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舟心烦意乱,一夜未眠。第二日,他早早便起身,准备去上朝。
踏入金銮殿,群臣整齐跪,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得殿内梁上尘埃簌簌而落。
礼毕起身,裴景琰高坐于那雕龙刻凤,威严庄重龙椅之上,缓缓扫过殿下众人。
朝会伊始,礼部尚书手持笏板,迈着小碎步出列,字正腔圆地奏请春日祭典的诸般细节,从祭品规制到仪式流程,巨细靡遗。
裴云舟强打精神,听着礼部尚书的奏请,思绪却飘到了别处。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如何与裴逐月和解。
朝堂之上,大臣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有的主张开仓赈灾,有的主张派兵镇压。
裴云舟回过神来,听着大臣们的争论,眉头微皱。他觉得这些大臣们各执一词,却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裴逐月则靠在一边,嘴角微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裴云舟思忖片刻,上前一步,恭敬道:“父皇,儿臣认为,赈灾与镇压需同时进行,方为上策。
“儿臣认为,可先派遣官员前往灾区,勘察灾情,发放赈灾物资,安抚百姓。同时,派遣军队镇压匪患,确保灾区稳定。”
裴景琰微微颔首:“云舟所言甚是,众爱卿可有异议?”
群臣面面相觑,无人再提出异议。裴景琰当即拍板,采纳了裴云舟的建议。
朝会结束后,裴逐月率先离开金銮殿,裴云舟紧随其后。
“二弟留步。”裴云舟快步上前,与裴逐月并肩而行,“关于昨日之事,我……”
裴逐月摆摆手,打断了裴云舟,说道:“皇兄不必多言,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裴云舟轻舒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二弟,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的好。”
“你想说什么?”裴逐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二弟,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我们可以大局为重。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皇兄,你如今倒是摆起兄长的架子来了?”
裴云舟无奈叹气:“我并非此意,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裴逐月挑眉,说道:“苦心?皇兄,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我携手,方能共御外敌,稳固江山。”裴云舟轻咳几声,看向裴逐月的眼神满是诚恳。
裴逐月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坐上那个位置,会比你做得更好?”
裴云舟坦然一笑:“二弟,你有大才,我从未否认,但皇位事关重大,并非只凭才于便可胜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二弟,你误会了。”裴云舟正色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欲成大事,需有足够的威望和手段,而这些,并非一朝一夕可得。
“你我皆是皇子,自当为大楚的江山社稷着想。”裴云舟语毕,又咳了几声,神色颇有些许疲惫。
裴逐月见状,也有些不忍,语气缓和了些,说道:“皇兄,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二弟关心,我们兄弟二人,改日再谈。”裴云舟点点头,转身离开。
裴逐月看着裴云舟远去的背影,眸光复杂,明知道裴云舟对自己并无恶意,但心中却始终无法放下对皇位的执念。
回宫路上,裴云舟明白裴逐月的野心,难以轻易化解,但他还是希望,兄弟二人能找到一个和平共处的方式。
另一边,裴逐月回到寝宫,心情复杂。
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荣华富贵,而是整个天下。
是夜,裴云舟独自在寝宫踱步,脚下的步子仿佛丈量着他与裴逐月之间愈发遥远的距离。
他深知,裴逐月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福全从外面进来,说道:“殿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裴云舟停下脚步,问道:“福全,你说,我该如何才能让二弟彻底放下对我的敌意?”
福全闻言,眉头微皱,犹豫片刻后,说道:“殿下,二殿下心高气傲,想要他放下对您的敌意,恐怕不易。不过,若是能让他看到您的诚意,或许还有转机。”
“诚意?”裴云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随即苦笑摇头,“谈何容易啊……”
福全见状,试探道:“殿下,其实二殿下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他从小在冷宫长大,难免会有些偏激。若是您能多关心他,或许他能感受到您的真心。”
裴云眉头微挑,沉思片刻后,微微点头:“或许……也只能如此了。”
福全又道:“殿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裴云舟心下已有几分猜测,面色却不动声色。
福全顿了顿,低声道:“殿下,奴才听说,御医近日研制出一种新药,据说对治疗咳疾有奇效。”
“新药?”裴云舟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几分迟疑,“御医医术高明,所研之药想必效果非凡,只是
福全心领神会,附和道:“殿下,这药既然对您有益,自然该一试。”
裴云舟颔首,吩咐道:“也罢,你且去御医处将那新药取来,我试试看。”
“奴才这就去。”福全应声退下。
看着福全离去的背影,裴云舟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
若这新药真能缓解自己的咳疾,或许在与裴逐月的交锋中,也能多几分底气。
很快,福全取来了新药,裴云舟服下后,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肺腑,咳嗽果然有所减轻。
裴云舟面露喜色,对福全道:“这药果然有效,你去告诉御医,日后这药便按时送来。”
“奴才遵命。”福全领命而去。
