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咚作响。尤婧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很长，发梢微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尤婧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质手链，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请问矿泉水在哪里？"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受着海风拂过面颊，仿佛是你的手在轻轻抚摸。远处的灯塔亮了起来，在暮色中一闪一闪，像是你曾经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
尤婧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带着她往货架走。她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混合着夏日的暑气，莫名让人心跳加快。
"这里。"尤婧指了指最下层，"有常温的和冰镇的。"
女孩蹲下身，裙摆在地面上铺开。尤婧看见她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我要冰的。"女孩站起身，冲尤婧笑了笑，"谢谢你。"
尤婧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慌忙低下头，看见女孩的帆布鞋上沾着些许灰尘，鞋带松松散散地系着。
"我叫吾悦。"结账时，女孩突然说，"最近搬来这边住，以后可能会经常来。"
尤婧愣了一下，手指在收银机上停顿了一秒，"我叫尤婧。"
那天之后，吾悦真的经常来。有时候买水，有时候买面包，有时候只是站在杂志架前翻看。尤婧发现她喜欢看旅游杂志，总是盯着那些遥远的风景发呆。
"你想去这些地方吗？"有一天尤婧忍不住问。
吾悦合上杂志，眼神有些飘忽，"想啊，但是去不了。"她笑了笑，"家里管得严。"
尤婧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链。那串手链她每天都戴着，从不摘下。
渐渐地，她们开始聊天。吾悦会说起学校的事，说她的画室，说她养的那只叫"月亮"的猫。尤婧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她不敢说太多，怕暴露自己窘迫的家境——父亲早逝，母亲在工厂做工，她不得不打工补贴家用。
直到那天，尤婧看见吾悦被一群男生围在便利店门口。他们穿着名牌运动服，骑着昂贵的自行车，笑声很大。吾悦站在中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尤婧看见她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尤婧！"吾悦突然朝店里喊，"我要买水！"
尤婧连忙走出去，看见吾悦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求救的信号。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完美的女孩，或许也有自己的烦恼。
那天之后，吾悦来得更勤了。有时候她会带自己画的素描给尤婧看，有时候会分享一块蛋糕。尤婧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的相遇，甚至会在交接班时偷偷多看几眼吾悦常坐的位置。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那天尤婧提前来接班，看见吾悦和一个男生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男生穿着笔挺的衬衫，手腕上戴着名贵的手表。吾悦低着头，男生在说什么，时不时发出轻笑。
尤婧站在货架后面，感觉胸口堵得慌。她想起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想起自己破旧的书包，想起每天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学校。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吾悦。这个认知让她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那天之后，尤婧开始刻意避开吾悦。她申请调到了早班，把吾悦常来的时间空出来。有时候她会躲在仓库里，透过门缝看吾悦在店里张望的样子。
吾悦给她发过信息，问她怎么了。尤婧没有回，只是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直到掌心发疼。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雨天。吾悦冲进便利店，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她径直走到收银台前，眼睛红红的。
"为什么躲着我？"她问。
尤婧低着头整理收银机，"没有躲你，只是...太忙了。"
"你骗人。"吾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做错了什么吗？"
尤婧抬起头，看见吾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多想伸手擦掉那些水珠，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
但她只是说："对不起。"
吾悦走了，再也没有来过便利店。尤婧依然每天上班，依然会不自觉地看向杂志架的位置。有时候她会想起吾悦手腕上的那串手链，想起她耳垂上的那颗痣，想起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
她知道，有些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像便利店里的便当，过了保质期就要丢掉，再舍不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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