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嗯……”
旁边，庞云亭才喊出一个字，唐可心当即屈起胳膊肘，捅向她的侧腰。
庞云亭闷哼一声，把马健的名字吞回肚子里，不解地看向唐可心。
唐可心则借鸭舌帽帽檐的掩饰，狂甩眼色，示意庞云亭别说话。
这时，发布会场边，后场最外围，挤进来一个人。
是QUEEN新款香水发布会现场执行总负责人姜香。
她穿一身黑色贴身直版连衣裙，但脚步匆匆，行动并不受限，还没走到马健面前，就惊呼，“马助，你怎么在这儿？”
一声“马助”，引得周围原本只是侧头观望的人都转过身来，看向稍显狼狈却不失风度的马健，开始窃窃议论。
“那就是岑家大少爷的助理马健？”
“马助在的话，岑时是不是也会来会场？”
“听说QUEEN想和岑氏集团开展深度合作，岑家大少爷来视察现场效果也不奇怪。”
“岑氏集团的娱乐版图不是分给二少爷管了吗？”
......
唐可心瞟一眼看热闹的观众，挽上庞云亭手臂，不着痕迹地轻推着她，一并离开事件中心。
同时，和林克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是岑总有什么吩咐吗？”
难得慌张的姜香也可见地平静了下来，几步上前，顺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递给马健，淡定而客套，满面笑意：
“马助给我个电话，说一声就好，哪用得着你亲自来一趟？”
马健也是应急的老手，见姜香四两拨千斤，也迅速收拾表情，恢复淡定状态。
他将矿泉水瓶卡在胳膊肘里，抬手竖掌，谢绝了姜香递来的纸巾，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灰色丝帕，在脸上抹过一遍，才略显歉意，“方才失态了。”
客套的话一句，马健也没给姜香发挥的空间，继续道：“岑总交代，发布会现场效果很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茶会后，岑氏集团代为安排了工作餐。”
说到这儿，他扫视一圈在场众人，或是QUEEN的工作人员，或是受邀的明星嘉宾辅助人员，礼貌地笑笑，“希望各位都能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话音落下，众人都是一怔——
“一起吃个便饭”的意思，大约是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岑家大少爷，要和大家一起吃饭？
“一定一定。”林克最先反应过来，堆满笑意上前几步，“岑总这么贴心，我们怎么能不到场呢？”
他掏出名片，双手呈给马健，“马总，我是景顺传媒S级经纪人林克，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马健低下的眉色略略扫过林克翘起的兰花指，笑得客气，“林总，多多合作。”
紧接着，剩下两家受邀明星嘉宾的经纪人或工作室负责人，也学着林克，递上名片和自我介绍。
唐可心左右一顾：别的受邀明星都套近乎了，心悦不上，那不是把造谣的柄又递给同行？
她抿抿唇，心里腹诽一句，也从手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象征性地递给马健。
马健怔了怔，但在看见唐可心阴郁的眼神后，又迅速管理表情，保持笑容将唐可心的名片接过，重复做了三遍的动作，瞄一眼名片，笑道：“唐总，多多合作。”
话落，他特地问了一句：“一会儿的工作餐，唐总有时间去吧？”
事实上，马健来会场后台，就是替自家老板请唐小姐一起吃个饭。
据庞云亭最近报来的心悦唐总行程表，这位女强人最近一天只睡五六小时，其余时间排满工作。
大少是怕唐小姐顾不上吃饭，忙坏了身子。
唐可心不知道马健心里的苦，只客气地回：“一定会去。”
*
当马健将会场情况原原本本汇报岑时时，岑时正在行政大厅旁的会客室小憩。
他手肘支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骨微屈，指尖捏在眉心上。
两眼闭合，浓密的睫毛下，是淡淡的青黑。
从北市回来后，岑时紧急安排一次集团董事会，然后飞往法国巴黎。
亲姐岑澜在欧洲定居近二十年，基本不回国。
要说和岑家还有什么联系，大约就是逢年过节会和亲弟弟聊上几句。
但也仅限于家常闲话，不谈及任何工作。
现在，要麻烦亲姐帮忙盯着准备去欧洲秀场的唐可心，岑时只能亲自去一趟巴黎，好好解释一番。
好说歹说后，亲姐又拉着他在巴黎多待了几日。
