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给她的影响很大。
之后讨论的人虽变少了,但她自己跟自己较上劲了。
她好像又把所有关系给弄成一团糟。
家庭关系、同伴友谊、同学之间的相处.......
一切似乎和她刚来时预想的一模一样,她的存在像遮挡朝阳的那片灰色乌云。
她刚做完最后一道题,目光被窗外的雨雾夺去,外面不知不觉下起了大雨,空气弥漫着雨水的潮湿气味,携着凉风钻进了她的鼻腔,她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此时外边,阴沉一片。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课改为自习,所有老师都去批卷子了,讲台上只有班长林攸在上面看着。
陈周惊刚和林攸讨论完题目,回来看到简声坐在位置上对着窗外发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玻璃窗上的雨珠,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收回视线,拿着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简声回神,抬头看见陈周惊正站在自己旁边,手上拿着张卷子。
“怎么了?”她问。
陈周惊将卷子放在她桌上:“所有的解析还有步骤我都写在题目旁边,我看了你上周的周考卷子,可以试着看下这套卷子,难度中上一点,不理解的可以问我。”
简声看着写完步骤的卷子,点了点头,接过:“谢谢。”
陈周惊朝她笑了笑便回了位置。
他似乎一点没有被上周打架的事情影响,依旧该干嘛干嘛,简声捏着卷子,看着上面的解析,那肆意狂野的字体特意缩的很小、很整齐,每一步对应的哪道题也用横线和箭头写的清清楚楚。
她从头开始看这张卷子,直到下课,直到班级人走的差不多。
“陈周惊走不走啊。”何商踹了一脚他的凳子,“你老盯着人家女生的背看干什么?检讨一次还不够啊?”
陈周惊回头睨了他一眼,没理他。
“走不走啊,徐骁已经订好包厢了,今天楼下班的也在。”何商拐了拐他的肩膀。
“不去。”陈周惊无情的拒绝了他。
“为什么啊,明天就出成绩了,今天好不容易放学早,决一死战的好日子啊,不然明天我就要死了,被我爸打死了!!!”何商抹了一把脸,露出痛苦表情。
陈周惊啧了一声:“不行,周末去,最近许女士在家。”
何商乞求的语气瞬间变成惊吓:“卧槽,你妈住你家了啊。”
“嗯。”陈周惊淡淡回应。
“那....那敬哥不得出去找房子住。”何商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忽然想到那个严厉的阿姨的脸,吓人。
上次在医院,陈周惊他妈差点把李敬给揍的鼻青脸肿,他还不还手,要不是何商出手拉住了,那又尖又长的指甲得戳进李敬的眼睛里,他现在想想后背还发凉。
“他在学校,暂时没回去。”陈周惊的视线从简声的背影上移开,“你还不去,门外有人等你呢。”
何商转头:“哎呦我去,我马上来。”
他冲着门口的人喊了一声又拍了拍陈周惊的肩膀:“没事的,你妈大忙人,估计不会住几天,我先去了。”
何商走后,班上也跟着走了一大半人,陈周惊的目光一直在简声的背影上。
以往只要他一长时间看她,她就扭头瞪他,但是这两天她的情绪似乎很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早上来得晚,中午也不去吃饭,给她塞面包也不要,晚上回去都是等大家走了才走。
他捏了捏后颈,又等了一会儿,看到她起身,他立马站了起来。
她安静收拾东西,他就拎着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在旁边站着等她。
她弄完就低着头往后门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陈周惊只好慢悠悠的跟着她走,她走一步慢一步,偶尔又快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一直低垂着。
简声知道后面一直跟着她的陈周惊,好几天了,从他回来开始后。
她很无奈,走了几步,停在那个晨釜路的牌子下面,马路对面还是红灯,她一手捏着书包的带子,一手握紧伞柄,缓缓转身,抬头看他。
她看到陈周惊撑着雨伞,步子猛地停住,她不说话,他就朝她咧嘴。
简声叹了口气:“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我....”他也不知道。
雨势似乎大了不少,从侧面顺着风吹进,擦着她的脸过去,凉凉的。
简声胸口处积压的情绪如这暴风雨般,猛地迸发。
“你是觉得我高冷,不说话,没见过我这种,总是不理你,所以起劲了,觉得新鲜,所以好玩是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全身上下哪哪都是缺点,冷血、没礼貌、又自私、脾气又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另类。”
简声仿佛是花光了所有力气才说出口这种话,说完,她的肩膀沉了下去。
陈周惊的表情木讷,眼里淡淡的不可置信。
简声没空听他回应,她认为自己就是这种冷血的人。
她转身,刚好绿灯亮了,她抬起脚往雨幕里走。
后面那个身影依旧跟着她,简声的眼眶蓄满泪水,一直走了好久才缓缓停住,到玲珑花苑小区门口,她转身,红着眼睛道:“我不需要你施舍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你们一个个的贸然闯进我的世界,让我哪哪都不舒服,我做不出回应的......”