或许,这新药便是他与裴逐月和解的契机。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如细碎的银沙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
萧雅颂身着一袭锈满凤穿牡丹的华服,外披同色的丝绒披风,在几个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莲步轻移,朝着裴云舟的寝宫走去。
宫灯摇曳,光影在长廊的墙壁上晃荡,恰似一场无声的夜舞。
到了寝宫门口,值守的太监忙行礼请安,萧雅颂抬手示意噤声,而后轻轻迈入殿内。
裴云舟正对着烛火看书,烛光映照在他清俊的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萧雅颂走到裴云舟身后,轻声道:“舟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裴云舟闻声,连忙起身相迎,说道:“母后,儿臣还不困,便想再读会儿书。”
“舟儿,你自幼便爱读书,这是好事,只是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坏了。”萧雅颂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知道。”裴云舟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萧雅颂轻轻拍了拍裴云舟的手,吩咐宫女将带来的燕窝羹递给他,说道:“舟儿,这是母后亲手炖的燕窝羹,你尝尝。”
“谢母后。”裴云舟接过燕窝羹,一饮而尽,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萧雅颂看着裴云舟喝下,满意地点点头:“舟儿,你自幼身体弱,母后总担心你受不住风寒。如今见你气色好些了,母后也就放心了。”
裴云舟乖巧地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好好调养身体,不让您担心。”
萧雅颂欣慰地点点头,柔声道:“舟儿,你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母后也该告诉你了。”
裴云舟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神情愈发恭谨。
萧雅颂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舟儿,你可知为何你自幼便体弱多病?”
“儿臣不知,还请母后赐教。”裴云舟摇了摇头。
“当年,母后怀你时,曾遭人暗算,伤了根本。故而你出生后,身子骨便比别的孩子弱。”萧雅颂叹了口气。
“竟有此事?”裴云舟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病竟还有这样的隐情,“那母后可知是何人所为?”
“当年之事,母后已查清真相,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将那人绳之以法。”
“母后放心,儿臣日后定会小心护佑自己,也会查明真相,为您讨回公道!”
“舟儿,你虽贵为太子,但宫中的明争暗斗丝毫不逊于朝堂。你须得小心谨慎,切勿被人抓住把柄。”
裴云舟俯身作揖,神色郑重地说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定当步步为营,不给小人可剩之机。”
萧雅颂点点头,抬手示意他起身,微微一笑:“你虽沉稳,但母后还是想提醒你,莫要太过轻信他人,尤其是朝堂之上,那些看似对你毕恭毕敬的大臣们。”
裴云舟谦逊道:“母后过奖了,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舟儿,你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参加春闱大比呢。”萧雅颂起身,准备离开。
“儿臣恭送母后。”裴云舟起身相送,待她离开后,才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福全端来了一杯热茶:“殿下,夜深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裴云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令人精神一振,说道:“福全,母后刚来过。”
福全道:“奴才刚在外头听见娘娘的声音了,不知娘娘来所为何事?
“母后是来送燕窝羹的,还说了些宫中的事。”裴云舟放下茶杯,若有所思。
福全道:“娘娘一向最疼爱殿下了,殿下的身子骨不好,娘娘总是放心不下。”
“嗯,我明白,母后的心意,我定当铭记于心。”
“殿下,春闱大比在即,您也早些歇息吧。”
“好,你也下去歇息吧。”裴云舟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望着床顶的帷幔,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春闱大比如期举行,裴云舟作为太子,自然是要出席的。
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整个人显得气度不凡。
落座后,他目光扫过在场的考生。这些考生中,有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书生,也有出身名门的才俊。他们都是为了大楚的未来而来。
春闱大比分为三场,分别为文试,武试和策论。
文试考的是考生的文学功底,武试考的是考生的骑射本领,策论则是考考生的治国理政能力。
文试结束后,裴云舟看着手中的试卷,心中已有定数。
这文试的题目,倒是有些意思。
武试则是在校场举行,考的是骑射。考生们一个个策马扬鞭,箭无虚发,看得众人纷纷喝彩。
大楚有此等人才,何愁天下不治?裴云舟看着考生们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赞叹。
策论是考生们根据自己对国家大事的理解,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考生们各抒己见,有的针砭时弊,有的提出对策。
裴云舟认真阅读着考生的策略,时不时点头表示赞许。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有十名考生脱颖而出,他们将进入殿试,由皇帝亲自考问。
殿试当天,裴云舟早早来到金銮殿上,等着裴景琰的到来。
片刻后,皇帝驾到,众人跪地行礼。裴景琰落座后,殿试正式开始。
“儿臣参见父皇。”
裴景琰看看裴云舟,满意地点点头:“平身吧,舟儿,这次春闱大比,朕听闻你表现不错?”
