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词的毕业生……是枝垂栗。
不论家世,他在学校里的成绩就很好,升上高中之后,和太宰治就基本占据着前两名。在学业成绩外,在音乐比赛上也有不少优异表现,被选为毕业生代表非常理所当然。
然而江户川乱步没看见枝垂栗致词的景象。
虽然在校生以外的校外人士可以拿着邀请函进来,但没办法参与毕业典礼的仪式,只能在典礼结束后进学校和毕业生一起拍照。
虽然很可惜不能亲眼看见枝垂栗站在台上的样子,可是典礼现场有很多帮忙摄影的人,还有江户川乱步的学弟妹会拍各种照片传给他看,所以他也能早早就看见照片和影片。
现在学生们才能参加的典礼已经结束了,江户川乱步和几个难得又再次回到学校的友人稍微聊了几句,大家就先各自解散,去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
江户川乱步就是前者,转身去找先从各种社交寒暄中逃出来的枝垂红丰,两个人站在一边等枝垂夫妇和枝垂萤,也在等枝垂栗和太宰治。
按照之前江户川乱步毕业的经验,枝垂栗很有可能被抓住说话的枝垂夫妇还早出现。
果然如此。
江户川乱步的目光在礼堂和教学楼之间不断逡巡,没一会儿就看见枝垂栗的身影。
枝垂栗、太宰治,以及几个朋友说说笑笑的走在路上,看起来非常冷静,完全没有太宰治拍的照片上羞涩的模样。
或许是毕业典礼上繁多的事务和离别的气氛,让枝垂栗暂时将江户川乱步的事抛在脑后的关系。
但想想也是,小栗子绝对不是会因为私人感情就将需要做的事都搞砸的人,甚至反而因此更加冷静专注在该做的事上。
……不过,和他见到面的时候,小栗子还能继续维持这种冷静的样子吗?
江户川乱步微微眯起眼,有点坏心的举起手挥挥,笑眯眯的喊,“小栗子!”
枝垂栗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心情了,可是一看见江户川乱步,还是心跳加速了一下,心情非常好的也挥挥手,“乱步哥!”
太宰治在旁边很小声的说,“冷静、冷静。”
枝垂栗这才稍微冷静一点的收起了点笑容,可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几个和他们一起出来的友人也都知道江户川乱步的存在,又看见枝垂红丰同样在旁边,就笑着和他们两个暂时道别。
他们也要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枝垂栗和太宰治转头与要离开的朋友又说了几句话,就径直走向江户川乱步的位置。
枝垂栗先向枝垂红丰打了个招呼,就快乐的拉住江户川乱步的手,稍微看看周遭寻找其他家人的身影,“你们先过来了呀。”
“嗯。”江户川乱步捏捏他的手指,“爸爸妈妈和萤姐还被人抓着说话,等会儿就过来了。”
枝垂栗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还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江户川乱步碰了碰他的脸颊,“怎么了?”
枝垂栗摇摇头,脸有点红红的,“没有,只是觉得乱步哥真好看。”
江户川乱步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得非常好,“小栗子也很好看!”
他们两个几乎一下子就进入自己的世界,仿佛和外界隔绝开来一样。
枝垂红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枝垂栗,小声的问太宰治,“……发现了?”
太宰治恨铁不成钢的点头,心情有点糟糕的说,“发现了。可恶、以后要每天戴墨镜才能生活了——”
枝垂红丰沉默了一下,“他们的互动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应该说,之前就已经是需要戴墨镜才能生活的程度了。”
“唉……”太宰治叹了口气,扭头看他,“红丰哥怎么还是交不到女朋友?!”
枝垂红丰:……
枝垂红丰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痛苦的说,“工作就是我的恋人!”
他大声的宣告终于打破了枝垂栗和江户川乱步不知不觉做出来的气氛屏障,让枝垂栗转头看过来,下意识问,“哥哥要把工作当恋人?”
