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澜内心懊恼不已。
想起了叶秋常说的一句话:北安这地方邪。
一阵捶胸顿足。
“哇塞!那是不是容弋!是的吧!他刚才和你说话了?”
叶秋左边手腕上挂着一大包零食,紧赶慢赶,气喘吁吁过来还是没赶上,只看见了帅哥的背影。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啊?他欺负你了?”叶秋指着她沾满酸奶渍的上衣突然有些气愤。
宋微澜立刻投入叶秋的怀抱:“秋秋,我不想活了啊啊啊啊。”
……
叶秋听完原委后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背,叹气道:“澜澜,人生几十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听完后哭得更凶了。
*
第二天一早,宋微澜无精打采地啃着手里的麦香馅饼,这是叶秋拽着她到一食堂的“排队王”买的。
昨晚她睡得并不好,从南到北,干燥的气候使得她没几天就要流一次鼻血。
“美食能治愈一切啊!一食堂的麦香馅饼果真名不虚传,听说二食堂的胡辣汤不错,等军训完了,咱们去尝尝。”
叶秋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馅饼,边嚼边嘟囔,一脸满足。
宋微澜点头,叶秋是个十足的吃货。
两人照旧穿过图书馆下的走廊,走到尽头的玻璃门处,叶秋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里剩下一半的馅饼掉在地砖上,鸡肉馅的鸡肉也掉了一地,一片狼籍,连带着她斜带在头上的军训帽子也被撞歪。
叶秋“嘶”了一声,捂着被撞到的右肩。
宋微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焦急问道:“很疼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还好,不至于去医务室。”看着昨晚刚洗干净的训练服袖子被弄脏,叶秋暴脾气一下上来,心情非常糟糕,盯着前方已经蹿远的“罪魁祸首”骂骂咧咧:“你大爷的,赶着去投胎啊你。”
早上学生很多,被挤也是常态,但是恶意撞人还不道歉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了。
“大早上化了个大浓妆,和鬼一样。”叶秋气还没消,宋微澜见她没事,迅速蹲下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煎饼果子捡了起来,小跑着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
“算了算了,我们快点走吧,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去国护队训练,可不能迟到。”宋微澜宽慰道。
叶秋气没消:“大爷的,别让老娘再碰见她!”
国护队训练场在操场,第一次来操场训练,两人长了世面,这里训练的基本都是军训时方队表演的队伍,乍望过去,颜值都还不错。
叶秋摸着下巴又吊儿郎当地啧道:“大家怎么能做到早起化妆的?”
宋微澜环顾了一圈,确实是,很多人都是全妆出席,相较之下,她俩就有些不大精致了。
“哎,你知道吗?”叶秋神经兮兮地撞了一下她肩膀。
宋微澜莫名其妙被撞:“知道什么?”
“咱们系那些男生给咱们英语系评了四大美女,你也在里面呢。”
“胡扯。”她下意识反驳道,她向来不太自信。
在叶秋看来,宋微澜又瘦又高,身高有169,五官精致立体,带些混血感,眼睛亮晶晶地尤其出彩,只不过不太打扮,但光素颜都打败了今天不少浓妆艳抹的女生了。
“喔噻,宋微澜,你可是国护队护旗手诶,有什么好谦虚的。”叶秋却以为宋微澜是在谦虚,能当上旗手,颜值绝对是关键一票。
“你小声点儿。”宋微澜见旁边有几人看了过来,连忙捂上叶秋的嘴。
她和外婆一起在小山村里长大。即使高中在青禾市呆过三年,但偌大的北安城,卧虎藏龙,她觉得自己只像一块随时被大浪吹走的浮萍。
“我要是个男生,我绝对追你。”叶秋又强调了一遍。
宋微澜打岔笑说:“我要是个男生,我肯定也追你,多可爱。”说完便快步走上前去,试图结束这个自己觉得难堪的话题。
“喂,宋微澜,我说真的,没和你开玩笑。”叶秋追在宋微澜屁股后面喊。
听说旗手有三人,其他两人宋微澜还没有见过。
C位当然是属于擎旗手的,这种位置一般都是品学兼优的佼佼者。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位置到底归哪路大神所有。
吵闹声在教官的训斥下戛然而止。
学生们自觉站好队,宋微澜将长发绾起扎成低丸子头垂在颈后,脖颈的汗毛上浮着一层细细的薄汗,才没一会儿,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毒辣的日头晒得红通通地,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在另外一位旗手和她主动打过招呼后,她笔直地站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不敢四处张望。
一阵风拂过,像热天里开了电风扇吹来的若有若无的风,虽有,但不够解暑。
还混杂着点肥皂味,很清爽。
“借过。”味道的主人说道。
她心里明了,是擎旗手来了,她连忙侧开给对方留开足够的位置。
对方归位后她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余光匆匆一瞥。
太阳穴有些突突。
不敢确信,再偷偷看一眼。
瞳孔再次落地!
