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餐上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的声音让辛安拉回了思绪,见牧野正在对面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突然就觉得她要是开口说出拒绝的话当真是罪大恶极了。学心理的当真是可恶,知道不用浪费口舌,就这样满含期待地看着你反而更让你无法开口拒绝。
但她不吃这一套,毕竟她也是学心理的,当她准备开口严词拒绝的时候,对面的牧野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保证就这一次,这个病人之后给你放年假。”甚至用手小心翼翼比了个一,“这个人和我有点关系,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地求你,我有不得已非要这么做的理由。”
辛安在心中腹诽:不会是你众多姘头中的一个吧?但没有说出口。
默了默,终归是开不了口拒绝了:“等下把那个人的资料……”
毕竟有钱不赚是傻子,做什么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话还没说完一个档案袋映入眼帘,同时入目的还有下面摆着的寿司拼盘,上面的鱼籽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看起来就很好吃。当然,前提是没有上面那个煞风景的档案袋。
辛安恨得牙痒痒,这分明就是料定了她会松口,早就将档案准备好了,只等她上套。目光上移,看着笑得一脸和善的牧野,又一次觉得学心理学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咬牙切齿伸手接过,牧野脸上的笑便更加灿烂了,伸出筷子给辛安夹了那只鱼籽寿司到她的餐碟中:“先吃饭,先吃饭。”
辛安看了眼那双筷子,确定是公筷才释怀了一点。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辛安便十分庆幸自己是学心理的,可以很好地收敛自己的情绪。将档案袋放到一边,也拿起了筷子。寿司入口的那一刻,才安慰起自己来。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都是她欠牧野的,该还的。
除开牧野硬塞给她的病人,这一餐辛安用得十分满意。牧老板这个富二代的吃穿用度向来考究,他推荐的店铺就没错过。只是,牧老板这次不止给她推荐了一间店铺,还推荐给了她一个病人,至于这个病人如何,她得等看过了才知道。
回到家中的辛安洗了澡,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只用干毛巾擦了擦,便拿起那个档案袋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第一张纸,是病人资料。
上面写着的病人名为朝颜,二十二岁,是个演员,病症判定为重度抑郁症。
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这个病人她都接下了,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和这个人打交道了。她从业也有三四年了,还没有经手过年龄超过二十的患者,这是她之前答应入伙的条件。
好在叶池佳的状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手头现在暂时没有别的病患,应该能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这个病人。
原本打算这次医治好手头的病人就请年假出去旅行的计划看来又得延期了,不过牧野已经答应了等这个病患之后便能休年假,也不算吃亏,至少休假时间已经明确了。
抱着朝颜的资料看了一段时间,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辛安将资料收回档案袋,关了落地灯,将手机放置到床边充电,钻进早就叠好的被窝。
老干部辛安作息一向板正得过分,几乎没怎么熬过夜。到了睡觉的时间,天大的事都能推到明天再做。毕竟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就连高三那年都没能让她熬过夜,何况是成为社畜后的她。
柔和的灯光下,是听起来就很舒缓的古典音乐。
辛安端着一杯果汁坐在角落的沙发,角度刚好对着一个活跃在宴会中的女人。不可否认,辛安是被她的美色吸引的。
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晚礼服,微卷的浅栗色头发披散着,烈焰红唇称得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祸国妖姬。或许周幽王当年就是为了博这样的女人一笑,烽火戏诸的吧。
她默默这般想着。
因为有许多人,而辛安的位置最不起眼,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投注在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姬身上。
直到那个女人像是感受到一样,看了过来。辛安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喝了口手中的果汁。只是辛安没想到那个如妖精一般的女人会那样云淡风轻地向她走过来,更没想到她会就那样坐到她的身边,侧着身子靠坐在她所在的那个沙发上。
她们两人的距离不过半尺。那个女人就那样直白地看着辛安,朱唇轻启,说了句话。
辛安皱了皱眉,那声音就像断线的风筝飘远,却怎么也飘不进她的耳朵。音乐声依旧缓缓播放,辛安却听不见了,缓缓靠近了那个女人一些,轻声问:“什么?”
如妖精一般的女子,露出的却是脆弱至极的样子,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泡沫——美丽,但不真实。辛安依旧没什么表情,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入她的鼻间,竟然是淡淡的奶香味。
女人似呓语般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辛安还是没听见,眉头皱得更深了。
女人撇撇嘴,轻声低喃,似乎有些懊恼:“忘了你听不懂了。”
这句话辛安听懂了,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女人听见别人的呼唤,起身走开了。直到宴会结束,离场之际,辛安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站在宴会主人的旁边,对辛安笑得同面对任何一个客人一样。仿佛之前在她面前显露脆弱的人并不是她一般,让辛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
“喂……”
辛安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拿到一旁的手机,半眯着眼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带了点刚睡着被吵醒的鼻音。刚刚做的梦像是掉帧的电影片段,一幅幅消失在脑海中,不过她向来没有记梦的习惯,也就不存在什么遗憾之感。
电话那面传来嘈杂的警笛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辛安,你快来一趟中心医院,朝颜出事了。”
房间内很安静,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只有透过手机传过来的机械合成的电音,穿过了大半个城市与她的耳朵汇合,拼凑出毫无前后文语境的**,以及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光,那声音便越发清晰了起来。
“朝颜?”
辛安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是谁,她都不认识。不确定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来电人是牧野,又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刚把手机放回耳边就听见牧野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新接的那位病人,今晚自杀了,你快来中心医院吧。”
说完这句,电话那边便响起嘟嘟的忙音,好像在电话掐断前有个声音在问: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电话便被掐断了。
这下她总算想起睡前还在看这个人的资料。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牧野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她去,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开着在车库里积灰许久的座驾前往医院。
路上总算想起一点和那个梦有关的情景来,好像是上次陪自己的朋友杜若去参加一场宴会的时候遇见的事情。她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好像随口问了一下杜若那个站在她叔叔身边的人是谁。当时杜若还很惊讶她这个老干部居然会打听陌生人的消息,还调侃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山顶洞人。
杜若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
——“朝颜,最近如日中天的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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