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对她的报复。
翟濯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吕薇枝、夏之垎还有她自己。
那是她的身体。
三个人,独独只有吕薇枝背对着自己,带着笑意的脸颊,彼此打闹的身影,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看见了。哪怕当时的自己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可这不是每个人都要如此吗?为什么独独到她这里就要如此不同?翟濯缨的内心难得的产生了愤懑,压抑着声音,“既然偏爱她,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偏爱下去呢?”
压抑的情绪,痛恨的神色,带着颤音的语气,只有翟濯缨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消逝在了另一人的耳边。
她的拇指颤抖了一瞬。
只有一瞬,随即恢复自然,这个人回复的极快,哪怕是一块儿玩闹的三人,还是沉浸在不甘思维中的翟濯缨,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觉。
下午五点半。
吕薇枝的背影依然是这么的熟悉,翟濯缨跟在她的身后,年仅十五岁的年纪她的脸颊不像未来的那般知性成熟。
也没有令人作呕的疏离。
跟在她身后,又一次看到她跟同学打招呼的翟濯缨难得的有些扭捏,是不是她只会对自己疏离。因为在乎,所以愤怒。
“小枝回来啦!”吕薇枝楼下的阿姨笑呵呵的跟她打着招呼,“今天那孩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呢?阿姨这几天每下午买菜回来,就看到你两个粘在一块儿,关系真好啊。”
翟濯缨脸色瞬间晦暗了下来,她从来没去过吕薇枝的家里。
“啊,翟濯缨刚刚去小卖铺了,说天气太热她去买点冰棍,让我先回家把空调和窗户打开。”心里愤怒,可现在没有能力的的翟濯缨,只能满脸憋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瞬间散发着热情,笑呵呵的跟那个阿姨说话。
吕薇枝从没有这样过,是因为她,还是因为那个人,夺走了她的一切,那个骗子。
翟濯缨的脸色终究是苍白了下来,咬着牙继续飘荡在空中,她没有身体、没有声音;她的身体、她的一切都已经属于她人。
就像这样。
“吕薇枝!”
拥有她一切的人出现了,夺走她一切的人在这里,身影还未瞧见,她的声音倒是传进了现场的三个人耳中。
多么嘹亮的声音。
它换来了楼下阿姨慈爱的笑容,吕薇枝不好意思的扭头,还有真正的她紧绷的脸颊。
说实话,现在飘在空中的翟濯缨的面相确实说不上好看,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她的嘴角还被她咬出了血,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还带了些浮肿。
尤其现在还飘在空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背着窗户的关系,她的身影有着浓厚的雾感,就跟常年沼泽地上的胀气很像。
想想看吧。
在一栋偏于老龄的公寓楼中,四周的墙壁与天花板都处于新与旧之间,要掉不掉的墙皮。漂在三人头上的阿飘。
要是这个场景出现在鬼屋里,一定大卖热卖。此时三楼302住户,正开着门手里拎着垃圾,摇头晃脑的就差吐白沫来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恐怖,扑通一声,他跌倒在地。
膝盖砸在地上的咯吱声。
让对面的四人转过头来,或疑惑或警惕或厌恶的神色让他浑身感到不自在,尤其是那两个人的,她们有着相似的面貌和一样的眼神。
他自认胆子还算不小,至少不会被这种场景吓倒,可下一秒迅速放大的脸颊,让刚才的话成为了他昏迷前的想法。
.
头晕眼花,浑身还没有力气,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男人迷糊的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上的紧绷,怎么挣扎也行不过来的痛苦。
咯吱。
他翻了个身。
意识到自己头脑是清醒的,但身体在沉睡时,男人奇异的没有什么痛苦,若真的是这样,也只能说他是命该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
“谢谢你啊孩子,要不是你我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带着哭腔的声音连绵不绝的传进病床上男人的耳朵里。
房门开着一小缝隙,女孩的声音紧随其后的钻进他的耳朵里,他才缓慢的感到惊恐。
什么她的孩子。
是我吗?
