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悲伤地抹了把眼泪:“真是太让我伤心了,现在我就把你刚刚的糗事样发给你最亲爱的玄同老师。”
苏杭大惊失色:“别!不是!兄弟!”
混沌笑了:“叫低辈分了。”
苏杭急了:“你别太过分哈。”
混沌哼了两声:“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视我为长辈。”
苏杭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全当他是在插科打诨:“话说……你怎么突然又来了?”
混沌睁大了眼睛:“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了吗?你原来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天命人啊!”
他指了指苏杭腰间风月宝鉴上的珠子:“还有,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该先和我解释一下,这珠子里的鬼气是什么情况吧?为什么海石榴住进去了?”
苏杭顿时变了脸色:!糟了!修罗场!
好在混沌也不是真的想要个说法,他看到苏杭犹豫纠结的样子之后完全被取悦到了,相当开心地笑了起来。
“算了,和你开玩笑的,警告你一下,别随便相信周围的人,你在这里再等下去也等不到和光同尘祖师的。”
苏杭的脸色更难看了:“什么意思?难道尘老师在骗我吗?”
混沌摇了摇头:“何止是骗你,不过具体的我不能说,你自己看看吧。”
他指了指脚下,流淌的红色灵气扭曲成一片凹凸不平的土地山峦,此起彼伏,一条条蜿蜒而过的江水将这片丘陵地带分割成了一块块井字。
而那些丘陵和江水的走向……
“……这是骨桥浜的地图?!”
苏杭的基础知识背的不算好,但是实践能力却很强,有着继承了母亲的可怕的空间侧写能力,只是顺着河水和关山渡逃亡了一晚上,就一眼认出来了那山峦和河水的走势。
混沌点了点头,苏杭爬起来坐直了观察,越看脸色越难看。
只见那些河网和丘陵并不是随意布置的,而是遵循着某种规律起伏着,苏杭甚至能看到明显的生门与死门。
整座骨桥浜根本就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大型阵法。
“这个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苏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信赖看向身边的混沌,在他眼里,这个神秘出现的“朋友”已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形象了,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的第一时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对方。
他一定有办法的,不知道为什么,苏杭就是这样感觉。
“……我不能告诉你……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单纯的无法说出口,但是这里一定有能告诉你的人。”
混沌愣了愣,但很快他就重新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苏杭点了点头,只能说是意料之中,这样的巨大阵法一定牵扯了无数因果,在长生天操控的因果之下,冥冥之中,如果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真相,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那这里和我有关吧?”
苏杭这时候倒是反应的快,他看向混沌,脸上是一种没招了的无奈和叹息:“我估计我和关山渡来到这里一定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必然,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只有天命人才能解决的东西,而我是被因果引来的?”
自从被那个奇怪的《长生天》游戏称为天命人之后,不只身边出现的人都将他称为天命人,苏杭也的确得到了些比较特殊的感受。
比如……有的时候,他的第六感会准的可怕。
在看到唐桐的那一刻,苏杭就知道他似乎要离开了。
在遇到混沌的那一刻,苏杭依稀感觉到他的麻烦要开始了。
而在古槐消失,他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生活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而现在,那种感觉分外强烈——他感受到了这里的召唤,骨桥浜,或者说这座阴阳道中有某种存在,正在呼唤着他。
“……你倒是察觉的很快,比上一个天命人强多了,我的天命人。事实正如你所说,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的身上此刻已经缠满了因果。”
混沌笑了。
他撑着伞,从他的视角看去,坐在那里的苏杭身上已经缠满了金色的丝线,哪些丝线断断续续,甚至就连存在都是虚浮的,但是它们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链接着苏杭的身体。
苏杭已是被因果纠缠的锚点,这也是为什么天命人被五浊世的众生追逐的原因。
因为天命人能看到因果,注释因果,甚至……更改因果。
每个人都有想要完成的执念,每个人都有想要摆脱的罪孽和因果,这道理将主语从人更改为门派也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人能拒绝一位天命人。
“……那,北邙呢?”
