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已入座,不宜久等。天帝虽未等到韵蘅仙子,却也不愿耽搁时辰,挥手示意仙侍开宴。
仙乐悠扬,琼浆玉液在琉璃杯中流转,仙果珍馐摆满玉案,众仙家举杯相贺,笑语盈盈。
然而,席间唯独沥鹤仙神依旧清冷如霜,独自端坐,手中捧着一盏清茶,目光淡然,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忽而仙界东处骤然闪出一道耀眼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如血如火,瞬间撕裂了天际的宁静,直冲云霄。
众仙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红光所在之处,宴席上的欢乐气氛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这是何处?”天帝眉头微皱,目光凝重地望向红光的方向。
一旁的仙侍连忙躬身答道:“回天帝,此乃姻红阁。”
姻红阁!此言一出,宴席上顿时一片哗然。
众仙家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惊疑之色。姻红阁乃是掌管神仙历劫大事的重地,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异象。
更何况,其阁主韵蘅仙子今日竟不知所踪,这红光究竟预示着什么?是吉是凶?众仙心中无不忐忑,议论声此起彼伏,宴席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这情形天帝也没见过,不由得一震。就连通天晓地的沥鹤仙神听到“姻红阁”三个字到嘴的茶杯也停顿一刻,眼中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后依旧当无事发生独自品茶。
“父君,”
这时天帝的儿子霁玉仙君忽而起身道:“姻红阁今日忽有异象,韵蘅仙子又不知所踪,儿臣想这会不会和沥鹤仙神将历劫之事有关联,是否要前往姻红阁一探究竟呢?”
天帝沉思片刻,眼看众仙家的心思已不再宴上,况且此迹象确实诡异,天帝便纳了霁玉仙君的提议邀沥鹤仙神一同前往一探究竟。
原以为像沥鹤仙神那种喜欢清冷的仙会拒绝而打道回殿,没想到竟欣然同意了。
“沧海龙王,可愿一同前去?”霁玉仙君忽而转头提出邀请。
闻其邀请连忙作揖推诿,怕有不详之事殃及自己。
沧海龙王年事已高,连忙作揖推诿,怕有不详之事殃及自己:“老朽年迈,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还是……”
霁玉仙君不等他说完,便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他的衣袖,笑道:“龙王何必推辞?这一趟可不能白来啊。”
不待龙王回应,便强拉着前往姻红阁。
……
“这…这…”待天帝众仙抵达姻红阁时,那株巍峨耸立的姻红神树,此刻周身泛着诡异的红光,树下的姻红阁内一片狼藉,书册散落一地,桌椅翻倒,仙器法宝凌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阁内空无一人,既不见阁主韵蘅仙子,也不见平日侍奉的仙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息。
忽而一阵幽怨凄惨的女声从角落传来:
“天帝老爷啊~”
只见韵蘅仙子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衣衫凌乱,发髻松散,脸上满是泪痕,宛如一只受尽欺凌的小花猫。
她踉跄几步,悲惨地倒在天帝身侧,声音颤抖:“小仙……小仙有苦难言啊!”
这突如其来的“女鬼”般的出场,吓得众仙皆是一颤,连天帝也不由得后退半步。唯有霁玉仙君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捂着嘴强忍住笑意。
“韵蘅仙子,你这是何意?”天帝沉声问道。
“天帝,小仙在姻红阁兢兢业业数百年,从未有过半分懈怠。可今日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遭此横祸,阁内被洗劫一空……”
说着,她拂袖擦拭脸上的泪水,身子因哭泣而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柔弱无助,姻红阁看着也确是非常怪异。
“诶,沧海龙王不是会以物得过往的法术吗?龙王可否愿意出手辨一辨究竟是谁给姻红阁带来此等祸事?”霁玉仙君似乎是灵光一现,提出一个妙计。
沧海龙王弯腰拾起一块散落的玉石,屏气凝神,忽而抬手一挥,往日情形浮现在众仙面前。
只见那玄茉撒泼样子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仙面前,沧海龙王先是一惊,随后脸气的涨红,脉搏暴起,似有一口陈年淤血堵在胸口。
韵蘅看似仍在抹眼泪,实则掩面偷笑,心中暗道:玄茉妹妹,你还是太年轻了,让姐姐教你什么叫不得安生。
“把玄茉叫来!”沧海龙王咬牙切齿地吩咐身旁的仙婢,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多时,玄茉仙子被带到姻红阁。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茫然地走进阁内,直到看到玉石中映出的自己撒泼耍赖的场景,才猛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玄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糊涂的听从前往姻红阁,但当看到自己撒泼耍赖的场景应照在众仙面前时,慌乱万分,连忙跪在沧海龙王脚边哭腔着想要求饶。
只是还不等玄茉开口,韵蘅便先行棒打一番,装糊涂的问道:“小仙兢兢业业不知哪里得罪了玄茉仙子,竟然要悔了我这姻红阁啊。”说罢哭声凄惨,更显悲凉。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玄茉慌张的直摇头,“是这韵蘅仙子故意讽刺我在先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沧海龙王恨铁不成钢,玄茉是什么样的他这个做父王的最清楚不过,若是私下里可以给些珠宝便可搪塞过去,可如今天帝和沥鹤仙神都在,他怎么也包庇不了这个逆女。
见天帝面色一沉,他只得故作狠厉:“你这逆女,还不赶紧向韵蘅仙子道歉。”
玄茉转头泪水如线挂在脸上,眼神阴狠弑人,想着这小仙不仅给自己设套,还让自己在沥鹤仙神面前丢脸。她怎么可能给这样的卑鄙小仙道歉,当即心上一横,发了疯似的奔向韵蘅:“你这个贱人!”
