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阅刚当班主任,自己的学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心急如焚,还没等罗远霄出来呢,结果有看到自己另一个学生张承皓出现在了这里,孙文阅心里空了一瞬,顿时觉得自己教师生涯完蛋了。
“张承皓,你为什么会过来?”孙文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期待呢,万一张承皓是证人什么的呢?
“我不知道啊。”张承皓回答说:“警察让我过来的。”
“孙老师!”张承皓的妈妈王丽梅看到孙文阅的时候直接就扑了上去,问说:“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我家皓皓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警察就来了呢?”
张承皓的爸爸张强军上前一步也加入进去问孙文阅说:“对啊老师,我们家皓皓怎么会被警察抓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皓皓很乖,不可能会犯错的啊。”
“两位家长你们先冷静一下。”孙文阅自己也慌可是还要先把自己的个工作做好:“警察可能就只是找张承皓来配合一下工作而已,你们先不要慌,我们先看看警察这边怎么说。”
三人正说着话,路坎渁就从一边走过来了,本来路坎渁是过来叫张承皓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王丽梅和张强军围住了:“警察同志,我们家皓皓干什么啦?怎么你们要他来警察局干什么啊?我跟你说很乖的,绝对没有做错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的!”
“两位家长。”路坎渁往后退开避开他们两个的纠缠:“请你们不要激动,现在我们警方只是需要张承皓来配合一下调查而已,麻烦你们配合一下,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谢谢。”
张强军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紧接着就看到了路坎渁身后跟着出来的刘书君和罗远霄,一下子就放过了路坎渁,换了副样子对着两人迎了上去。
“刘律师,真巧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上您。”也不知道张强军是太想和刘书君搭上话,还是说太没眼力见儿,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情况,再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好时机。
刘书君可能这样的人见多了,既不尴尬也不生气,自然的握住张强军伸出来的手,笑着回应说:“你好,请问你是?”
“哦!哦!”张强军这才赶忙介绍自己:“我叫张强军,在罗总手底下做事,就是个小主管,您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是我儿子张承皓和令公子是同学,两个人还是朋友呢!皓皓快过来!”张强军招呼了一声,把张承皓一把揽在身前用力往前一送:“快叫刘阿姨,跟阿姨打招呼。”
“刘阿姨好。”张承皓懵懵的打完招呼,看了一眼站在刘书君身边的罗远霄,罗远霄对着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嗯。”张承皓点头。
“没事。”张承皓安慰他:“咱们既然做错了就要认实话实说就行。”
张承皓点点头:“行,我懂了。”
这边送张承皓过来的张柯说:“现在朵朵已经出发去找丁孝良了,小路你和谦儿去帮她,这边交给我和老唐就可以了。”
“好。”路坎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张柯,然后一边给皇甫谦打电话一边往停车场赶,皇甫谦接了电话,两人前后脚的赶到了停车场,皇甫谦开车,路坎渁就打电话给虞朵朵。
“喂,朵朵姐,我和谦儿哥现在正在往你那边赶,你现在在哪里啊?”
“哦,好。”路坎渁挂了电话说:“朵朵姐说她把定位发过来了,等下我们直接在目的地见面就行了。”
“行。”皇甫谦听着导航里的播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坝子头,还挺远。”
两人开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村子里的公路窄,仅仅有供一张车开过去的宽度,皇甫谦小心翼翼的开车,尽量不让车身剐蹭到路两边的东西,路坎渁则负责问路,免得两人在这种纵横交错的岔路里迷失了。
等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的时候,虞朵朵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虞朵朵招呼了两人一声,两人就过来了,虞朵朵指着面前的房子说:“这就是丁孝良家。”
丁孝良家外面用空心砖围了一片院子,差不多两米高的围墙外面也没有粉刷,看起来灰扑扑,一抬头就能看到围墙里面两层的小院子,不精致,外面上了一层白粉,经历的风吹日晒多了,全是深深浅浅的颜色,房子窗户是那种老式铁灰色的推拉窗,院子的大门是一扇红色漆已经生锈的大铁门,路坎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大铁门,这种大铁门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小时候见过,就是两片刷了红漆的大铁片合在一起,也不好看,一刮风还吹的哗哗的响,现在很难见到了。
虞朵朵上去敲了门,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是那大铁门就是整张门都在抖动,带出的声音又沉闷又炸耳。
“谁啊?”还没敲两下,就听到里面出现了一个声音对着外面问。
“你好!请问丁孝良在家吗?”虞朵朵问。
“没在,你是谁啊?来干嘛的?”虞朵朵听着这个声音应该是丁孝良的奶奶刘保秀的,正想着说些什么,让她来开下门,们就从里面打开了。
这门应该是用的太久有什么东西生锈了,打开的时候滑了一个长音,刺得人的耳膜一阵发麻。
“你们是谁啊?来找孝良干什么?”她家门前没有灯,老太太提了个手电筒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立马想起来了:“你们不是上回那些警察吗?”老太太开始慌了:“上回不是说不追究了嘛?咋会又来抓人了?”
“不是,奶奶。”虞朵朵安慰老人说:“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有点事情需要找一下丁孝良,了解一下情况,请问丁孝良在家吗?”
“不在。”刘保秀回答说:“我家孝良一般放假很不回来,说是要在学校里面读书。”
三个人听了刘保秀的回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刘保秀看出他们不信,一下子急了,一抬手就把虞朵朵拉了进去,一边拉还一边焦急地说:“真呢没有回来,不信你们找找么,我骗你们做哪样?”
