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很白，眼底乌青，抬眼时眼睛也有些肿，那疲惫的样子就像一晚上没睡一样。
简声摇了摇头，她在想怎么把牛奶还回去.....
“心情不好啊？”他又问。
“不是。”简声下意识反驳。
陈周惊点了点头：“哦，那就是心情不好。”
“这个牛奶还挺甜的，你试试，我很喜欢这个。”他将馒头重新放了进去，拿了一瓶一样的牛奶，拧开盖子，仰头往嘴里送。
简声没说话，眼睛很酸涩，背隐隐作痛，这种难受她本来可以忽略，不知道为什么来江州后，这些痛反而被她放大化，显得她很没用。
“真的呀，你尝尝呢。”陈周惊又喝了一口。
简声停住了步子，抬头看他：“还给你吧。”
陈周惊一愣：“干嘛，一瓶牛奶还跟我计较。”
“一瓶牛奶我都还不起，怎么不能计较。”简声眼神冰冷，说出的话也显得很犟。
这次换陈周惊说不出话了，她将手中的牛奶塞到他怀里，随后转身走进校园，这瓶牛奶跟个烫手山芋一样，烫的的让他想丢掉。
“卧槽......”
“我又说了什么狗屁话。”
回班级后，陈周惊一直盯着放在桌子右上角的牛奶发呆，一直到早自习开始前十分钟，大家匆匆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卧槽，饿死了，没吃早饭。”何商匆匆从后门进来，书包往椅子上一扔，看到陈周惊桌上的牛奶，“给我喝了。”
“你滚。”陈周惊一把拿开，将牛奶拿了回去。
“不是，怎么突然这么小气。”何商一愣，看到他落在简声身上那复杂的神情，瞬间明白了，“哎~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什么啊？”陈周惊斜睨了他一眼，“屁话真多。”
“某些人转头拒绝了个苦苦追求了一年的大美女，又为了另一个大美女愁思。”何商贼笑了一声，掩嘴在他耳边小声说，“命真好啊，大兄弟。”
下场就是陈周惊的一记脚掌，何商捶了他一掌：“恼羞成怒。”
“你俩不是谈上了，一瓶牛奶送不出去？”旁边徐央何放下书包，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What？”陈周惊转头，“我怎么不知道，谁跟你说的？”
“你造谣啊你。”他慌忙地看了眼前面的身影。
下一秒，三人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是椅子与地面摩擦的，简声将凳子往她桌前移了移，与陈周惊之间剩了大概一米的距离。
“吵架了啊？”徐骁加入战场。
“不是，谁跟你们说的啊，纯纯造谣。”陈周惊咽了咽口水。
“七班余朝说的啊，楼下班都传遍了......”徐央何尴尬一笑。
“你俩都在七中闻名了.....”他又添了一句。
“那个傻逼。”陈周惊呼了口气，手上的牛奶送不出去先不说了，这个谣言又给她造成困扰了。
“你们跟他打球的时候提醒一下，再造谣我要去找他了。”他说。
“知道了，你收着点，他听说你把何蔓弄哭了，要找人弄你。”何商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陈周惊无语。
窗外观察良久的钟玫缓缓走进了班级，拍了拍桌子：“都围着干什么呢？”
她一出声，徐骁和何商唰的一下回了位置。
“早自习铃声都响过了，我看你们是不想好了，下周就考试了啊，还在这里闲聊，过的太安逸了。”钟玫背着身子在讲台上走来走去。
“最近班级风气有些不对劲.....”钟玫停顿了一下，视线在某几个人身上流转了几下。
“你们有些私事我管不着，但是借着势力，风吹那边往那边倒，像个墙头草一样，这种做法是不好的行为啊，都长这么大了，应该有点辨别是非的能力，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应该知道事实是什么，有些时候流言会害死人，一句两句不会怎么样，到时候就是别人的重磅一击。”
“大家都不想成为谣言的幕后，那就不要让谣言存在。”
“听到没有。”钟玫拍了拍桌子，贴桌板哐哐几声，吓得众人坐直了身子。
她缓缓走到下面：“看热闹、看八卦是人的本能，不去将这个热闹、八卦放大化是你的良心，不管这个热闹是好是坏，关乎你还是关乎其他。”
“都背书。”她提醒了句。
等到大家都手心开始背书，她才缓缓走到后排，她的摸了摸那个快将脑袋埋在书里的简声的肩膀：“你出来下。”
这一动作引起了大家注意，班级一时犯困的同学也都精神了起来，有人偷偷的看向陈周惊，也有人小声讨论着。
“什么情况啊？”
“好像是说她跟陈周惊在一起了，然后何蔓因为爱而不得哭了。”
“他俩啥时候在一起了，那涨势像是上战场的敌对方，能在一起？”
“不知道啊，楼下人都传开了。”
“钟老师刚刚说不信谣不传谣，你小心被骂。”
同学闭嘴了。
“你看。”何商的脑袋从前面两人肩膀缝之间抽了回来，他朝着黑脸的陈周惊探手，“真谈了。”
“滚。”陈周惊有些烦躁，没想到上次那一下搞出这种事情，他看向窗外，心里难受。
窗外。