枝垂红丰停顿几秒,还是保留了一下,“……目前是这么打算。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
枝垂栗理解的点点头,终于松开江户川乱步的手,安慰的拍拍枝垂红丰的背,“哥哥这么好,一定会找到工作以外的恋人。”
太宰治啧啧两声,“小栗子也和我说了差不多的话,好敷衍的安慰。”
不过枝垂栗是真心这么想,所以其实一点都不敷衍。
说到这个。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一手按着枝垂栗的肩膀,另一手拿出手机,笑眯眯的将他收到的照片拿给枝垂栗看,“小栗子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枝垂栗、枝垂栗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目光飘了飘,“那个、嗯……因为说到乱步哥……”
江户川乱步虽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但心情还是变得更飞扬了点,“因为想到我,所以害羞成这样?”
枝垂栗胡乱点点头,眼尖的发现从远处走过来的姐姐和爸爸妈妈,立刻转移话题,“……我们先拍照吧?”
太宰治当然不希望江户川乱步这么快就得偿所愿的听见枝垂栗的告白,立刻附和道,“拍照拍照!我要站最中间!”
江户川乱步顿了顿,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随口反驳太宰治道,“小栗子才能站最中间!”
枝垂栗已经很快收拾好害羞的情绪,笑着说,“我们可以一起站中间。”
太宰治举起手道,“就算和小栗子一起站中间,我也是最像主角的那个!”
江户川乱步再次反驳,“只是像而已,不是真正的主角。小栗子就是不用假装、不会只是像的天生主角。”
“是这样呢。”太宰治笑眯眯的说,“所以小栗子站哪里都不会影响他的主角气息,那就站在边边吧。”
枝垂栗边听边笑,“什么呀,我们要一起站在中间才可以哦。”
他的话音落下没几秒,枝垂夫妇和枝垂萤就走过来了。
就和江户川乱步毕业时一样,依然是在有着樱花树的地方拍照。
枝垂栗和太宰治一起站在中间,手中拿着毕业证书,和家人们一起留下纪念照。
江户川乱步侧头看了看快快乐乐的枝垂栗,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笑起来。
他们的事情不用现在就说,但是回到家之后……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小栗子不是会逃避的人,虽然好像不太想说清楚究竟为什么会让太宰治拍到那种可爱的表情,可是只要他详细追问了,就一定会好好地说出来。
江户川乱步又回想起看见的那张照片,抿了抿唇,让自己再次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事情上。
就算只是大家一起拍照,还是要专心一点。
枝垂栗察觉到了他的有些心不在焉,有点小担心的握了一下他的手,“乱步哥?”
江户川乱步稍微捏了捏他的手指,“没事,回家再说。”
枝垂栗、枝垂栗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意会过来他在想什么,小声的说,“那个照片、真的没什么的。”
江户川乱步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脸颊,也小声的说,“我知道,所以回家再说。”
枝垂栗好像被他的眼神烫到,忽然就有点不太敢看他,稍微挪开目光,很乖的点点头。
另一边的太宰治一直朝着这边看,一副很想开口打扰他们的样子。
枝垂萤小声的说,“打扰人谈恋爱是不行的哦。”
太宰治刚想反驳,就接收到其他所有家人制止的目光,默默把原本已经到了喉咙的反驳话语吞回去,也很乖巧的闭上嘴巴。
枝垂栗是他们很重要的亲人,但江户川乱步也是很重要的家人。
江户川乱步已经等待枝垂栗很久了。
无论是等待着的时间还是等待时的心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枝垂栗终于有了开窍的样子,现在也都很为江户川乱步感到开心。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虽然大家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很感动,但太宰治还是默默说出了很重要的事,“小栗子现在还没成年哦。”
“上了大学就行了。”枝垂想夏很开明的笑着说,“不过乱步会等着的吧?都等这么久了,不差等到小栗子十八岁那天呢。”
总觉得好像很开明,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严格。
枝垂彦介好心的帮忙说话,“上大学就行了……上了大学,小栗子觉得可以了就好,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
太宰治、太宰治瞥了江户川乱步一眼,非常乖巧的说,“小栗子的异能力也会保护他的!”