“奶奶。”虞朵朵自己留下安慰刘保秀,手在背后对着皇甫谦和路坎渁挥了挥,两人立马心领神会的进了门,虞朵朵把刘保秀扶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好,蹲下来握着刘保秀的手安慰说:“您别多想,我们就是找他聊一聊,没什么事情的。”
刘保秀握着虞朵朵的手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拉着虞朵朵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姑娘我挨你说,我家娃娃上回就是一哈图好玩,他人没有坏心思呢,懂事成哪样呢,从小成绩就好,读读书会来还会帮的我们做活,不求吃不求穿呢,老是给我们省心了。”
“我家今年也是背时,开春那哈下下霜,家的地里面的苗全部冻冻死掉,后面重新种么,我儿子和他媳妇出去做活,本来是我看的家里面的地,哪个认得下下雨,我那哈这个腰杆疼,起不来下不了地,么我家孝良又在学校里等的中考,家里面的苗又被淹死掉,今年这个地是一分钱都没收回来,真呢太造孽了。”
虞朵朵虽然听起来有点吃力,但是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不时应和两句,刘保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虞朵朵,或者说,这一刻她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一样,终于可以和人说说自己的事情,能和人说说话聊聊天了,她的话没有逻辑章法,就像是泄闸的洪水一样一股脑的向虞朵朵涌过来。
“我么也没有本事,笨呢很,种一辈子最后瞧都瞧不住,我要是不是那哈腰疼,也不会今年收成都没有,他爹他妈还要在外面回不来,他妈他爹也是辛苦,前年去做活被人骗了,这哈哈回不来了。”
“还是你们这些读过书呢厉害,他爹他妈不行,没有读过哪样书,一出去就被人骗,你们这种有文化出去就肯定不会被骗了。”
“你瞧瞧。”刘保秀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说:“你们过来我还没有倒水给你们呢,你们等哈,我去烧水。”
“不用麻烦了。”虞朵朵拦住刘保秀说:“奶奶,我们还有事的,我们等下就走了。”
“没事,不麻烦。”刘保秀坚持说:“我家有烧水壶,快呢很。”
两人还在拉扯的时候,皇甫谦和路坎渁已经出来,两人一起对着虞朵朵摇摇头,虞朵朵就明白了,连忙拦住刘保秀跟她告别说:“奶奶,不麻烦了,我们要走了。”
“就要走了?”刘保秀还想挽留:“多坐一下嘛,我这里还有点糖呢。”
“不用了。”虞朵朵一边说一边跟着皇甫谦和路坎渁往外退:“奶奶您别送了,我们先走了,您回去吧,您一个人在家小心点啊!我们先走了。”
刘保秀一直把三人送到了门外,看着三人上了车开车离开,才关上了那道生锈的大铁门。
皇甫谦和路坎渁在一张车上,路坎渁一边和虞朵朵保持通话,一边捣鼓这手机说:“刚才我已经把消息发过去了,唐队她已经让技术部那边追踪丁孝良的手机了,说是有消息就发给我们。”
“行。”虞朵朵刚回了一句,路坎渁就激动地说:“找到了!唐队说丁孝良的手机定位找到了!”
“这么快?”虞朵朵很惊讶。
“嗯。”路坎渁解释说:“唐队说丁孝良的手机没有关机,所以很好找,现在手机的坐标在移动,唐队让我们过去看看。”
“行。”虞朵朵说:“你们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们。”
三个人开着车往坐标的方向驶去,本来因为路程远,三个人还担心丁孝良跑掉,可不知道为什么,丁孝良就一直在一个范围内打转,路坎渁看着手机里的坐标有些担心,他担心丁孝良应该是把手机扔掉了,手机现在可能是被猫狗一类的东西给叼了才一直打转的,不然很难解释丁孝良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事还知道跑了躲起来,却不把手机丢掉这回事,这不明摆着让人去找他吗?
等三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山明最大的垃圾场,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垃圾堆在这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三人下了车,看着坐标上闪烁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靠近还在不停移动着方位,等绕过第四个垃圾山的时候,借着手机手电筒,正好看到了打着手电,背着一个袋子捡起一个易拉罐的丁孝良。
很明显,这样的场面让两边都愣了一下,手机光打在丁孝良脸上,背着光,让丁孝良眼前只有三束光,看不清来人的样子,还是路坎渁喊了一声:“丁孝良!”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丁孝良才反应过来瞬间拔腿就跑。
丁孝良跑得快,提着一袋叮哐作响的易拉罐都跑的飞快,路坎渁他们三个人全落后了他一大截,还是丁孝良在跑的时候觉得口袋一轻,发现自己手机掉了,转回去捡手机,路坎渁才得了机会飞扑过去把人按住。
“跑什么?”路坎渁问了一句,丁孝良一言不发,在路坎渁手底下挣扎,丁孝良力气比路坎渁想象的大得多,直接一翻身就挣脱开了路坎渁的钳制,爬起来就想跑,路坎渁扑过去把人拽住,丁孝良去捏路坎渁的手,路坎渁痛到怀疑自己的手断了,这时候皇甫谦和虞朵朵赶过来,三个人才一起把丁孝良给按住了。
路坎渁看着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的右手上一圈红痕,忍不住感叹说:“力气真大,不大点人还挺有劲儿。”
丁孝良被他们抓了也不说话,看了三人一眼就把头低下了,和上次进警察局的时候一摸一样。
“啧。”虞朵朵看到他这个半死不活不愿配合的样子就开始头疼,为了让他配合就开口说:“我们去见过你奶奶了。”
丁孝良听见这话才稍微有点反应,抬起头来看着虞朵朵,可是还是不说话。
虞朵朵有些无奈:“你奶奶挺辛苦的,身体还不好,你也不希望她因为你又走一次那么远的路吧。”
虞朵朵的一句话又让丁孝良的头低下了,只是这次丁孝良说话了。
他说:“对不起,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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