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雅典,ZERO酒吧。
昏黄的灯光从墙壁上的霓虹灯中洒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激烈的音乐从四周扩散开来,圆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杯和酒瓶与洒了一桌的扑克。
与激烈的音乐性截然不同的,是包厢里几乎冷却到零点的氛围。
那几个穿着西装的肥胖男人此刻无一不喝晕在沙发座上,不省人事。只有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悠哉地站在卡拉OK的话筒前。
大屏幕里正播放着一首法文的乡村歌曲。女人纤细的手握住话筒唱完了最后一句,看着MV最后男女主角互相拥吻的场景,打了个哈欠。
恰逢灯光转向她的方向,于是那张极为精致靡丽的脸彻彻底底暴露出来。
浑然天成的妍姿艳质,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风情万种,像是黑夜中幻化吸人魂魄的妖精。挺俏的鼻尖,轻巧精致的下巴,娇艳欲滴的红唇,每一处都像是精心设计出来张扬又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她松开话筒,微微蹲下修长的腿,在玻璃桌上倒了半杯葡萄酒,却只是抿了一小口,鲜红的酒渍晕染了几分她下唇的口红,徒增了几分野性美。
谌玉皱了皱眉,暗骂这群老男人连点酒的眼光都如此之差。正想再多点几瓶好的,手机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Cynthia,今晚喝得还好吧。”
时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恰巧晚上11点整。
谌玉故作埋怨:“你怎么不等他们把我拐进酒店再打电话给我。”
时情只是在电话那头笑:“你当我刚刚认识你。”
“打这个电话只是确定你没有把那群猪头灌成胃穿肠。”
“不过,听你旁边那么安静......”
“应该也离胃穿肠不远了吧?”
被时情毫不留情地拆穿,谌玉也不恼。
昏暗暧昧的隐绰灯光闪至身后,她从那群烂醉如泥的人手上抽出合同走出包房,目光落在那几个拿着酒杯向她走过来眼神火热的男人。
谌玉勾起冶艳的红唇,伸出修长手指,朝那几个男人勾了勾。
那几个男人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有机会的时候,女人调笑的语气与她话语中的冰冷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Fxxk off。”
“别给他们骂爽了。”电话那头的时情不禁调侃道,“到时候你又惹上一身桃花债,甩也甩不掉。”
“打住,说得我要求多低似的。”谌玉将合同放在包里,那双似桃花般妖冶的水眸哪还有刚刚半点勾人的媚态,“这雅典比想象中没意思,明天参加完最后一场晚宴就飞回来。”
-
灯光由头顶冰凉的白炽灯转换为希腊街头扑闪的亮色装潢,陡然暗下来的光线让谌玉有些不适应。
她眯了眯狐狸眼,却在下一瞬被一头随风狂舞的亚麻色头发吸引了视线。
视线伴随着如有实质的风,停留在少年白皙到极致的手,和他手上刚刚点燃的烟上。
身后摇滚乐喧躁不止,这人倒一身皤衫翩翩,气质淡漠如冰,丝毫没有被影响。
他指骨分明的手夹着烟,眼眸晦暗,又透着股雪后雨凇般的清冷孤傲。与其说是在学抽烟,不如说是静静地看着,任由烟尾星点的热意落了一地。
舌尖甘醇的红酒在看到他后变得腥苦,谌玉忽然觉得自己那几个前任加在一起竟然比不上他夹烟的那两根手指。
她鞋跟轻敲地板,一步步走近他,才发现他旁边原来有一盏摇摇欲坠的破败花灯。
那里面放的是玫瑰。
只可惜花灯太老,玫瑰风干过久大抵也形同枯槁,灯光已经成了半明半暗的灰黄色。
却也是这抹寡淡极致的光线,恰好照亮了少年的侧颜。
只一眼,谌玉好像听到了谁心跳的声音。
他是标准的亚洲皮相欧洲骨相,极为端正的五官比例,眉眼精致得像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