要不是今天要参加东亚金融协会举办的年度会议，亲姐还未必就点头放他回国。
“大概就是这样，唐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您安排的媒体曝光一事，但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也说了会来参加工作餐。”岑时一板一眼地说完。
岑时嗤笑一声，才掀开眼皮，疲惫的眼神里透着锐利的光，声音冷沉，“你是说，她装作不认识你，但是又说会来参加工作餐？”
马健愣了愣：是这样，没有错。
于是，他点点头。
但岑时又是一声冷笑，随即眼底锋芒避嫌，“再问一下庞云亭，一会儿她是什么安排。”
*
另一边，马健离开后，发布会也随之结束，紧接着的是茶话会。
唐可心没有参加，但也在发布会会场外面待了一会儿，主要是和姜香聊了几句。
“可心怎么也亲自来现场了？”马健一走，姜香似乎才发现低调到场的唐可心。
她上下打量唐可心的装扮后，脸上惊讶更甚，“有云亭在场看着，你还不放心？赶场来这儿？”
唐可心最近都在为旗下艺人年终活动东奔西跑，穿着以休闲为主，也鲜少上妆。
不过，年底的经纪人大都是这样打扮的，因为忙，要赶场。
“不是不放心云亭，是难得香香姐来深市，我哪能不来看看你？”唐可心知道姜香是说笑，于是笑笑奉承回应。
“你可别嘴贫了，我还不知道你？”姜香也笑笑，“欧文在行政楼二号厅会客室里，你直接去找他就行，我这里忙，就不陪你去了。”
唐可心唇角咧开，笑意更深，露出几颗雪白的小齿，“还是香香姐懂我。”
她毫不避忌，凑到姜香脸庞，夸张地落下一个亲吻，“啵”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欧文是QUEEN在亚洲的执行总负责人，同时是大中华区总裁。
可以说，要拿下QUEEN在亚洲的所有商务代言，都绕不过他。
“心姐，茶会也就半小时，一会儿就是工作餐时间。”庞云亭跟在唐可心身后，着急问：“你要是去找欧文，一会儿，还赶得上工作餐的时间吗？”
“工作餐的人也不可能一到点就到齐，一会儿你先去餐厅，再给我发消息。”唐可心眉尾微顿，但脚步不停，“另外，一会儿你碰上芷珊时，解释一下，上次和岑少吃饭，也是和今天一样的工作餐，让她别多想。”
说完，她无视庞云亭三分惊讶、七分哀怨的眼神，直接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
五分钟后，唐可心敲响了行政楼二号厅会客厅里休息室的门。
里面传来纯正的英腔英文“COME IN”。
唐可心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欧文两米的身高，高领毛衣，银灰色西装外套，笔挺的西裤，立在落地窗户前，侧转过身，又和背后窗外座座巍峨大楼融为一体。
就这么一站，也把都市时尚感演驿得淋漓尽致。
“IT’S YOU.”一见唐可心，欧文的冰块脸裂开一丝缝，化成笑意。
他换上带着翘舌口音的普通话，“好久不见。”
唐可心露出职业微笑，几步上前，张开双臂，迎接欧文的拥抱，和他来了个脸颊吻，“上次去北市没来得及拜访你，知道你这次来深市，我特地来了。”
“你要见我还不容易？”欧文扶着唐可心肩膀的手松开，引她到沙发坐下，“一个电话，一顿饭，都可以联系我，专门跑一趟倒是见外了。”
唐可心笑笑，在欧文侧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道：“配合你的原则，正经事，就得正经找你。”
欧洲人很注重**，像欧文这样极负盛名的艺术家，就更看重私人时间。
唐可心可不敢因为和他的一点交情，就占用他的私人时间，谈公事。
欧文笑意凝了凝，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道：“原来你是要和我谈QUEEN新款香水的代言？”
唐可心抿抿唇，眉眼带笑，“本来不是要谈这个，但既然你提了，我也就斗胆问问，QUEEN这边对整个代言的安排，有什么计划？”
欧文惯来喜欢唐可心的单刀直入，见她不绕弯子，于是也开门见山：“我很欣赏你手下的艺人王芷珊，但是朱琳已经先向我提了条件，景顺推上来的是一个实习生，只要我用了她的人，她会以整个偶像团体为我QUEEN做代言，不仅可以吸引更多年轻女性，还可以节约成本。”
说到这儿，欧文慢条斯理地给唐可心斟了一杯红酒，递上，缓缓问道：“心悦，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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