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眼睛痛,识海痛,全身都痛。
君辞怀着极其恶劣的心情睁开眼。
“怎么了这是?”燕云朔的脸在第一时间凑到面前,满脸关切地看着他,伸出手试图去探他的额头,“脸色好差。”
君辞“啪”地把他的手打开:“你干什么?!”
说完话,他愣了一下,因为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燕云朔也愣了:“脾气这么大?”
他脸上露出点笑模样:“我的错。”
君辞:?
燕云朔吃错什么药了?
他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燕云朔发冠高高束起,身上穿着玄色的朝服,胸前一只四爪巨蟒正冲着他张牙舞爪。
这模样君辞很熟悉,曾经每一天,燕云朔都是这样,自己先穿戴整齐,再来哄他起床,一边安抚他的起床气,一边亲自为他洗脸穿衣。
君辞:……
他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堆金砌玉,轻纱暖帐,他所在的床榻大而宽,被褥凌乱地堆成一团,但一看就知道是新换上的。
为什么要换被单,君辞不想去猜。
君辞:……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现在他应该是神识受创,暂时被魇在了识海里。
简单来说,就是本体还晕着,但神识做起了清醒梦。
但梦什么不好,偏偏梦回大虞朝?!
燕云朔见他愣愣的,抬手用食指指节轻轻蹭了蹭他侧脸:“再不起床,早朝要迟到了。”
猝不及防被摸了脸,君辞瞬间睁大眼:“你……!”
燕云朔疑惑地看向他。
君辞神色几经变幻,最终沉下脸:“你自己去吧。”
之前是幻境,现在是梦境,全是假的,他还兢兢业业上什么早朝。
再说了,他脑子和眼睛都还疼得厉害。
“哪里不舒服吗?”燕云朔终于皱起眉,“我昨晚是有点过分。”
君辞脸黑了。
燕云朔的手已经伸进被子里:“我看看。”
君辞惊恐地向后仰了一下,躲开他的手。
失忆的时候不觉得,恢复记忆后也没有去回想,现在直面这种无比自然地对他上下其手的燕云朔,君辞觉得浑身不自在。
“阿慈,听话。”燕云朔一伸手就将他捞回来,顺势箍住他的腰,另一手就要往下探,“肿了要擦药。”
猝不及防被搂进怀里,君辞浑身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燕云朔!”
“怎么?”燕云朔笑了,“还不让摸了?”
君辞简直要尖叫:“放、手!”
“别生气嘛。”燕云朔低头,鼻尖蹭蹭他的脸,“我错啦。”
道歉道得无比丝滑,手上动作也无比丝滑,君辞上面要躲开燕云朔贴过来的脸,下面要抓住他的手防止被探入亵裤,左支右绌,顾此失彼,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这不是他的梦吗,为什么他控制不了?!
君辞:“我不是下面痛!”
燕云朔这才停下:“那是哪里?”
左手掌心握住他后腰:“腰痛?”
右手指尖捏上他膝盖:“腿疼?”
君辞几乎要跳起来,一掌狠狠拍在他胸口:“滚!”
天杀的燕云朔!
他狠狠瞪他,气得眼睛都发红,眼睫却轻轻颤动着,让要杀人的眼神凭空多了几分可怜。
见他真生气了,燕云朔才严肃了些,忽然想到什么:“是眼睛疼了?”
君辞没有说话。
大虞朝的君辞,右眼有隐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视物模糊、疼痛难忍。
这是他的神魂带进幻境的毛病。
燕云朔赶紧抬手,指尖覆住君辞的眼睛,放低声音哄他:“我摸摸。”
君辞右眼正一阵一阵地发疼,连带着脑子里都是一阵白光,闻言嗤笑一声:“你摸摸有什么用。”
燕云朔严肃:“摸摸就不痛了。”
君辞撇嘴。
但当燕云朔的指尖覆上来,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一层眼皮传入眼瞳中,君辞惊奇地发现,尖锐的疼痛居然真的减缓了不少。
他不说话了,闭上眼睛。
燕云朔得意道:“不痛了吧?”
君辞不搭理他。
燕云朔不依不饶,去拨弄他纤长的睫毛:“是不是不痛了?我就说我有用吧。”
“闭嘴。”君辞被他吵得烦,“要不是你,我眼睛也不会痛。”
他说的是昏迷前的事,但这个燕云朔只能理解成君辞是被他气到眼睛痛,闻言在他眼皮上轻轻亲了一下:“我错了。”
君辞:“………………”
君辞:“谁许你亲我的?!”