简声捏着手，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脚上那掉漆的空白处像她被揭露的羞耻心一样，就这么露了出来。
钟玫叹了口气，抬了抬眼镜：“你别我一找你你就紧张。”
说完，简声更崩溃了，脚趾抓地，垂下的脑袋也跟着往下低了几分。
钟玫道：“上周你晕倒后，我跟你奶奶通了电话，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她抬起有些圆润的手，搭载简声的肩膀上，声音平缓，卸下了课上的严肃，继续说：“下次不舒服的时候可以直接说，我给你假条，你回去休息就好了。”
简声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哑的难受，她苦涩的说：“我知道了。”
“谢谢你，钟老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极力隐藏眼眶的泪水。
“其他的我没什么要说的....”钟玫看她难受，又不忍的说了一句：“其实有些流言就是大众的一些无心举动，不用听，它不会给你带来好处，你不需要从这种低劣的信息中去极力的证明什么，更不要在糟粕中去自我证明自己有多差劲，事实是那不是你，你自己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十三班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人都还不错，就是有些人没心眼，有点傻，容易被影响，如果他们说什么给你带来影响，是我教学问题。”钟玫继续，“其他班我可能管不了，但是十三班还是可以的。”
简声点头，眼眶的泪水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那些积压的情绪一旦有了个出口后就封不住了一样，跟着情绪一起迸发出来。
酸胀感和委屈感混在一起冲上了脑袋，五味杂陈。
铃声响过。
钟玫抬手看了看手表：“你先进去吧，下节是英语课，好好学，最近进步很大，作业交上来都几乎全对，很厉害。”
简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靠，好像还哭了。”
“不会被骂惨了吧，老钟骂人虽然温柔，但是字字诛心。”
简声一边进门，一边听到别人小声说。
此时，钟玫已经从讲台上把水杯拿走了，等她走后，教室也没有像平时下课一样轻松，反而有些压抑，没多少人在说话，大家的声音悉悉索索，时不时的看向陈周惊，时不时的转向简声。
“有什么好哭的。”突然一句讽刺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在装什么。”他又说了一句。
“抢别人男朋友还有脸哭.....”
简声的步子停住了。
班里细碎的声音跟着停住了，忽然之间，安静无比。
陈周惊的视线从简声身上移开，缓缓落在后座靠门处的赵成阳身上。
感受到这一目光，赵成阳也不退缩，直勾勾的对上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硝烟四起，后座有人往前挪了挪。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陈周惊站了起来，倚在桌上，动作漫不经心。
他个子高，气势瞬间起来，弄得赵成阳有些犯怵，可是，众人目光给他带来了莫名的勇气，他呸了一声，指着简声的后背：“我说她装怎......”
一句话没说完，陈周惊手上的书包就已经扔到了赵成阳的脑袋上，包上的拉链给他颧骨处挂出了一道血痕。
“卧槽，打起来了。”
“你他妈的，陈周惊，我给你脸了是吧。”赵成阳握起拳头上去就要给他一拳。
陈周惊将一旁的简声拉开，捏着手上的凳子，哐当一声砸上去。
还好被何商挡了一下，不然赵成阳的脑袋得开瓢。
众人唏嘘。
“我靠，妈的好吓人。”
“这是什么情况啊。”
“陈周惊，你干什么啊。”何商甩了甩被砸红的手臂，上去把赵成阳拉住。
“就是啊，陈周惊你别动手啊，这一下砸下去.......”徐骁本想说完，但是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没说话，也去拉着赵成阳，防止两人之间再起冲突。
“我去你大爷的，我就说她装怎么了，你弄死我啊。”赵成阳被椅子给吓住了，胸口突突跳，但是何商、徐骁两个人来拉他，他胸口的气一下提了上来，瞪着陈周惊，嘴里放着话，“你他妈的，你就是喜欢她，你不承认。”
“懦夫，你跟她一样装，两个装货，我呸。”赵成阳越说劲越上头，“被白月光伤了之后就不敢谈了，懦弱！”
一声声，响彻楼层，窗户外渐渐站满了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而班里人却都默默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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