男人挣扎的想要挣开眼睛,但他的眼睛就跟消失了一般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与黑暗。她的孩子?男人心中的困惑犹如螳螂被寄生控制后,来到水中溺死般的痛苦。
身不由己。
明明一切都清楚,明明一切都明白,脑中都有意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与思维,它现在就该这样做,他确实有一个妈妈,它该到水里去,妈妈爱他。
妈妈爱我。
想明白所有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不在需要挣扎,他睁开了眼睛。
“孩子,你醒了,告诉妈妈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男人起床的声音传进了门口女人的耳朵里,还没彻底坐起来,自称为他妈妈的女人就快步走到了他的床边将他扶了起来。
甚至贴心的让他靠在了枕头上。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是极致的艳丽也不为过,男人感受着女人的尖长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脸颊,他的身躯渐渐变得僵硬,呼吸也变得急缓,但他的眼睛里却依然充满了对自己妈妈的浓厚爱意。
于眼前的女人。
“陈姨?”站在一边的吕薇枝眉头皱了起来,感觉不对的打断了眼前两人的相处。与此同时,飘在空中的翟濯缨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其他的暂且不说,明明在来医院之前,他不是能看见自己的吗。
为什么现在她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了,这个人居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翟濯缨回过头向吕薇枝比了个手势,想让吕薇枝去报个警,毕竟她们还是个学生,除了报警还能干什么。
她一动没动。
翟濯缨疑惑的歪了下头,才仰起脖子叹了口气,右手握起拳头在空中一点,是了,忘记吕薇枝看不见自己了。那既然如此也没什么是我能干的了,翟濯缨无所谓的放开男人的胳膊,飘在空中伸了个懒腰。
有什么的。
吕薇枝向来聪明,既然她都没说什么那么就一定没事,哪还需要她来做什么。不过那个人呢!关键时刻,那么没用,翟濯缨得意的晃了下脑袋,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
吕薇枝呢!那么大一个吕薇枝呢!
她!
她人呢!
翟濯缨不安的在周围飘了几圈,才愣愣的往门口飘去,“呀!”一声巨响,警察闪亮登场。翟濯缨与眼前的警察四目相对。在愣愣的看着警察们的行动。
原来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的妈妈诶。那为什么他不反驳呢,不过这也跟她无关,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是被催/眠了呢?翟濯缨散发了下思维。不可否认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根在警察叔叔的身后,老老实实飘出来翟濯缨本来想去找吕薇枝来着,又想到那个男人之前的表现,眼睛一转,还是跟警察叔叔坐上了警车,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回坐警车呢。
不犯事就坐警车的感觉就是好。
翟濯缨晃了下头。
一路上警笛声环绕在耳边,别说真挺有安全感,只是很可惜,她整个人没有实体,车要不一晃悠要不一拐弯的,翟濯缨整个人总是容易被晃出去。
整的她第一回坐警车的体验感非常不好,到最后她直接到警车的上面一块儿跟它飞了。别说,这也挺稀奇的。
.
三天。
连着三天了,从警局到他家,整整三天了,这三天翟濯缨一直都在男人身边晃悠,当然她是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和非礼勿听的,谢谢又是猥琐一笑。
这几天,男人是该干嘛干嘛,完全就将她不存在,翟濯缨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了他叫做张沥青,对滴,就是那个沥青的沥青,张沥青。
也是不错的名字。
不过还是她的名字最好听,“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取自《沧浪歌》里面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毕竟是他还是她写了的,才有我这么好听的名字。
这么好听的名字啊,那是不是得谢谢人家。算了,翟濯缨眯着眼睛相信就算没有这首诗,她也会有很好听的名字哒!她相信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
想到现在,翟濯缨大手一挥,有什么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吕薇枝早晚会发现那个人不是她的。
现在也才过了三天而已。
不过现在都已经过了三天了诶!
他怎么还是看不见我,难不成之前是她的错觉?不、绝不可能,她翟濯缨双眼都是5.0,怎么可能会看错!“张沥青?张沥青!”翟濯缨眼睛瞪的溜圆,若是他能看见她,那么一定能够听见她的声音,试试看,“张沥青!”
嗯?
刚喊了几声,注意到他确实没什么反应,翟濯缨挠了挠头侧过身装作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气,“啊~”
两秒后。
“——啊~”男人一个没忍住,“哈哈!被我抓住了吧!”翟濯缨转过身兴奋的朝张沥青奔了过去,一个没刹住直接给他来了个大贯穿。
张沥青又一次的跌落在地。
咯吱一声,这回不是膝盖,是脚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