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先大惊失色,像是根本不知道此事。叶银秋也从中发现不了破绽。
他自嘲一笑,如此细想来,当日初见那名女子,因为对方也出自薰芳楼,自己从未怀疑她所说的话,那些所谓真相也是对方口述,没有任何证据。
自己竟然就偏信了她口中之言,眸中懊悔,双手发颤。
“她在何处?”
张承先唇部微张,无力地吐出地点,“城东汛河渡口,再晚些怕是要登船了。”
城东汛河渡口,苏明言神情微顿。
“她就是逃跑也将你瞒在鼓里。”
听闻此话,叶银秋也意识到,凶手知道张承先会暴露,提前告诉她假消息。
那凶手究竟在何处?
“你将蜜烟埋在何处?”她开口问道,随即反应过来,此人若不是和张家有深仇大恨,定不会如此歹毒算计。
“你是说……”张承先抬头,脑中意识到,“就在府中后院榕树下。”
衙役得了苏明言的命令即刻前往捉拿凶手,果然就在榕树下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凶手。
叶银秋几人赶到时,凶手已经快没了呼吸,嘴角流着黑血,显然是服毒自尽。
叶银秋果断施针,前后放血,延缓她生命流失,可终究于事无补。
“她说她叫长韵,是与蜜烟同族的姊妹。当年汪家被卷入北朔争斗,全族抄家。陛下心善,留女子皆卖为官妓,也就是如今的倌女。”张承先在他们离去时说到。
汪长韵此刻躺在墓前,面容安详。
“当年陷害汪家之人,正是张近之。那时他是禁军副统领,太后的亲信。”苏明言向叶银秋解释道。
汪长韵是来复仇的,带着汪家三百一十六口人回来的。
报了仇,也没了活下去的**,墓前赎罪自尽,也算团圆了。
因果报应,张近之也是自作自受。
如今凶手已尽数落网,苏明言进宫复命。
……
水榭楼竹林。
和上次不同,这次只有白面书生在场。
叶银秋将汪长韵交给白面书生,交换回那封信。
“我不会解毒,救不了她。”她向白面书生解释道。
白面书生将汪长韵的尸体收入棺柩中,这才开口:“她本就活不长了。”
他的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叶银秋也搞不懂为何连尸体也要收回去。
“这次,多谢叶姑娘了。除了这封信,若是姑娘有哪日想要离开京城了,水榭楼必当相助。”
“多谢。”可她刚来,连仇人也未找出,怎么会想要离去。
苏府前院。
叶银秋回到苏府中时,苏明言还尚在宫中,前院却站着上次的那位太监李公公,身后跟着数十位禁军,还有不少于五十个大箱。
李公公见着叶银秋回来,便迎了上来,表情谄媚,“叶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这是冲她来的,叶银秋意识到。
“李公公可是有事?”她还没养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机灵性子。
听闻此话,李公公声色一僵,转而想到对方身份,又恢复如常,“老奴特来恭喜叶姑娘,不对,瞧老奴这张嘴,您现在可是县主了。”
县主?莫非是跟侯府有关。
“还是老奴上次眼拙,没瞧出您是定南侯府的千金。”
这是何意?
“陛下只是一提,具体的旨意还得等几日和您的封赏一起下来。”李公公抬手,禁军打开箱子,里面竟然全是黄金,这算下来,恐怕不少于一万两。
“这些是容妃娘娘托老奴带给您的,还让老奴带了口信,若是得空,常来宫里聚聚。”
这容妃又是谁?李公公瞧出叶银秋的疑惑,耐心解释道:“容妃娘娘是定南侯夫人的长女。”
那也就是她的长姐。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老奴便回了。”
叶银秋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李公公是在暗示她。她连拿三五块黄金塞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表面推脱,实则拿到手中立马塞进兜里,面上更是笑容灿烂。
“恭送李公公。”
李公公带着一众禁军浩浩荡荡离去。
叶银秋看着满院子的黄金箱子,有些不知所措。眼见仆从中有个熟悉的人影,叶银秋便点了出来,“紫砂,你过来。”
紫砂正起身,措不及防被叶银秋点了出来。她颇为紧张,上前也磨蹭。
紫砂行了礼,问道:“不知叶姑娘有何事吩咐?”
“苏大人府中可有空置的库房?”
