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洋强迫自己快点入睡来逃避现实,她不想面对他的纠缠,也不想感受他的情绪。
她模模糊糊记得他一直在背后偷偷哭泣,一整个晚上,她都觉得拥挤和燥热。
江屿舟的眼泪和拥抱快要把她给淹没,一直到清晨,天还没亮,她才突然觉得身边空了,他好像走了,周围冷了下来。
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 怎么眼睛这么肿?”化妆老师有些埋怨的语气,“这样不好化妆噢。。。”
江屿舟苦着脸说,“先冷敷一下行吗?”
助理很快拿来了冰用纱布包好,放在他眼睛上。
敷了一会,效果一般,化妆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一边化妆江屿舟一边开始看剧本,可是眼睛还是很酸痛。
昨晚哭的太多了,他半夜无数次醒来,点亮一盏小夜灯,细细地一遍一遍看她。
今天是留不住她了,她要走了,又要回到那个男的身边。
一想到这儿,江屿舟就胸口发痛,什么都看不进去。
一杯冰美式配一个小餐包下肚,他感觉清醒了不少,勉强再看了一会儿剧本,妆造终于完成了。
江屿舟穿过洗手间,进入了最里面的小卧室。
孟远洋听到他进来,赶紧侧过身面朝里装睡。她刚才看了时间,还不到6点。
“远洋,我要去拍戏了。”江屿舟坐在她身边,轻轻摸着她后背,“我找人送你,好吗?”
“不用了,颜轻云来接我。”孟远洋刚才已经把定位发过去了,虽然偏僻又多山路,不过白天慢慢开,问题也不大。
“我过几天再去看你。” 江屿舟拉过她的手,“等我拍完这部戏带你去度假好吗?”
孟远洋不回应没转身,就是不理他,她现在相信冷暴力更有威力一些。
江屿舟趴下来亲了亲她的侧脸和耳畔,“早餐给你留在桌上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吃了再走。”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孟远洋还是不为所动。
助理已经在催了,江屿舟离开了房车,走进清晨的雾中。
刚走了几步,太阳升起,雾气散开,他远远地回头,似乎看见房车上的百叶窗被拉起,窗后有一个人影。
是她。
两人的视线隔着模糊的空气和玻璃交汇了一瞬间,孟远洋突然把百叶窗拉上。
江屿舟的欣喜很快转化成失落,继续朝拍摄地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停车地。
终于走了!孟远洋松了口气,这一夜可真不好过,她昨晚害怕赵立鸣再打电话过来,直接关了机到清晨才打开。
孟远洋独自在房车上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快九点的时候,颜轻云终于来了。
“这什么鬼地方!” 她恼火的要死,“要多难开有多难开!”
孟远洋赶紧安抚了两句,拽着她就坐上了车一路狂奔而去。
“怎么回事啊,莫非。。”颜轻云一边开车一边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昨晚和江屿舟在一起?”
孟远洋没回答,算是是默认了,
“前晚陪那个,昨晚陪这个,”颜轻云坏笑,“可以嘛你,时间管理大师啊!”
“滚滚滚,我是被他们给骗来的!”孟远洋拧了她一把,“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昨晚就叫你摸黑开山路来接我了。”
“哟,原来都是因为我呢。”颜轻云假装感动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这怎么跟赵立鸣解释啊、”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可以可以,都听你的!” 颜轻云看似一本正经地说:“为了你幸福的人生,我愿意装聋作哑。”
车子七拐八拐终于上了高速,很快开回了市区,直接到了办公室楼下。
孟远洋需要将昨天秦蓁提出的新想法立刻加进概念图里,可刚一进工作室,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
几个姑娘们齐刷刷望过来,表情眼神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颜轻云也察觉到了,“怎么了这是?孟总又上热搜了?”
众人一致兴奋地点头,瞬时间围了上来,热烈又激动的情绪把孟远洋挤得透不过气。
“孟总什么时候和江屿舟官宣结婚啊,一定要邀请我参加婚礼啊”
“就是就是啊,我可从来没参加过明星婚礼,那得多隆重啊。”
“停停停!”孟远洋严肃起来,“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别瞎传,工作去!”
