚣状伤疤。柜门缝隙透进的微光里，那些疤痕正渗出细小的金色光粒。
"看够了吗？"杨夕的膝盖顶在他大腿外侧，"你口袋里情书的主人，知道你在停尸房和陌生女性玩捉迷藏吗？"
"这是工伤。"江临摸到尸柜内壁刻满的奇怪符号，"话说我们为什么要用69式体位讨论我的暗恋史？"
柜门突然被重物撞击。透过缝隙，他们看到仓鼠怨灵正用CEO年度报告的虚拟投影撞击符咒结界。杨夕突然扯开他衣领，银杏叶耳钉擦过她结霜的唇瓣。
"咬破舌尖。"她的气息比停尸房还冷，"把血抹在钥匙齿纹上。"
江临在血腥味弥漫口腔的瞬间，看到银钥匙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杨夕心口，齿轮咬合声与她的心跳逐渐同频。
"现在想着最渴望的事。"她握住他持钥匙的手刺向柜门，"但别满脑子韭菜盒子！"
利刃破空的嗡鸣声中，江临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图书馆透进的光柱里，林学姐发梢沾着金粉，转头时耳坠晃碎了一地阳光——而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杨夕腕间蓝指甲油剥落的斑驳痕迹。
尸柜门化作齑粉的刹那，青铜罗盘幻化成饕餮纹青铜剑。江临挥出的剑气掀翻了整排冷藏柜，霜雾中浮现出他大二挂掉的高数试卷，教授批注"建议转系"正被烈焰吞噬。
当怨灵在惨叫中坍缩成U盘时，江临发现自己在杨夕眼睛里看到了重影——左瞳映着熊熊火光，右瞳却结着亘古不化的冰。
"天赋值超标的新人真麻烦。"她捡起滚落在地的鲜肉包咬了口，齿尖沾着晶状体残渣，"刚才那招叫'执念具象化'，通常要训练三个月才能..."
殡仪馆外墙传来重物坠地声。江临扒着窗框看到那把黑伞卡在槐树枝桠间，伞面流淌的暗红色正腐蚀出人脸轮廓。更远处，二十四小时自助彩票站的霓虹灯牌突然熄灭成瞳孔形状。
手机震动起来，新订单悬浮窗渗出粘稠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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