苏杭突然开口,却让披着混沌皮的北邙彻底愣住了,就连他发尾处的火焰都猛地向上窜了一节。
“……为什么突然提到那家伙?”
好在北邙反应很快,他皱着眉,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我只是想知道,北邙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对我和母亲出手的。”
苏杭望着地板,好像那上面写着什么一样:“尘老师即使有所隐瞒,她提到的我的母亲洛宓和北邙之间的关系应该也是正确的,他们是亲近的师兄妹,那么北邙就应该是我除了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亲人吧?我甚至可以称呼他一声舅舅……”
苏杭叹息一声:“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北邙会变成臭名昭著的鬼主,甚至还亲手杀了母亲制作的分身?
哪怕那不是真正的母亲,那也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混沌叹息一声:“没什么原因,因果报应,就是这样。”
苏杭看上去很不服气:“不论什么样的因果报应都不应该把好人逼到这份上吧?如果善人无法得到善报,恶人无法得到惩罚,那么长生天执掌的因果又算是什么——?”
他的质问带着怒气,像是一把蓄力的弓,却在飞驰而出的下一秒被从屋外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
混沌和苏杭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冲出了房间,跑到了院子里。
关山渡已经提前一步跑到了门口,他警惕地盯着小院门口,在看到混沌和苏杭一起冲出来之后愣了一瞬,但很快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开开门啊……老婆子只是来送莲藕的……这莲藕可香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紧锁的院落大门外传来,随着那个声音响起,三人能听到明显的水流声。
而水流声之后,是一道重重的闷响。
“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砸到了门上,引起一阵沉重的闷响,正是他们刚刚在房间里听到的声音。
“开门呀———”
那老婆婆的声音拖的很长,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一个人一边摩擦牙齿一边说话,声音含糊难听。
“看那边,水。”
关山渡的提示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干脆利索。
苏杭和混沌连忙抬头看去。
“有没有可能只要我们不开门就是安全的啊?”
沉默过后,苏杭的声音有点发抖,因为他看到了从院门缝隙中流出的水流。
一股一股的,像是有谁把水龙头堵在了门缝下面,但是将地面染成了血红。
血红。
那流淌进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铺天盖地的血。
“门外的东西状态不对,如果我们不做出反应的话,我估计她会一直敲下去。”
混沌迅速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直言道。
关山渡深吸一口气,也点了点头,他浑身肌肉紧绷,已经做到了门外鬼怪破门而入后作战的准备。
“那我们不是必须要战斗了吗?!”
苏杭哭丧着脸,他能感觉到门外的鬼怪应该只是最常见的黄级鬼怪,但是黄级鬼怪那也是鬼怪啊!他只是一个被莫名其妙按上天命人头衔的倒霉蛋高中生,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到时候只能用八字砍鬼怪。
也不知道骨桥浜的镇民们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市井之外的阴阳道民众们真的好厉害。
苏杭绝望地心想,他真的讨厌打仗。
最重要的是,要是那扇门坏了的话,身无分文的他要怎么赔钱赔给尘老师啊!哪怕尘老师对他有隐瞒,那也不能就这样把人家家炸了吧?
“也不一定要牺牲一扇门。”
混沌像是苏杭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在头疼些什么:“我有办法,守护你的尘老师的家。”
“什么鬼啊!你有办法就快说啊!不要谜语人!”苏杭受不了混沌那刻意压低的亲近语气,吓得炸了毛,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说什么?我刚刚明明没有说出口啊!”
混沌翻了个白眼:“你都写脸上了,好了好了,听我说正事。”
苏杭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一边的关山渡也站直了身体,等待混沌提出策略。
“我说,如果怕门被撞碎没法交代,我们打开门让她不能继续撞不就行了吗?”
混沌挑了挑眉,伞上的流苏措不及防地伸长,就连关山渡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让我们来见见——什么是真正的骨桥浜吧。”
混沌发出一声轻笑。
那纤细的流苏伸向小院的大门,直接拉断了门锁。
“吱嘎——”
年久失修的破旧铁门发出痛苦的呼号,月光之下,门外亮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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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下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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