陈周惊依旧没说话,他透过雨幕看着她落寞的身影立在雨里,整个人像这个头顶的天气一样,昏暗无比。
她继续说:“我不需要你因为我吃处分,我不需要你们一个个的上来迎合我、包容我、拉我进一个圈子。”
“我融不进去的,我就是个白眼狼,我就是不领情。”她抬眼,“不用管我了,陈周惊,你们都很好.......”
就我不好........
滴滴。
一阵车鸣声响起。
“卧槽。”陈周惊吓一跳。
她刚说完,一侧突然开过来一辆电瓶车,那辆车擦着她的身子准备穿过去,陈周惊猛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他身侧一拽。
简声的伞掉在地上,她整个人跟着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子。
“你没事吧?”陈周惊将伞遮住她身子,他问。
简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讨厌自己的生理反应。
她摇了摇头,将刚刚被擦着的手臂往后一藏。
身后雨水淋在她的伤口上,疼痛感让她的情绪稳定不少。
陈周惊注意到,视线看向她藏手的动作:“你手怎么了?”
“是不是刚刚擦到了?”他的语气有些着急。
“你给我看下。”
简声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我不靠近你好吧,你给我看下是不是受伤了。”陈周惊恼了,他把伞往她身前移,自己站着不动。
她不说话,他压着胸口的火:“我他妈...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就是过意不去之前把你当作男生,还老对你说错话,我自己内心纠结,行了吧。”
“没有人需要你去迎合什么,大家都在一个班级学习,有关系和矛盾是难免的,但这都不是让你这么自责的理由.......”
简声依旧没反应。
他咬着牙,一字字的说:“我说不动你,就不动你,如果受伤长时间不处理,伤口会溃烂。”
“作为同班同学还是同个小区的,可以把手给我看下了吧。”陈周惊说。
简声感受到他的怒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总算是把手给伸出来了,那双手的手背上此时渗着血,挺大一条口子,应该是被刚刚那个擦着身过去的电瓶车给刮到了。
陈周惊喘着气,眉心突突跳:“你换左手拿着伞,去门卫等下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把伞塞在她的左手,跑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简声胸口起伏越来越狠,压抑的情绪瞬间扩散,她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流泪。
她缓缓走到门卫的那个大伞下面等着他。
直到他回来,她才一抽一抽的停止了泪水。
他全身湿透,阴沉着眸子,朝她招手:“先进去。”
门口有个很大的迎宾道,上面刚好有遮挡,隔绝了雨水。
陈周惊将书包打开,拿了本没湿的物理选修放在门口物业管理室的台阶下,他说:“坐下,不脏。”
他的声音有些沉,简声安静的坐在台阶上,双手捂住脸。
陈周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抬手将脑袋上那湿了的刘海给撩了上去,露出额头,随后,又从买来的药袋子里,拿出碘酒和棉签。
他看了眼她低情绪的状态,缓下脾气:“我拆开,你自己消毒。”
“可以吗?”
简声依旧捂着脸,但脑袋轻微的点了几下。
见她同意,陈周惊将瓶盖拧开,又把上面的密封垫给拆开,拿了根棉签在里面沾了沾,递给她:“给你,拿好在伤口处涂。”
简声听着他的话,在受伤的地方擦了擦。
陈周惊又将碘酒往她面前递了一下:“棉签拿过来。”
简声把棉签放在他面前,他倒了一点在棉签上,又让她继续擦。
等她做完,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创可贴,撕开包装壳,拿了一片出来,递给她。
他全程关注她低垂的脑袋,发现她在给自己擦伤口的时候一丝对疼痛该有的反应也没有,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包括上次晕倒在医务室,身体像不是她的,只是占用。
这种漠视自己的态度,让他的心莫名的憋闷。
等她处理好,陈周惊收拾好地上的垃圾,放下背上的书包,缓缓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发呆。
“缓下来了吗?”陈周惊开口。
“嗯。”简声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回应的话带着鼻音。
陈周惊眼睛微睁,扭头去看她,她一直低着头,还没注意到她的脸。
“你哭了啊?”他小心问。
刚刚雨声太大,他听不出她的哭腔。
“没有。”简声转头,不去看他。
“不是,你没哭咋一股哭腔。”陈周惊说。
“没有,你别管我。”简声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我不管你,再管你我是狗。”陈周惊皱眉,将脑袋转了回来。
沉默许久,简声突然说:“上次你说再碰我是狗。”
陈周惊一愣,随即乐了:“你还会开玩笑。”
“没有,事实。”简声回应。
“好好好,我是狗,是小狗,蠢狗,好了吧。”陈周惊好脾气道。
简声没应,不过陈周惊能看出来,她的情绪缓和了很多,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刚刚剑拔弩张的感觉。
他胳膊撑着后面的台阶,半躺着去她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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