众人悻悻而散,在座位小声嘀咕起来:拍都拍到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呀。
孟远洋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迟迟不敢看手机。
可赵立鸣的微信先发了过来,她扫了一眼。
【你昨天晚上真的和那个姓江的在一起吗?】
赵立鸣在父母家,一大清早起来就看到了热搜,他没有打电话,而是选择发微信,只是想让自己的情绪先保持冷静。
可孟远洋却迟迟没有回复,他打算立刻动身返回沪城。
孟远洋终于忍不住翻了翻手机,看看这热搜究竟是什么?
#孟远洋探班江屿舟并且过夜#
#孟远洋和江屿舟在房车过夜#
图片看得十分清楚,昨晚山脚停车场附近有一盏大灯,孟远洋和江屿舟在房车前,进房车时都被明明白白拍了下来。
还有今天早晨他们两个前后离开的画面也有。图文并茂,生动详实。
这下肯定是赖不掉了,因为视频也有。
网友们各自发挥想象力一番添油加醋,祝福的人占大多数,谩骂的,脱粉的,拉踩的相互报团取暖。
洋舟夫妇话题群里好像过年一样热闹,孟远洋翻看了一会儿都差点儿被网友的梗给逗笑。
可是一想到赵立鸣的质问,她的表情就缓缓凝住了,该怎么回他呢。
老实交代吧,这证据确凿已经路人皆知。孟远洋犹豫着打出一个【嗯】点击发送。
【我现在回来了,晚点说吧。】赵立鸣气得头疼,他本来计划在家里陪两天父母的,可是这情况他实在坐不住了。
那天在机场抢走了孟远洋,现在又把她拐进房车?!
颜轻云拿了一杯咖啡递给孟远洋,“怎么了?赵立鸣问你了?”
孟远洋扶额点点头。
“我看他俩迟早要干一仗,”颜轻云略显担忧: “你可要小心,不能让他俩碰面噢。”
“行了行了,赶紧工作吧。”孟远洋搓了搓脸,努力把自己拉回工作状态,男人可真是麻烦,她现在谁都不想哄谁都不想理,什么时候他们能自觉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好了。
工作时的孟远洋心无旁骛,一整天的时间修改了婚礼概念图,再抬头时已经快九点了。
赵立鸣应该早就到了吧,但是他怎么没动静呢?电话微信一个都没有。
孟远洋以为他会直接杀到公司来跟她大吵一架的,如果那样的话,那就分手威胁好了。
他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反正她现在也乐得一个人逍遥自在,单身万岁嘛。
她不慌不忙地开上车,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公寓,和前男友刚复合,又被抓包和前前男友扯不清。
可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她现在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反正孟远洋笃定相信,她没对不起任何人,没做任何亏心事。
一推开门儿,一阵香气传来。是热腾腾的汤和饭菜,是刚刚清洗过的床单被罩混合的味道。
赵立鸣从厨房出来,戴着围裙,朝她笑了,“回来了?吃点东西吧?”转身又进了厨房。
“砂锅粥?”孟远洋跟在他身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喜欢的海鲜粥,放了新鲜的虾蟹,加上姜丝,热腾腾一锅,香气扑鼻。
房间里也被打扫干净了,四件套换新了,柜子桌子地板都擦得亮晶晶的,还有一束新鲜的花放在餐桌正中央。
平常孟远洋是没时间做家务的,孟英给她找了公司的一个阿姨,每周过来打扫一次,吃饭嘛,就是靠外卖,或者出去吃,厨房一直都是闲置的状态,没想到今天终于用上了。
摆好了餐具,赵立鸣给她盛了一大碗,孟远洋吃得额头微微冒汗,一整天的疲倦很快都消散了。
赵立鸣陪她一起吃,说起了在京市的新公司的情况,说起了他父母很是高兴,说起了前一个月在法国和朋友们的事。
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吃晚饭,聊天,天南海北地聊,从史前文明聊到家长里短,从同学八卦聊到物理哲学。
唯独没有聊到江屿舟。
两人吃完一大锅粥,孟远洋把砂锅放在水槽里泡着。
赵立鸣进来,从背后抱着她,“远洋,我这次回来,真的就留在国内了,我爸妈很高兴,他们说最近就会过来先和你妈妈还有陈叔叔见面,好吗?”