枝垂红丰忍不住吐槽,“小栗子的异能力是和健□□死攸关的事情上会保护他吧?和乱步等不等应该没什么关系。”
太宰治摇了摇手指,“乱步哥都等这么久了,一朝开荤,会不会把小栗子做晕呢……?”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大家有点微妙的目光。
太宰治再次乖乖闭上嘴,“我开玩笑的。”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其实不无可能。
但这已经属于家人的**,他们也没什么想要探究的心情,现在私自幻想什么也很奇怪,只能到时候稍微提醒一下江户川乱步了。
枝垂萤若有所思的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会是乱步在上面?”
其他的几个人再加上太宰治,也同时用有点微妙的眼神看向她。
太宰治代表发言,“没有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小栗子不会在上面啊。”
或许世界上会有那种有着反差的人,可是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都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怎么可能没办法推断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
这当然还是属于家人的**范畴,直到水到渠成之前,他们想这些都有点奇怪。
偷偷讨论着的几个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有继续说,和江户川乱步聊完天的枝垂栗转过头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江户川乱步倒是因为在枝垂栗的事情上特别敏锐,这次也敏锐的察觉了家人看着他们的有点小小的、还没消失的微妙。
他在枝垂栗身后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一眼,揽住枝垂栗的肩膀,让他靠进自己怀里,慢吞吞的带着枝垂栗朝着大家走过去。
太宰治沉默一秒,不太确定的问,“这是在挑衅吗?”
枝垂栗已经走向他们,注意力又从江户川乱步身上分开,也听见了太宰治的话,“挑衅?”
他好奇的左右看看,没看见什么能称得上挑衅的人事物,头上冒出几个问号,“谁挑衅太宰了?”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把枝垂栗的话稍微改了一下,“谁敢挑衅太宰?”
太宰治挺起胸膛,“乱步哥护着小栗子走路,让我左右手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在江户川乱步回答之前,枝垂栗就先笑着说,“乱步哥没有护着我走路,只是普通的走路而已。”
江户川乱步收起刚才挑衅的样子,一副乖巧模样的点点头,“只是普通走路哦。”
太宰治大声说,“乱步哥只会装乖!”
枝垂红丰在后面吐槽,“你们都很会装乖,小栗子也是。”
枝垂萤接着说,“只有我是真的乖。”
枝垂红丰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她,“哈?”
枝垂彦介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只有我是真的乖。”
他的发言让孩子们同时停住话,看着他的眼神一时之间都难以用言语形容。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数秒。
枝垂栗率先转移话题,“那个、最后在那边拍个照就回家吧?”
他们已经拿着毕业证书在很多地方拍了很多照了,再最后拍一张就结束。
他在面对家人的时候,转移话题总是特别拙劣,大家也都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过也非常配合的附和。
枝垂彦介看着呼啦啦就离开的孩子们,默默指了指自己,对枝垂想夏说,“我是不是被嫌弃了?”
枝垂想夏笑眯眯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呀。哪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在孩子们面前说自己才是真正乖巧的人,都会被嫌弃吧?”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跟着抬脚朝着孩子们走过去。
枝垂彦介:……
枝垂彦介在后面伸长手臂想挽留,“我是真的很乖啊。”
先不说其实在商业方面同样越来越老奸巨猾的枝垂红丰和枝垂萤,枝垂栗、江户川乱步、太宰治这三个孩子因为很聪明,会偷偷做一些无伤大雅的、让人无法生气的小小恶作剧。
然后又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这不就是装乖吗!
