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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玄空法师

“自古薄情帝王家,哪怕曾经再相爱,再如胶似漆,面对困境,被放弃的,永远不会是权力,你懂吗?”苏媚突然和蒙靖说。

蒙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夜访大明宫,莫非只是让我懂得这番道理吗?蒙靖思索着。

眼前的种种场景,和三起鬼怪杀人案,又有什么关联呢?

蒙靖沉思不语。

苏媚看蒙靖低头努力思考,也不打扰,静静的站在夜色中,苏倩站在二人身后,看着这美艳的女子和俊朗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一种和谐感,好似眼前的一切犹如一幅画,一幅出自丹青高手的画。

蒙靖思考良久,猛地见苏媚苏倩二人站在他身边,默默的任由他沉思,身上早已因为夜晚的露气而微微浸湿了,愧疚之心乍起,赶忙道歉。而苏媚二人却都微笑道不要紧。

三人回到喜乐馆,互道晚安后各自进入房间睡了。

那一夜,蒙靖彻夜未眠,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像猜到了什么,答案在眼前却好似隔了一层纱一样,若隐若现,没有显露它真实的面貌。

第二天一大早,蒙靖便起身,早饭也没吃便,和苏媚二人说要去求证点事情,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临近晌午,蒙靖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头上挂着汗珠,他一进门便兴奋的和苏媚说:“果不出所料。”

而苏媚却打断他的话说道:“子诚先别急,瞧你满头汗水,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坐下来慢慢说。”

蒙靖依言舒舒服服去洗了个澡,拿了块喜乐饼来到青石案前,苏媚和苏倩正聚精会神的下着棋,看蒙靖来了,便收了棋盘,喊蒙靖坐下,问他查到了什么。

蒙靖咬了一口喜乐饼,道:“我去了前两个死者的家里向他们打听了死者生前的踪迹,果不其然,让我找到了三起命案的共同点。”

“哦?是什么呢?”苏媚听罢并不惊讶,她好似早就知道蒙靖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查出这些。

“他们,死前不久,都去过宝峰寺。”蒙靖一字一顿的说。

“宝峰寺。”苏媚重复道,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果然是宝峰寺。”

蒙靖一愣:“莫非你已经知道了?”

苏媚摇头道:“不,只是隐约的猜测而已,恰巧让我猜中罢了。”

蒙靖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个事,既然三起命案的交点找到了,那宝峰寺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了。

蒙靖表示打算即刻启程,并表示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但是苏媚却坚持让苏倩陪蒙靖一起去,蒙靖扭不过,只好答应。

前往蜀中的马车内,蒙靖和苏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问及苏媚苏倩到底是什么妖鬼时,苏倩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而问及对此次之行有什么看法时,苏倩也只是笑笑表示她哪里懂这些,还是蒙靖和苏媚脑子更灵光。

“苏倩姐姐,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秘密。”蒙靖悄悄的和苏倩说。

“哦?什么秘密啊?”苏倩好奇的问到。

蒙靖勾了勾手指,示意苏倩附耳上来。苏倩在座位上往前挪了挪身子,侧过脸去认真的听蒙靖说话。

蒙靖看了看左右,神神秘秘的说:“你有没有发现,你说话和苏媚姐姐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苏倩一脸黑线,这也叫秘密?

经历几日的舟车劳累,二人站在了宝峰寺的门口。

宝峰寺虽然也是蜀中大寺,但是和长安的慈音寺、青龙寺等名刹比起来,却少了一丝雄伟,多了一屡宁静。

今日前来拜佛的人并不多,大多三三两两结群而行,当看到蒙靖苏倩这一对年轻女子与小道士的搭配,不免有人侧目。

蒙靖和苏倩却丝毫不在意来自旁人的眼光,他们径直走进了寺内,穿过了大雄宝殿等香火鼎盛的禅院,来到了寂静的后寺厢房,迎面走上来一个小和尚,对二人施了一礼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里是我们吃斋念佛的地方,两位施主若是烧香情愿,请移步前院。”

苏倩看到小和尚,嘻嘻一笑,道:“智修小和尚,不记得我了吗?”

名为智修的小和尚仔细看了看苏倩,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啊”的大叫一声,拔脚便想跑,苏倩一个健步上前,揪住智修的衣领,笑道:

“你个小秃驴,几百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不讲规矩。”

智修一脸愁容的转过脸来,吭吭唧唧的道:“苏施主,您今日前来,是。。。是为了什么啊?”