可如果说他的眉目锋利,他的皮肤却很白皙,一双眼睛明澈似温海,眼神却冷淡得仿佛海面结冰、礁石冷涩。
谌玉的目光瞥向他望着的地方。
一地烟烬。
真可惜,是好烟呢。
得有人教教他才好。
谌玉这样想着,心里浮起戏谑的心思。
她弯下腰,冰凉的红裙绸缎拂过少年被风吹起的皤衫,瑟瑟风声在黑夜中如堕云雾。
少年握烟的力道不紧,谌玉轻而易举拿走了他手中燃到一半的烟,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划过他被烟温过的指骨。
他的眼眸抬起,映入女人明艳昳丽到颠倒众生的笑颜。
“弟弟,抽烟......”她的红唇轻启吐出烟圈,微微低下头,故意与他呼吸交错,“是这样抽的。”
如妖精一样的女人,一身红裙千娇百媚。
这样近的距离,她狐狸眼里勾人的潋滟眸光就这样透过暧昧缭绕的云雾,明晃晃地映入祁年的瞳孔中。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谌玉。
下一秒,手里的烟一空。谌玉罕见地愣住。
她漂亮的眼眸划过少年拿回烟的修长手指,继而望向他那双清冷淡漠的双眼。
那里没有起丝毫波澜。
-
“喂,Cynthia?”时情察觉到谌玉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纳闷,“你刚刚说什么...抽烟?”
“没什么。”
谌玉看了眼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少年。
维持夹烟姿势的手毫不尴尬地换了一个动作——自然而妩媚地撩了撩被晚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然后,点击手机转到了打车软件。
“我马上回酒店,先挂了。”
女人踩着细高跟被淹没在夜色中,直到车辆的轰鸣声将她踩踏地面的声音彻底掩盖。
从始至终,祁年的表情一直浅到像一块抹开就化的冰。
如果忽略他夹着烟根用力到发青的手指的话。
“祁年,你他妈还真抽上了。”
林隽到的时候,看着一身白色衬衫的少年松松垮垮地靠在破旧的石板楼梯上,一条长腿伸着,一条搭在下一层石阶上,眼睛盯着一棵被风吹得歪斜的树。
等到林隽开口,他才将视线从那棵树转移到一脸怒容的男人身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抽了。”
闻言,林隽的神色愣了愣,他看了一眼掉落一地的烟蒂,再望向神情惺忪的少年时,靠了声。
“所以,你在关家庆功派对上说有事要走。就是坐在马路旁边看烟燃一地?”
祁年对于林隽明知故问夹带着质问的语气有些不满。
他站起身,低头将衬衫上不小心掉落的灰烬拂去。
“果然还是这样。”
他的话被淹没在逐渐变大的风声中。
“你说什么?”
林隽皱眉问他。
回答他的是少年搭在他左肩上的手。
外面风这么大,少年的指尖却被烟温得滚烫。
他只是微微用力,林隽就被他强行掰着转了一个圈,视线也被迫移向别处。
而不是对着那声色犬马的酒吧大门。
“我说......”他微微动了动食指。
“写作瘾犯了。”
-
翌日,江家慈善晚宴。
悠扬的大提琴声在晚宴中央回荡,四周镶嵌着金碧辉煌的装饰与极为名贵的油画真迹,甚至还有几幅是早已丢失的古董级名画。
这场慈善晚宴规模声势浩大,门槛极高,来往宾客不是国内“银树圈”的权贵就是欧洲新旧贵族。这些人的目光却总似不经意地瞥向一个女人身上。
她身着一袭拖地红裙,那红色如烈火般炽热,完美地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昳丽妩媚的容貌不仅没有被红裙压过,反而使她一眼望过去是何等的妖冶潋滟,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在晚风中摇曳生姿。
“这世界不存在一见钟情,如果有,那就是见色起意。”
袁野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绅士地将身着礼服走路不便的谌玉挽住。
谌玉想起昨天午夜一时兴起的举动,玩笑似的掐了掐袁野结实的小臂,面色不变。
“袁总裁,你点谁呢?”
