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转过头，“霁月”似乎是跟随着我的脚步，停在了洗手间门口。
咦?
这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明明应该记得很清楚的，怎么突然……
我正思索着，下意识抬手搓了几下那枚胸针。
“……你怕我?”
以这种方式听到自己小时候的声音还挺新奇的。原来我以前的声音这么纤细。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些的时候。
至少按照这种氛围来说，我可能要死了。这具小男孩的身体非常羸弱，刚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喘气。而且……
我移动眼珠，“霁月”的手上拿着我方才拿来防身的小刀。上面尖端部分沾的血已经变黑了，我觉得那是小男孩拿来划伤自己的刀。
这病院真不称职，居然不知道没收病人的刀。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显得比较恐惧：“因为你拿着刀。”
“霁月”歪了歪头，一双棕红色的眼睛瞪得极大。干燥起皮的嘴唇张合，声音细若蚊吟：“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没有人不怕死。”
“可是，我看见你用刀划伤自己。”
“……那也不代表我想被你杀死。”
我继续摩挲着胸前的胸针，又冷又硬的熟悉手感让我迅速思考起来，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霁月”抬起手，打开了洗手间的灯，冷色调的灯光并不太亮，映得瓷砖都变成了淡蓝色。小刀上也随着她的动作照射出金属的反光。
“你昨天和我说，希望医生可以去死。”
“霁月”轻轻笑了起来，一双凤眼眯成一条缝，几乎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她踮着脚，利落地转过身，睡衣样式的裙子隆起好看的弧度，笑着对我说：“跟我来。”
我迟疑地走出去，走道很黑，我必须注意力集中在她手里的刀上，以免她一下子把我捅死。我也懒得去记路线了，房间就这么点大，就算跑也没用。
我和她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就是躺着一个人的客厅。
“霁月”转向我，横着举起刀递给我，“去，把他杀了。”
我接过刀，却迟迟没有动作。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抬头看向日历，今天是十月四日，是小男孩死的前一天，而且……
我低头看向那把刀，这个手感很熟悉，这不是我第一次握这把刀。
“霁月”像是等烦了，忍不住问我：“你怎么不动手啊?”
我慢慢抬起头，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我想知道，”我感觉浑身战栗起来，“我叫什么名字?”
她表情空白地张了张嘴，然后扭曲地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叫霁月呀。”
“……那你呢?”
“我是……”
我觉得耳边有电流声穿过，噼噼啪啪地听不真切，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用尽力气扔开刀，大步靠近她，喊道“你说什么?”
小女孩笑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站在窗边。她把我往旁边一拽，“砰”的一声冲开窗户，往楼下一推。她说了几个字，这下我总算听清楚了。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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