苏倩松开智修的衣领,说道:“前面领路,我们要见玄空老和尚。”

智修道:“住持他。。。他今日。。。”刚想编个谎言说玄空今日出门去了,但又想到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戒训,终是叹了一口气,和二人说:“二位随我来吧。”

禅院深处,在一个种满松柏的院子里,一个小禅房若隐若现,禅房门口还开垦了一片菜地,里面种了果蔬,树上鸟鸣不止,房子倚在一处小山边,山上的溪流潺潺留下,刚好穿过禅房边,静静的又留下山去。

苏倩看到这光景,不禁感叹一句:“玄空老和尚还是这么会生活啊。”

智修在边上赔笑,并不敢多言。

蒙靖看着苏倩的言论,心觉奇怪,苏倩明显和宝峰寺住持玄空还有身边这个智修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有。。。不是很尊敬,反而智修的表现倒是感觉很怕苏倩。

也许,这就是苏媚坚持要苏倩陪蒙靖过来的原因吧。

三人来到禅房门口,智修上去敲了敲门,道:“师傅,是我,智修。”

里面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进来吧。”

智修推门进去,对屋内做了双手合十礼,道:“师傅,有贵客到。”

屋里“哦?”了一声道:“不知是哪位贵客光临寒。。。”

话还没说完,苏倩便一脚踏了进去,道:“玄空禅师,近来可好啊。”

果不其然,里面先是一静,紧接着传来“啊!”的一声喊,声似洪钟。

蒙靖赶紧也进了屋子,看到屋子正中央蒲团上坐着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脸上沟壑纵横,满眼的惊恐之色,他指着苏倩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苏倩不高兴了,她斜睨了一眼玄空,道:“怎么,我们远道而来,你这是不欢迎了?”

玄空缓过神来,他赶紧站了起来,深深的对苏倩合掌,道:“不敢不敢,请问姑娘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苏倩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我来,是为了寻几个人。”

寻人?玄空禅师一脸不可置信,这苏倩小娘子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寻人?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只要别来寻事就好。

玄空禅师赶紧对苏倩道:“苏姑娘想寻谁,请讲,只要老衲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倩微微一笑道:“玄空禅师,我寻的这几个人,你肯定知道,因为都是曾经来你这参佛念经之人。”

玄空“哦?”了一声,心里更是奇怪了,来我这参佛念经之人每天少说几十,多说几百,遇到正月初一或者佛祖寿辰,更是人山人海,他们二人前来,是要寻谁呢?

想到这,玄空正准备开口询问,可是苏倩看懂了他的疑问,手掌一摆,也不让玄空说话,直接开口道:“我来寻的这几个人,均是长安来的,一是张氏香莲和李四喜;二是镖局钱四爷和他的小妾浣纱;三是刘府千金刘霜儿和纨绔子弟沈子山。”

这么简单一句介绍,蒙靖可是听的心里打鼓,毕竟长安人口何止千万,来宝峰寺的人也都没有透漏姓名,这玄空老和尚怎么知道到底谁叫什么,谁从哪里来?

可是正当蒙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玄空却捻了捻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答道:

“哦,原来姑娘是想找这三对死者啊。”

苏倩笑道:“禅师果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哈哈,不敢不敢,只是如果到过这宝峰寺,老衲便有十足的把握知道。”

“那看来,他们确实都来过宝峰寺喽?”苏倩问道。

“来过,来过。”玄空老和尚一脸的自信。

这第一对来的,便是相互还没有见过面的张香莲和李四喜,他们二人前后脚来到这宝峰寺,求的都是希望后续的姻缘美满,得遇良人;

第二对钱四爷和他的小妾一起游历至此,路过宝峰寺,小妾浣纱笃信佛教,非要到寺内为二人求姻缘,希望可以恩爱永久。钱四爷拗不过,只好依了。

这第三对,便是之前了解到的刘霜儿和沈子山了。

苏倩听罢,道了声谢,便和蒙靖离开了宝峰寺,玄空禅师战战兢兢的送二人到寺庙门口,不住的对苏倩道歉说招待不周,希望下次苏媚苏倩一起前来,他一定好好招待之类的话。

回长安的路上,蒙靖一脸不解的问苏倩为何玄空对苏倩如此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恐惧,苏倩哈哈一笑,和蒙靖解释道:

“这玄空老和尚啊,之前自恃博学,和姐姐讲经说法,却辩不过姐姐,恼羞成怒之下便要打人,然后嘛,便被我们姐妹俩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要不是他不住的求饶,估计现在宝峰寺的主持早就换人了。”

蒙靖恍然大悟,怪不得玄空见到苏倩和见到鬼一样,他又问道:“这玄空禅师确实很厉害啊,所有进过宝峰寺的人他都能记得,甚至都知道姓名。”

苏倩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卷书啊。他本是佛前的一本金刚经,因常年聆听佛音而修成人形。凡是进入这宝峰寺的人,他都能像写入书册一般记录在案,所以我们才来找他问话啊。”

“啊?一卷书?”蒙靖惊讶道:“莫非他是。。。书精?不对,书妖?也不太对。。书也能修成人形?”

苏倩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书怎么不能修成人形?你不要以为你是人,就认为人是很高等的啊,我实话告诉你,在这天地间,你们人类简直渺小到像一粒沙子一样,寿命又短,记性又不好,和动不动与天同寿的各色妖神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顿了顿,苏倩又道:“当然,你们人类也有妖神无法比拟的长处,这让你们在这天地间足以立足,开创伟业,你知道是什么吗?”

蒙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苏倩道:“那便是,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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