那人直挺挺站着,比她要高出许多,仪态相当不错,随风飘扬的国旗下是那张立体坚毅的五官,她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冤家路窄。
不过这个位子是容弋也在情理之中。
她迅速收回目光,防止被发现。这个时候她最好不要和他再讲话。
和平时的训练差别不大,都是先齐步再正步,但难度最大的是上去升国旗,他们要在三天后的汇演上表演。
容弋仿佛没见过她一般,虽说两人并排走,但除了那句借过并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这样最好,可能那晚他根本没记住自己的样子,她在心里暗暗庆幸。
就这样三个旗手在几乎零沟通的情况下结束了上午的训练。
蝉鸣不断,午休后的日头愈发毒辣。
宋微澜和叶秋匆忙来到训练场。
中午外面太吵,宋微澜没睡着,也没精力再和叶秋插科打诨,趁着离训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坐在了主席台下面那片阴凉地避暑。
为了不让帽子压垮头发,她将帽子高高扣在头上,帽檐往下一拉,遮住了眼睛,右手肘顶在大腿上,右手撑着下巴开始打盹。
叶秋无聊地拿起手机偷拍宋微澜打瞌睡的样子,边拍边咯咯笑,准备偷偷发在她们“救护车”群里。
突然一阵骂爹的声音响起:
“靠!真是活久见,给我气笑了。”叶秋看着手机镜头里对准的人无语了。
宋微澜被叶秋这突然提高的音量吓醒:“怎么了你?”
“你看那是谁!?”叶秋朝着手机刚才拍到的方向指去,一个梳着空气刘海儿举止娇弱的女孩正朝着对面身材高大的男生撒娇,男生背影对着她们,看不清脸。
叶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刚才撞到她的罪魁祸首。
气冲冲地跑上前去,宋微澜懵了。
叶秋该不会要去找事吧?
她紧跟着连忙起身,脚麻了,起猛了还踉跄了两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老娘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算了”这个词。叶秋咬着牙心里想。
想罢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装作一副懒散样子,直冲冲地撞在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身上,她蓄了一番力气撞的,这可比这人早上撞自己的时候轻多了。
黎诺儿注意力都在如何约到面前的男孩出去吃晚饭,哪里能注意到叶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撞到后退好几步了。
黎诺儿莫名被撞,自然是很恼火,全然不见刚才温柔的神色,皱眉凶巴巴道:“你怎么走路的?”
“不好意思哦,我昨晚没睡好,没看见你在前面。”叶秋打了个哈欠轻飘飘地说。
一看眼前的人就是来找事儿的,黎诺儿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气:“这么宽的路,你非要撞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叶秋吊儿郎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咯。”
宋微澜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了上来,喘着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你!”黎诺儿看着叶秋,她说不过叶秋,就把怒火转移到刚赶来的宋微澜身上:“好哇,你还叫了帮凶啊!”
宋微澜见她指着自己,一脸无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是想来劝架的啊。
“这位同学,我朋友已经给你道歉了,你早上在图书馆撞我朋友的事怎么说?她背都被你撞青了,一句道歉都没有。我们没找你要医疗费都不错了。”宋微澜红着脸气愤地说。
黎诺儿想起了自己刚才忙着追容弋,隐约好像是撞过一个人,但她从小到大就没道过歉。
脸青一阵红一阵:“你,你们这是报复!”
黎诺儿带着哭腔朝着旁边的男孩:“容弋,你管不管我!”
宋微澜和叶秋皆是一愣,距她们大约不到两米处,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双手环胸嘴角噙笑正看着她们。
宋微澜脸上一热,往后退了几步,她没想到再一次碰到容弋。
叶秋则佯装镇定,男神又如何,本来就是这个女的撞了自己没道歉,她承认自己是报复心重了点,怎么样!
只见他迈开长腿缓缓走近了一两步,直勾勾盯着宋微澜,宋微澜不敢抬头和他对视,不知他是认出了自己是他的搭档,还是想起了那晚自己对他出言不逊的事儿?
“人家说了,你没道歉。”他嘴角弯起,漫不经心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便是从此刻开始,宋微澜觉得容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阳光良善,虽然不知他和眼前的女生是什么关系,但他也够混够赖皮。
几人都愣了,黎诺儿也呆了,几秒后,她反应过来跺脚走了。
宋微澜见他还盯着自己,目光灼灼。那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心虚无比,迅速低下头拉着叶秋一起走开了。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迟让跟上来怼了一下容弋的胳膊,他的嘴角未放下,还在笑。
“发量同学这朋友真猛,能治黎诺儿这公主病,看起来真解气。”迟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他真看不惯容弋这青梅竹马。
“发量同学?”容弋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迟让自顾自继续嘟囔着:“你不怕公主告状啊?”
容弋又朝着那抹纤薄的背影望去,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随她。”
回去的路上叶秋对容弋赞不绝口:“不愧是我男神,三观也正,我更崇拜他了。”
宋微澜咧嘴。
“但刚才那个公主病是容弋女朋友吗?他眼光可真差。”叶秋一向嘴上不吃亏。
宋微澜又细细回顾了一遍那个女生,长相甜美,会撒娇示弱,一看就是家里宠大的掌上明珠。
而且,男生应该都喜欢这种的吧?