“两点钟方向。”
袁野说话的时候仍然直视着前方,那双看起来极为深情的桃花眼望向舞台正中央讲了二十八分钟人生经历还没有停止的小姑娘。
小姑娘对上袁野的眼神,娇羞地笑了笑,终于给自己冗长的演讲收了尾,提起裙摆走下台,眼睛仍时不时瞥向站在舞池边的袁野。
得,这家伙又是来这里收割迷妹的。
谌玉随着袁野刚刚指出的方向望过去,入眼的是一头骚包的浅蓝色头发。
少年似乎没有预料到谌玉会突然看向他,脸立即绯红一片,慌乱地将看向她的眼神瞥向一旁。
“你撞上大便宜了。”
袁野仍是保持着那副绅士温柔的面容看着那个脸红的小姑娘朝他暗送秋波,话却是对近在咫尺的谌玉说。
“你知道刚刚盯着你望的人是谁吗?”
谌玉当然知道。
只要参加这场晚宴的人,就不会不知道。
这场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国内最大财团董事长江翎,现任夫人唯一的孩子,江初尧。
江,初尧。
江上初生之朝阳,尧年舜日之嫡子。
如此热烈而张扬的名字。
就在袁野说完后,他挽着谌玉的手松了松,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朝你走来了。”
“你好,那个...那个......”
出乎意料的,这位小少爷意外地纯情。
袁野原本打量的眼神也在看到江初尧说到一半脸就红透的脸后松懈起来,一向十分熟悉他的谌玉明显感到他的背脊松了松。
“江小少爷,”袁野伸出手,挂上礼貌绅士的微笑,“我是袁野。”
在袁野说完的好一会儿,江初尧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才从谌玉的身上离开,缓缓下垂看向袁野伸出的手。
然后,轻轻握住。
但也只是轻轻一握,手掌心的温度甚至还来不及传递,他就率先松开,那双如星群闪烁的眼睛又转向了谌玉。
袁野自知自讨没趣,找了个理由就插袋离去。
这下,只剩下谌玉和江初尧两个人。
江初尧染了一头极为亮眼的浅蓝色头发,面孔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精致和漂亮更为准确一些,特别是那双眼睛,带着闪烁的光亮与让人无法忽视的炙热。
他将自己对谌玉的兴趣表现得毫无遮掩,又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遮掩。
谌玉对上江初尧看向自己的眼神,笑了笑。
“你刚刚想说什么?”
江初尧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问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
所以,犹豫了这么久,就只想要问这个。
谌玉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意识到江初尧在看她,她才稍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我叫谌玉。”
“沉鱼?”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江初尧特意将谌玉的最后一个字读成第二声,在嘴里细细咀嚼一遍,他率先展开一个坦率的微笑。
“沉鱼啊,真好听。”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江初尧。”
“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这场宴会的主办方。”谌玉看向满宴会堆砌的珠宝装潢,由衷地感慨道,“真豪气。”
“鱼鱼喜欢吗?”江初尧眼睛亮了亮,“你想要哪一件,我马上送给你。”
鱼鱼?
原本以为江初尧足够纯情羞涩,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样。
谌玉探究的眼神在江初尧看向自己的那刹那完好地收敛了起来,她摆了摆手,表现出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些珠宝适合给更多人观赏,江少爷就这样送给我。”她笑了笑,“不合适吧。”
笑话,第一次见面就收对家少爷的珠宝。袁野知道了还不笑嘻嘻地把自己给炒了。
况且......
谌玉看向江初尧表现出失望的眼睛。
湿漉漉的,将那双本就迷人的眼睛衬得更加楚楚可怜。
如果忽略他那一闪而过的侵略性与兴味的话,她还真的会被这副纯白皮囊给骗了。
直觉告诉她,这位江家小少爷,不是什么善茬。
见谌玉仍旧无动于衷,江初尧眨了眨眼睛,将眼睛里的湿润收回。
他转移了一个话题。
“鱼鱼,刚刚在你旁边的人是你老板?”
