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从未想过,他们会再次在这遇见。记忆纷飞,又是第几百年了?
西南有座小城,长久立于史上但无名的城。
城名堇安。
堇安城实在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少受战乱波及,加上民风实为淳朴,倒是个居住的好地 。
城心有一湖,湖中有一座碑。
“神主显灵,守百世凡民;永瞻神址,佑我堇安百姓……”
苍老的声音回荡于碑前,寂远空久。老人虔诚的上香,口中念念有词 。
“阿婆,神仙这么忙顾得上您吗 ?还是早点回去吧。”
车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自行车 疾驰在道上 ,车上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年冲老人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十字路口,是少年激起的风,吹起几片落叶 。
“这孩子……”阿婆叹了口气 ,向碑前又一躬,“神主莫怪。”
堇安中学高二(1)班教室,哄闹声不绝于耳。
“哎呀 瑾哥 ,才来呀? ”声音传自一个卷发男生 。
少年浅点下头 ,将书包丢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 ,冲刚刚那人说道:“严绝,吃烧烤吗 。”
那位叫严绝 的卷发少年向上翻了翻白眼: “谁家大早上去吃烧烤 ?”少年轻嗤一身:“怎么不行了 ?”领子被他往上拉了拉 。向外走去 ,南方冬无雪,今天倒还有冬阳。
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冷 ,尤其在这 海拔较高的西南。堇安中学有两道门 ,南北分别是墙,南墙过去便是一条步行街 。
少年走向南墙 ——堇安中学入校后并不可擅自外出 。翻墙这种事,他干多了也就不怕,李校长是吃素的 。
墙内是有棵粗大的兰花楹,如今正是开的绚烂。淡紫的花与叶交叠,阳光碎落。偏在入冬开得最烈。
少年三两下爬上墙头,正要往下跳 ,有什么察觉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撇眼突然发现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神经。大早上出来吓人 ...”
透过树叶,只看到双晴蓝色的眼眸,他们目光相撞,少年可以感到风吹得叶子摇曳,但晃不散那双隔着叶子的眼。
好看。只有这一个念头 ,毕竟人总是会下意识夸赞好的事物 。
记忆像被什么篡改 ,有一瞬间的模糊 ,脑海深处传来一句:时针无限转动,分秒必定心动。
真是晕了头,他想着真荒唐,这人指不定又是李校从哪儿挖来的好学生呢,没见过翻墙的正常 。少年唇边随即噙上笑容:
“小同学啊,好学生不能学我翻墙哦!”
树下的人没说话,墙上的人却欲逃离对方视线转身往下跳 。
“等等”少年正欲往下跳便听到对方说话,于是转身歪头看他:“怎么了小同学?”
他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蓝眸敛在狭长睫羽下,像近在冰雪里的琉璃,眼尾和鼻头左侧的红痣嵌在肤白胜雪的脸上,绝世风采。
忽地,心中猛的一阵绞痛使他收回了视线 。
小同学 也不怕他打量,反而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之所以叫他小同学是对方留的短发长得却雌雄莫辩 。嗯,很好看。所以他出神了 。
“桥头米线店小碗牛肉米线不放葱少辣 ,谢谢。”树下的人终于有所动作 ,边说边向前几步踮起脚 ,将20元钱递给墙上的人 ,语气平静 极了。
少年听到这话被气笑了 ,却夹起钱说道:“没想到是小老板啊 ,不过我们也不熟啊,圈你钱跑怎么办?”
“我等你。”答非所问随后便是一片沉寂 。
“好啊 ,等我 。”
少年跳下了墙。为什么要拿他的钱 ?为什么要帮他买东西啊 ?少年头脑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这位小同学从未见过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痛 ?可能晚上没睡好吧 。还没想完便走到了步行街。
“王叔,今天烤少点。”走到一家摊位前,少年说道 。一位和善的中年男人闻言熟练的将几串烧烤拿出。笑道:“陌瑾,又早上来照顾你王叔生意啊?”
陌瑾点头,到桥头米线店外排起了队,人他是不想吃米线的,等拿到两碗米线过了好久 。这么久人肯定走了,找时间把钱还给那人,心里却在想刚刚的问题 。
围墙外带着东西翻墙确实费事了些 ,等他提着 烧烤和两碗米线爬上墙,便看到刚刚的小老板被几个领导围在中间,交谈些什么。
静静坐在墙头,盯着那处他才欣赏起那抹蓝。过了好久领导才点点头走向别处 ,那蓝眸少年抬头,正巧撞到在墙上晃着腿手提塑料袋的那人眼中,四目相对 。而对方正在思考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
校服衣角被吹起,同蓝花楹一起 。少年笑得有些玩世不恭:“小老板,慢用。”
那天俩人坐在墙角嗦米线。陌瑾见他拿着米线脸色一言难尽:“怎么了小老板不会用筷子吗 ?”
“……不要葱少辣。”
陌瑾头一歪,看向那碗又红又绿的米线,把自己那碗递出去:“没忘。拿错了 。”
少年这才慢吞吞地吃起来。真的,两个学生缩在墙角吃东西,怪……寒酸的。
把垃圾扔桶里后,少年又漫不经心扫了几眼陌瑾,又拿出50元递给他 :“跑腿费。”
陌瑾刚想说不用,米线才7块,退的钱还没拿给他就被少年眼神淡默地示意他收下。
怎么会有种 ...替人办事 拿小费的错觉 ?
没事,反正还会再见 ,小老板挺阔气的 。怎么说也是一起吃过米线的人了 ,管他什么人 。少年笑着伸出手 :“陌瑾。”
“同学,记住我的名字 。”
脑海里不知哪里响起一句话,陌瑾暗想自己是怎么了?
那少年停顿一下后拉起陌瑾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划着什么,手心酥酥麻麻的触感让陌瑾有些奇怪 ,耳边却只听到好听的嗓音:
“辞桉”
“辞别的辞 ,蓝桉的桉”
或许是第一次相逢,或许吧 。
记住他的名字 ,这是为他做的第一件事 。
——辞桉
原来一切心动 ,都是有迹可循 。第二次见你 ,心动与心痛并存 。
——陌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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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学,记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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