原来是为了这些黄金,仔细想想,苏府空置的地方很多,“姑娘,您现在住的院子就有空置的库房,奴婢这就命人搬过去,保证给您守得一块不少。”
紫砂性子活泼,指挥人的时候却严肃不苟,不过少顷,前院满满五十箱黄金便搬至库房放着。
等她歇下来,喝上热茶时,苏明言方才回来。
叶银秋在苏府一直是幼涟跟着,如今幼涟不知去向,紫砂便跟着叶银秋。
“姑娘,大人回府了。”
正好同他聊聊这次案子没想明白的地方。
紫砂领着叶银秋赶到前堂,还未进入,她便止住了脚。
“苏大人,银秋是我的女儿,让她回定南侯府自是天经地义,你横加阻拦,莫不是忘记陛下是如何同你说的?”这人声音低沉又浑厚,年纪微大,身子骨健硕。
听他说定南侯府,应该就是定南侯,她的父亲。紫砂在一旁试探看向叶银秋,叶姑娘走了,他家大人一定会伤心的。
“定南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经地义之事,叶姑娘不想回,谁也不能从苏府带走她!”叶银秋没想到苏明言会如此坚定,心底一阵暖意,面上不自觉带上了笑。
“我告诉你,苏明言,你就是权势再大也不过是个狗腿子!今日,她必须跟我回定南侯府!”
苏明言嗤笑一声,“司平津,你司家早已失了权势,如今,你拿什么带走她!”
司平津被这句话直击痛楚,他司家早就没落,如今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苏明言!”司平津怒不可遏,却也说不出任何驳斥的话语。
如今有苏明言在,他确实带不走叶银秋。
“既然是司家的女儿,那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借着缝隙,瞧见是竟然安和公主宋祯琪。
竟然是安和公主,司平津赶忙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宋祯琪微微抬手,身后跟着十名亲卫兵,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母亲,”苏明言行了礼,面上不显,“您怎么来了?”
宋祯琪在外人面前倒是没叶银秋见着那般争锋相对,语气平和,“明言,陛下亲传口谕,让叶姑娘回去,你就别当拆散别人家庭的恶人了。”
实则暗讽苏明言,他倒是不甚在意。
他视线落在宋祯琪身上,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她心脏。“我说了,今日她若不想走,谁也不能带她走!”
自打叶银秋来了以后,苏明言几次三番驳斥她。
可她便不让他好过,一众亲卫兵直入前堂。苏明言自嘲一笑,没想到会让宋祯琪拿出亲卫兵来对付他。
太后的亲卫兵是她在闺阁中秦家为她准备的私兵,令牌给了宋祯琪这个亲女儿一块,还有一块给了苏明言。
“将叶姑娘带来,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宋祯琪一声令下,亲卫兵直入后院,也正好发现藏在窗外的叶银秋和紫砂。
亲卫兵动作迅速但动作很轻,显然有人刻意交代过。
司平津终于见到了自己女儿,发现面前的少女已经同她离府时的气质完全不同了。
那时她排斥所有人靠近,眼中藏不住的戾气,面对双亲皆是恨意。
如今这性子倒是沉稳不少,眼中也没了戾气,看向他时眼中全然陌生。
司平津上前要拉住叶银秋,她反而后退,“抱歉,侯爷,我已失忆许久,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对面的定南侯明显不信,以为是她耍得什么小把戏,却又从叶银秋的眼中瞧不出别的东西。
司平津只能将信将疑,“也罢,从前往事也不堪回望,如今你这般性子便是最好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叶银秋,比之一年前,容貌更似她母亲那般艳丽了。
司平津伸手牵住叶银秋,却被苏明言中途拦住,叶银秋被他护在身后。
“苏明言!有太后亲卫兵在此,你想做什么!”苏明言再度插手,司平津自是怒极了。
苏明言面上不显,口吻嘲讽,“亲卫兵?你猜他们听谁的?”
亲卫兵提枪指向司平津,罪魁祸首却带着叶银秋坐上首位。
“苏明言,你何必阻拦司家父女团聚,莫不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宋祯琪最是不屑他这副模样。
叶银秋心底一惊,这话不就是说他苏明言品行不正,贪图司家千金美貌,强行扣押她。
“母亲,兄长当年离家前,您也说过这等话。”
苏明言一句话直将宋祯琪堵得哑口无言,显然是想到什么。
“苏明言,你怎能这般对殿下说话?”司平津还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以为宋祯琪的身份还能压制一番。
可惜他如意算盘打错了。
宋祯琪本就是来给苏明言添堵,如今添堵不成,反被气,愤然离去。
“送客!”
这个案子结束啦
侯府又开始作妖了。
大人,都看到这里了,不给小的赏个收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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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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