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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绿芜墙绕青台院(五)

夜里外头风雪逐渐大了起来,第二日外头便覆上一层厚雪,园子里头的杂役早早的开始清扫路径上的雪。

柳时熙裹着披风推开门看去,那芭蕉叶快要承不住那一片雪来,将坠未坠的,冷风裹着雪片,旋了几旋飘在柳时熙的脸上,忍不住打了个颤。

谢照不知早早的跑了哪里去,柳时熙倒不大过问。在外头看了一阵雪景,便转身回了屋去,绿玉接过柳时熙的披风,又将温热的帕子递给柳时熙,说道“大娘子,孔妈妈晨起时说有事想同大娘子商议,可要现在见?”

柳时熙用热水浇了浇脸,去了去刚染上的寒意,热气蒸腾的脸色红润,将帕子搭好,便在妆台前坐下“绿玉可会梳头?”

绿玉见柳时熙没答,心中便有些紧张起来,摇了摇头“大娘子,奴婢向来在梳头这上头就没有天赋,原也练过一阵,后头平日的小姐妹都不让我练了,说我梳的头,太难看!”

柳时熙笑了笑,“无妨”,便叫到“那梳头的事还是交给杏花来。”

杏花笑眯眯的过来,朝绿玉说道“我也就这一项长处了”。

柳时熙笑话道“我看不止,杏花还有一项长处,绿玉可知道是什么?”

绿玉有些惊讶“啊?奴婢不知道~”,说罢,又转头问杏花“是什么?”

杏花圆溜溜的眼睛里装满疑惑,便看向铜镜里的人“大娘子,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哪项长处?”

柳时熙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你还有一项长处便是吃了,我说的可是?”

杏花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大娘子又打趣我。”

柳时熙笑了笑,看向绿玉,绿玉也笑起来说道“大娘子说的有理,这几日我瞧着杏花就吃饭最着急,其它是个万事不急的”

杏花梳好了头,柳时熙左右看了看,才朝绿玉道“绿玉,你这就去请孔妈妈过来吧。”

“是,大娘子”。

***

柳时熙仍在暖阁里见,又让杏花搬了凳子给孔妈妈坐。

孔妈妈这次倒是自然,不曾推辞,还未等柳时熙开口问,孔妈妈便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问大娘子的意思”

柳时熙将身子挺了挺,温声道“孔妈妈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杏花,先斟杯热茶来,让妈妈去去寒气”

孔妈妈点了点头,接过杏花手中的茶杯,浅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便接着说道“说来这时间也是尴尬,按理说原在入冬的时候就该制冬衣的,只是那时大娘子尚未入府;如今大娘子既来了,若现在赶制冬衣,也不大合适,难就难在这儿了,所以,我想先问问大娘子可有打算?”

柳时熙听罢,点了点头,沉吟道“妈妈想的周到,原我也是才来几天,自己院子里的事倒是还未理清,如今看来找妈妈来帮衬是找对了的。我瞧着今年雪虽下的晚,可比前两年的雪要大,也更冷,可赶制冬衣时日倒不说,只原来这园子里头只一些守园子的人在,有没有这项条例呢?依我看,不如先叫外院管事的来问话,往年是个什么条例,若说往年也有制冬衣这项,按理说我没来时也该同往年一样制了就行,若是没做,依例每人补贴一份子。这样可好?”

孔妈妈点了点头,说道“大娘子这样想也是周全,只是我老婆子还要提醒大娘子一句,原来园子里人是少些,只是如今三哥儿娶了亲,园子里又添了好些人,这外院内院的,人倒更杂起来,大娘子还要尽快见一见,理一理。”

柳时熙神色认真,心中颇为认同的点头“妈妈说的是。时熙记下了。”

又接着道“这事,还请孔妈妈先找那管事的问一问,我想得了消息,这两日便将事情一并处理了。”

孔妈妈听完,便立即站起身来“是了,大娘子,我这就去了,待我问了,再来回话。”

说罢便又步履生风的出了去。

绿玉倒是不大见怪,只杏花有些吃惊“孔妈妈也真是着急啊,风风火火的”

柳时熙伸出手指戳了戳杏花的脑袋“你当都像你似的,辛得有孔妈妈帮衬,若只有这个好顽的,我还能指望?”

绿玉捂着嘴偷偷笑了笑,杏花瞧见,便朝绿玉吐了吐舌头“绿玉姐姐,不许笑话我”

说罢便要上手去,柳时熙笑看两人玩闹一阵,外头的人便裹着风雪进屋来,头上的雪花霎时便化了水去。

柳时熙忙下榻去接“你去了哪里,瞧这一身的雪水,衣裳都湿了,杏花去那条干帕子来”

谢照笑着将头甩了甩“我没事,不过一点雪而已。”

柳时熙嗔怪一眼“还不去炉子跟前烤一烤。”又接过杏花拿来的干帕子,将身上的水渍一一擦干,又吩咐绿玉打了盆热水来,将帕子弄湿了来,裹着热气递给谢照“快擦擦脸。”

谢照笑着接过,在脸上擦了擦,便仍进水盆里去,拦着人便往软塌上去。

杏花见状,扯了扯绿玉的袖口,绿玉会意,二人便跟着退了出去。

柳时熙从谢照怀中退出来,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问道“你这是去了哪里?”

