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不飞？
李还之听着那传音心中欢喜，却也来不及处理那些食材了，只转身就朝着山下走去。
这座山峰却也不算高，更无人看管，她下山的话应当也就一个时辰就能下去。
然而走到半路，她却是转身，又在屋中留下了字。
写明自己已经下山，这些日子多谢款待。
随后才往山下飞奔而去。
她却也才刚到山脚，就正好看到了在那里等待她的惊不飞，“你可还好？”
惊不飞嘴角含笑望着她，眼神之中有一种让李还之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其中暗藏了什么凶兽一般。
“我还好，先前将你留下，实在是情非得已。”
李还之听着他说的话，先前那种感觉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之之，我们走吧，”惊不飞冲着她伸出了手。
李还之愣了一下，将手递给他，也就在相触的瞬间，她就被惊不飞带着换了个地方。
随后惊不飞架起灵舟，“此处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去瑶洲吧。”
李还之点了点头上了灵舟，“你那时是怎么了？”
坐在她对面的惊不飞垂了垂眸，“体内的魔气有些冲突，当时情况危急，若是把你留在我身边的话，我怕我会伤到你。”
“怎会这样，”李还之看着他，见他现在神色如常，身上也没有什么血迹也没有放心下来。
“不必担忧，”惊不飞用另一只手覆盖上李还之的手，“我现在已经好了。”
李还之低头看着被他触碰的手，明明知道这是惊不飞，但是却莫名的让她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手背上传来的排斥感异常强烈，她刚刚被惊不飞拉着手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
“之之？”惊不飞似是担忧地看着她。
李还之一抬头便看到了惊不飞的那双眼，那眼中好似没有温度一般，冰冷却又带着一些疯狂。
“唰！”
一把剑架在了惊不飞的脖子上。
惊不飞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之之，你这是做什么？”
明明他的口中还唤着之之，然而听在李还之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冰冷。
“你是谁？惊不飞去哪儿了？”李还之蹙眉质问道。
“哈，”惊不飞忽得笑了一声，“我到底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聪明。”
“你不知道你这样的凡人，我随手就能捏死吗？”
惊不飞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惊不飞呢！”李还之握着剑的手一异常坚定，“你把他怎么了！”
她自然知道自己无异于是蚍蜉撼树，然而如果惊不飞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此人的实力必然在惊不飞之上。
就算她假装不知又如何，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想要杀了她的话，她又能躲过去么。
现如今她只想要一个答案，那就是惊不飞到底还活着没有。
“他就在这儿呢，”惊不飞开口道，“你如今已经大难临头了，竟还有空关心他人？”
李还之蹙着眉，“你到底是谁？”
“啊……你的话真多，”眼前的惊不飞歪了歪头。
眨眼间李还之便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这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惊不飞蹙着眉，似乎很是苦恼。
“到底是哪里有趣呢？”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忽得操控着灵舟往左边飞，再也没有说过话。
李还之也不知他究竟要带自己去哪儿，如今她动弹不得，只能就那样拿着剑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灵舟终于停下。
“到了，”惊不飞冷着面看着李还之，“我原本想着用你这皮囊做一人面扇。”
“只是你生的实在是不好看。”
他突然将李还之抓到灵舟边缘，强迫她低着头往下看，“看到了吗？”
“你说，你能平安下去吗？”
李还之低头看着下面，那是他们来的地方，云雾之下是一片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受到抓着自己脖颈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下一秒，李还之觉得自己好像能动了，她被人操控着将剑收回了剑鞘。
“看到了吗？小飞。”
被关在体内动弹不得的惊不飞看着李还之踏上灵舟边缘，“不！”
“你放开她！！我把魔骨还给你……”
“束池！”
李还之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在惊不飞以为束池决定放过李还之的时候。
却不想下一秒惊不飞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毅然决然地跳下了灵舟。
“之之！！！”
惊不飞在这一刻几乎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李还之一个凡人如果掉下去的话，单是飓风就能让她变成碎片，更别说那迷境之中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
束池听着惊不飞的喊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女子。
“安静点儿小飞。”
“凡人本就不该来这里，是你非要把她带上来的，她的寿数本就只该有短短几十年，你又何必要为了她逆天改命呢。”
“之之……”惊不飞被囚在黑暗之中，整个人好像死了一般。
体内的魔气不断翻涌，最终他口中溢出了如同溪流一般的血液。
失去了意识。
“好啦好啦，人一生之中所要经历之痛，又何止这点儿，睡吧。”
束池垂眸看着下面那一片黑，转身离去。
——
人是否能预见自己的死亡？
李还之紧紧地抓着剑，想要阻止自己的掉落，然而却没有任何办法。
掉落的速度很快，很快她就只能看着那一艘灵舟化作了小点，再到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看见空中的繁星。
飓风侵蚀着她的身体，带来无尽的痛苦，也好似只有一瞬。
掉落的时候，李还之还在想着那天她或许不该让惊不飞一人独自离去。
她想起了自己和惊不飞初见的时候，那从树上跳下来的少年，又想起方才那张冷冰冰的脸。
那不是惊不飞。
然而失去意识前，她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人各有命，为师算过你的命数，是极好的，你定能长命百岁。”
“身为剑客，剑不离手。”
“你真是话本看多了，这世上哪儿来的什么妖魔鬼怪，全都是心中贪念在作祟罢了。”
“若你能突破心境，那才能一剑斩神魔。”
“唉，就你这性子，往后下了山莫要被人骗了。”
“师父……”李还之缓缓闭上了眼，这一刻再也见不到任何光亮。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师父还在，她也没有下山。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在林中习剑，在树上躺着看话本，时不时喝上一口酒。
所有的一切来到这陌生的修真界的事儿，似乎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梦醒了，她就还在那竹林之中。
她提着酒，喝得晕乎乎的，看着师父询问，“师父啊，你说人为什么要来这世上一遭呢？”
“为何人人又各不相同，有的人一出生就被爹娘掐死了，有的人活了几年就死了，有的人却能长命百岁，有的人活的清贫，有的人富贵，有的人浑浑噩噩，有的人却知自己想做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师父捋了捋白胡子问她。
李还之张口就想说自己想做天下第一的剑客，只是临到了嘴边了却又顿住了。
什么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呢？
剑术高超便是么，做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她手中的剑难不成就不是剑了么。
“我也不知，我不知我能做什么，”李还之低着头，脑子里浑浑噩噩。
“不知便去看，去走，顺心而为，见的人多了遇的事儿多了，你便总有自己想做的，然后你再做，做的多了你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了。”
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必想那么多，自己去看吧。”
李还之原本想说话，却不想眼前看到的竟是一片漆黑，“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
“师父，师父。”
“还之，睁开眼，若你闭着眼，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李还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梦魇住了，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她耳边又有声音响起，“喂，死掉了？”
那是一道稚嫩的女声，李还之想要张口说话，却只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来。
然而下一秒她的脸上就覆盖了一只冷冰冰的手。
那手硬是扒开了她的眼皮，剧烈的光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瞎掉。
只是她也迷迷糊糊看到了那人的身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还活着呀，”小姑娘开口道。
李还之闭了闭眼，用手撑着起身，又尝试了几次睁眼之后，这才看到了眼前的人。
这小姑娘手腕上戴着两条铁链，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衣裳，衣裳破破烂烂的，却并不脏。
她生着一张惨白的脸，眼下又青黑一片，看着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一样。
“这是哪儿？”李还之张口说话，声音却并不嘶哑。
她猛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身上并无被飓风刮下的血肉伤痕。
明明掉下来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体被撕裂的痛苦。
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小姑娘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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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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