“对,”谌玉点头,“我是他的随行翻译。”
听到谌玉说的,江初尧好像松了一口气,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背后传来骚动。
“那位呢?”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的。”
“这要我和江先生怎么交代,他设法让那位从英国过来不就是......”
“别废话了,找人要紧!”
谌玉因为那群侍者的讨论有些疑惑,抬眼,却对上了江初尧的眼睛。
“我等会儿有点事,”他小心翼翼地对上谌玉的狐狸眼,“鱼鱼,我们之后还能再见面的,对吧?”
谌玉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的眼神很明显在传递一个信息。
你明知道可以的啊。
江初尧对上谌玉勾人的眼神,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红,向谌玉道别后离开。
结束了和江家小少爷的谈话,谌玉的眼底多出几分倦意。
故作姿态的名利场待得久了,难免让人感到疲惫。
望了眼不远处袁野和那个小姑娘聊得正欢,谌玉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趁这个时间去花园透口气也好。
酒店外的凉意让谌玉沉闷的身躯重新轻盈起来,她这才发现这片花园里,种着大片的玫瑰。
花影朦胧,馨香四溢,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的抬头。
首先看到的是一轮巨大的银月。
在银月的映衬下,那一头熟悉的随风狂舞的亚麻色头发。
她只觉得这场景出乎意料的熟悉,却一下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祁年懒散地坐在花园与外界相隔的高墙之上,有力劲瘦的小臂撑着墙体,两条垂着的长腿晃悠悠的。
他穿着侍应生的服饰,一双淡漠的眼睛正看着玫瑰,又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望向谌玉。
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深处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浩瀚星海。
谌玉扫了一眼祁年的衣服,眸中兴味浓厚:“你是这里的侍应生?”
她说完,已经做好了和昨夜一样被无视的打算,那人却跳下墙,走过横生绯色花丛。
几片炽红花瓣沾染上他的衣袂,他毫不在意,直到走到谌玉面前,用英语问道。
“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他倒是聪明得很。
谌玉瞥了一眼他离自己还有几英尺的距离,往前跨一步。
他挺着腰杆退了一步。
谌玉被气笑了,他这是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了?
“你们这里的侍应生,”谌玉眉眼流转,意有所指,“都能抽那么金贵的烟?”
谌玉指的是昨夜他手上的黄鹤楼限量版,国内被炒到将近一万一条,在雅典这种地方更不用说。
祁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揶揄:“客人给的。”
祁年没有说谎。
虽说那支烟是昨天包厢里从林隽那顺来的,姑且也算是他给的。
落在谌玉耳中,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客人,给的。”谌玉将这几个字拖慢,又是往前一步。
这次祁年躲闪不及,女人微卷的顺柔发丝缠绕起他的指尖,带起阵阵难耐的痒意。
“也的确,像你这样的,最招‘客人’的喜欢了。”
谌玉踮起脚尖,单手食指挑起少年瘦削的下巴。
祁年掩去眸里的暗色,反问道:“我这样的?”
“对啊,你这样的。”柔弱无骨的手攀到祁年青筋分明的小臂,谌玉才发现那里筋脉的搏动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要是换个表情,就更讨人喜欢了......”
谌玉正欣赏着祁年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花园门口又是那群人的声响,还有几个人朝他们这边望去。
到底什么人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谌玉出神之际,蓦地感到手腕被一双炙热的大手反客为主地握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充斥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墨香袭向她的鼻尖。
随着布料的摩挲挤压声,她被人压着连连后退,单薄的蝴蝶骨被迫撞上身后的花墙。
新文食用指南:美艳飒钓系的翻译官姐姐×外表高冷内心大情种的海归作家
七年暗恋/徒手摘月/女非男C
宝宝们收藏评论系好安全带,我们要起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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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希腊雅典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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