然而没人理他了,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接着有点无奈又莞尔的笑起来。
他确实也已经不是可以说什么乖巧不乖巧的年纪了。
最后在教学楼前面拍了张照,就一起离开学校。
该道别的都道别过了,即使再怎么感伤,终究要离开这个地方,迈向下一个阶段。
枝垂栗最后回头看了眼学校,和太宰治对视一眼。
江户川乱步这次没有再把枝垂栗掰过来和自己对视,难得让他们两个安然的互相看看。
太宰治和枝垂栗同班的时间很长,在学校里一定有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回忆。现在要真正离开学校了,只是一起感伤一下,江户川乱步完全能接受。
他才没有那么小气。
家人们也都理解的等着他们两个最后回望学校,直到他们收回视线,才一起走出校门。
从今天之后,他们就基本不会再穿上高中制服,也不会再轻易回到学校里。
那种感觉很难以言说,江户川乱步也亲身经历过。
不过他也知道枝垂栗和太宰治会很快就调试好心情,不用太担心。
普通的出行都是一家人坐在同一辆车里,今天也是。
枝垂萤望着车窗外行走着的毕业生们,突然想到,“今天都没有人和你们告白吗?”
太宰治摊摊手,“我是没有啦,小栗子就……”
“也没有。”枝垂栗迅速接话消除其他人的想像,“不过我们有一起听到别人的告白现场。”
太宰治悠悠道,“小栗子听到别人的告白,脸就变成煮熟的螃蟹了,红通通的呢。这么纯情的孩子,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不可以随便就被坏蛋吃掉。”
江户川乱步默默瞥了意有所指的太宰治一眼,又转向枝垂栗。
枝垂栗……明显是真的开窍了,闻言脸又有点红红的,“我才不会随便被吃掉。”
“这可难说了。”太宰治非常语重心长的说,“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成年哦。”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感受到了枝垂想夏赞同的气场、其他人有点同情的目光,还是非常识时务的说,“……嗯,要等到成年。”
总之先暂时这么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之后再说。
枝垂栗现在终于也能察觉到大家欲言又止的目光和气氛,几乎带着小控诉的说,“……你们果然都知道吗!”
太宰治现在反而装傻起来,“知道什么?”
枝垂栗、枝垂栗卡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眼睛眯眯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是要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先认真将事情说清楚再说其他的。
枝垂栗目前连自己的心情都还没真正清楚的整理好,当然不可能在这里直接说出来,“……没、没什么。”
江户川乱步看着他傻乎乎的表情,随手揉了揉他的头,“笨蛋栗子。”
枝垂栗这次没有再反驳,很有自觉的点头,“唔、我真的是笨蛋。”
“当笨蛋也没什么不好。”枝垂萤笑着说,“年纪还小呢,不用着急。”
枝垂栗很乖的点头,“嗯。”
江户川乱步注视着他,轻轻舒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目光转向车窗外。
他其实很想一直盯着枝垂栗看,但现在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枝垂栗用那种软绵绵的目光看着他、露出软绵绵的表情,就会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现在还在车子上,所有家人都在,他不可能立刻做些什么,只能忍耐着、再忍耐着。
江户川乱步的视线聚焦在窗户上映出来的、枝垂栗的身影,将他的手捏得更紧一点。
太宰治像是喃喃自语的说,“好可怕的眼神,小栗子要被一口吞掉了。”
枝垂栗没有听清楚,有点小茫然的问,“什么?”
江户川乱步倒是听清楚了,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眼神,笑眯眯的说,“别理太宰了,奇奇怪怪的。”
太宰治咂咂嘴道,“我才是最正常的人!”
虽然很难说出肯定他的话,但老实说也很难说出否定他的话。
枝垂栗因为自己迟钝未开窍到现在的事,有那么一点怀疑人生,停顿几秒,还是忍不住说,“……总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江户川乱步捏捏他的手,“别被太宰带歪了,他怎么可能是我们之中最正常的人?”
太宰治大声抗议,“怎么不可能?!”
枝垂栗默默道,“这就好像爸爸突然说自己乖一样……”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没错,完全是一样的。”
太宰治、太宰治当然还是努力反驳,“怎么可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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