孟远洋犹豫着还是开口了,“昨晚的事,你不问了?”
赵立鸣抱她的手突然紧了紧,脸上涌现出一丝惆怅,他不是不想问,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说实话他刚看到热搜时,确实是气愤的,可回来的路上,他冷静地想了想,问那么多有意义吗,只是会降低双方的信任度而已。
他这次下定决心回国,就是奔着和她结婚和她一生相伴的,他相信过去几年的感情真实无比,他也相信她和江屿舟之间真的已经过去。
赵立鸣缓缓开口,坚定且从容:“我相信你,远洋,你说没有就没有。”
这份信任让孟远洋猛地心动。
“好,我也对你发誓,”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死缠烂打,我会再和他说清楚的。”
赵立鸣笑着点点头,低头吻了过去。
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孟远洋心里想起了在法国无数个甜蜜的瞬间。
俩人正吻得热烈,门铃突然叮叮叮叮叮吵起来,空气中刚扬起来的浓情蜜意一下子被打散。
孟远洋不耐烦地过去,往猫眼儿里一看,完蛋!是江屿舟!
隔着门就能感到他一脸杀气,戳得门铃快要陷进墙里。
孟远洋迟迟没有开门,门铃声还在狂响,赵立鸣看她一脸不悦,也过来看了猫眼。
这一看怒气一下就冲到了脑顶,他猛地拉开门,二话不说就往江屿舟脸上招呼了一拳。
没想到他轻松躲了过去,还反手一推把赵立鸣推得差点向后摔倒。
“跟我走!”江屿舟拉起孟远洋的手就想把她带走。
“你松开!”孟远洋拼命反抗。
赵立鸣也过来拉扯,三个人纠打在一起。
“江屿舟!”孟远洋大喊,“你再这样我就和赵立鸣回法国!永远消失!”
这话管用,他几乎是立刻松了手。赵立鸣趁机将他推到门外。
“可你明明爱的就是我!”江屿舟堵在门口防止门被关上,一个猛力,他挤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指着赵立鸣问她:“昨晚的事难道他不知道?”
“昨晚什么事?!”孟远洋 “是你把我骗过去,还有理了?”
“你也是男人,你相信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个晚上,你会觉得没事发生?”江屿舟的视线刺向了赵立鸣: “过年她跟我回家见我爸她没告诉你吧?!前段时间我受伤她在医院照顾我的事你也不知道吧!”
赵立鸣一下子愣住了,江屿舟继续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你回法国的时候,你们就彻底分手了,你对远洋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你现在回来想跟她和好?没门儿!”
“你滚,你出去!”孟远洋把他推到了门口。
江屿舟握住她双肩,眼睛溢满了泪:“你根本没有多喜欢她,远洋,你看清你自己,他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工作生活好像没太多矛盾的搭子,我知道你真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见过,我记在心里。我永远不会忘。你不要骗自己了,远洋,你也一直忘不掉我。”
孟远洋把他推到了门外,砰的一声摔上了门,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
好像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许久之后,赵立鸣缓缓开口,带着忧郁和哀愁:“是他说的这样的吗,远洋。”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已经被击垮,疲倦地陷在沙发里,“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交往很多吗?”
“以前每次和你约会都要先等你完成课业,你爱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也是这样清醒理智吗?”
“过年你怎么跟他回家了呢?”
“昨天晚上你们在房车里到底在干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让孟远洋心烦意乱。
可是赵立鸣继续逼问:“你就是还喜欢他,是吗?”
“我没有!” 孟远洋觉得烦透了
刚才两人建立起的信任已经烟消云散。
“那你们昨天晚上在放车里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道,忘记了,我想出去散散心。”她无力地说道。
“去散心? ” 赵立鸣冷笑一声, “还是去找他?”
“你愿意信什么就信什么。”孟远洋留下这句话也走了,留下赵立鸣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下午洗过的床单被罩晾在生活阳台,被外面的风吹得来回鼓动,除此之外,好像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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