“我的问题。”燕云朔能屈能伸地道,“你也亲我一口,亲回来吧。”
君辞:“滚。”
他被燕云朔搂在怀里,眼睛上搭着燕云朔的手,鼻腔中全是他身上的气息,简直浑身不自在:“不是说要早朝?你再不去要误事了。”
“今天不去了。”燕云朔道,“前天刚有老头弹劾我妖妃祸国,今天我们都不去上朝,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陛下。”燕云朔凑在他耳边,“臣厉不厉害?”
君辞:“…………………………”
他耳朵被燕云朔含着笑意的声音震得发麻,在沉默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燕云朔,好骚啊。
他宁愿和十个燕云朔打群架,都不想跟这个燕云朔再说一句话。
“我再睡一会。”君辞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和这款奇形怪状的燕云朔交流,选择了最省事的逃避方法,“你自便。”
他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假装自己很困。
实则竖着耳朵,警惕地听外面的动静——燕云朔似乎走远了。
君辞大大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离开燕云朔,右眼的疼痛又翻上来,渐渐蔓延到识海的每一个角落,君辞抿着唇忍痛,他知道,下一步,痛感就该融进他的血液,再慢慢渗透到骨髓深处。
他体质特殊,君暮寒说他天生的力量太强,神魂和肉身却太弱,撑不住高纯度的灵力流转。
凤怀卿花了三年时间才把他体内的力量封印进右眼,据说这封印要等他突破到化神期才能解除,结果为了救燕云朔,他不知怎么提前把封印破开了。
都怪燕云朔!
君辞在心中怒骂。
还没骂几句,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床榻微微下陷,随即被窝里钻进一个人,将他紧紧抱住,又恬不知耻地亲了亲他的眼睛。
“?”君辞睁开眼,“你干嘛?”
“陪你睡会儿。”燕云朔刚去脱了外袍,伸手搂住他,“不是眼睛痛?”
他将指尖重新覆上君辞眼皮:“我不摸摸,你怎么睡得着。”
君辞沉默了一会儿,内心在继续受痛和忍受燕云朔的骚扰之间激烈挣扎。
最终还是道:“不许动手动脚。”
燕云朔将他抱紧,严肃道:“好。”
君辞:。
其实他是想冷漠一点让燕云朔滚蛋的,但这个燕云朔,只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凡人,只知道君辞跟他天下第一好,如果他忽然变脸,燕云朔可能会无法理解。
算了。
君辞想,太无情的话,燕云朔闹腾起来,他还得费心思去解释。
反正这是他自己的梦,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存在丢不丢人的问题。
就这么把自己说服了,君辞心安理得地闭上眼。
他又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还在这大虞朝的梦里。
已经快到正午,燕云朔在他旁边睡得正香。
他侧着身子,一手抱着君辞,一手兢兢业业地替他敷着眼睛,感受到君辞睁眼的动作,燕云朔一下就醒了,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眼睛还疼吗?”
“疼。”君辞答应一声,在被子下的小腿踢他一脚,“腿别压我身上。”
燕云朔慢吞吞地把腿收回去。
君辞又踢他一脚:“我要喝水。”
燕云朔任劳任怨地爬起来给他倒水。
君辞捧着茶杯,忽然觉得这梦也挺不错。
放在平常,燕云朔怎么可能这么心甘情愿给他当牛做马?
得趁着做梦多奴役一下。
君辞看着燕云朔,对他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
接下来的一天,君辞将燕云朔物尽其用,使唤得团团转,甚至诓骗他去小厨房亲自做了一顿饭,晚膳时看着桌上的盘盘碗碗,再看着尽心尽力给自己布菜的燕云朔,君辞愉悦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自己做梦果然还是爽的。
晚上两人洗漱完上榻,由于君辞身体不适,且燕云朔还在对其实不存在的前一晚心虚,君辞睡了一个很安稳的好觉。
第二天醒来时,眼睛好像没有前一天痛了,君辞闭着眼叫人:“燕云朔,我口渴。”
不一会儿,一只茶杯就被送到他嘴边。
君辞半撑起身体,就着端茶杯的手喝了几口水,清醒了些,睁开眼一看。
“咳咳咳咳咳!!!”
他被茶水呛得说不出话,咳了好久才惊悚地叫了一声:“爹?!”
君辞:“怎么是你?!”
他从梦里彻底醒了?
“不该是我,还能是谁?”凤怀卿端着茶杯,玩味地看着他,“还是你更希望是燕云朔?”
阿慈:两眼一黑,又一黑,再一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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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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