玄茉猝不及防得向自己奔来,韵蘅也没有反应过来,玄茉抬手扇去,韵蘅一躲没踩稳向后倒去。
她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却不想落入了一双细长而有力的手中。鼻间传来一股清冷又熟悉的香气,她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竟是沥鹤!
韵蘅心中一颤,连忙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袖,回以沥鹤一个不屑的眼神。
玄茉见情形,更是怒火中烧,刚要发作,脸颊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脸,抬头看向沧海龙王,只见他脸色铁青,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逆女!还敢放肆!”
玄茉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够了。”天帝的声音威严而沉稳,回荡在整个姻红阁内,“玄茉恶意破坏姻红阁,试图欺负韵蘅仙子,即刻去沉石婢思过五年。”
话音落下,几名仙婢便上前架起玄茉,拖着她向外走去。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愤恨难平,回头狠狠瞪了韵蘅一眼。
韵蘅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唇角微扬,仿佛在无声地说:你慢慢思过吧。
一段闹剧终于告落,天帝便说以正事:“韵蘅仙子此次我们前来是想看看这姻红神树为何凸现红光?”
“这个……”自然是为了收拾玄茉做的,韵蘅与姻红神树一体,她让神树泛红光只是为了在仙泽宴上吸引众仙的注意将此事闹大。
“小仙查探过神树,应是姻红阁造人破坏,姻红神树为了自我保护才泛起红光,没有大碍。”
韵蘅偷偷一捏指,将施在神树上的术法解开,果然神树的红光渐弱,最终化为原样。
看神树无恙,天帝也放下心来,拂袖而去。沧海龙王向韵蘅致歉之后答应献上千年夜明珠后也跟随离开。
待众仙走远,霁玉仙君这才凑上前来,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韵蘅,你……”
话未完,韵蘅瞥了他一眼,使眼神注意这里还有一位仙神呢。
只见沥鹤仙神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淡然,目光如深潭般幽冷,直直地盯着她,既不言语,也不离开。
韵蘅看见他就来气,掐着腰,歪着嘴,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臭石头,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吗?”
在仙界,敢如此称呼沥鹤仙神的,恐怕也只有韵蘅一人了。沥鹤闻言,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拂袖一挥,转身离去。
“切,装货。”韵蘅心里最嗤之以鼻的就是这装模作样的臭石头。
现在只剩下他们俩,霁玉续话说:“你今日这番以泪诉苦可真是妙招啊,我配合的不错吧。”他一脸邀功的表情。
霁玉仙君乃天帝之子,但却没有半分天帝的庄重与威严,反而一副爽朗调皮,玩世不恭的样子,虽不说绝美但也是清朗挺拔。
韵蘅也自是得意,道:“她也不看看姻红阁什么地方,还撒泼到我地盘上了,你也不枉费我对你的叮嘱。”
韵蘅与霁玉乃是好友,在仙泽宴前便找他配合上演这么一番,果然辜负她的嘱托。
霁玉自然知道自己演技过人,一脸得意:“那说好了,我要上回青台仙君给你的龙角。”
韵蘅回头看了看姻红阁的满地狼籍,叹了口气:“你等我收拾完这残局,一定亲手给你奉上昂。”
“话说……”霁玉话锋一转,“沥鹤仙神毕竟是仙神,身为好友我劝你还是应该客气点。”
韵蘅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可是我的宿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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