谢照笑了笑道“同观止去外头逛了逛,”

说罢又神秘的笑了笑“我带了东西回来,放在外头院子里的,我带你去看”

柳时熙伸手摸了摸谢照的头发,笑道“什么东西?”

谢照将茶盏一放,便要起身拉着人出门,用披风将人裹住,便拥着往外院去。

谢照将人带到外院的厨房那头去,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瞧,见二人来了,人群散开来,柳时熙才瞧见地上躺着一头鹿,柳时熙惊讶看向谢照“你早上便是同观止去打猎了?”

谢照笑了笑“也不算打猎,不过上山去看看,不过运气好些。不如今日我们在梅语轩去炙鹿肉吃。”

柳时熙眼中蹦出些惊喜来,一双美眸投向谢照“可有网子?”

谢照见她高兴,便笑起来“夫人不用操心,只管来吃就是。”

柳时熙点了点头,又道“不要切完了,留上肋下一块,存在雪瓮里,过两日我也请宝珍过来坐坐。”

谢照摸了摸柳时熙的头“都依你。”

这头看完,回去柳时熙便让绿玉去梅语轩那头准备“绿玉,记得置两张桌子。”

又遣了杏花去东院传话,叫了谢照父亲一道去那头赏雪吃炙肉。

又叫了孔妈妈一道,便往梅语轩去,从院子西边的门洞出去,路过一片紫薇林子,绕到院子后头,一道矮墙开了一宝瓶门洞,里头是一片梅林,雪盖了厚厚一层,只用碎石铺的小路扫了干净,在林子中间修了一件四角攒尖的青瓦木建,四四方方,前后开了门,挂着竹帘,左右皆是开了横窗,柳时熙看了看,朝谢照道“这可会冷?”

谢照笑了笑,带着人进去,却是不冷,柳时熙意外的看了看谢照“我瞧着外头挂的竹帘子,总会透些风的,没成想倒还暖和。”

里头摆了两桌,挨着两头的横窗,虽前后挂的是竹帘,只见竹帘里头用嫩绿的锦缎细密的缝了一层,又两桌中间起了一盆大大的炭火来,再加上桌子上架的火盆烤架,足以使得这不大的房子暖和起来,又在左右靠窗的位置各置了一立架,各挂了小半扇鹿肉。

柳时熙也新奇高兴,便吩咐杏花去拿些果子酒来温上,又拉了谢照去瞧,站在横窗前,伸手将其推开,便见外头梅花簇簇,于风雪中绽放,花蕊之中还积了些雪来,显得冰雪俏丽,忍不住频频感叹“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是说这里唤做梅语呢?于白雪之野,炙肉饮酒,与梅低语,这倒是雅致还是俗事呢?”

谢照笑了笑,将横窗收了些“雅俗共赏嘛”

二人正说着,外头便响起一道浑厚男声“你小子,倒是会选地方”

来人撂开帘子进来,左右环视一番,便抬步像二人去,柳时熙行了行礼叫道“父亲。”

谢父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谢照一眼,欲言又止;谢照只做看不见,待谢父坐下,自己也拉着柳时熙坐下。

柳时熙见一众人还站在一旁,便吩咐也坐下“今日这饭,可得自己动手了”,杏花喜滋滋的笑了,自己第一个往挂肉那里去,拿起刀子自己便割起来,待放上烤架,便忙招呼绿玉几人来,几人见此,也不再一旁站着,便围上坐了起来。

见父子二人也不说话,柳时熙也颇觉尴尬,便将那肉翻了翻,待熟之后便将肉夹到谢父碟中道“父亲,您尝尝。”

谢父这脸色才稍作缓和,点了点头,便拿起筷子拈来尝了尝“不错。”

谢照倒是不管谢父脸色如何,只管一边烤肉,一边夹给柳时熙,柳时熙不知父子二人间又发生何事,一顿饭只得闷头吃起来。

***

总算用完,谢父朝谢照道“你且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谢照挑了挑眉“什么事?现在就问”

谢父眼睛一瞪,正想开口就骂,又瞥见一旁的柳时熙,顿时又忍住,瞧谢照一脸冷色,一时不知如何再开口,柳时熙拉了拉谢照,朝他笑了笑“我今日吃的有些多了,想出去走走,外头那片梅林,我还没逛过了呢。”

说罢,便带着杏花,绿玉要走,谢照忙拉住她“我陪你,外头雪大,路滑。”

柳时熙暗撇了一眼谢父,笑着摇头“杏花,绿玉陪着呢,你在这儿同父亲说说话,一会儿我来接你。”

谢照垂了垂眼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朝谢父去,面对着坐下,待人走后,谢父才开口“这眼瞧着近了年关,你打算何时回去?”