“话说回来,澜澜,你刚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看你刚才,多么义愤填膺,像一个女侠,这样就对了嘛!人要活得无拘无束。”
宋微澜心里苦笑,这是她长大以来为数不多地和人脸红脖子粗。
不是每个人都有底气无拘无束地活着。
但……
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但是我肩上面应该没青吧。”叶秋傻乎乎说。
“呆瓜,我不这么说能唬住她么。”宋微澜狡黠一笑。
“你真坏。”叶秋邪魅一笑:“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宋微澜就没那么好过了,今天一整天都在练习方队走位。而且旁边不到半米的距离正站着一位大神,第一次她得罪了本人,第二次她得罪了对方的女朋友,怎么想,她都觉得和对方在一个队伍十分别扭,而且那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整天都没和她说过话,当然她也未和对方讲和。
正式宣布“死刑”是在下午解散的时候,教官突然通知旗手留下加练,其他人解散。
宋微澜神经绷紧起来,如果说集体训练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交流,那么开小会可谓是逃无可逃了。
相比宋微澜这边一脸为难的样子,另外一个旗手秦明月倒是开心很多,今天一天她都在试图和容弋搭话,但那人却有些冷冰冰,除了一些必要的互动,其他时间却不怎么搭理秦明月。
在宋微澜看来,秦明月算比较成熟性感的,御姐范十足,身材够好,她不明白容弋不搭理这样一个美女的理由。
教官分别给宋微澜和秦明月递过去一把沉甸甸的机关枪,给两人演示了一遍如何抗枪。在教官亲自指导下,两人总算费力地扛到胸前,容弋举起国旗,三人齐步走重新演练了一遍。
走到升旗台的时候,容弋将旗子挂了上去,右臂抬起五星红旗在空中飘扬,其余两人行注目礼,宋微澜开始拉升降绳,拉了半天没反应,其他几人还在等着,她吞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
这时她的长发耳后的长发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贴在颈后。
“怎么拉不动呢?”她小声嘀咕,仔细看轴承已经生锈了,她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逐渐急躁起来。
“用点力。”旁边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她有些意外,看向容弋,正对上他浅浅的目光,而后她迅速收回视线,又使了点力旗子终于缓缓上升。
她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天色已晚,教官终于宣布了解散。
秦明月长舒了一口气:“累死了。”
容弋则在一旁收拾旗子,没有和二人交谈的意思。
看着宋微澜在原地徘徊,她问道:“微澜你还不走吗?”
“你先走吧,我感觉我在国歌的时候拉旗子总是超时,我再练一练。”她看着慢吞吞离去的容弋,心里放松了下来。
“好吧,要完美贴合国歌刚刚好升到顶端很有难度的,那你早点回去啊。”
秦明月说完就赶紧小跑去追刚离开的人,宋微澜看了眼后默默打开手机放起国歌开始数拍子。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笼罩着大地,几束大灯照亮了场内。
气温骤降,暴风雨好似要来临,原本人山人海的运动场这会儿倒是比平时少了一半还要多。
她反反复复地拉着绳子数着节拍,终于勉强差不多,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八点了。
风越来越大,旗子不停撞击着金属杆,一下又一下,让人有些不安,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她裹紧衣服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后面忽然一道男声响起:
“练得怎么样了?”
是谁?
她警惕地转过身去,看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正双手插兜站在距自己半米的位置,光打在他身后,看不清脸。
对方又走近了些,让光打在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她讶异道:
“容弋?”
他不是早都离开了吗?
“终于不装不认识我了?”他痞笑,在不明的光感下他的喉结上下动着。
她不敢与他对视时间太长。
隐藏了一天被他这么直接戳破:“不好意思啊。”
“就没了?”
“啊?”不然还要她怎样?她发现容弋这人真不客气。
他打量起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又往前移了半步语气很随意:“我来取旗子的。”
她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她忘了这茬了,旗子是容弋每天带来又带走的。
她连忙递了上去:“我忘了,其实你不用特地跑一趟的,我明天会记得带过来的。”
他右手接了过来说道:“那可不行,没它我晚上睡不踏实的。”
看不清他全脸,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那双摄人的桃花眼上,随便说了句:“你可真爱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和一个不相熟的人用如此熟稔的语气。
“从幼儿园到大学每年的三好学生道德标兵不是白拿的。”语气很欠。
她拿他没办法,只“哦”了一声。
他见状转身要走,宋微澜终于松了口气。
可那人又回过头来再次让她把心吊在了嗓子眼:“你还不走吗?马上下雨了。”
“走,可是。”她只是想等他走了之后再走的……
他作势朝左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显示,十分钟后会下暴雨,你不走的话会变落汤鸡。”
“马上走。”她急回答。她可不想为了不和他一起走淋大雨。
最终两人还是并肩一起离开了运动场。
路上狂风大作,她庆幸听了容弋的话。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他穿着白T,似乎刚洗完澡,看起来很清爽。
反观自己,训练了一天这幅粗糙的样子,她只想快速结束这段行程回去好好冲个澡。
但……
要不要就前两次的事情解释一下?她心里想。
可容弋好像丝毫没有要提起的打算,她哽在喉咙中直至两人分开也未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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