“谢父皇夸奖,儿臣只是略尽绵力。”裴云舟恭敬地回道。
裴景琰点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考生们,说道:“这十名考生,朕已知晓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是大楚的栋梁之才,朕希望你们能尽心尽力,为大楚效力。”
“儿臣谨遵父皇圣谕。”裴云舟再次行礼,“定当为大楚选拔更多贤才。”
裴景琰开始考问考生们,他们纷纷对答如流,各抒己见。
这些考生,果然名不虚传。裴云舟认真聆听他们的回答。
“今日的殿试到此结束,三日后,朕会亲自为你们排名次。”裴景琰考问结束后,对考生们的表现十分满意。
裴景琰走后,裴云舟来到御花园散心。
漫步在花间小径上,欣赏着园中的美景,心中烦闷却并未减少。
他抬头望向远方,只见远处青山如黛,江水如练,顿时豁然开朗。
轻咳几声,自嘲地笑了笑:“我这般忧心,也是无济于事。”
他回到寝宫,刚坐下,福全便进来禀报:“殿下,二殿下求见。”
“二弟?他来做什么?”裴云舟微怔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裴逐月大步流星地走进寝宫,看到裴云舟,面色如常:“皇兄。”
“二弟,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裴云舟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
裴逐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我来看看皇兄的身体如何了?”
裴云舟暗自揣测着他的来意,答道:“多谢二弟关心,我已无大碍。”
裴逐月喝了口茶,随口问道:“皇兄,春闱大比结果如何?”
“已选出了十名优秀考生。”裴云舟如实答道,“二弟可有中意之人?”
“皇兄,这十名考生虽优秀,但未必能入得了我的眼。”
裴云舟挑眉看向裴逐月,说道:“哦?二弟眼光之高,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裴逐月放下茶杯,笑道:“皇兄,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二弟想赌什么?”裴云舟饶有兴致地看着裴逐月。
“就赌谁能夺得春闱大比的头名。”
“哈哈,二弟好兴致。”裴云舟轻咳几声,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裴逐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二弟慢走。”裴云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出了太子府,裴逐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裴云舟,你以为这皇位就非你莫属吗?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回到寝宫,福全看着裴云舟问道:“殿下,您看二殿下,此番前来究竟是何用意?”
裴云舟沉思片刻,说道:“我亦不知,但他向来诡计多端,此番前来定是另有目的。”
福全提醒道:“殿下,那您可要小心应对,莫要着了二殿下的道。”
“我明白。”裴云舟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裴云舟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春闱大比的结果也即将揭晓
这日,裴云舟去金銮殿见裴景琰,福全走了进去,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春闱大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福全拿起奏折:“此次春闱大比,共有十名考生脱颖而出,其中一名考生尤为出色,叫做沈辞。”
“沈辞?”裴云舟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道,“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福全点点头:“没错,这沈辞乃是江南才子,才华横溢,颇负盛名。”
裴云舟恍然大悟,轻拍椅子,说道:“原来是他,此人我也曾有所耳闻,确实是个人才。
福全继续说道:“据说这沈辞不仅文采出众,而且相貌堂堂,不知是真是假?”
裴云舟摆摆手笑道:“哈哈,人才难得,相貌倒是不重要,若真有大才,自当重用。”
裴景琰略作思索后道:“那先将他安排在翰林院吧,让他在基层历练一番,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福全应了一声:“那奴才这就去安排。”
“且慢。”裴云舟叫住福全,“此事我亲自去办吧,我也想见见这沈辞。”
“殿下亲自去?”福全有些惊讶。
“嗯,如此人才,我自当亲自去见。”裴云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走了出去。
来到翰林院,见到了沈辞。只见他眉清目秀,气质不凡,对他说道:“你就是沈辞?果然一表人才。”
沈辞连忙行礼:“草民沈辞见过太子殿下。”
裴云舟摆摆手,微笑道:“免礼。沈辞,孤久闻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辞谦逊地笑了笑:“殿下过奖了,草民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裴云舟看着沈辞,心中已有决断:“不必自谦,沈辞,孤欲重用你,你可愿意?”
沈辞闻言,连忙跪下谢恩,“多谢殿下赏识,草民定当尽心竭力,为殿下效力。”
裴云舟伸手扶起沈辞,说道:“好!那孤就委你以重任,望你不要辜负孤的期望。”
沈辞恭敬地答道:“草民定当不负殿下厚望,为大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裴云舟大笑起来:“好!有你这番话,孤就放心了。”
沈辞微微一笑:“殿下,不知您有何吩咐?”
“孤想让你参与修订《大楚律》,不知你意下如何?”裴云舟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辞。
“修订《大楚律》?”沈辞闻言,心中一惊,“这可是关系到大楚江山社稷的大事,草民岂敢擅自做主。”
“孤相信你的能力。”裴云舟拍了拍沈辞的肩膀,“此事就交于你去做,有什么困难,尽管向孤提出来。”
沈辞沉吟片刻,点头道:“殿下如此信任,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那便好。”裴云舟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此事就辛苦你了。”
沈辞躬身行礼:“能为殿下效力,是草民的荣幸。”
[墨镜]打赌的事,无需在意
(因为懒得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春闱风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