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段时间后,拓跋宇带领着使节团重新启程赶往漠北。他遵守承诺,在启程之时为林默语牵来了一匹马,不再将她困于那一顶小小的轿子之中。
拓跋宇想要扶她上马,林默语却并未理会他伸出来的手,略过他转身轻盈的跨上马背。
拓跋宇兀自一笑,向后走了几步翻身上马。随后策马向前,与林默语并肩前行。
距离漠北越来越近,这一带甚是荒芜。目光所触及的视野范围之内树木稀少,贫瘠的土壤裸露在外。再加上如今已渐入深秋,更添凄凉萧瑟之感。
“再往前一些,便是辽远的大漠。你生在中原,想来应该还未见过此番景色。”拓跋宇骑着马紧跟在林默语身侧,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说道。
林默语淡淡的注视着前方,并不想搭话。此番景色,于她而言自然是新奇的。只是落于这种境地,任谁也无暇赏景。
见她不搭话,拓跋宇继续开口道:“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哑巴,或是聋子。不管我对你说些什么,你都没任何反应。”
林默语闻言终于开口了,极其淡漠的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很可惜,我并不是。”
听她终于开口,拓跋宇爽朗一笑,并不在意她口中说出的那些不甚好听的话,继续策马紧跟在她的身侧。
路途遥远,再加之心情如坠冰窖,林默语已难掩疲惫之态,脸色也愈加冷了几分。骑在马背之上,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像一个面无表情的傀儡。
拓跋宇虽是绑了她,却在她服软后对她有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先前对待她时总是不免有些粗暴,如今却多了些细致,也没再强迫她做些什么。
但饶是如此,林默语对他依旧是恨之入骨。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境地是拜谁所赐,才不会因为他那虚与委蛇的好而动容半分。
队伍前进两天后,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沙漠地带。这片大漠广袤无垠,亘古且神秘,壮丽却萧瑟。在秋日并不温暖的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浩瀚缥缈。
沙丘起伏不平,砾石遍布。骑马行走于这片苍凉的戈壁之上,抬眼看向前方时,只觉天地相接,宁静辽远,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这是林默语第一次亲临于大漠的戈壁之上,从前这种场景她只在书中读到过。如今迎着漫天的沙尘,才对戈壁的苍凉与壮美有了实感。
一阵并不温和的风吹过,扬起了漫漫沙尘。林默语尚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微微皱眉,用手掩住了口鼻。
正当她低头之时,却见一旁的拓跋宇递给她一条面纱。林默语垂首,并未搭理他。
拓跋宇见状,出乎意料的没有像前几日一般耐心的对她,而是略有些粗暴的策马凑近她,伸手一把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拥住她的腰将她揽到了自己马上。
仅在顷刻间,林默语就从一匹马到了另一匹马上。还未来得及心惊肉跳,她的腰就已被拓跋宇紧紧地禁锢住,动弹不得。
“你累了,与我同骑吧。”拓跋宇的声音近在耳边,颇有些戏谑的说道。
林默语此刻被拓跋宇拥在身前,还被他用双手环住了腰。她还从未被任何男子这样对待过,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放手!”林默语奋力的挣扎着,拼命拉扯着拓跋宇环在她腰间的手。
拓跋宇却揽着她的腰,任凭她推搡而纹丝不动。
怀中的林默语却依旧不肯妥协,眼看着就要挣扎着跌下马背。拓跋宇终于忍受不住,抬起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仍在奋力推搡的双手,另一只手则继续环在她的腰间。
“林二小姐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此刻的境况于你是极其不利的。你也应该明白,你唯一的依仗就是我。”拓跋宇俯在她的耳边,笑意盈盈的说道:“我虽不忍心杀你,但我希望,你可以识趣一些。莫要蹬鼻子上脸。”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还掐住了林默语的腰。
“可我永远都学不会低声下气软言软语,你莫不如,杀了我吧。”
林默语万念俱灰,放弃了挣扎,绝望的闭上了眼。拓跋宇放开了她那只垂下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侧转了过来。
“何必说的如此狠厉呢?我不过是想让你乖一点罢了。”拓跋宇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随后抬手抚平了她紧蹙的眉头,轻笑道:“美人不必敛娥眉。”
拓跋宇的手常年拉弓射箭,以及修习各种武艺,指腹很是粗糙。粗糙的大手游离在林默语的脸上,令她很不舒服。林默语再次别开了脸。
这次拓跋宇却没有阻拦,而是拿出方才的面纱覆在了她的脸上,替她系好带子。
拓跋宇早已看出了林默语不甚适应这里的气候,与方才判若两人般柔声说道:“沙漠一带风沙很大,尘土飞扬,只恐你不适应。待到了鲜卑部落所在的草原,兴许会好一些。”
林默语的确不适应,再加之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早已异常疲惫。她明白此刻就算自己继续挣扎也毫无意义,便也懒得和拓跋宇继续废话。仅是听他在耳边说着,沉默不言。
拓跋宇见她终于变乖了,满意的笑了笑。他察觉到怀抱之人浑身有些僵硬,猜想或许是她不适应被人这样抱着,便稍微移开了少许距离,但他的手依旧环在她的腰间。
队伍又再次静默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唯有铁蹄踏在漫漫黄沙中的沉闷声响,一阵一阵,回响在寂静荒野。
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向前进发前往漠北。
傍晚,林默言在书房中为父亲磨好了墨,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父亲处理公务。
过了良久,林默言已开始打起盹来。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在困顿之下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突然猛地向前栽倒。林默言猛然惊醒,用手扶住书桌才没有倒地。她慌忙的直起身来,重新调整好坐姿。
“言儿,若是困了就去休息吧。”林瞻远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道。