谢照轻笑一声“我说过的,父亲忘了么?”

谢父一时语噎,将谢照瞪了两瞪“你如今也是成了亲的人,难不成准备一直在这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说罢,又看了看挂着鹿肉。

谢照收了笑意,低着头道“回了上京又如何?难不成谢家的国公之位需要我承袭不成?”

“自然是要交给你”谢父忙道

谢照听罢,冷笑一声,抬眼看着“父亲可是糊涂了?你叫李氏如何想?你的长子还在呢”

不等谢父说话,谢照继续道“我何时说过我想承袭谢家了?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其它打算?”

谢父一阵沉默,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对我向来便是如此,从未好好说过几句话。”

谢照忍下心中燥郁,低沉着声音开口“父亲你难道心中不清楚么?”

二人一阵顷默

炭火忽爆出几声炭裂来,谢父眼中带些悲伤,父子之间从没有推心置腹的时刻,或是如此近的生活了些时日,时间倒是慢下来一般,便缓缓说道“你母亲原是平津人,幼时便死了父母,所以自小便养在她姨母身边,后来大了,因着不愿意姨母说的亲,就跑了出来,扮个男装四处游逛,山川大河,文物古迹最是爱去,我那是已经娶了亲,因公务在身不便,所以扮作寻常公子家,就与你母亲在青都遇上了,那时她恣意洒脱,简直像春日和煦的暖风,那样与众不同,那时她也不知道我成了亲,我们在煦园住了些日子,回京时我便带上她一起回去了,起先我也不敢贸然带她回去,就在外面置小院安置,原想着这样瞒下去也好,不过不到一年,家里就知道了你母亲的事,都让我将她接入府中,你母亲知道后很是生气,死活不肯,就要收拾东西离开,谁知道,她那时已有了身孕,还没出门就晕了过去,我顺势就将她带回府安置,至那之后,我再也看不见你母亲脸上有任何笑容,直到你出生,她才有些笑意,我原以为她是回心转意,谁知道,那时你不过四岁,她就要走,我左右都奈何不了她,她心意决绝,我不让她走,她便滴水不沾,颗米不进,不过四五日就连话也说出了,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她走,可她说我的东西一概不要,就连奴仆也都不要,我实在没办法,只得托那时交情还算近的王家夫人替我掩护安排,这才将你母亲安然送回青都。”说罢,眉头便深深皱起道“她那样绝情,我怎能不恨?我怎能不痛心啊。是我骗了她,可我一直想弥补,她却从不给我机会。”

说着,不觉头埋的更低了“可她回去不过半载,青都便传回了她的死讯,我当时也是吃惊,你母亲向来身体很好,我很是不解,所以将她身边的人都暗中拷问过。是她多年郁结于心,所以身子每况愈下,回到煦园后就一病不起了,不过半载就过了身。”

谢父的声音更低了“我真心实意爱过的女子只有你母亲一个,我,我,我怎会不伤心?我虽也恨她绝情,可我心里更放不下你母亲,绝不会伤她半分,也绝不许别人伤她分毫。

这些年你总以为是我害了你母亲,所以四处奔走,连王家你也去了,就为找到我杀你母亲的证据。”

谢父苦笑两声“你来青都做什么,真当我不知么?我虽在你母亲之前娶了妻子,可那不过是家族选择而已,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母亲一人,我怎会?”

谢照听完只觉可笑,就算如此,母亲之死,他也是始作俑者。

即便如此,谢照仍低头不言,谢父见他如此,心里知道他一时仍无法接受,便不再多说,只说“就算你不愿承袭谢家,可我还是要说,你如今已经成家,时熙是个好孩子,你就算不管自己,也得为以后多多考虑,倘或后头有了孩子,难不成你还要居于一隅,混吃等死不成?”

谢照心绪发乱,眼睛像是要将那炭火盯出个窟窿来,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承袭之事我没有兴趣,此事也不劳父亲操心,我自有打算。”

谢父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颓丧,正打算起身,谢照却悠悠开口道“不过上京,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谢父听罢,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一喜“可当真?”

谢照抬头看向谢父“自然当真,不过什么时候回,我自有定数,父亲若是有事,先回去也无妨。”

谢父点了点头,安下心来,捋了捋胡子“无妨,眼下也近年关了,回去的事,待开了春再启程也不迟。”

说罢,便起身要走,柳时熙也正撂开帘子准备进来,瞧见谢父要走便道“父亲要走了么?”

谢父点了点头,和煦的笑道“我今日用得也有些多了,我也出去走走。你们夫妻两个自便吧。”

说罢,便出去了。

柳时熙走到谢照身边,见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便蹲下看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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