林默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迫使自己清醒了些,摇了摇头对父亲说道:“不用不用。爹爹,我还不困。”
林瞻远看着困的有些迷糊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笔搁下稍作歇息。
林默言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走向父亲,开始轻轻地给他捏着肩膀。
过了片刻,下人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我来吧。”林默言上前接过药,端着走向父亲。
林瞻远这几日总被女儿拉着灌各种药,他虽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但面对着自己如此执拗的女儿,却也万般无奈。
看着女儿推到自己面前的药,林瞻远已联想到了它入口时是何种苦味,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言儿费心了。只是爹爹身体康健,以后就不必煎药了。”
“那怎么行呢?”林默言站在一旁,叉腰看着父亲,一副不亲眼看着他喝下去就不走的架势。
眼见推脱不掉,林瞻远只得妥协,端起碗来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不出所料,这碗药苦的几近难以下咽。林瞻远却没说什么,放下碗后以一副云淡风轻之态继续面对着女儿。
但林默言其实早已看出来了,此刻正在内心偷偷憋笑着。
林瞻远轻咳一声,说道:“说起来,语儿前往幽州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她何时回来?”
林默言赶紧敛了笑意,回答道:“前些天我已给语儿寄信了,原本这几天就应该有回信的,但并没有收到。兴许是语儿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不过她确实逗留已久,我再催一催她。”
“不知为何,这些天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林瞻远喃喃道:“不管怎样,先叫语儿回来吧,离家太久总归有些不放心。”
“爹爹莫要太过忧心,肯定会没事的。”林默言安慰他道。但其实这些天里,她的心中也总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林瞻远点了点头,示意林默言自己已经把药喝完了,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天色已晚,言儿早些休息吧。”
“好。那言儿就先退下了。”林默言笑着眨眨眼,拿走了父亲书桌上的空碗,随后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是夜,秦初离开太子殿前往皇宫大殿准备议事。途径后花园时,突然想起自己已许久没有去看望过妹妹秦湘了。于是秦初便转了道,向着宜嫔所居的后宫走去。
秦湘此刻正坐在秋千上一边轻轻的晃着,一边呆呆的看着盈盈月色,旁边的石桌上还摆放着快要完工的刺绣。
正当她出神之时,身后突然有人上前来推了她一把,秋千瞬间高高荡起。秦湘一惊,紧紧抓住了秋千的两条绳索。但在秋千向后落下之时,那人又稳稳地接住了她,再次将秋千推向高处。
如此一来,秦湘立马猜想到是谁来了。她即刻便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弦,笑意盈盈的回头道:“皇兄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看我啦?”
在秋千下落时的回头一瞥间,秦湘看清了身后之人,不出所料正是秦初。
秦初继续不疾不徐的帮她推着秋千,温柔笑道:“近来事务繁忙,是皇兄疏忽了,湘儿莫怪。湘儿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秦湘坐在秋千上回头看向秦初,说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皇兄送来的药我有好好按时吃的,皇兄不必担心。”
秦初看见她回头,担心她坐不稳摔下来,柔声提醒道:“湘儿坐好,莫要顽皮,摔下来可怎么办?”
秦湘闻言乖乖转身扶稳秋千,嘴里却笑着说道:“我才不怕,有皇兄扶着呢。”
“你呀。”秦初无奈的宠溺一笑。
秦湘被他这样精心细致的推着,丝丝凉风席面而来。秦湘微微昂起脸,看着眼前一起一伏的景色,突然间想起了数年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的她不受宠,还经常受到旁人的欺辱。后来有了太子殿下的照拂,她的生活才渐渐好了起来。太子殿下温柔细心,经常关照着她,还特意寻人为她医治顽疾。
记得有一次,秦初碰见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便上前来为她推秋千。那时的秦湘还很是畏惧太子的威严,在秦初面前很是拘
谨。一想到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正为她推着秋千,就异常惶恐和紧张,一时不慎竟险些摔下秋千。
正当秦湘惊慌之时,秦初却利落地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秦湘没有摔到地上,而那秋千却砸在了秦初身上。秦湘瞬间惊慌失措,慌忙道歉。秦初却对着她温柔一笑,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更加在意她的状况。
从那时起,秦湘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是她一辈子的大恩人。
荡了片刻后,秦湘从秋千上走了下来。她知道皇兄很忙,此程肯定还要去朝中处理事务。
秦初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秦湘肩上,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天气渐凉,湘儿在外面待一会儿后就回去吧,以免着凉。皇兄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日后再来看你。”
“嗯。”秦湘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秦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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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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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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